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通冥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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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先生。”秋炎向那人恭敬施禮接著道,“這位是巍笙,巍先生,是檎小公子的授書先生,也是我坊的師爺。”
這巍先生看起來確是帶著那麽幾分師爺的氣質,即是樓主為小檎找的授書先生,想必不是腹載五車也是飽學之士。
久屹見巍笙起身走了過來,躬了躬身。
巍笙聽著秋炎介紹,定定地看著久屹,麵上有些出神,似是在愣神,又像是在觀察著久屹,心中思索著什麽。
良久才回了回神,也向久屹回了禮。
事實上,在久屹離開之時,依然覺得巍笙仍沉在自己的思緒中。那盯著他離開的目光很像鍾樓主第一次打量久屹時的目光,這讓久屹不由得帶著幾分疑慮。
在觀察什麽呢?方才正堂中,鍾樓主打量的是梵文錦,而且一眼便認出了梵文錦。
蔣灼也說這些小事逃不過她的眼睛,隨即也將久屹是僵屍的身份和盤托出。
那巍笙難不成也在觀察梵文錦嗎?
久屹不禁見識到這通冥坊的臥虎藏龍,絕非等閑之地,不容小覷。
秋炎回身站在階口處等久屹,見他若有所思,緩緩道:“公子入了通冥坊,便不可再與外麵的法修一概而論。”
秋炎頓了頓,見久屹似是並不意外他的話,便接著道:“我通冥坊雖說不是品級森嚴、貴賤分明的大宗大派,也沒有嚴格的賞懲製度。
但唯一點,需要公子謹記,便是‘慎言’二字。
我通冥坊的法士公幹之時絕不對外宣揚,也不可對不知情之人提及門第,更不可將通冥坊裏的任何事對外人言講。公子可做得到?”
久屹聞言笑了笑,低眉道:“這並不難,我也並非喜歡多言之人。”
秋炎的麵色依然嚴肅道:“那便好,若公子守諾,將來也會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是句威脅,秋炎卻依然說的一板一眼,見久屹依然帶著淺笑,緩了緩神色道:“至於何時公幹,與誰到哪裏結伴同行,要聽從樓主之後的安排。
接下來公子可以自便,這樓中大小事務皆可由仆役為各位法士代勞,有什麽重要的事公子也盡可吩咐於我。”
秋炎和久屹又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久屹自己在臥房中閑著無事,翻了幾本書都是些乜寒涯早就看過的。
說來久屹這樣的,無需吃喝也不會疲累,既無家人也無親眷,著實也是失了許多的趣味。
他推門站在回廊處,見蔣灼他們才上樓來,正各自進了自己的屋中。
小檎最後一個上來,瞟見久屹,忙笑嗬嗬的跑了過來道:“久哥,怎麽樣,感覺這裏還習慣嗎?”
久屹點了點頭,看了看旁邊蔣灼關上的房門,問道:“他們怎麽都回房了,看上去很忙的樣子。”
“嗨,他們回去是要寫結文的,這是法士公幹回來的規矩。方才我姐姐發了脾氣,還叫我和蔣老頭明日交認錯書。
又要工整端正,又得言辭懇切,篇幅還得讓我姐滿意為止。就蔣老頭那幾筆狗趴字,自然得回去奮筆疾書了。”
久屹笑著看了看小檎滿不在乎的得意樣子,顯然是時常被罰檢討,已然習以為常,幾篇懲文,想必信手拈來不在話下了。
小檎無奈地攤了攤手,接著道:“既在通冥坊,我將來定然是勵誌要成為了不起的法修的。
可是我今年都八歲了,平日裏盡和魏先生學一些書本上的知識,不過盡是紙上談兵,沒個機會開眼。
我姐姐總是把我關在坊中,不是借口說我年紀還小就是說我能力尚淺,整日的不讓我出門,真真是悶得很。
好不容易求蔣灼帶我出去幾次,算是多學了些皮毛,可惜每每回來都要被姐姐罵上好一通。
真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像蔣老頭他們那樣……”
久屹聞言笑了笑道:“原來如此,不過你確實還小,無需太過急躁,樓主如此也是太過關心你的緣故,你偷偷離開,她定然會又氣又急。
若是下次你再想出門,大可好好求她,我們也可幫你說說情。”
小檎見久屹如此說,嘟著嘴道了句:“好吧。”心裏卻嘀咕,說不定以後可以讓久屹帶他偷溜。
故作乖巧地朝自己臥房走去,心裏還盤算著下回如何商量久屹才好。
久屹就這樣在坊中閑了兩天,漸漸明白了小檎的心情。體驗了窮奇墓中那樣驚心動魄的經曆,一時間也是受不了這樣平平無奇、百無聊賴的日子。
隻是,久屹發現了件奇怪的事,這坊中真正忙的人除了蔣灼、湛暝和那個叫淳於景蘭的女子,其餘的人都整日閑在坊中。
蔣灼自從回來的第二天,便被樓主遣到了東麵的津洲去了,樓主叮囑他快去快回,蔣灼看上去也走得相當匆忙。
而湛暝也是自從回來的第二天便不見了人影,甚至樓主也不知他去了哪裏。
尋他尋不見,樓主卻也不急不氣,似乎並不擔心他會遇到什麽麻煩。
至於那個姓淳於的女子,基本上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久屹幾乎沒見她出門,人就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
久屹偶爾會在飯堂中遇見她,不過很快她又匆匆離開了。
整個樓中,就小檎,久屹和徐夢澤三個大閑人,就連樓主也都是整日呆在自己的房中,似乎有著處理不完的公務。
魏先生也是除了給小檎講書,便悶在樓上的書閣中,偶爾歪著胡子追打不聽話的小檎,樓裏才能借光熱鬧起來,久屹也得以跟著樂一樂。
“小檎,這個時辰你不應該去聽魏先生講書才對嗎,怎的跑這來和我混在一處。若是被魏先生逮到,又要罰你抄書了。”
小檎見久屹閉著眼睛問他,便學著久屹的姿勢,將左腿搭在又腿上,枕著一隻手臂道:“嗨呀,久哥,整日的背書背書背書,都煩死了,哪有賞獵下墓有趣兒啊。
我姐近日看的嚴,我也沒機會出去玩,能有機會躲著點魏先生,才得耳根清淨,您就饒了我吧,暫且別提他了。”
久屹聞言勾了勾嘴角,兩人躺在樓後院的一棵百年老桂樹的高枝上聽蟬鳴。
濃密的枝丫綠葉擋去了正午陽光的耀眼,留下了清涼的綠蔭印在兩人的臉上,著實愜意的很。
平日裏以小檎的輕功,可爬不到如此高的地方,現在久屹幾乎輕輕一躍便能夠輕鬆地帶小檎上去。
躲在這裏,小檎肯定魏先生找不見他,心裏不由得美滋滋地。
久屹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小檎,有意無意地打探道:“現下這樓中最閑的莫過於我們兩個了,著實看起來有些遊手好閑。
不過我看那徐夢澤好像也沒比我們好到哪裏去。”
小檎聞言閉著眼睛道:“徐夢澤?他啊,他和你一樣,是我姐留下來試用的法士,沒定契。
所以身上的公事自然少許多,隻不過是偶爾接個小活,或者幫個忙而以。”
“定契?”久屹忽然想起他剛來那日,樓主曾提過蔣灼身上有契約,沒想到小檎知道此事。
小檎見久屹沒明白,得意地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們通冥坊招賢納士向來非常謹慎嚴苛。
初來的法士都需要經曆很長時間的試用,隻有在我姐確保此人可信無疑的情況下才會正式啟用。
正式啟用的法士須得和通冥坊簽下契約,稱為定契。
定契的法士要在結契期間服從調派,同時通冥坊也要翼護定契的法士。
未到解契之時,雙方均不得違背契約,否則靈魂是會遭到……遭到……反……,反什麽來著……”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