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徹底沒轍，“爸，你怎麽就冥頑不靈，你忘了，當初我上學的時候大河村村民對咱們的恩情，現在真是他們需要我的時候，你就同意吧。”
    他嘴裏的恩情老五沒敢忘記，當初李樹上大學，可學費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他們哪裏有那麽多錢。還是村民們自願給他湊起來的，後來李樹得知了國家助學貸款這件事兒，在老師的幫忙下申請下來。
    雖然村民自願湊起來的錢沒有用上，但是這份恩情他們一直記在心底。
    “這是兩碼事兒，村民的恩情我會還，但是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見李樹還想說什麽，老五冷著臉，“你再說我也不會同意，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李樹一臉不服，“你要是不同意，我也就不再和你說了，不就是開個診所，我就不相信蘇支書要找村醫還不置辦行頭，我一會兒就去和他說。”
    “你敢。”一聽這話老五頓時急眼了。
    五嫂也一臉急切的看著李樹，“你這是要做什麽，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和你爸。”
    “我怎麽就是想氣死你們了，爸媽，你們歲數也大了，我留在大河村有什麽不好的，我每個月都有固定收入，而且也能陪著你們，我看就挺好的，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怎麽就這麽倔強的不同意呢。”
    李樹也急眼了，他好說歹說，兩人就是不鬆口，他就想不明白了，非得讓他留在外麵有什麽好。外麵根本不適合他，他反倒是覺得留在大河村更好。
    “我們不需要你陪，我們能照顧自己，你在這裏做什麽，一輩子就這麽平庸的做個村醫，你丟臉不。你在外麵放著好好的工作不要，你非得要回來，村民會怎麽想。”
    “所以你們不想讓我回來，根本就是為了自己的麵子考慮？”氣頭上的李樹說話根本沒個分寸。
    老五紅著眼，“我們為了麵子考慮，你信不信我抽死你。”
    “我看你就是，我好說歹說你們都不同意，一心想要我出去，我都說了外麵不一定適合我，生活壓力大，你們根本不聽，我看你就是為了麵子，這會兒終於說漏嘴了吧。”
    麵對一臉倔強的李樹，老五隻感覺一口怒氣從胸口串到腦海中，他四下看了一眼，拿過一旁的拖把，就要往李樹身上招呼。
    “我打死你個小王八蛋，我要麵子，我告訴你，我要要麵子，我回來我就把你打出去了。我們還不都是為你好，你個沒良心的。”
    五嫂見狀連忙拉扯住老五的胳膊，“你這是做什麽，有什麽不能好好說。”
    “好好說，好好是他聽嗎？我看就是你把他寵壞的，你起開。”他一把推開五嫂，就要往李樹身上招呼。
    他怎麽就養出這麽個兒子，別人巴不得在外麵某更好的發展，他一心要回來這個破地方，有什麽好回來的。
    “媽，你沒事吧？”李樹見五嫂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連忙過去扶著她。
    “我沒事兒，你就聽你爸的，老老實實回去，行不行？”五嫂一臉心疼的看著李樹，她們是真不想讓他回來。
    李樹一臉倔強的搖搖頭，“我這次回來就沒打算出去，你們同意也行，不同意也罷，我都想明白了，在大河村沒什麽不好的。外麵的生活是多姿多彩，是不錯，可不適合我。”
    無論別人怎麽想，說他懦弱也好，說他沒出息也行，他想好了就不想更變。況且醫者父母心，他不想看著大河村這些鄉親父老生病了都沒有人看。
    “好你個逆子，你出息了，你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也比你不聽話強。”老五紅著眼就要往李樹身上招呼。
    李樹一臉倔強的站在原地也不躲閃，“爸，這件事兒真沒有你想的那樣不堪，況且我回來了又不是沒法出去了。”
    五嫂那舍得自己孩子挨打，連忙拉扯了一把李樹。
    老五見沒有打到，沉著臉，瞪了一眼五嫂，“出去，你說的容易，你現在好不容易才找上工作，而且還是實習，你想要留下來都得付出努力，更別說到時候出去又得重頭再來，我告訴你，你騙不了我。你要是留在這裏，我就每天躺在診所麵前，讓你看不成病。”
    這事兒又不是隻有他能耍賴皮，他也行。
    李樹心底很是無奈，他這什麽辦法都用盡了，他爸怎麽就不聽呢，非得逼著他回去才行嗎？
    “爸，人各有誌，你看蘇墨不也是，為了信念專門來到大河村做扶貧幹部，他可以我也可以，況且村醫也是正兒八經的工作，你就答應吧。”
    他一臉哀求的看著老五，他是真心想留下來。
    老五沒有吭聲，一把拉扯過李樹，一手拉扯過他的行李就要朝門外走去。李樹那還不明白他要做什麽，一臉苦澀。
    “你就算這次攆走我，我下次也能再回來，腿長在我身上，你是攔不住的。”
    一聽這話，老五也不再拉扯他，把東西惡狠狠的丟在地上，“你到底想做什麽？李樹，你是不是氣死我才算數？我就不明白了，你心心念念大河村村民，可你怎麽就不替我和你媽想想？我們這麽多年辛苦為的是什麽？我這話都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你聽進去了沒有？”
    李樹看著一臉急切的老五，心底也很不是滋味兒，這些話他聽進去了，可聽進去歸聽進去。“爸，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你也是大河村的幹部，你忍心看著大河村的村民生病了沒人看病嗎？”
    “用不著你擔心，李富貴還沒死呢。”
    “他都被蘇墨攆下村醫這個位置了，他那會心甘情願給你們看病，況且他是村醫的時候也沒有好好看病，更何況現在不是。再說，沒有村醫這個收入來源，你們就敢保證他會留在村子裏，爸，你不是老糊塗，我希望你能理解。”
    李樹一臉懇切的看著老五，他希望這件事兒有回旋的餘地，他真的不想和自己父母鬧僵。
    “傻孩子，你怎麽就這麽固執，你讓媽說你什麽好，怎麽就能這麽固執，怎麽能啊。”五嫂低著頭摸著眼淚。
    看著五嫂的白發，佝僂的背，李樹心底很不是滋味兒。他回到大河村做村醫，不僅僅是以為大河村村民生病了無人看病，還有他也想照顧自己的父母。
    他們歲數大了，他自己在外麵尚且過的勉強，再把父母帶到大城市裏，離開他們熟悉的環境隻怕更艱難，況且他一個人照顧兩個人難免分身乏術。
    可在大河村就不一樣了，村子裏誰家都熟，有個什麽事兒誰家也能幫忙。“爸媽，這件事兒我心意已決，你們就同意吧。”
    幾人爭吵聲不小，再加上老五拉扯著李樹來到院子裏，還把他東西丟在地上，街坊鄰居看見這一幕也大致猜測出來李樹是又惹他爸媽生氣了。
    她剛想進去勸勸，就聽見老五說道：“不成，這件事兒你就別想了，你要是在說我就打斷你的腿，綁也把你綁出去。”
    老五這話裏滿是堅定，街坊鄰居一聽這話，再加上李樹一臉倔強，生怕老五動了真格。她一個婦女自己走進去說不定也勸不住老五，想了想就朝著村子外走去。
    剛看見蘇墨就喊道：“蘇支書，不好了，李樹和他爸媽吵起來了，我看那架勢凶得很，你快去看看。”她一邊說話還一邊大喘氣。
    蘇墨一聽這話也能猜出來是為什麽，從李樹回來他這顆心就一直提著，果不其然，怕什麽來什麽。
    “嬸兒，你先別急，我先去看看。”
    “成。”
    正在修路的村民一聽這話，心底也急了，“好端端的怎麽就吵起來了。”
    “是啊，李樹那孩子挺有孝心的，一家人也和和氣氣的，怎麽就吵起來了。”
    “不行，咱們還是去看看吧，老五那個人的脾性又不是不知道，急眼了說不定就動真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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