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綱外傳之 姐姐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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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林大陸上有一座名為天海城的凡世城池,此城乃是位於中原最東南一角,東臨東海,岸邊有大量船隻停泊,古往今來若要去往東海,無論凡世中人亦或修行者都無法親身深入,故而中原東部沿岸城市都設有碼頭。而此城往南數百裏有著一條寬達數十裏,深約百丈的巨型溝壑,溝壑自東向西延申,將中原地區與更南區域隔開,此溝壑傳說乃是上古時期有仙人在此大戰所致,史稱天痕,天痕另一頭便是南疆,也稱蠻疆,南疆地形地貌與天痕以北截然不同,土地荒蕪且多為平原,樹木也以低矮灌木為主,至於南疆之人多半性情彪悍,崇尚蠻力,如此不免出了不少惡跡斑斑的暴徒,時常進入中原為禍,故天痕以北之人對南疆始終心存芥蒂。

    天痕之上有座鐵索橋,此橋寬約數十丈,橫駕天痕南北兩端,最早也不知是誰人建造,經後人無數年維護重修,已變得相當堅固。因往來中原與南疆必須跨過天痕,此橋便成了兩地間的唯一通路,至少對凡世之人來說別無他法,而修士若扶搖功力深厚,也可憑自身能力飛渡。

    如此一來,這天海城雖麵積不大,但卻是位於三界交匯之地,城中魚龍混雜,往來各地之人不在少數,故而城中的修行者數量也較普通凡世城中多出不少,一部分修士定居城中時常去到海上探險,一部分則是欲往南疆曆練之人,在城中聚集以便結伴而行,還有一些乃是南疆修士來到中原闖蕩。當然這些人中形形色色什麽樣都有,若有涉世未深之人來此,必要吃不少苦頭。

    天海城中一所宅院之內,一名五六歲大的小女孩正圍著父母打轉嬉戲,嘴裏叫著“爹爹教我習武,爹爹教我習武”,而她父母看上去已年過四旬,如此年齡差距在凡世中極為少見,但這夫妻二人並非普通凡世居民,而是此城中一對頗有名望的夫妻修士,男的叫柳襄廷,女的叫馮宛靜,合稱“風停柳靜”。此二人於三百年前就遷居於城中,且實力不俗,平日與城中諸多修士多有來往,交友甚廣,不時會與一些朋友共同外出遊曆。二人也是城主府的常客,城主鎮守一方,需結交大量修士,故對夫妻二人極是拉攏,城中一些大小事務也會讓二人參與商定。

    數年前,馮宛靜生下一女,此後夫妻二人便基本不再出城,過起了三口之家的小日子,女孩兒如今漸漸懂事,知其父母乃是成名修士,故總是纏著爹媽傳授她功法。

    “哈哈哈,玉兒乖,你可知習武有多辛苦,小孩子家家的可受不住這些,等你再長大幾歲,爹爹再傳你功法,好不好?”柳襄廷滿臉疼愛看著自己女兒。想當年自己與妻子二人隻是兩個村野之人,差點死在一群魔教餘孽手裏,若非得了高人相救,哪還有今日幸福生活。

    “爹爹不肯教,那娘親,你教我好不好嘛!”女孩不依不饒,又拉住母親的手,小眼神中盡是渴望。

    “你娘功夫可沒你爹厲害,怕把你教壞了,你爹當年可是得了高人指點......”

    馮宛靜話未說完,隻聽得屋外“彭彭彭”得敲門聲響,夫妻二人一驚,聽這聲隻怕來人定有急事。

    柳襄廷起身,正欲去迎門,不料又聽“哐當”一聲巨響,自己家中大門竟被人掀了,厚厚一塊精鐵門板從外直接砸了進來,差點沒傷著他。夫妻二人登時麵色大變,柳襄廷體內元氣運轉開來,馮宛靜急將女兒往身後一拉,自己往外站出幾步,冷冽眼光朝門外方向看去。

    隻聽一聲慘嚎,一道人影飛將進來,重重摔在地上。夫妻二人看去,此人竟是城內平日裏與他二人私交不錯的一名修士,名為陳東,隻見他此刻渾身浴血,雙目緊閉,氣息若有若無,看來是已身受重傷。

    夫妻二人更是大驚,好在方才練功後還未將武器收起,趕忙各自抄起兵刃,挺身衝出。

    此時隻見大門外緩緩走來一人,此人相貌醜陋,乃是個禿頂中年,尖嘴猴腮,鷹鉤鼻子,瞧著絕非善類。

    “嘿嘿嘿,早點說出來就不必吃這些苦頭了嘛。”禿頂中年奸笑道,看來先前是他對這陳東施了手段,才尋至了此處。

    柳襄町來到陳東身旁,將他護在身後,見那禿頂中年一步步走進,一柄利劍出鞘,劍尖向他指去,怒喝道:“你是什麽人?來此究竟欲意何為?”

    禿頂中年聞言止步,臉上奸邪笑容卻不收斂,冷冷開口:“我是什麽人,你不必知曉,你且將劍聖當年留下之物交出來,我便給你一家三口一個痛快。”

    此言一出,柳,馮二人又是一驚,沒想到此人竟知當年之事,馮宛靜本欲也衝出與丈夫一同迎敵,但想到此人似乎有要滅口之意,於是便站在剛出來的房門前戒備,守著屋中女兒。

    柳襄廷也算得上是經曆過無數凶險之人,已看出眼前馬上便有一場惡戰,當下提氣舉劍,先發製人,直盯那禿頂中年麵門刺去。

    禿頂中年眼中驚色一閃,腳下踏出鬼魅步伐,瞬時倒退開去,避開柳襄廷劍招,同時手腕一翻,兩手之中竟各自出現一柄利刃,這兵刃前端是鋒利鉤頭,後端有彎刃護手,赫然是一對雙鉤。

    下一刻,二者兵刃便相交在一起,柳襄廷這劍又快又險,專攻對手要害部位,且威力著實不弱,已然到了斬浪境第五重。然禿頂中年有備而來,絕非泛泛之輩,雙鉤揮出詭異招式,竟似要將那寶劍鎖在雙鉤之內,一陣叮叮當當,二人已拆了數十招。

    柳襄廷額頭開始滲汗,心道此人外勢內氣都不遜於自己,且這雙鉤難纏之極,自己劍招被其牽製,無法正常施展,已失去主動,稍有不慎兵刃便要被奪了去,當即叫道:“夫人助我!”

    馮宛靜也看出丈夫與那人鬥得吃力,心想反正此人孤身一人,自己夫妻二人聯手將他製服,便傷及不了女兒。於是連忙提了單刀上前助戰,馮宛靜雖實力不如丈夫,但外勢刀法與內氣也都勉強到了四重,這一刀便將丈夫寶劍與那人雙鉤分了開來,加之夫妻二人本就配合默契,刀劍合璧之下,禿頂中年頹勢立顯。

    禿頂中年再度施展鬼魅身法,後退幾步,雙鉤收起,一副罷手模樣,臉上則不見絲毫慌亂,似乎仍是有恃無恐。馮,柳二人見對手避戰,不喜反急,瞧這樣子,定是他還留了什麽後招,二人一時不敢上前,柳襄廷叫道:“我夫妻二人與閣下無冤無仇,如今打也打過了,今日之事不如就此作罷,如何?”

    馮宛靜朝自己丈夫望了一眼,不由奇怪,以此人實力絕不可能敵過自己二人,丈夫為何要放虎歸山,但見柳襄廷滿臉忌憚之色,隱約猜到幾分,心頭也開始發緊。

    “想必你已知我來意,又何必多言,我一人確實打不過二位,不過嘛......”說到這,四周不知何處吹來一陣妖風,嘩啦作響,禿頂中年抬頭望了一眼,便有幾道人影從他頭頂躍過,下一瞬,他身前竟多出四人,這四人皆是黑衣蒙麵,全身上下還被一層淡淡黑氣籠罩,即便在這白日裏也顯得陰森至極。

    柳襄廷也叫一個果決,立時對妻子叫道:”快,你帶孩子走!“

    當這四人到來的一刻,他便了然,自己全家今日絕逃不過此劫了。但說什麽也不能讓女兒也跟著遭殃。

    馮宛靜淚水已奪眶而出,然此刻情勢已容不得她再作其他選擇,轉身向屋中奔去,而身後已傳來丈夫與敵廝殺之聲。馮宛靜心中萬般悲痛,但不敢回頭,隻想快點找到女兒,帶她逃命,自己丈夫便不算白死。

    ”娘親,發生什麽事了?“隻見一名女童從一旁鑽出問道。而當她見到屋外打鬥場景,登時大哭起來,“啊,爹爹,爹爹怎麽了,娘親快去救爹爹!”

    馮宛靜聽到這一句,心中咯噔一下,轉頭看去,隻見柳襄廷已被四名黑衣人使劍架住,動彈不得,禿頂中年此時也走近過來,一腳踹在柳襄廷膝蓋處,隻聽“彭”的一聲,柳襄廷髕骨斷裂,登時跪倒在地,嘴裏吐出一口血來。

    馮宛靜見到此幕,早已不知所措,怔在原地,丈夫如此快便被製住,此刻即便想帶女兒逃離也是不可能。而女孩兒正一邊哭一邊不住拉拽自己母親,心想娘親為何不去救爹爹?

    “我說了,老老實實將東西交出,便給你們全家一個痛快!不然我便要她們生不如死!”禿頂中年對柳襄廷說著,手指向屋中。

    柳襄廷悶哼一聲,也不言語。此刻他雙眼通紅,目中含淚,看這樣子今日全家都要慘死,然而即便如此,自己所知,他也絕不會吐露半字。

    見柳襄廷一副決然模樣,禿頂中年便朝馮宛靜母女所在屋內一步步走去,柳襄廷想到此人定是要將妻女二人抓來在自己麵前折磨一番,不由萬念俱灰,突然間渾身元氣暴漲。

    那禿頂中年反應過來,立馬回頭喊道:“別讓他自爆!”

    柳襄廷本想就此自爆丹田而去,也省得眼睜睜看著自己妻女受辱,不料有四隻手掌同時按在自己肩頭,體內強行調轉起來的元氣,硬生生給壓製下來。他先前已領教了這四人劍法,此時心中暗驚,眼前這四個家夥劍招配合默契神妙也就罷了,他們合力施展內氣功法竟也能互相疊加增強,猶如一名神遊境修士在運功那般。

    而就這麽會兒工夫,馮宛靜也已回過神來,舉刀殺出屋來。禿頂中年剛才一心放在柳襄廷身上,未留神身後,馮宛靜這一招匯聚了全身元氣,速度之快也到了她所能施展的極限。

    “撲”的一聲,禿頂中年雖然憑著感知,極力閃避,卻仍被這一刀斬中,臂膀之上多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但禿頂中年似乎不覺疼痛,目露凶光,雙鉤又被他取出,朝馮宛靜兩側夾擊而去,馮宛靜實力本就不及此人,更不知如何去接那雙鉤,隻得本能後退。而禿頂中年,雙鉤揮到一半便停住,原來這竟是虛招,緊接著伸腿一掃,馮宛靜正退步向後,被這一腳踢中腳腕,登時吃痛,身子瞬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她心中大駭,沒想到此人腿上功夫也相當了得,方才一腿便踢斷丈夫腿骨,此刻又是精準命中自己腳踝,使她一時根本無法再站起。

    馮宛靜倒在地上,見禿頂中年緩步走近,臉上帶著戲謔之色,便明白過來他要做什麽,不由也生出了自盡想法。

    “不要啊,你們不要害我娘親!”就在此時,屋中女孩兒竟突然大哭大叫衝了出來。

    馮宛靜與柳襄廷都是大急,然此刻二人各自受製,根本無力做些什麽。

    “哈哈哈哈,我可沒要害你娘親,我這是要讓她快活快活!”禿頂中年大笑道,說罷露出貪婪眼神,馮宛靜見他猶如一隻惡魔般向自己撲來,將刀向自己脖頸抹去。

    “當啷”一聲,禿頂中年用雙鉤將單刀打飛,下一刻,他已撲到馮宛靜身上開始扯她衣衫。

    “壞蛋,你不要碰我娘親!”女孩兒大叫,不顧一切衝向自己母親。

    “玉兒,不要,不要過來!”馮宛靜流著淚,無助喊道。

    另一邊柳襄廷也在怒吼掙紮,可他被那四人按住,仍是分豪動彈不得。

    禿頂中年看也不看那女孩兒一眼,此刻已是對馮宛靜上了頭,雖說此女容貌不再年輕,但五官長相都是一流,且仍頗有韻味。他想著趁機好好滿足一番,又可以此來威脅柳襄廷,豈非一舉兩得?

    馮宛靜情急之下隻得使出渾身力氣,對著禿頂中年一頓拳打腳踢,然而沒了兵刃,自己更不是此人對手,反倒更激起了此人的欲望,很快全身各處被對方以內氣拍中,體內一陣血氣翻湧,登時受了嚴重內傷,再也無力反抗。

    一旁柳襄廷見狀,突然急火攻心,“啊”的一聲,又一大口鮮血噴出,接著身子朝前倒下,竟是昏死過去。

    “大壞蛋,我殺了你!”小女孩兒又大叫起來,與此同時一隻小手已向那隻禿頭頭頂拍去。

    禿頂中年仍是對女孩兒視若無睹,即便被她拍中又如何,以自己內氣境界,這小女娃娃絕對要被反震,不死也是重傷。他目光淫邪望著馮宛靜,不由一陣心神激蕩。

    然而下一瞬,隻聽“彭”的一聲,那隻禿頭被拍中,連同禿頭下方身子一同飛了出去,直直撞在不遠處牆邊,“轟隆”一聲,牆麵坍塌,而禿頂中年身子滑落在地,隻見那隻禿頂頭顱已扭歪過度,此刻氣息全無,儼然已是死絕。

    饒是逃過一劫的馮宛靜也不由倒吸涼氣,這禿頂中年修為不在自己丈夫之下,再怎麽說也有五重境,竟在這麽眨眼間便被拍死,甚至連慘叫都未發出。這出手之人的實力簡直驚世駭俗。

    馮宛靜向身旁女孩兒望去,雖不知是何人出手,但她知道這也絕無可能是自己女兒所為,隻是劫後餘生欣喜之下,不由母愛泛濫,輕輕撫摸女孩兒腦袋。

    另一邊四名黑衣人見禿頂中年死的如此幹脆,紛紛警覺起來,也不再去管倒地的柳襄廷,四人並肩而立,明知來人實力深不可測,卻也不顯半分慌亂。

    “我還道是什麽人,真沒想到,當年堂堂燕山四傑,竟成了他人走狗!”隻聽一句話音傳入場中眾人耳中,接著便有一人憑空出現,就站在女孩兒身旁不遠處。

    馮宛靜也被嚇了一跳,她見來人竟是一名青年男子,看上去不過三十歲的模樣,麵容俊秀中透著柔美,肌膚白皙簡直超過無數女子,如此超凡氣質又穿一身白色袍子,看在馮宛靜眼中,此人便如同仙人一般。

    而那四名黑衣人,在黑氣籠罩之下自始至終都未言一語,神秘至極,聽了青年剛才之言身子都是微顫,顯然是被道破了身份,終於聽得其中一人聲音沙啞說道:”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要多管閑事?”

    青年聞言不答,嘴中冷哼一聲,抬手便是一道金芒射出,四人雖蒙著麵,但眼底驚恐之色難以掩飾,各自騰身閃躲,又聽”轟“的一聲,四人後方院牆頃刻瓦解,石屑崩飛。四人躲過一擊卻絲毫不敢怠慢,急忙聚攏一處,挺劍而立。很顯然剛才隻是這青年不經意間的隨手攻擊,隻怕下一招他們便不可能再躲閃,唯有齊力應戰。他四人多年生死與共,配合默契,且修習的乃是同一門特殊功法,彼此內氣可交融相通,並能匯聚壯大,雖說四人還不到神遊境,但若施展出融合神通,在極限時甚至可以媲美內氣七,八重境的修為,再加之劍法配合緊密無間,他四人自問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青年見四人要戰,並未太過意外,他早知這四人來頭,絕不可能被輕易嚇退,於是下一招便蓄勢而出,此時在場之人才看清此青年使得也是一柄寶劍,此劍通體散著白光,青年這一劍,乃是凝聚出了一道完整劍氣,馮宛靜僅僅是在旁觀望,已是渾身發顫,先不說那口寶劍自己完全無法直視,且那劍氣之中所含威能,令她本能的生出敬畏之感。

    劍氣斬出,其速度也快得難以置信,馮宛靜隻覺目中一閃,便有幾聲痛呼傳來,再轉頭看去,另一邊四人已被劍氣命中,雖說這四人還真有能耐接了這一劍,但此時樣子已是狼狽不堪,四人全身衣袍破爛不說,且都受了不同程度傷勢,一人捂胸,一人捂腿,另二人更是已倒飛出去,摔在地上仍未爬起。

    其中捂胸那人傷勢最輕,見狀慌忙走出,向著那青年恭敬拱手,說道:”敢問前輩究竟是何方高人,我兄弟四人今日不敵,但絕不願死在無名之輩手裏。“

    青年略感奇怪,怎得這四人明知不敵卻似仍未有罷戰之意,笑了笑,說道:”嘿嘿,這倒巧了,在下還真就叫無名。“

    那人聞言一愣,心道這家夥可真不上道啊。不過自己四人此番所為本就是與虎謀皮,且也早已走了邪道,算不得正派人物,加之對方實力當真高深莫測,殺自己四人便是替天行道,自然不會好言相待。

    不等此人招呼,地上二人早已爬起,與先前在旁的另一人一同靠攏過來,四柄長劍再度匯聚一處,下一瞬,四人竟各自張口噴出一口精血,鮮血很快染滿劍身。

    青年見狀眉頭微皺,劍握於手,以備隨時出招。那四人寶劍已然成了血劍,而那鮮紅的血劍之上,此刻竟隱隱透出古怪氣息,青年不敢大意,忙催動劍訣斬去,這一劍仍是至強無比,四人無從閃躲,四柄血劍匯集,迎向青年劍芒。

    隻聽“呲呲呲”幾聲,劍芒擊在血劍之上,似乎威能便被吞噬消散,並未造成預想效果。青年心中驚疑,卻未猶豫分毫,一步跨出,下一刻便落至四名黑衣人身前,一劍便將四把血刃分開,接著又與四人鬥在一起,青年身影閃動,在四名黑衣人間不斷遊走,使得四人再也無法將劍聚攏。

    馮宛靜仍坐在地上,望著不遠處幾人大戰,隻見一道白芒在四道黑光中穿梭,那白芒聖潔無瑕,而黑光鬼氣森然,二者猶如一正一邪,一時鬥得不分高下,不由眉頭緊蹙。而一旁女孩兒也看得出神,但表情則是一臉鎮定,她先前見那青年出現,一招便拍死了那禿頭,便認定此人乃是天下無敵的高人,隻要有他在,便能將這些惡人都一一誅殺。

    事實正如女孩兒所想,青年以一敵四,完全不落下風,他本就修為實力高出四人許多,先前隻因他覺得那血劍古怪,又看出這四人功法路數多半倚仗合力施展,故而才保守起見,選擇近身交戰,不讓四人將力量匯集,同時也更利於保護一旁馮宛靜母女。

    又鬥了十餘招,四名黑衣人劍招威力大減,很快一個個步伐也慢了下來,看來那種以精血提升的戰鬥效果持續不了太久,且還有著不小的後遺症。

    青年對這血劍術的來曆已猜到幾分,也明白這幾人為何要不死不休,於是手下不再融情,劍訣登時又快上幾分,從體前猛刺至身後,一人瞬間被洞穿喉頸,就此斃命。然而青年劍勢並未停歇,如同腦後長眼一般,背身又朝另一方位刺出,隻聽一聲慘嚎,白色劍光穿透一人胸膛,而此人這一聲還未及叫完,青年已回身又斬出一劍,那叫聲便戛然而止,一顆頭顱已被砍落,身首異處。

    另二人見狀,不由怔了片刻時光,而待他二人反應過來,胸前都已鮮血模糊,其中一人似乎看清了青年手中寶劍,驚道:“白...白龍...”再下一瞬便失徹底去意識,二人就此隕滅。

    青年風輕雲淡,寶劍歸鞘,緩步向馮宛靜走來。馮宛靜見他平靜麵龐之上帶著幾分自傲,這般氣度,再加這等實力,絕是她平生從未見過,也不顧體內傷勢,不由自主匍匐在地,腦中已是一片茫然,隻是不住向那青年連連叩首行禮:“多謝前輩相救,多謝前輩相救!”

    而一旁女孩兒卻是挺然而立,望向青年,目中盡是崇拜與感激。

    青年伸手輕揮,一股微風將馮宛靜身子托起,說道:“不必如此,我也是剛好追這幾個家夥至此,舉手之勞罷了。快去看看你丈夫如何了。”

    馮宛靜這才反應過來,一瘸一拐走到丈夫身旁,伸手一探,瞬間便淚如泉湧,倒地抱頭痛哭。

    女孩兒很快也來到父母身旁,見狀也哇哇大哭起來。而那青年則站在一旁,神色黯然。

    馮宛靜與女兒痛哭一陣,忽然抬起頭望向青年,說道:“我母女二人得前輩相救,此恩理當重報,然我夫君已死,我也不願獨活於世,這便隨他去了。隻是小女年幼,待我死後,還要勞煩前輩為其尋個歸處!”

    青年聞言一愣,正欲開口,卻見到馮宛靜那張被淚水淋濕的堅毅麵龐,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麽,最終緩緩點了點頭。

    馮宛靜見此,便放下了心中最後一絲牽掛,將女兒緊緊摟入懷中,又在她額頭親吻一陣,語氣輕柔說道:“玉兒,今後爹娘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對了,你,你可以去找你姐姐,她,她現在一定可以保護你的。”

    女孩兒還是頭一次聽說自己還有親人,忙問:“我有姐姐?姐姐在哪裏?”

    馮宛靜卻搖搖頭,似乎人已疲倦不堪,聲音虛弱道:“這個,我也不甚清楚,不過,我相信,你,你們姐妹兩個一定可以,可以團聚,玉兒,你要記住,爹爹和娘親永遠,永遠愛你......”

    馮宛靜話音越來越輕,說罷緩緩閉上雙目,接著便倒在了柳襄廷身上,女孩兒見母親身旁鮮血流了一地,原來馮宛靜先前已負重傷,又暗中割了自己腕脈。這一會兒工夫便隨丈夫去了。

    女孩兒兩隻小手緊緊抱住父母屍身,又是一陣放聲痛哭......

    半日後,一名青年帶著一個女孩兒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天海城。

    .........

    時光匆匆,五十年後,一座碧綠山峰之中,一名青年女子身輕如燕,腳下生風,極速在山間攀登,沒過幾次呼吸,她便出現在了峰頂。

    隻見此處有著一座墓碑,此墓建於如此高峰之上,絕可稱得上是獨一無二了,墓碑上刻著“柳襄廷,馮宛靜之墓。”卻未見落款。女子一路上山,卻不顯分豪吃力,徑直來到墓碑前,又拜倒下去,連磕數記響頭,說道:“爹娘放心,玉兒如今已經長大,還學到了很厲害的功夫,今後絕不會被壞人欺負,而且我還要將天下的壞人統統消滅!”

    原來今日乃是女子父母忌日,她特此上山祭拜。

    忽然山頂四周一陣微風掠過,女子扭頭望去,見到一名身穿白袍的青年男子悄然而立,登時驚喜喊道:“師尊!”

    青年微笑點頭道:“好了,如今你修為已有小成,我也不算辜負了你母親當年之托,今日你我師徒便在此一別吧。”

    女子聞言麵色略沉,雖然她明白師尊另有要事在身,與自己終有一別,卻仍難免不舍,默默低頭不語。

    “好了,你不必如此,相信你我師徒定有再見之時。對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尋你姐姐嗎?”青年又道。

    “師尊莫非找到了姐姐下落?!”女子瞬間又激動起來。

    青年笑著點頭,卻故作神秘道:“好了,看來你我都有正事要辦了,那為師便先走一步嘍。”說罷轉身人影一閃,已退出老遠。

    女子大急,忙喊道:“師尊還沒說呢,我姐姐到底在哪啊?”

    見青年身影越來越遠,女子急忙邁步追去,但她又哪裏追得上。

    就在青年身影徹底消失之際,女子耳中出現一道傳音:“她在西嶺,一路保重!”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