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載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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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走來,總是這樣苦熬苦噎的,想來我想來,人是不能享福的,要如何才能享福呢?睡著的時候吧,這就說明了個事情,人生來就是吃苦的,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享了太多福了,所以不享也罷,我覺得我這一輩子是值了。
春過三秋數十載,寫一寫這百年故事,寫一寫這三代人的故事,故事是如此的宏大,跨度是如此的之長。
第一代應該是我老祖,我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又有些什麽故事,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怎麽死的。那一個春天的季節,我老祖挑著栽秧的苗,然後突然就餓死了,據當事人說隻要有口水喝他就死不了,這就是我唯一知道我老祖的故事了。
我爺爺小時候有一個煮飯的小鍋,然後被老宏德拿走了,我不知道這個拿是什麽意思?是偷還是搶,反正在那個年代的人口裏就是拿,我想來那個年代的一口鍋相當於現在的一頭大肥豬吧,這個是我自我想象,然後我爺爺就天天在老宏德家門前要:“老宏德,還我的小鍋。”最後老宏德他媽說,你拿人家的小鍋幹什麽,人家多造孽,這麽小的一個孤兒,還給他吧。後來就還給我爺爺了。
我估計我爺爺應該是50年代出生的人,現在也是70多歲的老人了。
我爺爺還有個姐姐也活了下來,隻不過沒怎麽聽到她的故事,現在說嫁到了朱家鋪,日子過得好,老公有退休工資,不過最近幾年老公死了。至於我老祖的奶奶是一句沒提,我不得知。
我爺爺以前在森林局打工,人家看他太小了吃不得苦,然後讓他進廚房工作,這可能就是我爺爺最快樂的時光了吧,然後我奶奶一個人在家老是說怕,一個人中地,之後我爺爺又因為什麽原因沒在廚房裏麵了,他嫌在森林局幹活活不如種地,然後就回家種地了。現如今我爺爺最後悔的就是回來種地,他說要不是回來種地現在也是個退休工人了,可以拿退休工資了。很是懊悔。
我奶奶家是在山腳下,有一個啞巴弟弟,還有一個更小的弟弟,那年饑荒我奶奶實在是太餓了,就讓我奶奶他小弟弟去田裏挖洋芋,我也是不知道這個是挖洋芋是偷還是撿漏。在挖洋芋的途中被看守洋芋的人追,然後就從高處跳下去摔死了。我奶奶一直說是她讓她小弟弟去挖洋芋的,最後小弟弟死了,這個內疚一直伴隨著我奶奶一生,我奶奶還時不時的說出來讓別人從道德上鞭打她。
我奶奶她老祖餓的兩眼昏花,抱著懷裏的小孩就睡著了,家裏的桑樹根還在有火星子閃爍,於是就失去知覺的睡著了,火燒著她們的肉也感覺不出來,原因隻一個字餓。後來懷裏的孩子被燒成了啞巴。
我小時候很害怕這個啞巴舅公公,我感覺他整個人很亢奮,但是不會說話用手比劃著什麽,我舅公公也取了個媳婦,後來生了個小孩叫誌文,誌文還有一個姐姐。常理說誌文是大我一輩的,跟我爸是一輩的,但年齡隻比我大一歲。
我奶奶說她以前經常去排隊接水,那些年可能真的是大旱沒有水,接水需要排隊,而且幾個小時才能接到一桶水。估計就是去那些山腳下的天然泉水口處接水,在那些山腳下,那些地方都會世世代代的流淌著泉水供人飲用。
我外公頭發在20年前就白完了,也就是說在我外公50多歲的時候頭發就白完了,那些年他們叫我外公個白頭發,那些年叫一個人是白頭發就是在罵人一樣,但是現在我外公人也老了,頭發全白也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我外婆是鎮上人,接近城裏算半個城裏人,她說她最後悔的就是嫁給我外公生了四個兒女,兩個舅舅,一個媽,一個小姨媽。
我映像中是有那麽一個小腳老太太,拄著拐棍,穿著很傳統的服飾,嘴裏沒有牙,皮膚很薄,缺乏營養,但精神很好。這個人就是我外公他媽,也算得上是四世同堂了,沒過幾年這個讓我陌生的老祖就去世了,以前的人總是很神秘,沒留下什麽故事來。
前幾年我外公中風了不會說話,但後來又慢慢的好起來了,其中原因可能是因為高血壓,然後每次吃飯的時候我大舅舅就當著很多人的麵說我外公吃得多,說我們所有人都吃不過我外公,我外公一頓飯要吃三碗飯。我外公說:“nmb,就所有人都嫌我吃的多。”我外婆也經常對我外公說:“少吃點。”後來我才明白,他們的愛都愛用這種讓人不舒服的方式表達出來,飯吃多了會讓人的血糖升高,本來我外公就是高血壓了。為什麽吃那麽多飯,原因還是因為菜吃的少了,我也不知道我外公為什麽不喜歡吃菜,我爺爺也是不喜歡吃蔬菜,說是那些年吃怕了,那些年沒有飯吃,都是吃野菜,因此就成了一輩子的痛苦回憶,麵對蔬菜的時候會本能的排斥,不喜歡吃蔬菜。我爺爺嗜糖如命,一天要吃很多糖,這個也是以前沒糖吃導致的,但糖也給他種下了禍根,導致了他的腦梗。
其實我外公可以吃一點肉蛋奶,這樣可以減少飯的攝入,但是似乎沒有人知道這個事情,我呢人微言輕,說什麽都沒有在意。原因可能還是我沒去說這個事情,因為我知道這個很難。
我的印象中我外婆都是很好的,我們每次從我外婆家回家的時候,我外婆都站在門口目送我們很久很久,就這樣的畫麵是我童年的回憶。
小時候每年端午節都會去我外婆家過,很是熱鬧,煮的雞蛋,煮的牙豆子,煮的大蒜,還有餃子,但就是不吃粽子,我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因為不會包。小表弟纏著他爸說能不能用手把這個熟雞蛋捏碎,小姨爹捏了幾次沒碎,但是怎麽能在兒子麵前丟臉,於是偷偷用指甲戳破了,然後就把雞蛋捏的稀巴碎很不美觀。後來我自己試了一下,我用兩隻手是可以把雞蛋捏碎的。我還試過兩次。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