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婚禮前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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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屹把我小心翼翼地放到車裏,一個人轉去另一邊坐到了我身邊,右手緊緊地抓著我的左手,他的手心沁滿了汗水,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緒裏有激動興奮和緊張。
我轉過頭給了林屹一個自認為很溫暖的笑,我們相視輕笑起來,兩個人沒說一句話,他的手抓得更緊了。
在車隊領路人的領導下,車隊慢悠悠動了起來,路邊站滿了同村看熱鬧的人,隻看到他們時不時指指這裏,點點那裏,頗有點閱兵的儀式感。
路過三嬸家門口時,我看到三叔和三嬸站在門口,我結婚並沒有叫他們,再加上之前鬧得很不愉快,他們也沒臉來我家,車隊經過時,三嬸臉上帶著複雜莫名的表情看著。
我想,作為一個女人,她這一輩子,一個孩子也沒有,怎麽著心裏也是不痛快的。
人還是別太仗著自己的小得意去詆毀和迫害別人,這些事遲早會有清算的時候,怕就怕,清算時的結果不是人所能承受的。
我並沒有聖母心,管他們怎麽樣,以前我家落魄時她踩上來的姿態最醜,那個模樣我會記一輩子。
隨著車前行,我坐在婚車裏從整個村裏經過,曾經的快樂痛苦亦或是傷悲就如同電影的慢鏡頭一般,一連串的畫麵一幀幀從腦海過一遍,唯有父親笑著的畫麵是我最在意最想抓住不放的。
可……
哎……
這輩子,用我奶奶的話說,我和父親沒父女緣,要不然臨死怎麽著也會讓我見到他,如果時間能倒退回去,那怕救不了父親,能讓我見最後一麵都是最大的幸福。
從昨晚起被家人勾起來的戀家情緒,在這時升到最高,我忙把車窗打開,回頭看著漸漸出了視線的家門,淚如雨下。
我總是在家人麵前哭不起來,背過他們,其實我並不比別的女人堅強多少,隻是在他們跟前強裝堅強讓他們覺得我可以支撐一個家,我維持這個假象近16年,如今真的有點不想再維持了。
林屹聽到我輕聲啜泣,一把把我拉到了他懷裏,緊緊按在他胸口。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沒事,有我”。
他低沉而帶有磁性的桑心,總是有著很強地安定心理的作用。
“有什麽心事說出來會舒服很多”。
“我以前自欺欺人的認定父親一直都在,可就在剛才,看著家門離我越來越遠,突然明白,我早就是沒爸的孩子,屹,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難受過。”
其實後麵還有半句話我沒有說,那就是我要從自己家去別人家過日子,可這個新家,有可能我努力一輩子,都不屬於我,而且這還在未知的範疇,多少讓我有點恐慌。
“以後有我,你可以安心依靠,我一定努力做比你父親更好更愛護你的男人”。
我沒有動,也沒回話,林屹把我的頭捧起來,輕輕在我眼皮上吻了一下,從口袋裏取了紙巾擦去我的眼淚。
“就知道你平時假裝堅強獨立,內心其實特別渴望被人關愛,我也料到你注定會在背過娘家人的時候哭,早早給你準備了紙巾。不過,還是收一收眼淚的好”,他說著拿出鏡子放到我麵前,聲音特別輕柔得說:“你看,好好的美新娘妝都哭花了,多難看,不哭了,我剛才說了,娘家是你的第一個家,在以後也是我的家,閑了多過來住,就和以前回家一樣,好不好”。
我癟著嘴點點頭,“這是你說得,我以後隻要閑著就過來住”。
“好,隻要你不哭,怎麽樣都你說了算”。
我在這時發現,林屹和別的男人一樣,都是看見自己女人哭就手足無措,好歹讓我發現了他同於常人的一點。他平時總是一副與眾不同的模樣,這個反應,讓我覺得特別真實和溫暖。
我斜過腦袋看著他,調侃說:“到底讓我發現你像人的一點了”。
“嗯”?
“你記得嗎,從高中別人口中你都是男神,這與常人一致的反應,讓我get到了真實的你的魅力”。
“奧,這樣啊,那有沒有很心動”?
我轉動著眼珠子慢慢把臉轉向了車窗,不看他,心裏竊喜,確實是特別心動啊。
林屹突然湊到我耳邊輕輕哈了口氣說:“新娘子害羞了”!
我沒理他,在心裏說,還真是個壞人。
車子一點點從我熟悉的地方開過,出了鎮子,出了縣城,又出了繞城高速,最後繞到去林家別墅的路上,與我家漸行漸遠。
十月一日,本就是金秋時節,進了山道後滿目都是帶著青黃色樹葉的大樹,有好多都是北方特有的柿子樹,樹葉後麵藏著或紅彤彤或黃橙橙的柿子。
開花結果再落葉歸於泥土,這是樹木的曆程。而人,也同樣,出生長大,結婚生子,最後過完一生消散於天地間。相同的是都從幼小到成熟到擁有自己的後代,到最後消亡,不同的是,人一輩子隻有一次這樣的經曆,樹卻要經曆無數次。
我如今正相當於樹開花的時期,結婚,之後才有生子,樹開花後結果,熱鬧的花期就如同人類的婚禮,樹繁鬧了枝頭,人取悅了自己和親人,之後便是心心念念迎接新生命。
我給林屹把我剛剛想到的這些一點點說給他聽,他說我形容的很好,又加進去很多他的感想,這段路不知不覺間就走完了。
11點30分,車隊停在了林家別墅門口,大門口放著三台轎子,轎子邊上各有一匹高大俊逸的白馬,時不時打著響鼻,好像在說趕緊來,白馬準備好了,就差王子!
林屹在我邊上說:“你在車上等會,我抱你上轎”。
之前他說過用八抬大轎接我,早上家門口沒見到轎子,還以為嫌太麻煩沒有找,卻原來是到了別墅門口才有。轉念一想,也對,幾個小時的車程,騎馬坐轎顛上一天也不一定能到。
林屹很快下車把我從車上抱了下去,小心地放進轎子裏,他轉身離開沒一會,化妝的女子幾步趕過來給我補妝,之後就有大媽穿著大紅的衣服說話間把轎簾放了下來。
隻聽見外麵有人高聲一句:“請新郎上馬”。
鞭炮聲過後,聽見整齊的一聲駕,轎子便晃晃悠悠的開始動了。
我原來想過,古人結婚坐轎子沒拜堂沒做其他的,新娘早被轎子晃得暈暈乎乎了,現在我自己坐在轎子裏,才知道其實並不會,是有點晃的感覺,卻並不會影響人。
之後一路上隨著轎子移動,我都聽見有人喊吉祥話,一句一句的特別好聽。
聽聲音就知道是王伯伯,真不愧是我們這裏最好的司儀,已經很少會有人用的結婚吉祥話他說得輕鬆隨意還充滿了喜慶和歡樂。
隻可惜他說得太快,我也就隻聽全了一句,好像是新人邁步梧桐樹,鳳凰騰飛金玉滿堂。
後麵的每句話都漸漸長了,聽過去記不住,大致的意思都是富貴吉祥兒孫滿堂的意思。
不知道具體晃了多久,轎子停了下來,林屹在邊上說:“把轎簾揭起來”。
穿紅衣服的大媽滿臉帶笑把簾子搭了起來,望出去,滿眼都是大紅色。
轎子停放的地方是林家別墅最大的空地,這會空地上一頭是舞台,舞台底下錯落有致擺著幾百張桌子。
而最吸引我的,則是桌子周圍一圈數百人的隊伍。
他們有男有女,穿著大紅的衣服,配合著鑼鼓聲或舞著長袖,或舞著扇子,或舉著傘,整整齊齊的扭著秧歌。
林屹伸手指著隊伍最前麵的舞著長水袖帶隊的女子說:“玄子,你仔細看看,那人是誰”。
我沿著林屹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個女人身姿窈窕,秀發高綰,穿著一身大紅衣裙,一雙手把比別人長兩倍有餘的水袖舞得曼妙,蜿蜒間朵朵袖花漂亮極了。
水袖是越長越難舞出花型,更難的是要配著秧歌的鼓點,稍微不對就完全做不出動作。
我由衷感歎:“她好厲害,身姿秀麗,水袖舞得是真美,隻可惜她臉沒轉過來,我看不見長相”。
看身形,她應該是個美人。
林屹笑著說:“那你就再看一會”。
秧歌隊伍是扭著往前走著的,隨著鑼鼓聲,隊伍漸漸轉過了方向,女子的臉從一點點到小半邊再到半邊,我總算是認出來了,是林娟!
對啊,林娟學過民族舞,她從小是學舞蹈的,小時候,她拉著我去學,可我不是很喜歡跳舞,再後來爸爸買了鋼琴,我就一心撲到了鋼琴上,從那就和林娟一起玩得時間少多了。
我們兩人感情變淡現在想起來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我竟以前從未察覺。
看著她賣力的揮動長袖,想著小時候,再想到現在,如今我的身體裏有著她近一半的肝髒。
回想的往事漸漸多起來,曾經的快樂和毫無猜忌讓我心裏暖暖的,也讓我的眼眶漸漸有了濕意,心裏對她再沒了一絲一毫的芥蒂。
我在這一刻突然間發現,以前對她的恨意其實是來源於她不再拿我當最好最親的閨蜜和朋友。
曾經我們好的如同孿生姐妹,突然間卻連普通朋友都不是,似是有深仇大恨一般,她算計我,我親手打她,和她斷絕關係,那時候心裏真的恨死她了,可現在才明白,恨她是因為我心裏的不舍。
她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兩人之間小時候的關係太好了,好到我從未覺得她會害我,更不會把我當成眼中釘。所以她的行為出現時才讓我恨,恨得我幾乎想把她生吞活剝。現在終於可以用一句話來描述曾經為什麽恨。這一切的恨,其實隻是因為我不明不白間就處理不了我和她之間的關係,讓我們再也回不到小時候好成一個人的日子。
我看著她離我越來越近,眼睛都不敢眨,我眼前的人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關鍵時刻不管不顧分我肝髒的人,更是我親如姐妹的娟。
她走到我身邊時,滿臉都是笑容,停下來大聲同我說:“玄子,一定要幸福”。
她說完一把把我摟進了懷裏,在我耳邊說:“謝謝,謝謝你能讓我在今天來這裏參加你的婚禮,那怕是扭秧歌,我也一定要給你長臉”。
她的擁抱正合我意,我反手把她摟緊,“你能來,最開心的是我。從今後,我們兩人還是最好的朋友,好到親姐妹那種”。
林娟眼裏突然有水霧彌漫,她鄭重其實的放開我鞠躬回了一個字:“好”,然後揚起長長的水袖,特別用心的舞起來,帶著隊伍去到別處。
林娟漸漸離我遠了,直到她轉過方向出了我的視線,我轉頭看著林屹說:“屹,這個驚喜很好,我很開心”。
我不想再跟他說謝謝,從今天起,他是我丈夫,我是他老公,我和他之間,誰對誰都不需要說謝謝。
“開心就好,以後我會用盡辦法讓你開開心心的活在幸福裏”。
我回他,“我也要讓你幸福,還要讓你的朋友覺得,你娶對了老婆,給你長臉”。
我們兩個人相對著笑得如同傻子。
我心裏總覺得,是林屹的出現,讓這一切完全變了模樣,所有的事情都朝著幸福和美滿奔去。
我看著騎在白馬上的林屹,他真的就是一個童話中的王子,有著完美的顏,有著轉一的心,更有著寵老婆的凡人思想。
這個王子,活得,好美,我狠狠地滿意。
“嗨,竟忙著看我表哥了,瞧瞧這眼神,怎麽就讓我覺得我表哥是裸的?”
魚兒的聲音在我旁邊響起,我故意扭過頭不看她的臉,哼,讓你說,就你話多不帶腦子,不搭理你,。還是我老公好看啊。
“下來吧,婚禮要開始了”,魚兒突然說了這一句。
我本想轉頭,林屹說:“別急,我抱你下來”。
說完他一個漂亮的翻身從白馬上下來,抱著我出了花轎。
魚兒無奈的說:“同樣是結婚,我隨時還得準備好被虐狗,你們真是”,她說著跑去找沈子文,我站到地上,就聽見沈子文吃疼的吸氣聲。
惹得我和林屹相視一笑。
婚禮就要開始了,心裏的激動突然就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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