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方柏如往常一樣指導兼職學生修理電視，閑暇時看書，下午計劃回學校一趟，找老師解答問題。
    上午時候，方石騎著自行車去永加一中，想與妻子分享電視銷售的好消息。
    然而，當他到達校門時，無論他怎麽解釋，門衛都不允許他進入校園尋找人，誤以為他是找借口想進校園找學生的人。
    門衛看他農民模樣，不想搭理他也實屬正常。
    方石也很無奈，站在鐵門外往裏麵望，正好看到老婆在不遠處打掃衛生，大喊了一聲“鳳清”。
    劉鳳清正低頭忙著清掃，突然聽到熟悉的喊聲，抬頭一望，看到熟悉的人正在向她招手。
    兩人見麵，方石把電視銷售火爆的事告訴老婆。
    “我滴天呀，一天就賣了一萬八！”
    劉鳳清眉毛向上挑起，嘴巴張得大大的，“那咱家，豈不是發財咯？”
    他一個月工資就隻有五十塊，沒有其它福利了。
    並不是她喜歡這份工作，而是找不到穩定的工作，要不然孩子上學讀書花錢去哪裏找呀。
    前幾天，兒子建議她辭職，她還在猶豫之中。
    但現在，兒子一天就賺了她二十多年的工資，她再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了。
    她決定過去幫忙，做一些雜事。
    “是的吧，賣了29台電視，我負責收錢的，挎包塞得滿滿的都沒地方放了。
    聽兒子說能修好的估計還有近兩百台，要是能賣完的話，嘖嘖，真有十來萬。”方石興奮地說道，為兒子感到驕傲。
    這種賺錢模式，比開小工廠還能賺錢。
    村裏有不少人在縣城裏開小作坊，大多是萬把塊錢，賺得最多的，估計有十來萬塊錢，其工廠規模比較大。
    現在，兒子鼓搗一車電視，賺得就比村裏最牛叉的老板還多。
    在兒子麵前要保持父親的光輝形象，但在老婆麵前，略顯嘚瑟。
    “那好，我現在去辦離職手續，你先回兒子那邊幫忙吧。”劉鳳清終下決定。
    ……
    上午時，方柏與隔壁房東談下租賃，一年租金450塊，比自己租的要貴90塊錢。
    愛租就租，不租拉倒。
    多花90塊錢，方便自己，方柏感覺被坑一點也無所謂了。
    今天上午來了7個人維修電視，原鋪麵堆滿了電視，就顯得特別窄，挪個屁股都麻煩。
    多了一個鋪麵，大家活動空間就大了。
    下午時，
    方柏買了一袋六七斤蘋果，來到甌北一中。
    進校門時，送一個蘋果給門衛，跟他聊了兩句。
    門衛就笑眯眯送他進校園，說有空經常回校。
    門衛拿著學校最低的工資，但對學生來說，卻是僅次於校長的牛叉牛物。
    要是跟門衛熟，不用請假條都可以大搖大擺走出校園。
    方柏走上階梯，跨過大廳，來到班主任辦公室，正準備進門時，聽到幾位老師在竟然議論甌北汽車客運站地攤賣電視的事。
    仔細一想，這些老師知道也很正常。
    甌北一中南門離甌北客運站就兩三百米距離，有些老師住在市區，下午下班從那裏經過，看到也正常，說不定也湊熱鬧進去看看了。
    他剛下午四點就離開攤點了，要不然還真碰上老師了。
    “昨天我回家時，路過客運站，看到有賣電視的，買的人超級多，所有電視隻要二折，包括大彩電，21寸的隻要一千一百。”
    “怎麽那麽便宜，二折豈不是搶著買了。”
    “那電視有點舊，說是進口測試機，所以才這麽便宜，很多人搶著要。哎，可惜我身上沒帶錢，要不也買個彩電回去了，21寸的買不起，14寸的也行呀。”
    “如果能用的話，的確可以買，我都想買了，張老師，那攤位還在嗎？”方柏的班主任詹鳳問道。
    “說是明天還來擺攤呢。”
    方柏敲門才進去，笑哈哈把水果分給辦公室的三位老師，剩下最多的水果留給班主任詹鳳。
    他上一次給老班主任的辦公室老師，這一回輪到新班主任及各位老師了。
    相同的操作，各位老師客氣收下了方柏的水果，也認識了方柏，感覺方柏這學生特別有意思。
    等老師收下水果後，方柏才插話：“各位老師，我剛才聽到你們想買進口電視呀。”
    “我們隨便說說而已，如果真有那麽便宜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哦，這樣呀。
    如果真想買的話，我與那地攤老板認識，太多優惠是沒有的，最多在原基礎上打個9折。
    他家電視是進口測試機，舊是舊了的，但質量沒問題。”
    話音剛落，老師們略有驚訝。
    一位女老師就很想買彩電，雙眼發光：“方柏同學，真的呀，你不會是開玩笑吧，你真認識那老板嗎？”
    “當然認識，我們同村的，還是姓方，關係可好啦。”方柏笑道，那老板就是自己，小老板就是他爸。
    隻是說，不想讓老師知道他家賣電視而已。
    平時向老師請教問題，感恩老師是應該的，也算是回報社會。
    這年頭的大多老師真的全心全意為學生付出，無加班費加班批改作業是常事，晚上巡邏學生宿舍，關注每個學生的家庭情況，偶爾做下家訪，不想社會多個二流子。
    另外，相識一場，方柏給老師一個優惠價不算什麽，並不是為了在老師麵前突顯自己多牛叉，那太無趣了。
    “哦，原來這樣呀，那我們買的時候，怎麽拿到優惠呀。”
    “我下午回去拜訪那位同村老板，到時候你們買時，報我名字就行，就說我介紹的。”
    方柏說完後，又向班主任說，“班主任要買的話，在原基礎上再打個8折是沒問題的，我這是友情價拿的，僅限一台。”
    “方柏，那謝謝你，我考慮一下，畢竟電視不便宜。”詹鳳聽到這折扣是心動了，略有懷疑，不知真假。
    反正，到時候問問看再說。
    如果真有那麽大折扣，她真欠學生人情了，於說向方柏說：
    “先謝謝方柏同學。”
    “是的，我這也先謝謝方柏同學了，不管買不買。”其他老師如是說道，感覺方柏真有可能是吹牛，但又希望是真的。
    “老師客氣了，一點小事而已。”方柏笑嗬嗬，從背包裏拿出筆記本，毫不客氣找老師請教問題。
    他提的問題，好幾個老師一起熱烈討論。
    方柏剛進教室，同學們這回隻是略有好奇，感覺這家夥經常不來學校上課，複讀幹什麽呀。
    “老大，你終於來了！”王大開看到方柏到來，站起身笑嗬嗬迎接。
    其他學生聽到他這麽稱呼方柏，更加好奇了，方柏何德何能，能讓這大個子自願當小弟。
    當然，大多同學覺得兩人不務正業，搞起黑社會那一套，有所鄙視。
    “嗯，我來了！”
    方柏拍拍他肩膀坐下，這家夥喜歡叫他“老大”，那就隨他吧。
    他覺得這大個人心思靈活，誠心交友，是值得一交。
    接下來，方柏上了兩節下午課，感受一下教室的學習氣氛。
    其實，他坐在教室裏，有些懷念與秦舒雨一起上學的日子了。
    高二高三那年，他坐在秦舒雨後座，還能看到那丫頭的墨黑長發，還能聊上兩句，度過美好的高中生活。
    如今坐在他正前麵的，一位胖臉女生張小愛，挺活潑的，與她同桌的是一位滿臉痘痘的瘦女生鄭然，很害羞。
    當然，方柏並不是嫌棄她倆醜，下課還是能一起聊天。
    張小愛看到方柏坐下來，轉過頭擠出一張大笑臉：“方柏，好多天沒見你了。”
    “嗯，小愛同學，好久不見。”方柏突然想起後世的智能設備語音喚醒詞，有點想笑。
    “老大，小可愛很不錯的哦。”
    張小愛豎起眉毛：“大個子，我不允許你這樣叫我，請叫我張小愛。”
    王大開一臉傻笑：“好的，小可愛。”
    張小愛哼了一聲，懶得理他，坐正身子看書。
    方柏知道這大個子裝傻，莫非真的喜歡這位張小愛同學？
    好吧，兩人挺搭配的。
    “老大……”王大開想和方柏聊聊。
    “看書，少廢話！”
    “哦，好的。”王大開也坐正身子，拿起書認真看起來。
    方柏認真看書，再過幾天，就要月考了，最近忙著做生意，但學習也不能落下。
    他花在英語上的時間最多，其次是物理和數學，語文最少。
    方柏認為語文能從96分提升到110分就是合格了，而其它科目，至少130分才行。
    這樣的提升難度非常大，而這樣的630分還不能去申城交大比較理想的專業。
    當然，這個分數完全可以上重點大學完成升兩級的要求。
    恢複高考才十多年，學生還沒那麽卷，各頂尖大學的錄取分數線偏低一些，要是再過幾年，在江南省沒有670+哪裏敢報申城交大。
    方柏拚盡全力學習，希望不留遺憾。
    下午放學，方柏又跑去老師辦公室請教問題，離校耽誤了十多分鍾時間。
    剛回租房，看到妹妹和母親都來了，父親也回來了。
    方婷婷看到哥哥回來，就膩跑上來抱著他胳膊：“老哥，你搞了這麽多電視呀，那咱家豈不是人均一台彩電咯？
    我可以霸占一台，霍霍。”
    方柏聽到妹妹這麽問，知道她這幾天都沒出校門，說道：“隻要不影響學習，你一隻眼看一台都行。”
    “哇，真的呀，老哥真好。”
    “假的，想屁吃呢，電視劇看多了，腦子長蛆。”
    “那不行，你剛才答應我了，等放假了我要霸占一台。”
    劉鳳清看到孩子也格外高興，突然想起一件事，從小袋裏拿出一封信交給兒子：“兒子，小雨給你寫的信，記得給人家回信呀。”
    信封是申城財經大學的，落筆是“秦舒雨”，她知道是誰寫的，叮囑兒子別把重要事給漏了。
    這年代的信一般都要落筆，萬一寄不出去，還能返回寄件人。
    方柏趕緊接過：“媽，啥時候到的？”
    “昨晚村長喊喇叭通知拿的，我下午回家拿來給你。”
    方柏“哦”了一聲，郵遞員送信一般是送到小學，村長每隔段時間就喊喇叭全村通知，要不自己不定時間去小學收發室查。
    有些村，郵遞員是直接送到家門口的，但他們村地勢落差大，郵遞員是不願意送上門的，除非是特別重要的文件，或者通知到鎮上取。
    方柏拿信回臥室，打開信封看。
    先看落筆時間，是10月16日，10月24日寄到家裏，今天已經是10月25日了，周四。
    剛看一會，妹妹就鑽進來，滿臉笑嘿嘿說：“哥，我有嫂子了呀，還是大學生，你好牛哦，媽說嫂子好漂亮，為什麽鮮花被我哥這頭豬給拱了呢，想不通呀。”
    “你哥魅力無敵，懂了吧。”
    方柏把妹妹推出臥室，然後把門反鎖了，影響他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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