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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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寒嶺生跟雲起閑聊時,曾提到過自己是被山裏的獵戶撿回來的,這塊石頭當時就攥在自己手中,多半是他父母留給他的信當年他被撿到時隻是個繈褓中的嬰兒,什麽都不知道,除了這塊石頭父母也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所以他一直戴著這塊石頭,算是留個念
    說起來,這塊石頭的材質十分特殊,李先生、老楊頭別說見過,就連聽都沒聽說寒嶺生一直覺得,這塊石頭如果真是父母留給自己的信物的話,應該不是常見的東西,說不定找到這石頭的出處就能知道自己的身
    可是寒嶺生雖然天資過人、也讀了不少書,但畢竟身居山嶺,山下也隻不過是個小鎮子,能接觸到的東西實在有限,所以他一直沒能搞清楚這石頭到底是什麽來
    遇見雲起後,寒嶺生曾把這塊石頭給雲起看過,但饒是雲起學富五車,也從未聽說過這樣的石頭,於是雲起暗暗把這塊石頭的樣子記下,打算日後去到京城,一定要幫寒嶺生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父母的線
    現在這塊石頭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打鬥時遺失了,雲起想著這石頭是寒嶺生自幼隨身之物,又是他父母留給他的唯一物件,自然不願遺失在這裏,於是起身在地上四處翻
    這片林子裏的土地還算鬆軟,采藥人很快就挖好了一個墓坑,直起身一看,發現雲起正半跪在地上尋找什麽東西,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問道:“公子,是有什麽東西丟了嗎?”
    雲起折騰了這一陣兒,雖然身上還是無力,但精神卻清醒了些,此時聽到采藥人問話,轉過頭一看才發現采藥人已經獨自挖好了墓坑,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急忙起身施了一禮說:“有勞阿”接著回話說:“是晚生義兄的隨身之物不見”
    采藥人聽了走過來問道:“是什麽樣的東西?”
    雲起大概說了一下這塊石頭的樣子,采藥人原本覺得這麽小塊兒石頭掉在這麽大片林子,哪裏能找到,想勸雲起算了,但看到雲起那副悲慟的神情,這話實在說不出口,便陪他找了一
    兩人尋找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采藥人終於忍不住說道:“公子,要不還是先把人安葬了吧?”
    雲起雖然還想繼續找那塊石頭,但也不好意思總麻煩別人,於是點了點頭,跟采藥人一起將寒嶺生葬下
    安葬好寒嶺生後,雲起便在墓邊跪坐下來,又呆呆地一動不動
    采藥人見狀歎了口氣,試探著勸道:“公子,要不你先跟我回去吧?你再這樣下去,身體可受不了,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日後誰來帶這位公子回鄉安葬啊?”
    雲起聽了這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轉頭看了一眼采藥人,又回頭看了看寒嶺生的墳墓,忽然反應過來什麽,用手支撐著地麵慢慢站了起來,向采藥人施了一禮,啞著嗓子說:
    “今日之事多謝阿晚生雲起,字行之,方才晚生因乾兄變故,舉止失度,還請阿伯多包敢問阿伯如何稱呼?居住何處?今日之恩,晚生定當登門拜”
    采藥人也趕緊回了一禮說:“雲公子言重我姓劉,叫劉元,就住在鬆山鎮,平日裏采些藥材幫人看看我看你這樣子有些虛脫,要不你先跟我回去,休養幾天再做打算?”
    雲起聽到采藥人的話,便想起來寒嶺生給自己采藥療傷的事,一時間神色又是一黯,怔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多謝劉隻是晚生義兄新故,潦草將他安葬在此地已是不妥,若此時離開,就更不合禮數晚生先在此為乾兄守靈七日,七日之後,晚生再登門拜謝劉伯的恩情,還請劉伯多多包”說完又行了一
    采藥人又勸說了幾句,見實在勸不動,也沒得奈何,隻得作正打算離去時,采藥人轉頭見到地上的老虎,猶豫了一陣兒,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雲起:“雲公子,這隻老虎你打算怎麽辦?”
    雲起聽了一愣,不知道采藥人這話是什麽意思,搖了搖頭說:“晚生也不知需要怎麽處置麽?”
    采藥人訕笑著說:“這老虎渾身上下可都是寶,雲公子你不要麽?”
    雲起這才反應過來,轉頭看了一眼老虎,想到寒嶺生慘死一事,心裏一陣刺痛,便不想再看,轉頭對采藥人說:“多謝劉伯幫忙安葬乾兄,這老虎劉伯若是用得上,就請自便”
    采藥人聽到雲起這話大喜過望,要知道這虎皮虎骨可都是難得的好東西,價值不菲,沒想到雲起就這麽隨隨便便給了自己,忍不住一臉笑意的連聲道謝,接著又想到雲起義兄剛剛過世,自己這麽開心不太合適,幹咳了兩聲掩飾了一下,轉頭去了老虎那邊,看到老虎身上插著的長劍,便給拔了出來,遞還給雲
    雲起見到這柄劍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寒嶺生贈劍、教自己劍法的事,又是一陣失采藥人見狀也不知道要怎麽勸,想了想,拿出自己的幹糧水筒,說:“雲公子,這些吃的你先拿我一會兒去鎮上找人來搬老虎,再順便給你帶些吃穿用品回來,你在這裏守靈用得”
    雲起此時心中悲痛雖然有增無減,但人卻是清醒過來,想著采藥人所說人死歸故土的事,知道自己的確不能這麽任性而為,不然自己若是有事,難道真讓寒嶺生草草葬在這座荒山野嶺,不得安息麽?因此並沒有推辭,接過幹糧水筒行禮謝過
    采藥人見他這樣也放下心來,招呼了一聲,便自己回去了鎮上,叫上家裏人,打點了些雲起用得上的東西給他送來,然後將老虎抬走
    轉眼間過了七日,這七日裏雲起除了留在山裏為寒嶺生守靈,還去尋了塊石頭,設法給挪了回來,用劍刻上字,給寒嶺生立了塊墓
    之後雲起又把這附近的地麵一寸一寸的翻了好幾遍,想尋找寒嶺生那塊石頭,隻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隻好作
    不過他倒是無意中發現了一株杜英的幼樹,這種樹寒嶺生的院子裏也有一棵,雲起見到時便回想起兩人夏夜在樹下乘涼閑談時,寒嶺生曾跟自己講過這樹是他專程去深山裏尋回來的,有許多用處,語言間對這樹十分喜歡,於是便小心翼翼地將這株幼樹移植過來,種在了寒嶺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