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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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x在能源部內部會議上的講話(節選)
    ……筒子們,今天中午,我剛接到了考古院那邊的消息。他們已經對目標送來的《蘭亭集序》進行了初步鑒定,確認紙張與墨跡都來自於東晉,是真跡的可能性很高。
    ——各位,各位!我提這個,並不是因為我要抒發什麽對華夏傳統文化的感情——不是這樣——我援引這個例子,是想向諸位證明兩個觀點。第一,我們關注的那位“目標”,那位“沐先生”,對華夏的文化,對華夏的曆史有著強烈的認同。他履行了自己作為炎黃子孫的義務——冒險將一件稀世的珍寶從另一個世界中帶來,並將它獻給了人民——這印證了我們的判斷,與沐先生的合作是完全可能,並且完全可靠的。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們的世界可以與書中的另一個世界互相連通,完成物資與信息上的相互輸送。
    筒子們,這意味著什麽?(議論聲、爭辯聲、偶爾的驚呼聲)在座的各位都是專家,我不必費力去列舉什麽數據了。我在這裏做一個總結:隻要——隻要運輸問題一解決,那麽,我們得到的將是整個世界——完整的、全新的、擁有無限可能的世界……
    (中間部分列為機密,需批準後調閱)
    想必不用我來提醒各位,我國的能源形勢,我國的資源形勢,我國的安全形勢,是多麽的複雜、艱難、惡劣。南方的幾個國家鬧事,我們要斡旋;南美銅礦爆發一丁點小衝突,我們要發愁;北方的天然氣來的慢一點,我們要擔憂;要是現在,現在中東海灣有了波動,那麽筒子們,你們回去之後能睡得好覺嗎?每年兩千億刀的石油,一千億刀的鐵礦,八百億刀的銅礦、兩百億刀的天然氣、一百億刀的鉻……滿世界滿天下的找礦藏,碰了多少顆釘子,扔了多少鈔票,才能供一個國家上上下下過這一年?至於什麽被壟斷漲價、被外交打壓、被太平洋那邊攪黃談判,我都不說了,太多了。
    這種日子,要是實在沒有法子,我們也就算了。這是國家和人民的任務,再難再煩,盡力也要辦好。但現在——現在為什麽不能選擇新的路子呢?為什麽不可以解放思想,實事求是,找到新的可能,新的增長,新的供應點?
    筒子們,華夏曾經錯過了一片大海,由此而帶來的是兩百年的深重災難。那麽現在,那麽現在,如果我們錯過的是一個新的世界,千秋萬載以後,又怎麽給曆史交代?】
    【xxx在農業部內部會議上的發言
    ……我向中央保證,我向中央申請:如果解決了書中世界與現實的運輸問題之後,在五年之內不能將我國的人均糧食產量提高到800公斤及以上,請組織追究我的責任,請人民追究我的責任。
    】
    五月十日晚上九點,沐晨結束了最後的訓練,被送到了別墅外的草場上。草場周圍人頭憧憧,已經堆滿了此次為穿越預備的物資,以及上百台大大小小燈光閃耀的各色儀器。沐晨被裝束完畢的顧問們團團圍住,深吸了數口氣之後,召喚出了穿書係統。
    這個已將人類世界攪動得風起雲湧的未來高科技產物平平無奇,僅僅隻是空中漂浮的一個光團而已。但當它徐徐升起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偌大的草場裏寂靜一片,隻有無數觀測儀器滴滴作響。
    沐晨深深吸氣,向前一步:“根據在書中世界達成的協議,我申請在本次穿越中攜帶五十位顧問,以及一百噸物資。”
    係統在半空繞了一圈。物資的重量已經被反複測量,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但是……
    “你確認這五十個人是‘感情顧問’?”
    係統從眾人頭頂掠過,淡漠的機械音裏是明顯的質疑。顯然,隻要對人類的平均身體素質稍有了解,都不可能相信圍繞在沐晨身邊的諸位猛男是什麽“感情顧問”。
    但組織早就已經有了周密的安排。向亮上前一步,輕輕咳嗽。
    “在場的五十名顧問——包括我——都有過豐富且動人的感情經曆,足以在各種情勢下提供可靠的戀愛建議。”他柔聲道:“相關的證明材料,如情書、聊天記錄、電話錄音、消費曆史、旁人證詞等,已經全部存入服務器。經當事人同意後,可以隨時查驗。”
    係統漂浮了片刻,周身光芒微微閃爍,終究沒有說話。以它的技術能力,僅僅幾秒的時間裏已經核對完向亮描述的所有證據。現在窮盡了人工智能的邏輯與能力,到底找不出什麽問題。
    於是,一切如行為學專家組的預料,係統到底屈服給了邏輯的漏洞。在一道強光之後,草場上微風吹過,眾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至道二年,初春,巴陵。
    自去年邊將叛亂以後,綿延日久的酷烈戰禍已經完全摧毀了這座城池的一切生機。即使是正三月東風吹拂,都不能在這人煙寥落的城池裏渲染出一丁點暖意。反倒是風聲從泥瓦之間嗚嗚響起,聽起來就像新死的怨鬼在空中呻、吟。
    當然,即使是這樣百不存一的亂世,也決不礙著擁兵自重的將軍們飲酒取樂。到了上午辰時二刻的時候,城中官衙裏照例飄出了觥籌交錯的粗俗喧嘩,以及甜滋滋熱騰騰的酒氣。隻不過昨日將軍飲酒後誤殺了幾個歌女,這一次的喧嘩就略顯單薄,沒有往日歌舞升平的熱鬧了。
    也許是因為寡酒實在無聊,侯榮侯大將軍猛灌了十幾鍾之後,終於還是抓起杯子,從幾案後搖搖晃晃站起,戟指指著台上:“殿下為何不喝?”
    坐在屏風前的少年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端麗絕倫的臉。哪怕是酒酣耳熱腦子發懵,在這樣富有衝擊力的美色之前,侯榮也不由怔了一怔,然後才開口噴出濃烈的酒氣:“今日宴飲過半,殿下卻沒有動一動麵前的杯子,這是為何?”
    侯將軍這幾日連連酗酒,到現在已經近乎神智不清。否則他稍微看一看少年的麵色,應該就會察覺出某種異樣……這個從建康俘虜的傀儡宗室衡陽王,儼然已經不再是往日麵白如紙宛若僵屍的氣色。相反,衡陽王殷紅的唇邊微微翹起,竟然像是有了一點似笑非笑的冷意。
    果然,少年微微一笑,從容開口:“我心中有事,不太想喝。”
    侯榮猝不及防,隨即是被傀儡忤逆了的暴怒,他猛然將金杯往地下一摜,哐的一聲酒水四濺:“你說什麽?!”
    暴戾的怒吼在府衙內回蕩,狂飲的眾將大為驚愕,隨即紛紛站起。一片凝重的死寂中,捧著酒壺站在牆腳的黑衣少年突然強笑著開口:“將軍勿怪,可能殿下有些心疾——”
    一語未完空中嗖的一聲風響。少年猛地將頭一低,剛剛好躲過從頭頂飛來的匕首。侯榮擲出匕首之後,回頭嗬嗬兩聲冷笑,笑聲中已經是暴虐而殘酷的殺意。
    但奇怪的是,在這樣淩厲的殺意麵前,衡陽王卻表現出了驚人的鎮定。他垂眉低目,神色從容,絲毫看不出被俘虜十餘日來的惶恐驚懼。僅僅幾日之前,此人還在歌女的屍體前痛哭流涕顫抖抽搐,今日竟然平靜得像是在茶樓酒館,渾若無事。
    這樣淡漠的表情愈發地激怒了侯榮。但來自皇室的尊貴傀儡實在難得,他到底還是壓下了殺意,決定給最後一個機會:“衡陽王金尊玉貴,心裏能有什麽事?”
    衡陽王抬了抬眼皮,語氣淡然:“我聽說將軍的部眾殘虐不仁,在城中大行誅戮,乃至於流血漂櫓、白骨遍野。不知將軍能否稍行正道,約束一下部曲?”
    大概沒想到有人能這麽作死,侯榮這一次是真愣住了。但片刻之後,他就揚起了腦袋,發出了銅鐵摩擦似地尖利笑聲:
    “小子找死!”
    衡陽王輕輕歎了口氣,目光掃過堂下眾將腰間的利器,終於看向了身邊斟酒的仆人。
    “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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