龍身蛇臉色一變，重新審視麵前這個人類。
    麵對幾尊這麽強大的詭異，竟然還能如此不動聲色？
    他……
    嘶！
    龍身蛇瞳孔一縮，“你竟然契約了它！”
    這時它才看清，林帆身上披著的大氅，散發的詭異氣息，和詭影如出一轍。
    它們既是契約，又是一體。
    如此詭異的一幕，就是詭異，都覺得詭異。
    一開始以為，這群人類是詭影圈養的食糧。
    如今才知道，原來是主仆關係。
    能將龍君打至半步滅城的影子，是對方的契約詭異。
    那這人類……
    龍身蛇感覺一股寒意逼近，到了這個級別，它是知道哪些能惹，哪些不能惹的。
    跟這人類說話，不能太狂。
    如果是詭影說的話，龍身蛇想蒙混過關，可對方是人類，給予尊重就不能說謊了。
    它猶豫片刻，“對，天譴君就在泉底，沒想到這你也看得出來。”
    看個鬼。
    林帆暗暗白了它一眼。
    主要是老頭方才輕聲說話，你卻聽不見。
    若是天譴君，也就是這場景的擁有者，別說輕聲說話，就是放個屁，你能夠聽個響。
    結果就是你聽不見，龍君也聽不見。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們都不是擁有者。
    至於先前為何看著泉底，是因為方才的震蕩，讓它臉色有變化，說明底下是有情況的。
    “不過如今，如果這條小蛇不死，我很難壓製得了它，待它出來，我處境不好，可否先將這命給我？”
    這次，它沒有請求詭影，而是轉向林帆。
    作為契約者，人類的權力是比詭異大的。
    隻要林帆同意，這條命就是它的。
    之所以不直接殺了了事，是如今的它，也並非全盛狀態，對方看上去就是個流氓匹夫。
    要是惹怒了，隻怕天譴君是封住了，但它的命也要像龍君那般，被打至重創，踩在腳下。
    所以它現在不敢放了龍君，也不敢擅自將其殺死。
    林帆觀察了一陣它的神情變化，心裏暗暗有了決定。
    “讓它出來。”
    “嗯？”
    “讓天譴君出來。”
    “人類，我可以以禮相待，一定要將關係鬧僵麽。”
    龍身蛇語氣逐漸變得陰冷，它做好了最差的準備。
    那就是備戰詭影。
    “我們的關係僵不僵，得看泉底下的那位。”
    “不用看它了，既然要鬧，我龍君，不懼你。”
    又是自稱龍君。
    看來這九幽蛇趾，傳承的就是這龍君之位。
    林帆手一抬。
    燥熱焦灼的環境，忽然被一縷寒風吹拂，周圍臣服的亡蛇蟒蛇，皆是身子一軟，全都癱在地上，麵露恐懼。
    九幽泉的水溫，下降至零度，在水麵上，結起了薄薄冰霜。
    噠……
    一腳高跟，自場景入口出現，白皙的玉足在黑色岩石圍繞的九幽蛇趾內，顯得格外顯眼。
    隨之出現的，是那一對，低頭瞧不見腳尖的碩果。
    再然後，一手摘掉麵紗，一手撫摸圍脖的狐姐，便已經到了林帆身後。
    “你，就是龍君。”
    狐姐毫無表情，瞧了林帆那一襲大氅，眼皮極為輕微地跳動一瞬。
    他已經不是試煉者的身份了。
    那龍君手裏抓的，應該才是原先的龍君。
    被打殘了。
    再看林帆的大氅，它知道，這個男人，已經能力扛滅城了。
    而且還是龍君這種級別的。
    並非說它有多強。
    隻是，比那些名不經傳的，要厲害的多。
    而林帆與詭影，不過是前不久，才入了滅城。
    這樣的成長速度，堪稱妖孽。
    龍身蛇心裏如遭重錘，狐姐隻是輕聲一句，它竟感到渾身的暴戾都被生生壓製，水麵泛起的浪湧更是直接拍上岸。
    旋渦再起，龍身蛇麵色已是難看到了極點。
    它想不通，為什麽還有滅城，會幫這個人類。
    不應該。
    這世道的人類，契約滅城可是死罪。
    這些詭異不都喜歡殺之，以絕後患嘛！
    被抓著的龍君，震撼一點不比它少。
    麻蛋，你有後手你早點用啊！
    我哪有想象中那麽高的尊嚴，你讓它進來，我第一時間就給你表演什麽叫三百六十度螺旋跪拜。
    咱明明可以好好說話，為什麽要打打殺殺。
    不用也好。
    龍君臉上閃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表情。
    天譴君能放出來…是個好兆頭。
    說不準，能借這人類之手，將那龍身蛇給斬了，如此一來，九幽蛇趾，還是天譴君的！
    “人類，我們可以再聊聊，你想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我隻要活命，你也不一定需要那什麽天譴君！”
    龍身蛇徹底慌了，它殺了龍君，麵對詭影和狐姐，必死。
    不殺龍君，底下的天譴君就要出來了！
    而它一出來…必死！
    這對它來說，就是死局。
    “想要你做什麽都可以？”
    “對！你要我做什麽都行！”
    “可我剛才，不就說，讓你放它出來麽。”
    “！！”
    龍身蛇氣得直咬牙，他娘的，這人類玩呢！
    橫豎是死，放就放！
    龍身蛇一退閃，底下的旋渦噴出一根巨大的水柱，一道碩大龍影，在水柱上螺旋升天。
    隨後，龍影逐漸變小，化為人影。
    沒有龍吟，隻有回蕩在整個恐怖場景的威嚴。
    “鬆開。”
    一聲，龍身蛇三爪哢一下被強行掰開。
    龍君一溜煙，飛似的衝到天譴君的水柱旁邊。
    龍身蛇畏懼著那衝天水柱，又投誠的看向林帆。
    仿佛在說，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快救我！
    “滅城，怕半步。”
    狐姐抬手掃了掃自己的大衣，彈去濺射過來的點點水珠。
    水柱逐漸失去衝勁，落下九幽泉。
    漂浮在半空，龍君俯首稱臣的那尊天譴君，身穿碧綠色長袍，額頭長著幾塊鱗片，藏青色的頭發隨風飄曳。
    定睛一看，它的實力，隻有半步滅城。
    可身為滅城的龍身蛇，卻依舊是一臉畏懼。
    隻見它和先前的龍身蛇一樣，朝著虛空一握，整片場景之力被徹底調動，龍身蛇掙紮幾下，無法逃脫，被硬生生捆在原地。
    但它沒有進行下一步處置，隻是摸著龍君的頭，柔聲道：“委屈了。”
    再低頭，俯視林帆眾人。
    “接下來是我的家事，不留各位，對了，那人類，得留下。”
    天譴君負手而立，即便一旁有詭影，有狐姐，它依舊立於高天之上，傲視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