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池還在猶豫不決。
    聞煜卻已經做好決定。
    恍惚迷惘的黑眸，驟然冷凝，偏執紮根。
    他冷不丁開口說道：
    “你們想要收養她？”
    初硯與聞池紛紛一愣。
    兩人迅速交換一個眼神，不約而同打起警惕。
    兩人都很清楚父親對母親的感情，他們幼時，母親多把時間花在他們身上一點，就要被父親假裝開玩笑實則很認真的抱怨。
    一個成年人，要跟幾歲小孩子搶奪注意力，由此可見他在這方麵的執著。
    可想而知，母親不僅離開他，還極可能與其他男人擁有了一個女兒……
    他們作為子女的，或許能夠接受。
    但是父親卻不會！
    恐怕反而會嫉恨那個男人，連帶著恨屋及烏討厭歲歲！
    初硯果斷開口勸阻：
    “不管她的母親是誰，這都不關歲歲的事！她今年才三歲半，什麽都不懂！”
    聞池跟著附和，甚至態度比沉穩的兄長還要激烈幾分：
    “沒錯！歲歲她沒有做錯什麽！你不要針對她！大不了……大不了我們不收養她！”
    後麵這句話，聞池說得很痛心。
    但是沒辦法。
    萬一把歲歲帶進家裏，卻得到父親的橫眉冷眼呢？
    哪怕隻是一個瞬間，聞池都忍不了！
    聞煜將兒子們的心思看在眼裏。
    看不出來，這兩個防備心很強的兒子，竟然對歲歲這般特別。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血緣力量？
    ——想到這點，聞煜非但無法開心，反而心口鬱結憋悶得厲害！
    “嗬，你們倒是護著她。”
    聞煜冷笑著。
    聞池皺眉，正要爭辯幾句。
    沒想到，聞煜下一秒開口，說了句石破天驚的話：
    “不需要收養。以後她就是你們的妹妹，親生的、妹妹。”
    那三個字特意著重加強了語調！
    聞池懵了，有點搞不清聞煜這話的意思。
    到底是收養還是不收養？
    初硯倒是在短暫怔愕過後，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父親你難道是……”
    聞煜眸光虛虛落在前方，意外的執拗，灼亮驚人：
    “嗯，沒有別的男人，以後她就是我和你們母親的女兒！”
    就算初硯猜到，也被聞煜的操作搞得驚呆了。
    聞池更是瞠目咋舌：
    “這、這要怎麽……”
    聞煜比他們淡定得多：
    “你們母親和我，還沒有離婚呢。”
    聞池震得腦瓜子嗡嗡作響：
    “可是……可是……”
    他想要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可是”了半天，反反複複像個複讀機。
    傻了吧唧的。
    聞煜雙手交握，一派風淡雲輕：
    “你們母親與我分居，期間有了歲歲這個小女兒——這很奇怪嗎？”
    不，不奇怪。
    頂多就是有點瘋。
    聞煜這是要徹底磨滅掉另一個男人存在過的痕跡。
    並把自己的身份釘死在歲歲生父這個位置上。
    看來，父親對母親的感情，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誇張……
    初硯聞池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而後沉默不語。
    聞煜準備起身離開。
    他要連夜去完善這件事，務必將所有細節打理到天衣無縫。
    再過不久，他會舉辦宴會向世人宣布歲歲聞家小公主的身份。
    以後，不管法理還是生理，歲歲的父親有且隻有他一個人！
    當然了。
    在這之前，他會與父母溝通一番，讓他們也接受這位“新”的小孫女。
    至於其他的孩子們……
    聞煜掃了眼聞池初硯，頗為慶幸。
    這兩兄弟在之前就已經接受了歲歲，想來不會反對。
    “我反對！”
    聞池拍桌而起。
    初硯都沒來得及阻止。
    盯著聞煜冷冰冰的視線，聞煜固執地要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完：
    “我覺得，在這之前要先問過歲歲的意見！”
    聞煜才不管這些：
    “她不是說記憶裏無父無母嗎？也就不會惦念著她的親生父親，想來很快就會接受我。”
    聞池怒氣值飆升：
    “歲歲也是有脾氣有想法的！她不是你顯擺對母親愛意的工具！你應該尊重她的想法！仔細問過她！”
    聞池吼出的這句，別說讓聞煜變了臉色，就連初硯都覺得有些意外。
    因為初硯沒有想到這些，他腦海裏想的是可以更加順理成章地接納歲歲……
    初硯趕緊起身，擋在勢同水火的父親弟弟之間：
    “我覺得小池說得有道理。父親，你應該先問問歲歲。現在時間有些晚，這些事情等到明天再決定吧！”
    聞煜不屑一笑：
    “這是我的決定。”
    他怎麽能等到明天！
    說完聞煜就要繞過沙發離開。
    聞池衝過去就要拽住聞煜：
    “站住！我說站住！歲歲不是你的工具，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能聽懂！”
    聞煜充耳不聞，大力甩開聞池的手臂。
    聞池的怒氣不斷積攢，終於爆發出來。
    連帶著將這些年的怨氣恨意一並發泄而出！
    “你少在這裏假惺惺了！如果你真的這麽愛母親，為什麽你這些年還是在外麵搞三搞四！真當我們不知道嗎？這個關頭又來裝大情聖！虛偽！歲歲多了你這樣的父親簡直就是她的恥辱！就跟我們一樣！”
    “你！說！什！麽！”
    聞煜驟然回頭，眼眸因暴戾情緒而泛紅！
    他脖子青筋暴起，手掌已經高高揚起，隨時準備朝著聞池的臉頰扇過去！
    聞池梗著脖子，絲毫不懼：
    “你打啊！你打啊！最好讓母親看看你這虛偽的麵具！”
    聞煜怒氣衝衝喝道：
    “住嘴！”
    說著一腳踹翻了沉重的大理石邊幾。
    一旁勸架的初硯頭疼不已。
    同時又對聞池發泄吼出來的那些話，隱隱讚同——
    的確，父親對母親感情深厚不假，但這些年卻也沒有耽擱他在外麵鶯鶯燕燕的花邊新聞。
    正是因為這點，不管他、聞池，還是聞墨，都心有不忿。
    隻是礙於關係冰冷，不好指責。
    便將埋怨壓在心中。
    一直壓著、壓著。
    直到今天聞池的大爆發。
    別說，連初硯都覺得胸懷暢快不少。
    聞煜掃見兩個兒子的表情——
    一個怒目指責，一個低調讚同。
    原來他們在心裏是這麽編排他的！
    瘋了不成！
    他怎麽會做這種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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