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踩在夜妖背上，看上去崇凜沒怎麽用力，夜妖卻痛苦嘶吼。

    “綠煙是你在控製，告訴我怎麽解除魔化。”

    “休想……”

    崇凜咯咯輕笑：“你的忠心在我眼裏一文不值，事到如今，奎狼這個非人處處長自身難保，護著你是不可能了，給你機會自救你不要，行，忠心的馬仔先去黃泉幫他探探路吧！”

    煞氣包裹著夜妖，他身上黑霧竟抵擋不住……

    不應該啊……

    上次在黑市明明可以……

    崇凜如同玩弄獵物的捕手，告訴他想多了：“區區一隻夜妖，在非人處的監視下無法正常生存，即便有人替你隱藏蹤跡，他也不敢冒險長期弄鮮血來喂養你，一隻長期營養不足的夜妖，連一半的戰鬥力都發揮不出來，憑什麽認為能在我手上占上風？”

    崇凜輕輕鬆鬆握住夜妖身上的黑霧，那陣書硯無法觸碰的黑霧，他說：“黑霧不是夜妖這個種族的東西，是他把什麽東西放在你身上？”

    “如果我沒猜錯。”商秋雲插嘴道，“黑霧就是控製綠煙的關鍵。”她還好心提醒奎狼，“別抱著一個死人哭哭啼啼的了，那邊的夜妖不是你重要手下嗎？真不救？”

    奎狼這回有反應，他告訴崇凜用黑霧就能解除魔化，讓崇凜放夜妖離開：“他隻是聽我的話，殺妖案是我做的，利用黑霧抹去妖氣不留痕跡，跟他沒有關係。”

    聽完這些，崇凜用力將夜妖的腿踩斷，回頭一臉不解的問奎狼：“夜妖和你是同謀，站在非人處的立場，你和他都要為殺妖案負責，我為什麽要放他離開？”

    奎狼鬆開妻子的屍體，看著她空洞的眼神，心裏升起不舍。讓她這樣“活下去”太殘忍，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接下來，旁邊的商秋雲和書硯親眼看見奎狼伸手到妻子的屍體中，將那個轉換妖氣的法陣捏碎。

    法陣碎掉的同時，屍體因為妖氣的緣故快速腐爛，十幾秒的時間，保存了三百年的屍體終於變成了一具白骨骷髏。

    奎狼小心翼翼的放下骷髏，撫摸著已經是白骨的臉頰，眼神溫柔似水。

    書硯忍不住痛斥一句：“你早該讓她入土為安。”

    奎狼微微搖頭：“你還小，不懂。”

    感情這種事，旁人沒資格置喙。

    錯誤隻是看見的結果，局中人並非不知道，他寧願去賭那個萬分之一的可能，也不願接受這個結果。

    奎狼起身，忽然身形一閃到了書硯身後，用手掐著他的脖子：“放了夜妖。”

    “嗬嗬……”商秋雲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奎狼，“就算我們放了夜妖，你就能活？”

    奎狼的五官慢慢變猙獰，仿佛一頭發狂的野獸，將自己縮在書硯身後，盡可能確保崇凜在傷到自己的同時也會傷到書硯。他輕笑道：“我能不能活不需要你們操心。你們對書硯不一般，不想他受傷或者給我陪葬，就放了夜妖。”

    崇凜低頭，見夜妖已經被煞氣折磨的沒了半條命，不太明白的詢問：“這隻夜妖有什麽特別？事到如今你還想著讓他走……抓住書硯不用來威脅我放你離開，反而更看重這隻夜妖……”

    商秋雲也不明白，摸著下巴問：“是啊，夜妖一族不是全被非人處收監控製著嗎？把他放了，沒你庇護，他出去還是一個死，何必呢？”

    被當成籌碼的書硯不敢說話，老老實實等雙方談判。

    “夜妖一族被非人處抓捕監控起來，這隻是說過你們聽的。”奎狼冷笑，看向夜妖的眼神裏仿佛多了些別的感情，“夜妖一族需要靠吸食鮮血為生，非人處擔心他們禍害人類，下令抓捕，所謂的圈養監視不過是說著好聽，他們不會直接告訴你們，夜妖的危害評級太高，以防萬一，全族誅殺。”

    “你說什麽？！”

    書硯發出驚呼，同時，商秋雲和崇凜也震驚的看著奎狼。

    “這不可能！”書硯不信，臉色慘白的嘀咕，“這不可能……”

    奎狼大笑：“不可能嗎？你在非人處也有些日子了，見過誰處理過有關夜妖的事情嗎？圈養圈養，既然要養，總得給他們投喂食物吧？那麽多夜妖，一天要吸食多少鮮血，非人處去哪找那麽血！”

    “因為養不起，所以都殺了？”商秋雲咬著嘴唇，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養？從來就沒有養這個說法。”奎狼當年還不是處長，抓捕夜妖的行動他有參與，他明白，非人處做出抓捕決定時就打算直接滅了夜妖種族，“非人處連麵子都懶得裝，抓捕過程中稍微遇到反抗就地誅殺，反正之後怎麽解釋他們有的是借口，不反抗的，老實的，跟著他們回到非人處，二話不說又是誅殺，那些夜妖，到死都不知道非人處為什麽要殺他們！”

    崇凜腳下的夜妖痛苦哀鳴，仿佛是在為種族的不公向天鳴怨。

    他是夜妖這個種族最後的幸存者，當年負責抓捕他父母的人中有奎狼，是奎狼動了惻隱之心將他藏起，躲過一劫。

    奎狼說：“我沒辦法找到鮮血喂養他，辦公的時候殺了一隻犯法的妖怪，用妖氣淬煉成黑霧放在他身上，一方麵是護他周全，另一方麵……這種黑霧可以幫我抹去妖氣，在做事的時候有大用。”

    “難怪殺妖案的死者身上找不到妖氣。”商秋雲歎氣搖頭，“我早就說過，妖怪要和人類共存，雙方必須站在同一高度才能保證和平長久。妖怪將自己放在人類之上，心是好的，為了保護人類保護和平嘛，但心態不對……危害和平的因素從來就不光是隻出在妖怪這邊，你們把所有責任攬上身後自然會害怕出紕漏，畢竟誰也不願意承擔破壞和平的罪名，因此，越來越偏激……”

    夜妖和奎狼都是在這種不公平下的犧牲者。

    奎狼幫助夜妖或許沒多少惻隱之心，他隻是在夜妖身上看見了當年無助的自己。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