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盯著這本奏折看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半晌沒聽到他繼續翻閱奏折的動靜，雲瀟慢悠悠地開了口：
    “是遇到什麽難以批複的內容了？”
    “……嗯。”
    裴翊無意識地咽了下口水。
    他偏過頭，盯著靠在他肩上至今沒有睜眼的雲瀟，一雙墨色的眸中，神色難辨：
    “是外祖父上奏的折子。”
    他仔細觀察著雲瀟麵上的每一處細微變化，試圖從中看出她的真實態度：
    “今日早朝上，外祖父可有說過什麽？”
    “嗯，說了。”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雲瀟聽到這一句，總算是睜開了眼，坐直了身子。
    隻是她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來：
    “這幾年因為，因為我大刀闊斧地改了許多東西，
    朝中大臣們想要阻止我，或者說，是想要拖慢我進行變革的速度，每天都會給我送一大堆奏折過來，
    實在沒事兒的時候，就連請安折都能一天發三次。
    不過最近他們大概是發現這種折子我壓根兒不會去看，他們就算送再多過來，也影響不到我，所以……又想了些別的招。
    比如……催我立太子太女。”
    “……”
    裴翊近乎是不受控製地又咽了一下口水：
    “那……你是怎麽應對的？”
    “先敷衍著唄！”
    雲瀟懶洋洋地抽出裴翊手中那本折子，隨意往桌上一扔：
    “反正這些年我敷衍他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理由都不用費腦子去想的，
    隨隨便便就能扯出十幾二十個來。”
    “……原來如此。”
    垂眸掩去眼底失落的神采，裴翊抬手打算再把奏折拿回來：
    “那這本……”
    “可是這種事情，敷衍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趕在他把奏折拿回來之前，再度開口，
    雲瀟單手托住下巴，笑吟吟地偏頭看向裴翊：
    “皇夫啊~”
    她慢悠悠地拖長了語調：
    “想幹點有違禮法的事情嗎？”
    “有違……禮法？”
    迎上她雙眸的瞬間，明明都已經同她成婚了足有三年之久的裴翊，還是體會到了心跳若鼓擂的感受：
    “何事？”
    “你說呢？”
    雲瀟輕笑一聲，抬手勾了勾他的衣帶，傾身過去覆在他耳邊的時候，就連放低了許多的嗓音之中，都帶著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當然是為太子太女的降生努努力了~”
    向來恪守禮教的裴翊喉結滾動得更快了。
    理智告訴他此時應當是要拒絕的。
    但……
    不小心被碰落的那一本奏折無人想起要撿，
    紫宸殿的門窗緊閉，就連宮女太監們，都隻能遠遠地守在外麵。
    雲瀟挑起裴翊的下頜，望著他眼底似乎還未徹底消退的掙紮之意，
    在他唇角處輕輕吻了一下，語氣中的揶揄調笑之意也越發濃鬱起來：
    “朕勤勤懇懇為帝三年，如今不過是獎勵自己短暫地體驗昏君之樂一日，不算過分吧？”
    裴翊：“……”
    有文雲，
    “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此中人語雲，不足為外人道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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