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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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每日訓練流民與輪換軍隊以外,向亮等將剩下的時間都花在了與蕭絢的溝通上。這一方麵是出於張瑤的指令(當然,名義上隻是“強烈建議”)——對真菌的研究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必要時可能需要蕭絢配合實驗,那麽提前打好關係就是重中之重;另一麵則是解決沐晨的迷惑:在先前的交流中蕭絢已經把神仙藥的來龍去脈吐得清清楚楚,唯獨卻在有關衡陽王原身的事情上吞吞吐吐、含糊不清,有意識地顧左右而言他。估計在這位藥人看來,自己這樣懂得為尊者諱,那真是相當之有情商懂進退。但對沐晨而言,這種謎語人行為就簡直令人深惡痛絕……
當然,他總不能上去悍然自爆,將穿越者的身份給蕭絢倒個幹幹淨淨,反而還得表示出對此種高情商謎語人行為的欣賞,以此展示雙方心照不宣的“默契”。就算真要打聽什麽,也隻有讓向亮貝言上去旁敲側擊,設法推斷出實情。
自上次向貝言等人交過底以後,蕭絢對這幾人的防備倒也大大降低,除了服藥輸液抑製真菌以外,也願意和向亮多見幾麵聊聊閑話。甚至貝言還特意友善勸說,讓他不必在床上裝病避世,大可出去走走。
“曹魏的時候,司馬懿曾臥病在床不能自理,乃至於食不下咽,幾若癱瘓。曹爽因此放下警惕,卻被司馬懿趁機翻盤,一舉篡權。”貝言從容道:“蕭公子,你也不想我們對你有什麽懷疑吧?”
蕭絢麵無表情的盯了貝言一刻鍾,終於掀被而起,穿衣下床。
總的來說,雙方的交流就是這樣簡單刺激,充滿了能讓正常人聞之暈厥的虎狼之言。但蕭絢對這些虎狼之言的適應程度很快。一開始他還能周身顫抖掩麵不答,到現在基本已經可以麵無表情神色不動,儼然已經被折磨出了堅韌的心理防線。
而今日向亮與貝言與他聊天,順口便提到了齊王這幾日的布置。講解完畢之後向亮還額外感歎了一句:
“我們這位盟友還真能劍走偏鋒。”
蕭絢低頭默默不言,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水,隻是下意識提高警惕,放尖了耳朵聽貝言的答話。
貝言果然開口了。
“所以人家才能坐穩當那個位置呢。”他淡淡道:“這個就叫專業——政\\治鬥爭的第一原則,隻有官方否認的才可信……”
蕭絢猛地抬起頭來,刹那間麵部已經完全扭曲。雖說他這幾日曆經千磨萬擊心態堅若磐石,但仍被貝言輕輕一句話捅破了防線。他以無限驚愕盯住貝言,麵上的表情極具變化實在難以描述,但中心隻有一個:
啊這也是可以說的嗎?!
雖然蕭絢整個人都要被震得原地展開了,但貝言與向亮卻並不在意。他們將齊王的動作一筆帶過,又談起了在長安城中試用醫美藥物的細節。藥物的安全性當然不成問題,現在為難的卻是怎麽招攬實驗人員——中古時代的流民當然不可能明白什麽“藥物”,什麽“風險”;但不加解釋就將開展實驗,難免卻有欺騙的嫌疑,而且搞不好會弄出什麽難以招架的流言。
蕭絢默不作聲跟在兩人身後,聽了幾句之後神色變幻不定,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
“你們在長安試藥……還要那些平民同意麽?”
向亮回頭看了他一眼,心下忍不住也有些惻然。這藥人恐怕從沒妄想過有逃避試藥的“自由”,於是歎了口氣,頗為憐憫的點了點頭:
“人又不是豬狗,怎麽能這樣對待?”
蕭絢又垂下了眼。如此沉默片刻,他終於輕聲開口:
“衡陽王殿下在皇宮煉丹房待到了五歲,才等到明孝章武皇帝清君側、登大寶,將他從丹藥房裏放出。那時衡陽王已經記事,對過往的遭遇自然是錐心刺骨、永不能忘……他恢複神智以後,便曾祈求明孝章武皇帝拆毀丹房,將囚禁的藥人盡數釋放。那時衡陽王剖心直呈,說的就是‘藥人不是禽獸,不能這麽對待他們’。”
向亮愕然而驚。蕭絢一向對衡陽王的事情諱莫如深,這還是他第一次直白提及雙方的往事。不過這倒也解了他們的疑惑,至少知道了蕭絢是怎麽離開皇宮定居建康的。但隨之而來的卻又是疑惑:
“所以你就這麽脫困的麽?那為何不遠走高飛,還要在建康徘徊不去呢?”
蕭絢莞爾一笑,神情卻頗為漠然。
“明孝章武皇帝是很慈愛的父親。”他輕聲道:“當時衡陽王叩首祈求,血流滿麵,皇帝舐犢之情不能自抑,哪怕毀掉的是這萬般珍貴的長生藥,也要滿足愛子的懇求。但再慈愛的皇帝終究是皇帝,陛下當然不能毫無顧慮……”
這一下連貝言都震驚了。蕭絢的言下之意再直白不過,那位“明孝章武皇帝”雖然疼愛幼子,但長生之念顯然與曆代皇帝一樣熾熱。將蕭絢送走不過是安撫愛子的權宜之計,隻要衡陽王遺忘了這些同病相憐的藥人,那麽拿活人試藥的丹藥房立刻就會恢複,搞不好還會更加殘暴——先前的實驗數據大半已經遺失,所以肯定是要在藥人身上再走一遍實驗流程……
於是他都不禁感概:“這也太屑了吧!”
這樣來講倒也無怪乎蕭絢支支吾吾了。所謂對子罵父是為無禮,當著衡陽王的麵直指他爹是個陰險狡詐的偽君子,這在中古時代的道德觀裏顯然極為不合適。所謂為尊者諱為君父諱,這也絕不該是臣子能夠聽聞議論的東西。按照世俗的倫理,貝言與向亮都應該捂住耳朵諾諾而退,從此終身不與蕭絢交談一字——或者幹脆割掉舌頭與耳朵,永絕泄密的後患。這才是為主君盡忠的道理。
但在場的兩人顯然不大願意走流程,他們甚至連大驚失色就地暈厥這種區區小事都不願意裝上一裝。貝言幹脆就直接開口:
“所以你又被明孝章武皇帝給抓回去了?”
大大出乎意料的是,蕭絢居然搖了搖頭。
“明孝章武皇帝在位十年,每一年都要派人給我送來一盒綠豆做的糕點,卻從不對我交代一個字。”蕭絢輕聲道:“但不交代也沒有關係,我同樣心知肚明——這些糕點形色各異,但都是衡陽王在丹房時最喜歡吃的東西……所以,隻要每年有這麽一盒糕點在,至尊顧念愛子,便不好輕舉妄動。我就能再苟延殘喘,過一年安生的日子。”mgonboΓg
貝言不由默然。良久後他扶了扶耳邊的骨傳導送話機,才低聲開口:
“明孝章武皇帝登基時剛剛三十,素來又年輕體壯,對長生藥不至於有那麽急切。他能放你一馬,也未必是衡陽王的緣故……”
蕭絢的臉色立刻變了。他抬眼驟然直視貝言,刹那間澄澈雙目中竟然綻出刀劍一樣冷冽的光芒,尖銳淩厲不可逼視,倏然將貝言壓得後退了一步!
這人明明已在病榻上閑廢了這麽久,但金剛怒目時竟還有這樣的威嚴!
但如此鋒芒畢露的逼視僅僅是在一瞬之間。很快蕭絢就垂下了雙目,仿佛依舊是淡漠平靜,神色從容。
但他的語氣卻並不從容。
“貝屬官。”蕭絢道:“不知道這些話是你的意思,還是殿下有所授意呢?”
貝言刹那間瞠目結舌,既有被驟然震動後的羞惱,又有被揭穿的驚異畏懼。他本能想開口反駁,卻瞥見向亮對他微微搖頭。
眼見貝言沉默不語,蕭絢側身回望。但目之所及隻有披拂飄動的樹葉與花草,似乎看不到一丁點可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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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晨猛地從窗台上縮下了身子,下意識關掉了喉頭的送話器。
當然這其實是毫無必要的。他所在的閣樓位置極為巧妙,除非分花拂柳後在高處仔細打量,否則絕無可能看到樹木掩映下的端倪。反而是閣樓居高望遠,從窗台俯瞰下去能將整個花園一覽無餘,連花草披拂下的人影都是一清二楚。
這是與流民胡人鬥爭數百年後世家大族磨礪出的精妙智慧。他們在莊園的咽喉要害都設置了隱蔽而牢固的堡壘,莊園主隻要帶一二百個精銳把守住此處要津,就能窺視敵軍隨機應變,輕而易舉控製住方圓數裏的局勢。為了供長久防禦與居住之用,堡壘內還預備下了極為精致的各色器具鋪陳,能從小道源源不斷送來。這幾日沐晨就是在此處起居飲食,空閑時還順便用耳機聽一聽幾人的實時對話。
按理說這樣隱蔽的藏身所絕不可能被發覺,但沐晨心中卻莫名的大生警惕,始終有些驚懼震駭:
“……這人不會真發現我了吧?感知這麽靈的麽?”
他摘下無線耳機,忍不住又撓了撓手臂——小臂處雪白的肌膚嫣紅一片,儼然像是過敏性斑疹的症狀。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麽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麵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麽看都隻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麵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麽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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