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到底怎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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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搶東西的人中,有一部分看到到柳木林,都有些瑟縮地往旁邊躲了躲,顯然是消了念頭。
    大部分人則是猶豫的,害怕,卻又舍不得放手。
    蒙氏則是半點都不怕,她昂起了頭,生氣地說道:“柳隊,我知道你護著步瑤這個女人,但是再怎麽護著也得有點底線吧?”
    “你該不會真為了她,讓我們這麽多人都凍死吧?”
    步瑤微微眯起眼睛朝蒙氏看過去。
    也不是什麽生死存亡之際,這個蒙氏今日怎麽這麽豁得出去,敢跟柳木林叫板?
    其他有零星幾個人聽了,也跟著搭腔。
    “就是,現在還沒到真的入夏呢,大白天是熱,但是這一下雨,直接就冷了。”
    “可不是。再說了,看這雨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會停的,指不準晚上還是無法留宿驛站,那晚上可冷了!”
    眼下這天氣,晝夜溫差極大,身上的囚服單薄,每次到了晚上都是特別的難熬。
    下雨的夜裏隻會更難熬,更別提囚服還被雨淋濕了。
    眾人一想起晚上,就忍不住苦了臉。
    流放流放,路上受的罪實在太多了。
    白天走得累得慌,恨不得趕緊到了晚上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睡一覺。
    真到了晚上,又被冷得瑟瑟發抖,睡也睡不好,忍不住盼著白天趕緊到,哪怕熱點也沒事。
    除了這樣的反複折磨之外,還要時不時地忍饑挨餓,時不時地遭受的解差的鞭打,受了傷,又連療傷的藥都沒有。
    最怕的是頭疼腦熱。
    總之,流放路上,真是一個不小心就挺不過去了。
    這一路上,那些被解差們隨意舍棄的死人就是血淋淋的前車之鑒,他們中有的人曾經是富貴人,有的是九流出身,甭管曾經是什麽身份,最後到了死了,連個下葬的待遇都沒有,直接就扔亂葬崗去了。
    看著都讓人唏噓和害怕,仿佛看到了自己可能的前景。
    柳木林擰眉看著的蒙氏他們,“看來是這一路上,我對你們多有寬容,才讓你們有了錯覺,敢跟我叫板了。”
    話落,他抽出腰後的鞭子,對著蒙氏就揮了過去。
    啪的一聲。
    “啊!”
    伴隨著蒙氏的一聲痛叫,她的手臂立刻就顯出了一道血痕。
    其他人見了,都嚇得四散開來。
    柳木林並沒有一鞭子就打算放過他們,而是一鞭子一鞭子接連不斷地抽過去。
    步瑤注意到,他的準頭極好,是每個人都挨了一鞭,沒有誰多挨,也沒有人逃過去。
    大概是怕這樣的天氣裏,真要是有人受了傷,又感染了風寒真熬不過去。
    在其位,謀其事。
    步瑤清楚,柳木林既然做了這流放隊中的解差頭頭,自然也是要把流放任務順利完成的。
    見柳木林的鞭子揮得虎虎生威,大家也真切的從皮肉的疼痛中感受到了他的憤怒。
    蒙氏是第一個叫板他的,卻也是第二個逃的。
    第一個是誰呢?
    步瑤看得分明,是寧寧的那位三伯母的阮氏。
    說實在的,要不是柳木林的鞭子揮得太快,她的小腿也不會挨到那一下。
    那真是個很會審時度勢的聰明人。
    最終,沒一會兒的工夫,蒙氏這群人全都跟有老虎在後麵追似的,跑回了破廟的前殿內。
    留在前麵的人都聽到了後麵的動靜,這會兒看到女人和少年們被打得狼狽逃出來的樣子,眼底都閃過一絲失望,個別的眼神裏麵還充滿了嫌棄。
    蒙氏和盧氏兩人一個傷了手臂,一個傷了屁股,兩人互相攙扶著回到了寧家人坐的地方。
    阮氏比她們早一步出來,這會兒已經抱著自己的兒子坐在角落裏。
    “娘!”剛準備坐下,兒子平哥兒就朝著她撲了過來。
    這一個半月,曾經的小胖墩就沒有吃飽過,身上的肉直接掉得看不到了。
    或許遺傳了蒙氏結實的體格,就算是再瘦,也比流放隊伍中的其他小孩子要有肉結實一些。
    這麽一撲過來,蒙氏猝不及防之下身形都踉蹌了下。
    她倒是站穩了,可是落後她半步,同樣正打算坐下的盧氏卻直接被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她的鞭傷就是在屁股上。
    “哎喲!”
    那一聲痛叫,真是跟嚎出來的似的。
    盧氏疼得五官都皺到一起去了,乍看之下顯得很猙獰。
    步瑤回來的時候,恰巧看到的就是那一幕,當然也聽到了盧氏的痛叫聲。
    實話實說,聲音是真刺耳。
    不過,看對方那副生不如死的痛苦模樣,步瑤實在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至於其他人,不知道盧氏屁股有傷的,都皺了眉頭滿眼不悅,覺得這個女人一驚一乍,很是煩人,知道盧氏傷在哪裏的,都感同身受一般的露出了忍痛的表情。
    盧氏的兩個孩子,勇哥兒和翠姐兒,都跑了過去。
    “娘,你沒事吧?”翠姐兒很是擔憂地詢問道。
    “娘,你的屁股怎麽了?”勇哥兒問得則直接多了,眼睛還不停地瞅著盧氏的屁股。
    盧氏,“……”
    知道兒子並不是故意的,但是那話問得真是讓人尷尬牙疼。
    也就是她現在太疼了,顧不上,不然高低得教育教育自家兒子,還有外人在呢,不能問那種話讓她這個當娘的沒臉。
    不過,真正讓盧氏感到生氣的還是平哥兒。
    他竟然歪著腦袋看她,費解地問道,“欸,二嬸,你好好地為什麽這麽坐地上啊?慢慢坐不好嗎?”
    童言童語,問得非常認真和單純。
    盧氏,“……”
    心頭像是被什麽給哽住了。
    她沒辦法跟平哥兒一個孩子生氣,隻得將目光看向了蒙氏。
    蒙氏也知道是自己兒子撞的那一下導致的盧氏摔了,這會兒也尷尬,彎腰匠人扶起來,“二弟妹,孩子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盧氏能說什麽,唯有咬牙認了,幹巴巴地回了句,“嗯,我知道的,大嫂。”
    平哥兒對自己所做的“壞事”是真的一點認知都沒有,麵上非但沒有半點愧疚。
    他壓根不在乎蒙氏和盧氏之間說了些什麽,抬頭就問蒙氏,“娘,你們不是去拿柴禾嗎?柴禾呢?我快冷死了!”
    蒙氏,“……”
    盧氏,“……”
    說起柴禾的事情,這妯娌兩個的臉色就極其的不好看。
    不隻她們,其他人也是一樣。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步瑤他們所在的角落,準確地說,是看他們靠牆摞得高高的柴禾。
    剛才雖然是有盧氏的摔跤打岔,但是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還是在步瑤他們出現的瞬間就被吸引了過去。
    沒辦法,那麽多的柴禾,想不注意到都難。
    同時,也有很多人皺起了眉頭,露出費解的神情。
    明明都將破廟搜尋了一遍,還是這麽多人一起搜尋的,除了被解差拿走的,他們愣是找不到一塊可用的木頭,他們的柴禾是從哪裏來的?
    而且一根根的,劈得那麽的勻稱整齊,碼成一摞摞的瞧著也很規整。
    怎麽看都不像是在破廟裏麵能找到的。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這些柴禾出現得莫名其妙,卻都想不出個合理的來頭。
    真像是憑空出現的。
    步瑤他們自然察覺到了那些視線。
    除了剛剛加入的劉家人之外,寧寧他們都很淡定了。
    畢竟這一路上,因為步瑤跟高伯懿的不少非流放日常,被人們關注已成常態。
    作為跟他們距離最近的人,寧寧他們自然而然地從原先的不適應,發展到了如今的習以為常。
    甚至,寧寧還能低聲地跟身邊的劉娉婷咬耳朵,安慰她道,“別緊張,跟步姐姐他們在一塊難免會被人盯著的,慢慢習慣就好了。”
    怕被其他犯人聽見的,寧寧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是挺克製的,盡量小。
    不過,其他劉家人都聽見了。
    對此,劉家人,“……”
    表情都有些一言難盡。
    想在那日之前,他們原本也是注視他們的那群人。
    人生真是有許多沒想到啊。
    要說最淡定的,自然就屬步瑤和高伯懿了。
    步瑤對那些視線完全視若無睹,她更在意的是盧氏他們。
    回想起剛才盧氏摔那一跤的樣子,步瑤就忍不住想笑。
    她想起了曾經在商城買的一本書裏看到的一種叫做“表情包”的東西。
    如果可以,剛才盧氏的表情真可以做一個很不錯的表情包呢!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步瑤還挺想拿出紙筆,自己設計畫出那個表情包、
    柳木林也回來了,他一邊收起鞭子,一邊回到了解差那邊坐下。
    沈貴目光盯著步瑤他們的柴禾看,等柳木林坐下後,眼睛還盯著那邊,屁股卻挪到了柳木林的邊上,拿手肘碰了碰他,好奇地問道,“欸,柳隊,你知道他們那些柴禾哪來的嗎?”
    柳木林朝步瑤他們那邊看了眼,說實在的,他其實也很好奇。
    可以肯定的是,那東西定然是夫人搗鼓出來的,並且,夫人不準備告知別人她是怎麽搗鼓出來的。
    不過,主子沒準知道。
    他的視線轉到了高伯懿的臉上,男人隻是靜靜地看著顧忠慢條斯理燃起的篝火,麵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讓人看不出情緒。
    主子果然是知道的吧?否則怎麽會如此淡定呢?
    沈貴見他不說話,又碰了碰他。
    柳木林回神,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剛才不就在後麵嗎?”沈貴不太相信。
    柳木林道,“我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搶柴禾了。真沒看到柴禾他們是怎麽找到的。”
    沈貴低頭想了想,問道,“你應該也發現了吧?那位戰神夫人動不動就能拿出好東西來,有些雖然跟我們日常所見有很大不同,至少也能看出來什麽,可也有一些,著實讓人匪夷所思,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
    “我看他們每次都是從那書篋中取出東西的。那個書篋大是大,但是也不至於大到能裝那麽多東西吧?”
    “嘖,我總覺得那個書篋有些特別。欸,柳隊,你說那些柴禾,該不會也是從那書篋中取出來的吧?”
    沈貴頓了頓,挑眉道,“我剛才看得真真的,那位戰神夫人把那個隨從叫出去的時候,隨從的背上還背著那個書篋呢。”
    沈貴這個人,是個很現實的人,因為過於現實,他其實是不太相信鬼神之類的東西。
    然而,明明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有一個特別的愛好,那就是很喜歡聽說書,尤其是那些關於神鬼誌怪之類的。
    因為步瑤他們的種種獨特表現,沈貴絞盡腦汁,最終將一切往離奇的方向去想。
    導致的結果就是,他覺得步瑤他們的那個書篋是個神怪話本裏的仙物。
    柳木林的眸光閃了閃,說道,“我也不知。但感覺應該不是。”
    沈貴仔細打量他的神色,見他似乎真的不知道,倒也不再繼續說了,而是默默地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一邊拿起別在腰間的小葫蘆裏的酒,一邊打量起了放在顧忠身邊的那個半人高的書篋。
    要不是仙物,怎麽解釋步瑤拿出來的那些東西呀?
    外麵的雨還在下。
    一炷香後,沒有停的跡象,反倒是越下越大了。
    柳木林和沈貴站在破廟的門口,看著外麵重重砸下的雨幕,感受著雨幕帶來的寒意,臉色都不大好看。
    “瞧著這樣子,今日多半是不能再趕路了。”沈貴說道。
    柳木林應道,“得虧這裏有個破廟,還有個避雨的地方,否則還不知道要被淋成什麽樣。”
    “那樣就隻能冒雨趕路了。”沈貴笑了笑,然後又笑不出來了,“但願這雨今晚就能停。否則就麻煩了。”
    柳木林認同地點了點頭。
    事實正如柳木林和沈貴所猜測的那樣,到了晚上,雨還在下。
    大家依舊待在破廟裏。
    除了白日烘衣服之外,解差和步瑤他們都再次點起了篝火。
    步瑤他們因為柴禾充足,篝火還挺大。
    這就導致了不少流放犯都默默地往他們這邊靠。
    沒辦法,解差那邊不敢過去。
    解差過來分了吃食,都濕的,很不好吃。
    步瑤他們幾人依舊是吃自己的,不過,為了不刺激到別人,他們吃的不是現煮的,而是一些小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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