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青山依舊在
    這是哪？
    楚寧醒來之後，眸子看向前方，下一刻眼瞳急驟收縮了一下。
    出現在他前方的是如刀削般光滑的崖壁，高聳入雲。
    崖壁之上卻是有著一行字。
    “靈藥山，山宗第32588山。”
    山宗前輩的山峰？
    看到這一行數字，楚寧臉上有著欣喜，這麽多年來，這是他遇到的第二座山宗前輩的山。
    第一座山是問今山，而問今山的排名是87865，這座山的排名是32588。
    “也就是說，這座靈藥山應該是比問今山那位前輩還要更早的加入山宗。”
    楚寧心裏猜測，但同時也是有些疑惑。
    按照師傅所說，這是丹域一位前輩創建的秘境，丹域那位前輩自然不會是山宗之人，那為何在這秘境之中會出現山宗之山？
    還有，為何自己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進入潛心秘境的情況，自家師傅也說過，每個人會被隨機傳送到秘境的外部區域，不會存在昏迷情況。
    自己身上發生的特殊情況，應該是和這座靈藥山有關。
    “山宗前輩？”
    楚寧嚐試呼喚了一下，有蒼老聲音回應。
    “山子切勿如此稱呼。”
    一位白發長須老者緩緩從崖壁中走了出來，胡須之長一直拖拽到了大腿膝蓋處。
    山子？
    聽到老者對自己的稱呼，楚寧想到了樹妖前輩，當年樹妖前輩也是稱呼自己為山子。
    這麽看來眼前這老者也是樹木精怪了。
    楚寧能夠感受的到老者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鬱靈氣，聯想對方的草木精怪身份，那這老者的本體大概是一株靈藥，且是一株高階靈藥。
    在薪火殿的藏書閣裏，楚寧看過關於草木精怪的介紹。
    草木成精誕生靈智比起妖獸要慢許多，而靈藥又比一般草木還要慢。
    靈藥，是草木中的特殊族群，因為其遠超一般草木的壽命，想要誕生靈智和化形也比一般草木要難上許多。
    像那些六階七階靈藥，成熟期動則便是千年，但千年成熟可不代表著就能誕生靈智，除非連著成熟三次，期間沒有被人采摘，這才有機會誕生靈智。
    任何誕生靈智的靈藥，其本體都是絕對大補之物。
    這是玉簡裏的介紹，不過麵對這位老者，楚寧可不敢動什麽心思。
    這位老者給他的感覺，最差也是化神境界。
    “前輩，是您讓晚輩來到這裏？”
    “山子說笑了，老夫豈有這等本事，這是靈藥山感應到山子的身份，將山子給傳送過來。”
    老者搖了搖頭，隨後道：“山子可是好奇，為何靈藥山會在這秘境當中？”
    “嗯，還望前輩解惑。”
    “靈藥山會出現於此，乃是山主與秘境開創者之間的約定。”
    老者臉上有著傲然之色：“草木無山不盛，此秘境創造者要讓秘境中的靈藥不斷繁殖，便是需要山主的幫助。”
    聽到老者這話，楚寧有些懂了，這也幸虧是他剛剛念唐山到了九千丈，知道了山之福的存在。
    這是一個秘境，當初創造秘境的這位丹域前輩，不可能一股腦的全部栽種的都是成熟靈藥，必然會有一些靈藥種子和幼苗。
    潛心秘境能夠持續這麽多年，必然是有一套自己的可循環的係統的。
    靈藥成熟會留下種子，而種子經過漫長階段又會成熟，這樣即便每一次進來的丹域新人采摘了靈藥，過個一千年這些種子也都發芽成熟了。
    千年開啟一次，就是給靈藥生長的時間。
    但像擔山宗的靈藥園，有弟子專門照料著，依然會有靈藥枯萎，這潛心秘境沒人照料，那靈藥枯萎的幾率隻會更大。
    短時間還沒什麽，時間一長，潛心秘境的靈藥最終都會消失掉，最多就剩下一些丹藥和丹方了。
    如何解決靈藥枯竭這個問題，那就沒有人比他們山宗弟子最擅長了，隻要有山之福給這些靈藥供給，靈藥就不會枯萎。
    楚寧能夠猜到山宗這位前輩和丹域這位前輩的合作了，丹域那位前輩借助靈藥山的山福來保證靈藥可以源源不斷的生長繁殖。
    “多謝前輩解惑，晚輩心裏明白了。”
    “老夫受靈藥山山主之恩惠，山子與山主同出一源，替山子解惑是老夫應做之事。”
    老者很是客氣，隨後又道：“山子來了靈藥山，山中子弟極其興奮，特設宴招待，還望山子不要嫌棄。”
    “可！”
    吃席這種事情，楚寧從來不會拒絕。
    跟著老者楚寧離開了這處崖壁，穿過幾座山頭，最後出現在了一座山頭平地上。
    踏入平地，楚寧便是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酒香，香氣撲鼻，醉人心脾。
    酒香，是從平地上擺放的一塊巨石上散發出來的。
    巨石有坑，裏麵有晶瑩酒液流淌，此刻有幾隻有著透明羽翼不過巴掌大小的小人，用木棒攪拌著酒液。
    花精靈！
    楚寧認出了這些巴掌小人的身份，花之精靈。
    不過這些花之精靈，以這體型看起來，剛剛有些靈智，實力連凝氣初期都不如。
    而後，有巨鳥從蒼穹落下，落在巨石之上，帶起的呼嘯之風，讓得幾位花精靈被吹的東倒西歪，一隻更是不慎被狂風吹落到酒液當中，掙紮著扇動羽翼想要爬上來。
    見狀，楚寧手指一彈，花精靈從酒液中飄起，落在了楚寧的手掌心上，下一刻卻是煽動著翅膀，慌亂的飛去。
    看著掌心這隻花精靈扇動翅膀甩落的一絲酒液，楚寧也是莞爾一笑，在老者的邀請下，在一座樹墩坐下。
    樹墩前麵，擺著一張木桌，有各種精怪端著山中野果上來，擺滿了大半個桌子。
    一刻鍾後，越來越多的精怪出現，這些精怪沒有楚寧這麽好的待遇，直接是席地而坐。
    老者手一拍，一群綠衣少女從森林中走出，就在這平地之上載歌載舞。
    舞姿妙曼，各有千秋。
    期間，這些花精靈兩兩抬著舉杯在那酒液中舀起一杯杯酒液，穿梭在楚寧和諸多席地而坐的精怪身前。
    楚寧看著載歌載舞的精怪，突然有一種這才是真正的修仙的念頭。
    倏然！
    有桂花香味撲鼻，楚寧低頭，看著抬著酒杯而來的花精靈，其中一隻衝著他眨了眨眼，正是先前掉落酒液中的小家夥。
    “山子，這山中之酒乃是花精靈釀造，花精靈天生是釀酒師，這酒由百種靈藥釀造而成。”
    老者在一旁朝著楚寧舉杯，楚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其他席地而坐的精怪，也是跟著舉起杯子。
    酒液入喉，一股馥鬱芳香在腹中流轉，下一刻便是有數股熱流朝著四肢百骸流去，所流之處渾身上下透著溫暖舒服。
    最後這些熱流匯聚在丹田處，丹田的小人一撮嘴，將所有熱流盡數吸入嘴裏，小臉上有著開心之色。
    “瓊漿玉液，不過如此。”
    楚寧感慨一聲，老者笑眯眯的應道：“我等也隻有千年才能舉辦這麽一次盛會，這次是托山子之福。”
    “晚輩不勝榮幸。”
    ……
    接下來的數日，楚寧便是在這山脈之中，與精怪作伴，享受著山間美味。
    一日。
    楚寧躺在草叢上，享受著花精靈的麵部按摩，老者身影出現。
    “山子，老夫有一事相求。”
    “前輩請講。”
    楚寧沒有太多的意外，對方如此熱情的招待自己，應該不隻是因為自己是山宗弟子的原因。
    “老夫想請山子去一趟靈藥山殿，向山靈詢問一下，老夫多久才能夠破階。”
    “靈藥山殿？”
    “當初山主離去之時，留下山殿，山靈大人便是居住於山殿之中，隻是我等沒有山靈大人的召喚不得入內。”
    老者神情誠懇，楚寧點了點頭：“既如此，那晚輩就走一趟。”
    “多謝山子，此事若成，老夫必有重謝。”
    楚寧跟隨著老者朝著山脈深處走去，靈藥山並不是一座單獨的山峰，而是發展成了一片山脈。
    半個時辰後，楚寧看向眼前一座被諸多山峰環繞守衛的不過千丈高度的低矮山峰，在那山峰之頂有著一座宮殿。
    “山子，我等不能再前進了。”
    老者沒有再往前走，而是停下了腳步，楚寧點點頭，獨自一人邁步朝著那山峰大殿而去。
    登上山峰，楚寧便是感覺到了丹田內的青山的活躍。
    “山宗弟子楚寧前來拜訪。”在大殿門口，楚寧高聲喊道。
    “山子請進。”
    殿內有聲音傳出，宮殿大門緩緩開啟，楚寧大踏步邁入其中。
    踏入大殿，楚寧麵色一變，身形瞬間化作虹光朝著殿外而去。
    “山子莫要害怕，為了能夠短暫脫身，不得不借山子的山之能量。”
    可惜的是，大殿的門關上了。
    楚寧麵色冰冷，目光盯著大殿中心的一盞油燈，油燈搖曳，火苗微弱，似乎下一刻就要熄滅。
    不過下一刻，火苗突然恢複了正常跳動。
    一縷火焰從油燈中飄出，化作了一道中年男子的身影。
    男子現身，朝著楚寧恭敬一拜：“靈藥山靈見過山子。”
    這油燈，便是靈藥山的山靈。
    楚寧沒有回應對方，在踏入大殿的那一刻，他便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能量突然被抽走，這讓他第一時間便是準備遠離，卻沒想到大殿之門先一步關上了。
    “我知山子心有疑惑，看完山主留下玉簡，山子便會明白了。”
    中年男子手一揚，一抹光芒朝著楚寧飄來，楚寧沉默了幾息，最後還是伸手接過。
    這是一枚玉簡，但玉簡落在掌心中卻是默默沒入他的掌中，於此同時在他腦海中多出了一片訊息。
    ……
    在一片浩瀚的雲海之上，有著山峰矗立。
    一道身影站在山峰之巔，一道身影站在雲海之上。
    “道友非去不可？”雲海身影輕聲詢問。
    “此乃我山宗責任，非去不可。”山峰上的身影笑著回應。
    “若此去不回？”
    “青山依舊在。”
    ……
    長久的沉默，最後還是雲海上的身影率先開口。
    “山宗之舉，並不被認可，當今提出的辦法反倒是更被大家所接受，道友又何必如此堅持？”
    “現在有言論說，道友此舉是為了山宗自身，而非天下蒼生，若是道友一意孤行，怕是會讓此番言論坐實。”
    山巔男子微微一笑：“道友不必勸阻，此次約見道友，隻是想要一顆丹藥。”
    “何物為交？”
    “靈藥山。”
    雲海之上的男子眼瞳微微收縮了一下：“好。”
    交易達成。
    山巔之上的男子，拿了丹藥身影從山巔消失，而雲海上的男子則是輕歎了一聲。
    ……
    許久之後，畫麵再變。
    這一次有三道身影出現在了靈藥山周遭。
    其中一道身影雙手結印，有驚雷從天而降，劈落在靈藥山上。
    同時，有長劍從蒼穹上斬落，這一劍直接斬斷了靈藥山的一半高度。
    “夠了！”
    當年雲海之上的男子出現，看著這三道身影，道：“這裏是丹域，容不得你們放肆。”
    “再有任何行動，本座保證你三人走不出丹域！”
    三道身影冷冷看著男子，雙方僵持，男子再道：“靈藥山已屬於我丹域，與山宗再無關係。”
    聞聽此言，三人深深看了眼男子後才離去。
    看著被毀掉大半的靈藥山，男子雙手結印，整座山峰周圍靈氣出現波動，到最後山峰連帶著周遭數萬裏之地，被男子給封印在了陣法中。
    “此地此後為潛心秘境，乃我丹域新人培養之秘境。”
    男子話音落下，在那蒼穹深處，一雙眼睛這才緩緩消失。
    畫麵到這裏徹底結束。
    楚寧抬頭凝視著眼前的中年男子，沉聲問道：“山宗的敵人是誰？”
    對於靈藥山這位山宗前輩離開去做的事情，他雖然也好奇，但以他的性子，更想知道的敵人是誰。
    當初問今山前輩讓他不要暴露山宗弟子身份，但這些年來他都沒發現有什麽敵人出現，心裏稍微放鬆了一些戒備。
    但這一次看到的畫麵告訴他，山宗的敵人還在，之所以沒遇到，是因為敵人之強，不是他現在這個境界所能接觸到的。
    “山宗無敵人。”
    中年男子搖搖頭，楚寧嘴角抽搐了一下，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似乎知道楚寧心裏想什麽，男子補充了一句：“這是山主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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