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望海發現，許哲這小子是越來越厲害了。

    一通電話下來，許哲‘掏心窩子’的話語幾乎把他都要說服了。但掛掉電話再仔細想想，唐望海又發覺了不對——從頭到尾，許哲都沒有說過跟別的女孩是什麽關係！

    但唐望海也知道自己沒必要再給許哲打電話了。

    畢竟，這小子如今確實不一般。如果隻是個普通的十八歲大男生，唐望海怎麽嗬斥都沒心理壓力，但麵對一位賺了大錢，還幫自己在股市裏賺了錢，甚至要給女兒安排前途的‘許總’，讓他實在很難硬氣起來。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女兒怎麽想。如果菲菲真的不願意身陷於此，唐望海當然也敢指著那臭小子的鼻子痛罵一頓。但萬一女兒隻是暫時鬧別扭，還想著回頭，那他何苦在年輕男女中間當個壞人，還破壞自家的父女關係呢？

    於是唐望海剛一吃完午餐，就開著車來到了本市的客運站。

    等著的時候他就想到，這輛車，也是靠股市裏賺的錢才買的……

    忽然，女兒從裏麵出來，還拖著個行李箱，穿著慣常的運動服，看上去跟以往並沒有什麽不同，但又似乎有些說不出的異常。

    當她走到車跟前時，唐望海忽然想到了——之所以覺得女兒有些異常，是因為她麵無表情，不像以往那樣活潑。

    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之後，唐淩菲便坐上了後排車座。

    車子啟動行駛起來，而少女還是一言不發。

    唐望海瞥了一眼車內後視鏡，說“怎麽想的，突然就要回家？”

    唐淩菲“課都上完了，活兒也幹完了，不回家幹嘛。”

    唐望海“不和宋星葉、許哲他們玩玩？”

    唐淩菲“哦，沒什麽好玩的。”

    唐望海又瞥了一眼車內後視鏡。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女兒的表情。而他發現，在說到‘沒什麽好玩的’同時，唐淩菲的臉上並沒有怨恨之色，反而有些迷茫。

    就好像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短短一瞥之後，唐望海就不得不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繼續開車。而他的心裏不由一跳。相比於別的情緒反應，這個‘迷茫’好像更不妙啊。

    車子遠離了客運站，駛入主幹道。

    唐望海又試探著問道“你不開心是為啥啊？”

    唐淩菲低聲答道“沒什麽，就是有點累。”

    唐望海“真的沒什麽？”

    唐淩菲“嗯。”

    唐望海停頓了一小會，忽然說“我剛才跟許哲打過電話了。”

    唐淩菲不由大驚“你找他幹嘛啊！”

    唐望海“他現在也算是你的老板了，你不開心，我找他問問不很正常嗎？而且我跟他那麽熟，也沒啥不好意思說的。”

    唐淩菲的嗓音裏有些緊張“那你跟他講什麽了？”

    唐望海“很簡單啊，就是問你為什麽不開心。他說，他也不太清楚，但他也在找你。他想跟你聊聊。”

    少女喃喃道“他想跟我聊……”

    唐望海“聊什麽啊？”

    唐淩菲“我又不是他，我哪知道！”

    從女兒的語氣裏，唐望海終於聽出了情緒波動，但這情緒究竟是害羞還是對渣男的怨恨，他聽不出來。也許，是兼而有之？

    他隻能換個問題“伱覺得不開心，肯定是跟許哲有關係吧？要不然他也不會找你，還要跟你聊。跟你爸說說唄，他到底哪兒惹你不開心啦？”

    唐淩菲猶豫了半晌，說“音樂上的事情。他給我安排的工作，太累了，我想休息。”

    話音未落，唐望海就不由得歎了口氣。

    女兒還在給那個臭小子打掩護，這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既然如此，那自己還有什麽摻和的必要呢？

    他隻能問“你吃午飯了嗎？”

    唐淩菲搖了搖頭“沒有。”

    唐望海“你媽媽還在上班，我也……呃，你應該不想吃我做飯吧？”

    唐淩菲“不想吃。”

    唐望海笑道“是啊，我又不是許哲那小子，做飯不好吃的。”

    唐淩菲嘟囔道“他明明不在這，怎麽總是聊到他啊……”

    唐望海“行，不聊他，你就說你待會想吃點啥吧。”

    “不知道……先回家吧，沒胃口，隨便對付一下。”

    ————

    回到家，唐淩菲坐在了自己的書桌前，愣愣地發著呆。

    就在這張桌子上，她寫了許多篇日記。用不著把日記本拿出來她都能想起，那裏麵有多大比例是關於許哲的。

    而且許哲和小葉子輔導自己學習，也是在這張桌子上。盡管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回想起來，卻還像是發生在昨天那般鮮活。

    唐淩菲忽然感覺到，雖然這是自己的臥室，卻好像處處都沾染著許哲的影子。

    因為她的青春裏早就已經充滿了他的色彩。

    這時，外麵傳來了父親的聲音“我待會還要上班，你午餐怎麽搞？要不給你煮個方便麵？”

    唐淩菲下意識道“好啊。”

    然後又過了幾分鍾，唐望海就端著一碗方便麵進來了。碗裏除了湯和麵，還有一顆剝了殼光溜溜的雞蛋。

    “你老爸別的不會，煮個方便麵還是沒問題的。”

    說完，唐望海便轉身要走了。

    唐淩菲小聲說“老爸，謝謝……”

    唐望海停下腳步站在那裏。

    然後唐淩菲又補充道“你忘了拿筷子。”

    唐望海罵道“臭丫頭自己去拿！”

    少女撇了撇嘴“如果是許哲，就會給我拿上筷子。”

    唐望海“你不是自己說的不要提他嗎？怎麽，你自己破戒啦？”

    唐淩菲頓時愣住了。

    當父親的隻能搖搖頭，轉身離開。

    關門的聲響過後，家裏隻剩她一人。如果是以往，這種時候她要麽開電視，要麽就要琢磨著去許哲家找他玩了。但今天當然不可能。

    且不說現在還不想找許哲，況且他都不在家，去他家也找不著他。

    唐淩菲呆呆地站起身，走到廚房裏。

    就在拿到筷子的那一瞬間，她看到灶台上的炒鍋，突然又想起了許哲。

    因為，要說這炒鍋在誰的手裏能發揮最大作用，那肯定就是他了……

    唐淩菲站在那裏，環視一圈，就感覺處處都是他的影子。以往許哲在自家給自己做菜時的身影，就好像是烙印在腦海裏，平時不覺得，到了這時卻顯得如此鮮明，難以忘卻。

    愣了不知多久，少女忽然驚叫了一聲“哎呀！那方便麵，再不吃都要泡軟啦！”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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