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瑤看著高伯懿震驚的臉色，唇角忍不住勾了勾，“相公，就好不見，你看起來不太好哦。”
    明明是在高伯懿最窘迫的時候，她卻絲毫不在意他的自尊心，說出來的話輕鬆而自然，仿佛他們什麽事情都沒遭遇，在閑聊一般。
    高伯懿看著她漂亮的杏眼，她似乎比自己想想的要堅韌許多。
    步瑤伸手扶著高伯懿，想要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然而，高伯懿卻避開了她的碰觸，“你不該在這裏的。”
    步瑤聽了這話，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高伯懿幽幽地看著她，“我母親沒找你嗎？”
    步瑤，“找了。”
    高伯懿，“那她應該把我寫的休書交給你了吧。”
    步瑤，“給了我就收？沒這個道理吧。”
    高伯懿皺眉，所以，果然是她拒絕了。
    他不大讚同地看著她，“你該收下的。”
    “哼。反正我沒收下。”
    高伯懿麵色微沉，“步瑤。這不是兒戲。”
    步瑤，“怎麽，這是欺負我比你小幾歲，覺得我不懂事？”
    “步瑤，我如今已經是階下囚，名聲盡毀，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到寧古塔，而且……”
    他頓了頓。
    步瑤，“而且什麽？”
    高伯懿低頭，眼中晦澀，“而且，我已經筋骨盡斷，是個殘廢了。如今的我根本保護不了你。這流放的路並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你一個女子，在這條路上可能遇到的……”
    高伯懿沒有繼續說下去，最後道，“總之，你現在立刻跟他們說，你與我……”
    “高伯懿，我離開你會死，你離開我也會死。”
    步瑤直接打斷了高伯懿的話。
    高伯懿皺眉，不置可否。
    步瑤放軟了聲音，笑道，“相公，你還記得我說過的那個夢吧？”
    高伯懿一愣，隨即抿唇不語。
    “當時你也不相信我做的那個夢吧？但是現在看看，是不是很可怕？竟然被我說中了！”
    高伯懿，“……所以，你是想說你剛才說的也是夢裏的？”
    步瑤眉眼彎彎，“相公真聰明。一下子就領會我說的意思。”
    “步瑤，不必為了我說這樣的……”
    “我可不是說謊。”步瑤再次打斷了他的話，然後不由分說地把高伯懿從地上拽了起來。
    高伯懿眉頭緊皺，倏地冒出了冷汗。
    步瑤觀察著他的臉色，覺得不對勁。
    她也不顧場合，趁著高伯懿不注意，彎下腰一把撩起了他的衣服。
    然後，就瞧見了鞭傷烙傷刀傷……各種嚴刑拷打的傷痕幾乎遍布全身，觸目驚心。
    步瑤抿唇，又去撩他的袖子，手臂上竟然也是各種傷！
    全是新傷，幾乎找不到一塊好皮！
    她又去抓高伯懿的手。
    男人眼疾手快地避開了。
    步瑤卻不容他避開。
    她抓住他的手，四隻手緊握在一起，她湊近高伯懿，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高伯懿，會好的，有我在，會好的。”
    女子的雙眼一如既往的亮，卻濕漉漉的。
    她的眼神和語氣都格外的堅定。
    那一瞬間，高伯懿隻覺得像有什麽東西注入了空洞的心裏。
    暖暖的，澀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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