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攝魂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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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看抱著腦袋的魚洋,久屹轉身走開沒再回頭。

    “好好的一個年輕人,倒是可惜了……”蔣灼見久屹走了過來,不禁感歎道。

    久屹看著蔣灼,本想說些什麽,卻感覺他的聲音越來越淡,眼前的畫麵忽然轉了起來,緊接著一片漆黑,沒了知覺。

    蔣灼自顧自地說著,回神時正見久屹倒了下去。

    好在湛暝反應快,一步跨了過來,扶著他躺靠著。

    “哎哎哎!怎麽回事,剛才不還好好的……”蔣灼一時沒反應過來,嚇了一跳,忙和小檎圍過去查看。

    久屹是個僵屍,沒有脈搏,這一倒下,和死屍倒是沒什麽兩樣。一時間幾人竟不知發生了什麽,亦不知從何查看起。

    湛暝扒了扒久屹的眼皮,皺著眉觀察了一陣什麽也沒看出來,簡直是手足無措。想了想又將久屹身上的梵文錦扒了下來,扔給小檎。

    “你覺得,這梵文錦對久屹有副作用?”蔣灼看了看湛暝,情況確實來的突然,不過他倒也少見連湛暝都無從下手的情況。

    湛暝一直皺眉看著久屹未做聲。

    梵文錦離了身,久屹的屍氣緩緩滲了出來,外貌也漸漸變了回來。但仍是良久沒有蘇醒的征兆。

    蔣灼見狀也跟著皺眉道:“什麽情況?還沒醒,不會又要像先前在溪邊那樣睡上一夜吧。”

    湛暝也不清楚什麽原因,一邊思索一邊道:“先前他在溪邊入睡是因當日進食的原故,而近日他並未吃過什麽。”

    一時間幾人都不知說些什麽,湛暝看了看久屹被朝陽照亮的臉龐,青紫色的皮膚依然沒有生氣,隻得道:“先在這家客棧中休息一日,看情況再做定奪。”

    他們一行人一路奔波又參加了賞獵,算下來也有兩日不眠不休了,而且幾人多多少少都有負傷,就算久屹沒有出狀況,也不可能再繼續趕路了。

    蔣灼挑了挑眉,看著湛暝抱起久屹便往回廊裏走,半晌又想起了什麽,扯著嗓子喊道:“喂,那這兒怎麽辦啊。”

    蔣灼看著幾屋子的屍體和仍然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漁洋就頭疼得厲害。

    “叫官府來,瞎編點什麽又難不倒你。”湛暝頭也沒回的沉聲道。

    顯然爛攤子丟給了蔣灼,蔣灼氣的咬了咬牙,轉眼看見一旁撿笑的小檎,揚手追著打了好一陣。

    蔣灼和官府的捕快進來時漁洋還在院中,仍然是那個動作好像一動不曾動過。

    蔣灼聲稱自己隻是路過投宿,漁洋自然而然地成了唯一的知情人和嫌犯,被帶走的時候仍然沒有說一句話。

    蔣灼欷歔地搖了搖頭,恐怕他已經失了心智。

    捕快收了屍,又拉著蔣灼做了半日的口供,忙了小半天才算了結。

    回了客棧,蔣灼甚至沒問久屹的情況,也沒來得及給自己傷口重新處理便一頭栽在了榻上,睡了個人事不省。

    再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晌午,小檎拿著鎮上買的包子給他充饑。見到湛暝的時候看上去他也是方起,不過麵色看起來不佳,似乎並未休息好。

    “你臉色不大好啊,傷口無大礙吧。”蔣灼記得他被旱魃傷過,那僵屍利爪都有屍毒,須得用藥處理。

    不過見他領口處露了半點紗布,應該是自己處理過了。

    “無礙。”湛暝淡淡地道著,同蔣灼進了久屹的客房。

    “他還沒醒?一直這樣睡著?”蔣灼撓了撓頭,定定的瞧著久屹沉睡的臉,好似同先前沒什麽兩樣,並無任何好轉的樣子。

    “一直睡著,沒醒過。”

    見湛暝這樣說,蔣灼不禁瞟了瞟湛暝。良久又齜牙道:“他不會死了吧……”

    “不會。”湛暝瞪著蔣灼定定地道,蔣灼見狀玩味地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久屹一直覺得身子很沉,像是壓著大石一般,抬抬眼皮都覺費勁。恍惚間聽見蔣灼和湛暝的聲音,模模糊糊聽不清楚,似是蒙在鼓中。

    久屹強挺著疲憊的意識,讓自己清醒些。

    費了一番功夫才抬起了眼皮,耀眼的陽光猛然鑽入眼中,刺的他皺了皺眉。緩了緩才看清,眼前似是一間客房的棚頂。

    久屹轉眼看見旁邊坐著的湛暝和叉腰站著的蔣灼用下巴對著自己,不知在聊什麽。

    “久哥醒了!”不知何時進來的小檎忽然趴在床邊滿臉驚喜。床邊的兩人也才發現,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久屹被這麽一盯,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久哥,你可算醒了,昨日正說話,你忽然就暈了過去,一直睡到現在才醒來。”

    湛暝將久屹扶了起來,久屹緩了緩疲憊之感道:“我睡了那麽久?”

    “可不嘛,若是你再不醒來,我們都以為你不行了呢……”蔣灼又拿出那不著調的樣子,挑著眉毛打趣道。

    一旁小檎撇撇嘴嗆了句:“隻有你那麽以為罷了。”

    不過理所當然地挨了一巴掌。

    蔣灼尷尬地咳了兩聲,轉頭問久屹:“話說你還覺得哪裏不適?

    既然你沒吃什麽東西,看那梵文錦似乎又沒什麽影響,到底是何原因導致你昏睡不醒,你心下可有猜測?”

    久屹聞言忽然感覺嘴裏一絲血腥氣,細品起來味道奇怪卻略感香甜,不知什麽緣故。

    久屹張了張嘴,眼睛看向了湛暝,沒等說什麽卻聽湛暝道:“攝魂盞會吞噬魂魄,對所用之人也有所影響,若是魂魄與身體契合不穩之人根本受不住。

    冥器的陰氣也絕非一般人能受得住的,否則也不會稱之為冥器。

    更何況你也清楚,殺戮過重有損陰德……”

    言外是點明久屹不該啟用攝魂盞。

    久屹無奈道:“我自是知道的,不過我身無所長,也就隻有這點能幫得上忙,若是不出手且怕有所遺憾。

    更何況這攝魂盞隻是對魂魄有所影響,我不過一個僵屍,身無魂魄,考慮到用起來無需忌憚,也沒做多想。”

    久屹笑的無奈,卻斂去了許多悲涼,見湛暝還要說什麽,忙道:“沒什麽的,大概是我詐離了水玉棺,還有些不適應,不必過於擔心。

    現下已經好差不多了,隨時可以上路。”

    見久屹如此說,湛暝蔣灼也沒再說什麽,不過久屹心中難免對攝魂盞多了幾分憂慮和疑影。

    見蔣灼三人出去了,久屹起身在屋中的小銅鏡前定定地出神。

    其實他也很奇怪這次昏厥的原因,但一時沒有眉目。

    正思索著,他回神細細的看了看鏡中自己的嘴角,用手抹了一下,嘴角處竟粘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血痕,血色暗紅已然凝結。

    久屹瞬間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血,他舔了一下手指上抹下來的血痕,腥氣中帶著甜味正是他口中餘留的味道。

    他第一次嚐到血的味道,心中不禁苦笑道:難怪那麽多鬼怪癡迷人血不能自拔,與之相比那饅頭,那清茶,簡直食不知味。

    久屹不傻,顯然有人在他昏迷時喂了血給他。

    久屹回身看了看桌上的茶具碗盞,大部分的瓷杯都已經落了灰塵,唯獨其中的一個瓷碗是幹淨的,顯然最近用過。

    拿起來聞了聞,久屹不禁勾起了嘴角,碗雖然洗過,但還餘留了不易察覺的血腥氣。

    久屹想著,笑容漸漸斂了回去,蔣灼不是這樣細心之人,定然是湛暝。

    或許為了讓他能夠早些蘇醒,湛暝無奈之下喂了自己的血給他喝。

    不過湛暝向來在闊袖中著一層箭袖衫,他身上藥氣又重,久屹方才也未能在他身上察覺到端倪。

    久屹若有所思地將碗放下,雖知湛暝有意瞞他,不過以後也不是不可探知,但這樣一來,久屹欠下的債可是越發的不好還了。

    簡單整頓一番,幾人進鎮置辦了幹糧馬匹,又重新買了衣衫。不然幾人穿的破破爛爛,走在哪裏都難免惹人側目。

    久屹換了一身蔚藍色的闊袖衫,衣襟上繡著玄色的烈焰文。外加瑩白的梵文錦纏在身上,略長的一側掛在臂彎上,整個人顯得更加文雅了,看起來像個富家門第的書生。

    蔣灼見了不禁笑了起來,打趣的問道:“既然有梵文錦了,你還帶著維帽作甚?

    你這身煞是好看,擋上可惜了。你沒看剛剛的幾個姑娘,人都過去了眼睛還留在你背影上呢。”

    久屹見蔣灼又在胡說八道,勾了勾嘴角沒搭理他。

    事實上久屹是怕遇見閻邵雲,畢竟離北荒還不遠,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現如今認識乜寒涯的人,還健在的也就那麽幾個了,但久屹還是謹慎些的好。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