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親曆這種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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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還早呢,亥時都沒到。”侍衛說。

    九點還沒到?

    侍衛打了聲呼哨,遠遠地有呼哨聲回應,更遠處又有回應,似乎在向遠方傳遞。不一會兒,就有一隊人馬趕了過來,也不多話,跟著侍衛就進了院子。

    “這些糧食怎麽運回去?”陳帆輕聲問道。

    “扛回去啊。”章辭說。

    陳帆輕捶了他一拳:“我還以為你們用內力扔回去呢。”

    章辭笑了:“過會兒你就知道了。那些人也怕搬運啊,肯定會找個方便運出去的地方,想些方便運出去的辦法。”

    陳帆眨了眨眼:“水運?”

    章辭捏了捏她的臉:“你就不能多猜一會兒?”

    “這裏屬於哪個縣?靠著哪條河?”陳帆問他。

    “這裏是熙州的永昌縣,和升平縣不升平一樣,永昌縣一點也不昌隆。山腳下有條昌河。”

    “昌河通往哪裏?”

    “哪天我們坐船順流而下,你就知道了。”

    “全家出行?”

    章辭神色變了變:“就不能我們兩人出行?”

    陳帆看著他,笑容越來越深,又在他胸口輕捶了一拳。

    “你在外麵跑了那麽多地方,條幾河幾條溝都摸清楚了吧?”

    “幾條溝不清楚,幾條河還是知道的,河邊大致有哪些村莊附近有哪些山也是知道的。”章辭毫不隱瞞。

    又一隊人馬過來了,推著一輛輛板車。陳帆有點疑惑,哪裏找來的這麽多板車?

    院子裏的人接二連三出來了,或是一人扛著,或是兩人抬著,將一個個麻袋放在板車上。一輛車上裝得差不多了,就拉著往山那邊走。待到後麵的板車裝滿,前麵的板車也回來了。

    “河那邊有船?哪些人去安排的?”陳帆看向章辭。

    章辭輕笑:“走馬棋有四匹馬,跳棋有十顆棋子。”聽起來答非所問,意思卻很明顯,多路人馬,多方準備。

    道理陳帆懂,學校舉行一項活動也包括各個小組分工各方人員分配。可是當她真的麵對這一樁樁一件件,她覺得周圍像是有張巨大的網在籠罩著,很多人,很多事,都在網中。

    在那些熱鬧的街頭,在那些寧靜的鄉村,其實都有看不見的暗流在湧動。陳帆深吸了口氣。

    村上並不安靜,遠處的說話聲一直都很嘈雜,還不斷有人在奔跑走動。待到那些麻袋都搬上了車,章辭帶著她往山那邊走去。

    有火把照著,景物不再是一團黑影,路邊的樹能看見,眼前的大船也能看清。真的是一艘很大的船,有兩層,比她見過的一些遊船還大。

    她想起嚴守陸出去了整個下午,章辭在中書令房中窩了整個下午,他們究竟謀劃了多少事?

    貨都搬到船上去了,有人打了聲呼哨,村中回應了一聲。等了一會兒,就有一大群人往這邊走來。

    陳帆他們遠遠地站著,看著那些人相繼上了船。她後知後覺地問章辭:“我們為何不坐船過來?”他們是騎馬的,可很多士兵是步行的。

    “船是從別處過來的。”章辭說。

    陳帆歎了口氣。嚴守陸跑出去聯係的?那種小事或許不用他這個將軍出麵,但也可能是大事啊,職位小了調不動。算了,不想了。

    章辭帶著陳帆往回走:“我們還是騎馬回去。”

    船不去七家渡?

    那些士兵又要走一個時辰?

    陳帆上了馬,章辭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士兵走這些路,搬這些貨,在戰場上算是比較輕鬆的。”

    “他們上過戰場嗎?”

    “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京城尋常的守城軍隊,沒資格來執行這趟任務。”語氣很輕,很嚴肅。

    她想到了剿匪。若是隻有這一千人,頂多暗處再有幾千人,那就必須都是精兵強將。幾萬人馬出行太紮眼了。

    “如果我當時掉在琅山那邊,會怎樣呢?”陳帆呢喃。章辭的身子緊了緊,呼吸有點粗重:“那沒發生,不能這樣想。”

    陳帆輕笑:“那時你也不認識我啊。”

    “現在認識了,就不願瞎想了。”章辭一手摟緊她的腰,一手輕拽著韁繩。

    “你們如何發現這裏的?”陳帆問道。這半夜在馬上顛啊顛地,不說說話很容易睡著的。

    “你先說那些男的去哪裏了?”

    “去七家渡了?”

    章辭笑了:“中書令那幾個侍女侍衛,四處跑一趟,就看出端倪了。”

    “一村的男人都這麽齊心?”陳帆覺得很奇怪。

    “這個回去再說,那是件很殘酷的事。”

    後半程她沒再說話,卻也沒睡著。“那是件很殘酷的事”一直讓她後背上麻麻的。

    他們是最先回到七家渡的,另外三組還沒有回來。

    嚴守陸那組不太順利,那村子上留下的男人很多。陳忠柱眼看著一個男人把他妻子往士兵的刀口下推,急得叫了起來。士兵翻轉手腕,將刀麵拍在女人身上,那個男人趁機拿刀向士兵砍了過來,被另一個士兵攔腰一刀,人倒下了,刀也把地上的女人砸傷了。

    孩子們第一次親曆這種血鬥場麵,都發出了尖叫。尖叫過後,陳忠柱操起手中的棍子就往對手身上掄過去;陳忠楣很快冷靜下來,跟在一個士兵身旁伺機而動;陳忠檁沒那麽鎮定,他兩腿發軟,坐在了地上。一個士兵將他拽了起來,拽到牆邊,陪他站在那兒看著。

    看了一會兒,陳忠檁也拿起棍子衝了出去,那士兵在他身旁照應著。

    這村子的老人女人也不如陳帆那邊安順,好多人都衝上來和士兵對打。雖然最終都沒打得過,但是讓士兵多費了很多手腳。

    這裏畢竟不是戰場,士兵們不會像在戰場上那樣大開殺戒,麵對婦孺有點縮手縮腳。等他們把人全部製服,時間也過去好一會兒了。

    陳帆一直沒睡,在堂屋坐著。她把堂屋和房間都點了一盞燈,想讓他們回家時看到燈光,知道有人在等他們。

    章辭倒了一杯水,說:“現在,我來給你講一件殘酷的事情。”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