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0 跳河可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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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低頭看著星野愛,這丫頭緘口不提對他的誤導,讓他以為這孩子下午要工作,所以中午不會待在家裏。
盡管星野愛也沒說是工作,隻說了下午有事,請齊藤京子再來照顧雙子——這類用真話誤導人的撒謊方式,和星野愛以往的風格不太一樣,是學程宇的。
但到底是怎麽學到的……程宇就有點迷惑,因為他自覺一向對星野愛十分真誠,頂多是說“世界上唯一的女兒”這類隱瞞著“世界不隻一個”的信息差的話時會有點心虛,其他時候程宇不認為星野愛能模仿到這類東西。
難道是新聞發布會,被記者采訪的記錄之類的?
好吧,程宇現在真正在意不是那些東西,而是,星野愛為什麽要隱瞞呢?
他可不覺得是兩人碰巧沒對上頻道電波,產生了誤解,絕對是星野愛故意的。
“雖然這麽說好像有點幹涉過頭,不過我實在好奇,你下午到底是有什麽事情要去做?”
程宇直接問了,有點擔心這會讓星野愛感到缺乏私人空間,但一方麵他認為父女倆的關係足夠好,另一方麵好奇心還是勝出。
星野愛貼著程宇的胸口,仰著嬌俏的臉,和程宇對視,唇間抿著甜美的微笑,一時間沒有回話。
程宇見狀,溫和地笑著說:“你不想告訴我也沒事的,我隻是好奇、想要了解自己女兒的動態,可不是被什麽大家長的控製欲驅使了。”
星野愛美目流轉,視線從右下遊動到右上方,然後從程宇懷裏離開,正麵麵對程宇,賣萌般歪了歪腦袋,說:“秘密~”
程宇眉頭微抬,但也隻是把手按在星野愛腦袋上撫了撫:“嗯,不錯,就這樣吧。對了,下午我倒也有事要出去,咱們的小公主需要南瓜馬車嗎?啊,這裏麵可沒有打探什麽意思。”
“誒——好啊!嘻嘻~不過,我不是灰姑娘也可以的嗎?”星野愛也不多想,笑嘻嘻地調侃。
程宇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灰姑娘那是租的,租的就是我們的車。”
“哈哈哈~”
過了一段時間,經紀人齊藤京子小姐準備好午餐後,便招呼他們用餐。
吃過飯後,程宇見還有點時間,就打個電話吩咐秘書久保孔亮,下午讓相關人員直接到和文秋周刊負責人約好的地點附近集合,他就不打算再回公司一趟了。
接著,以培養父女感情為目的,程宇和星野愛在客廳打了個把小時的電子遊戲。愛久愛海和瑠美衣就趴在他們身邊看著,齊藤京子則到專門備給她的臥室裏睡了躺午覺。
等齊藤京子醒來後,星野愛看看時間:“大叔,到時間了,快點變個南瓜馬車出來吧!”
“可以。”
程宇說完,從懷裏掏出魔棒晃了晃,一輛南瓜馬車就出現在客廳裏……才怪,隻是單純地和齊藤京子及雙子道別,然後帶星野愛和白貓小黑一塊到停車場啟動自己的車。
根據星野愛給出的目的地,程宇就大概知道她這次出門的原因了。
星野愛的人際圈子就那麽點,今天還是B小町一場Live過後的假期,附近又是早些時候程宇帶她去的甜品店,加上上次星野愛也是跟B小町的其他成員約的這裏,再猜不出來就有鬼了。
看破不說破吧,程宇來回想了一番,最後也隻是和星野愛說了一句“愉快地過這一天吧!”,便動身前去見文秋周刊的負責人。
說起文秋周刊嘛,是個很特別的刊物。
文秋周刊致力於深入挖掘各種隱藏於社會方方麵麵的真相,簡單地說就是八卦周刊,熱衷“爆料”。但和一般的新聞刊物不一樣,文秋周刊真的什麽料都敢爆!
追蹤過了追訴期的殺人犯,控訴其拿殺人經曆寫書賣錢,無視死亡威脅都隻是尋常小事。
文秋周刊經常和島國各大企業激烈相殺。曾經有幾乎壟斷地位的服裝企業就被文秋周刊爆料強製員工長時間勞動,壓榨工人,是典型的黑心企業。
理所當然的,該企業隨後就將文秋周刊告上法庭,接著理所當然地敗訴,結下恩怨。
5年後,該服裝企業社長隨口說了一句“希望說我們壞話的人能來我們公司看看”,文秋周刊的記者就果斷潛入其中打工一整年,再次爆料確信該企業是黑心企業,引起廣泛關注。以至於那位社長惱怒無比,私下在公司年會發誓與文秋周刊不共戴天。
一般企業如此,在娛樂圈就更不得了。不知有多少個明星偶像因為文秋周刊一紙爆料,人設當場崩壞,再不複人氣。重要的是,島國娛樂圈各大藝人事務所都已經被文秋周刊得罪了好幾遍。
譬如當代偶像女團的建設者,開創“可以麵對麵的偶像”這一偶像理念的春元康,其手下的AKB49就有過許多人氣偶像因為被文秋周刊爆出醜聞而黯然退役。
以至於春元康曾暴怒地帶著一幫黑道大哥,直入文秋周刊公司總部施以威脅。
文秋周刊的記者們不但不害怕,還被激起了逆反心理,“就是你威脅的我,我就是要爆你的料”——直到現在也還咬著春元康的尾巴,瘋狂報道其手下各個偶像的醜聞猛料,可見一斑。
不過,光是硬懟娛樂圈的大人物、大公司,真不算什麽,即使是政界的大人物、大集團,文秋周刊也毫不客氣。
程宇記得,兩個月前,文秋周刊就報道了島國現任副首相核電站維護費的貪汙醜聞,直接說副首相是敗類恥辱,一點退路都不留。
如果不是島國其他主流媒體盡皆禁聲,絕對能在島國掀起巨大的輿論風波。雖然副首相沒絆倒,但島國各個縣的縣議員,在文秋周刊的刊物上撲街的不在少數。
毫無疑問,在八卦曝光方麵,文秋周刊屬於公雞中的戰鬥機,其記者似007般無孔不入。假如你是一位政界的大人物,說不定哪天假期和牌友們打牌吹牛,炫耀般抖了些政界秘聞後,隔壁牌友就會突然來一句“我是文秋周刊的記者”,讓你毛骨悚然。
總之,文秋周刊基本相當於程宇原世界的文春周刊,大概是文春周刊的平行世界版。
考慮到自己女兒也當著偶像,與其搞好關係,進行一些合作,是程宇覺得很有必要的……雖然大概沒什麽用,對方一旦有料的話,恐怕不會手軟……
“我對文秋周刊仰慕已久,現在是信息時代,更是移動互聯網的時代,我覺得文秋周刊也應與時俱進,駐紮於移動互聯之中,我們公司的掌上新聞APP會是個很好的平台……”
程宇懶得再想那些了,本來今天就僅僅是來和文秋周刊的人談商務合作的,於是開始正經八百地和對麵文秋周刊的負責人洽談。
後麵還到文秋周刊公司本部參觀了一陣,花了幾小時,程宇讓自己公司的隨行人員把些資料帶回去,他自己就不回Amethyst集團了。
從高麗回來的三石有香,有點纏人……
程宇都已經拒絕對方的告白了,還是硬貼上來,又是公司初創時的元老騎士,還有著在高麗打開局麵,帶來近千萬的海外用戶的功勞,是團隊裏少有的真正擁有獨當一麵能力的能人,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就開除她,甚至是調動她都要多考慮對方的意見……實在難搞。
倒不是程宇對戀愛不感興趣,三石有香也是個美人,而是……對方不僅是個事業心極重的女強人,還很渴望家庭,絕對想要屬於自己的孩子。
無論三石有香怎麽承諾,程宇也不認為她真能把星野愛當作親生女兒對待和看待——因此產生的偏差,對星野愛造成傷害,是程宇完全無法容忍的。
更兼程宇自己也沒有自信能處理好預想中可能出現的問題,還不如至少在這個世界,就全心全意地愛著星野愛這個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多少也有點煩躁了,所以程宇沒回Amethyst集團本部,也沒回家裏,隻是隨便找了個地方停了車,然後到隅田川河邊散步散心。
下午五點的氣溫不冷不熱,河邊微風徐徐,這一段河,兩岸人流稀少,讓程宇感覺相當不錯。
獨自一人毫無目的地行走,別人不一定,至少對於程宇來說非常減壓。
走著走著,就見到一座橋。
隅田川素有“橋梁博物館”之稱,見到橋不稀奇。
稀奇的是,此刻那橋梁中央的護欄上正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清秀少年,或者說兒童?總之,皮膚白皙,瘦瘦小小的,但並非營養不良。
清秀少年一動不動地坐在護欄上,兩腿搭在外麵,目光投向下方河麵,無神的雙眼卻不見得真有在看著河流。
程宇望了他幾眼,沒有特別在意。
少年人嘛,迷惘愁苦是常態,加上程宇又不認識他,管他呢。
不過程宇對在這橋上發會呆,也有點興趣,所以決定走上那座橋,然後欣賞一會兒潺潺的隅田川,再往回走,結束這次的散心。
程宇走上那橋,清秀少年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也自覺走到另一邊,不去打擾在那思考人生的小孩子。
“撲通~!”
清秀少年似乎和程宇一個想法,為了不打擾準備在橋上欣賞隅田川的程宇,直接跳河了。
“???”
程宇滿腦子問號,有些懵地看著那孩子維持著呆滯的模樣,屁股一挪一挪地往前,然後向著河麵直線掉落。
程宇揉了揉太陽穴:“我隻是想隨便放鬆一下,並不想遇到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啊!!”
心中抱怨著,程宇冷著臉走到跳河少年剛剛坐著的護欄前,往下方隅田川看了兩眼。
嗯,很好,不會遊泳的樣子,自殺無疑。
“也沒聽說這是什麽自殺聖地啊……”
程宇吐槽了一句,脫去上衣和鞋襪,爬上欄杆。
不管這小鬼是主動求死還是意外落水,即使是個完全陌生的人,要讓程宇置之不理,也太為難他了。
一些特殊情況程宇是能狠下心見死不救,但現在不能。加上以長輩自居照顧星野愛一段時間後,程宇對世上的少年少女們多少有點愛屋及烏,至少是不會眼睜睜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此凋零的。
“……”
站在護欄上,程宇平靜地觀察著那沉入水中的跳河少年。
那少年一開始動也不動地像塊石頭往下沉,似乎尋死之心十分堅定,但嗆了幾口水後就不由自主地掙紮起來,接著是喪失理智般拚命掙紮——不過他確實不會水,幾次亂動後還更往下潛了一點。
或者就是故意往下的?
程宇聳聳肩,估摸著那跳河少年撲騰得差不多了,才跳下去河,一把將其抓上岸去。
程宇將跳河少年提到河灘丟下,看到他已經被水嗆得七葷八素了,又將他抬起,顛出些河水來,做了點基礎急救。
“……為什麽救我?”清醒過來的跳河少年,第一時間怔怔然注視著程宇,說出小說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台詞來。
程宇被迫泡了一遍河水,沒心情理他,隻是沉聲一句:“你給我待在這!”然後就回去橋上,拿回衣服鞋襪。
但是,程宇剛拿回衣服鞋襪,轉頭就看到那跳河小鬼又起身往隅田川中心走,一副再接再厲的樣子。
程宇急忙大步趕上,一把將這小鬼捉回來,擲在河灘:“幹什麽?跳河跳上癮了?!”
程宇展示出十分惱怒的樣子,冷聲道:“你不知道你這麽做會汙染水源嗎?!”
跳河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