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麽。”秦小贏覺得耳朵有些癢，順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洞。

    “無可奉告。”祁衡魂魄被拘，卻一直硬氣。

    “是你作為滅世意誌的內應，而也是你在聖山之上，催動了禁斷災禍的蘇醒，對吧？”子夏卻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不，他獻祭整個丹朱國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禁斷災禍會蘇醒了。”幽蘭黛爾插嘴道。“我隻是不明白，有必要把事情做的這麽絕嗎？”

    祁衡閉口不言。

    “嘴這麽硬，看來還是要上點強度啊。”秦小贏吹掉小拇指上的耳屎，冷笑道。

    “我現在隻是任你宰割的魚肉罷了，若你是真英雄，你放我出去，我們再比過！”祁衡不服。

    “你當我是小孩子啊，會上你這激將法的當？”秦小贏不為所動，手上法印隨即召出：“敕令鬼神！”

    這昆侖法印，精妙絕倫。秦小贏隨手將法印打到祁衡身上，祁衡目光變得無比憤怒，聲音更變得激動：“秦小贏，你不得好死！必將忍受萬箭穿心之痛！”

    “我死不死的後說，倒是你趕緊把你知道的講出來！”秦小贏捏著法印，盯著祁衡說道。

    祁衡麵色痛苦，隻是不說。

    神魂之苦，尤勝體魄。

    秦小贏緊緊按住法印，讓祁衡靈魂受到莫大威壓。這法印專攻鬼魂一道，能拿捏住靈魂核心，最是令鬼喪膽。

    “我……說。”祁衡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屈服。

    “早這麽配合，不就不用受如此之苦了。”秦小贏放鬆法印，讓祁衡得以喘息。

    “你們想知道什麽？”祁衡反問。

    “這裏發生了什麽，想必你很清楚了，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秦小贏擔心這祁衡說謊誆騙他們，又暗中搓出一個試心道法，悄然撣到祁衡身上。

    “你們是不是以為這森羅殿如今這般形狀是因為滅世尊上弄出來的？”祁衡表情變得相當精彩。“可你們都猜錯了，早在滅世之前，這裏就成了這幅鬼樣子！可笑秦國的這幫人，反應太慢，要不是老和尚出來提醒他們，他們也不知這裏竟是發生了這等大事！”

    “不是滅世？”眾人聞言，俱是不信。不是滅世搞的鬼，還能是誰？

    秦小贏衝他們點頭，示意祁衡並未說假話。

    “你們秦人以為不用向森羅殿朝貢是件好事？所以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錯了，大錯特錯。這斷龍石一降，六道輪回不通，代表著什麽？世間之人，都是些慢慢等死的可憐蟲，從此再無來世！”祁衡瘋狂的大笑起來，“所以滅世尊上看到這種情況，自然樂見其成。畢竟世間所有生靈，都在慢性死亡，這和它老人家的意願是一樣的。”

    “你知道這事情的元凶是誰？對不對？”子夏說道。

    “我自然知道，而且我還知道怎麽解決。可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們？告訴了你們，滅世尊上也不會放過我的，我將遭到更為嚴峻的懲罰。”他麵色扭曲，臉龐因為害怕變得模糊不清。他的眼中是秦小贏等眾人，而是令他更為恐懼的存在。

    這種場景，令人不寒而栗。

    祁衡很強，實力比幽冥之中大部分人要高上一籌。

    那滅世到底是怎樣一種恐怖的大存在？讓這種稱霸一方的高手，都震懾在它的強大之下？

    “那你為什麽要獻祭整個丹朱國？”幽蘭黛爾麵露不忍。異火國、丹朱國如今俱已滅國，國中斷壁殘垣，早化為塵土。

    “獻祭？”祁衡仿佛聽到了一個讓他詫異的詞語，令他發笑。“我這是讓他們免受痛苦！是最大的善心和功德。隻有見識了滅世尊上的強大，你們才知道人的力量是多麽渺小。既然整個世界都要毀滅，那我用國主的憐憫去對待他們，這有什麽錯？”祁衡絲毫不知悔悟，反而表現的有些自得。

    “無恥。”幽蘭黛爾氣得滿麵通紅。雖然是敵對之國，可國中之民，向來被當做一國寶貴財富。她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有人能如此道貌岸然的將毀國滅家這件事說成自己對世界莫大的慈悲。

    “你們什麽都不懂，隻有你們跟滅世尊上接觸到，便知道它的偉力是多麽的浩瀚。什麽眾生仙神，在它跟前連提鞋都不配。”

    “我很好奇，你什麽時候投靠了它。它難道早就在幽冥產生了某種異象，對你產生了某種影響？”子夏問道。

    “哈哈哈，你是想問為何我能在滅世有異象之前就投靠它？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不同。因為我能感受到他，感應比你們任何人都要強烈。它輕聲細語，能夠在我耳畔跟我說著世上最陰惡的低語。”

    他突然吟哦起來：

    “起初，淵遠黑暗。仇恨爆發，就有了火。傷結了疤，便是土。痛苦的哭號誕生了風。天上所滲下，乃是淚的海洋。我們生於黑暗。所知的天地皚皚。是為憤怒、傷害、痛苦和悲哀。”

    這段話充滿了負麵的情緒。

    侯慕白還想開口再問，卻見照世明鏡急切行來。衝至眾人身邊。忙慌說道：“那凶獸就在我身後，往這裏來了。你們怎麽還在這裏沒進去？”

    “你跟他打過了？”看到照世明鏡虛浮步伐，秦小贏便知好友受了不少傷。

    “壓根打不過。”照世明鏡啐了一口，顯得十分坦然。以為好歹能走上兩招，結果對方麵對他的招式連根毛都沒掉。

    “沒看到這斷龍石嗎？讓這玩意給難住了。”秦小贏也知道不好再拖，心中卻想時間過去這麽久，為何燕然還不見出來？

    “我們要怎麽進去？”秦小贏問祁衡道。

    “這斷龍石真名為‘歎息之牆’，連建造它的仙人都說此牆一降，任由神魔見此也要歎息。我現在連鬼魂都不如，又怎麽能有進去的辦法？”祁衡故意說道。

    他就是喜歡看到眾人一籌莫展的樣子，隻有這樣他才能出一口惡氣。

    “歎息之牆？”在昆侖，聽到這個名字後，天涯凝塵眼前一亮。

    “好熟悉的名字啊。”玩家們在聽直播的時候，也覺得這突然冒出來的名字有些熟悉，隻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

    “我有這麽一個思路，就是用絕對的力量直接打穿這塊歎息之牆。”天涯凝塵的惡趣味再一次萌發。

    “絕對的力量？”秦小贏不解。

    “我們要做的不是將這塊牆給全部打碎，但是將力量集中在一處，打出一個足夠人穿行的洞來便可以了。”天涯凝塵提醒道：“畢竟過去曾經有12名勇士，犧牲了自己，擊穿了隻允許神才可以通過的【歎息之牆】。”

    “你不是在說十二宮黃金聖鬥士吧？”映燭燈雪那忍不住的吐槽心，總是適時的跑出來。

    “黃金聖鬥士又是誰？”秦小贏更加不解。

    “師尊，沒關係，不重要！”映燭燈雪唯恐秦小贏被帶偏了。

    “我隻是提出一個思路。畢竟既然叫歎息之牆，應該是一樣的吧？”

    “一樣啥了?漫畫中那可是隔絕極樂淨土和冥界的，這能一樣嗎？”

    “真不一樣嗎，你再好好想想？”天涯凝塵含笑看向映燭燈雪。

    映燭燈雪腦袋一下子沒轉過彎來，但靜下心仔細一想，兩方確實有許多相似之處。

    “師尊，不妨一試。”映燭燈雪說道。

    “你打算用蠻力擊穿這塊由仙人鑄造的歎息之牆？哈哈哈。”祁衡大笑起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聽到如此好笑的笑話。

    且不說這塊歎息之牆的材質，就是其中玄妙陣法，也不是一個毛頭小子能破解的。

    左小微查探過這牆壁材質，尋常法寶不能撼動分毫。他心道：“靠絕對力量擊穿牆壁，怕隻有仙人才能做到，讓我們來做，未免過於天方夜譚了。”

    在他看來，這件事等於沒戲。

    秦小贏看著眼前厚重的歎息之牆，麵色如常，反而讓人猜不透他想要做些什麽。。

    算好距離，運起周身元氣，對眾人說道：“你們讓開。”

    眾人皆是不信他能夠擊碎這令人絕望的牆壁。

    “你真的要做這等傻事？”子夏說道。

    “讓他去做，我倒是期待他失敗時臉上那副精彩的樣子。”祁衡大笑。能嘲笑秦小贏，他可不想白白錯過這一出好戲。

    “總是要試一試。”秦小贏握緊拳頭，待眾人散到自己身後，使出全力一拳。

    “一拳·破山海！”

    全力施為，元氣如江河噴湧。

    眾人隻感覺朔風直刮的臉部生痛。

    呼嘯拳意，與歎息之牆碰撞，紫色光華鋪入其中。

    光華一閃，眾人眼不能視。一股強力的衝擊波激蕩在這長廊之中，讓眾人站立不穩，仰倒在地。

    當起身再能看見周遭之時，煙塵之上，周圍已經布滿碎石。

    眼前的景象，令眾人震驚不已。

    左小微體軀微震，心道：“原以為我和他的差距不過寥寥，道術精微差別，用時間定可彌補。但這一拳的威力，我是定然擋不住的。”如今看到秦小贏這一拳，才明白為何葉傾城當時為何力主由秦小贏來當這隊長。論實力，他是眾人當中最強的。論智計，他並不在自己之下。本來還有一較長短之心，現下也已經淡泊許多。

    那祁衡更是無語，麵露不信：“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這可是仙人造物……他即便是修行者，如何能隻靠一拳，就打穿仙人造物？”眼前所見，已打破他的固有認知。

    子夏看到秦小贏的模樣，沒好氣地道：“也不知道這一拳是怎麽一回事，竟然連這都能打穿。”

    幽蘭黛爾倒是同樣有些躍躍欲試：“我也想試試，看看自己能不能行。”不過遺憾的是現下已然沒有了這樣的機會。

    “走吧。”秦小贏對眾人說道。他現下並無炫耀之意，這一拳本身已與他融為一體，他更掛念的是燕然為何這許久還沒有消息。

    眾人穿過歎息之牆，森羅主殿映入眼簾。

    左右兩排立柱上掛有仙意繚繞之對聯：

    鬼與人分爭一念

    天將地隔判三才

    中間橫批：賞善罰惡

    卻獨不見燕然蹤影。秦小贏急切地問道：“你們可知這裏還有什麽去處？”

    秦軍向導說道：“再往裏走，便是判官們審閱幽靈鬼魂前世善惡的地方，依據前世，定斷六道投胎。”

    秦小贏帶著祁衡往裏走去，子夏快步跟上。

    眾人散開，查看這當中情況。

    “奇怪，這裏的陰氣比外麵淡了許多。”

    “而且，裏麵沒有任何人的蹤跡，人都去哪了？”

    “趕緊開傳送陣，讓聖境來吧。”

    歎息之牆外。

    孫無極悠悠轉醒。看到自己師弟趙三思，“我怎麽會在這？其他人呢？”

    “師兄，你被人奪舍，現下被人救回來了。”

    “被誰？我倒要好好謝謝他。”孫無極被人奪舍，當下這滋味並不好過。按祁衡所說，他已損一魂一魄，能醒來已經是天大的奇跡。

    趙三思卻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說了實話。“是秦小贏。”

    “哼，他救我想來也沒安什麽好心。扶我去裏麵看看，如果可以，是時候展開傳送陣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是。”趙三思扶起孫無極。

    秦小贏來到正殿最深處，卻見有六個一人多高的圓環被整齊排列在玉質底座上，想來正是六道輪回之所。隻是現下這六個圓環沒有半分反應。

    原本想象中的六道輪回，如今卻是這樣平常，讓秦小贏有些失望。

    “小贏哥哥。”

    他聽到燕然細微呼喊的聲音。

    循著聲音，他看到燕然正虛弱地倒在一個黑色的圓球旁邊。

    他將燕然拉著，查看她的傷勢，但發現她沒有一點傷，隻是身上竟是不見了死之異者的力量。“發生了什麽事？”

    “我進來後，想找斷龍石的開關。進了這裏後就看到了這大圓球，我隻是觸摸了一下這黑色大圓球，身上的力量不知怎麽地就消失了，一點勁都沒有。”

    子夏發現這黑色大圓球底部有數條繩索與六道圓環相連。猜測道：“這六道輪回不通，難道是因為這大圓球出現了什麽問題，導致六道輪回沒有了能量？可是，為何六道輪回的能量是由這黑色圓球提供？”於是她問祁衡道：“國主大人可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嗎？”

    祁衡看到燕然這等慘樣，不由笑道：“我又不曾來過此地，怎麽會知道。不過聽人說過，這六道輪回需要用【特殊】的人來啟動。”

    “特殊的人？”

    “如你現在所見，這黑球是為六道圓環提供能量的。那麽黑球的能量是從哪裏來的，總不能是憑空而來吧？”

    “你的意思是說，圓球裏麵另有乾坤？”子夏恍然大悟。她走進圓球，發現一處細微不可察的縫隙。

    這圓球渾然天成，這道縫隙若不仔細看決計看不出異常。子夏小心地將手往那縫隙處碰觸，腳下卻不小心踩到了什麽機關，令那縫隙一下子張開。

    大黑球裏麵突然出現一具幹屍倒向了她。

    子夏饒是心智過人，這等意外卻令她大驚失色，驚喝一聲。

    秦小贏見狀，立馬衝過來護住子夏，並招來數把飛劍，刺向幹屍。

    “等等。”子夏喊住秦小贏。

    飛劍懸停幹屍之前。

    “他已經死了。”

    “什麽？”秦小贏上前查探，發現這具幹屍果然死去多時。隻是為何會藏在這大黑球當中？

    子夏來回踱步，推斷道：“六道輪回，竟是係於這人身上？可他為何肯做這等犧牲？這裏鬼卒判官皆不知去向，這個問題，怕是沒人能回答了。”

    “錯了，大錯特錯，我就能回答你們。”祁衡大笑道。

    “哦？你知道，這與你說的特殊的人有關？”

    “自然有關，這特殊的人說來也並不是什麽天大的秘密，但是現在，就連九天上的仙神來了也沒有辦法。至於你們所期待的聖境，也解決不了當下的問題。”祁衡侃侃而談。

    “怎麽說？”子夏問道。

    “你們仔細看這具幹屍，身上是不是有些特殊？”祁衡說道。

    子夏不顧惡心，過去查探這具幹屍，果然發現了異常。這具幹屍的身體構造，竟是與今人有些微不同，背部有日星月的符號，更有天地人的八卦之象。

    “三光，三才？”

    三光者，日月星。三才者，天地人。

    “不錯，這是人族聖體，所以才能在這儀器之中，承擔六道重擔。可是人族聖體早就湮滅在曆史長河之中，世上早就沒有人族聖體的存在了。要知道人族聖體，能成就聖人，可那也是上古之前的傳說了。什麽伏羲神農，女媧祝融，都是人族的聖體。這幹屍是耗盡了所有生命力，才導致六道才不輪轉了。那些判官和鬼卒，怕惹上事端，早早的跑了。所以今後哪裏還有什麽六道輪回？可憐你們這些年輕的小家夥，今後注定是慢慢等死了。”祁衡瘋狂地大笑起來，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整個世界毀滅的未來。

    “人族聖體……”秦小贏一愣，他記得自己似乎就是人族聖體來著。一時間，思緒雜亂紛轉，愣在當地。

    祁衡隻以為他被自己嚇到，更是得意。把自己所知道的全盤托出：“其實光人族聖體還遠遠不夠，還要能達到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六道天賦。”

    “什麽是六道天賦？”子夏從未聽過世上有這種天賦的存在。

    “隻存在於古書的記載中，人族聖體在上古並不罕見，可人族聖體加上六道天賦，可就是天驕一般的存在了。所謂六道，便是‘天、地、人、畜生、餓鬼、地獄’，正好能與六道輪回相配。加上三才三光，方能使得六道流轉。換句話說，這種人，在現世已經不存在了，你們去哪裏找？”

    子夏呆住了。她沒想到，眾人辛辛苦苦來到這裏，竟是得到這樣一個結果。

    “完了，一切都完了。”子夏欲哭無淚，隻覺得天崩地裂，整個人都陷入了迷茫當中。

    大殿之外，眾人搜尋沒有結果。於是聚到一起，商議著打開傳送門。

    “秦小贏和子夏呢？”照世明鏡問道。

    這時，子夏和秦小贏帶著燕然和祁衡來到正殿。

    “你們倆怎麽了？”左小微問。

    話音剛落，卻聽歎息之牆那一聲巨響，一股滅世的氣息撲麵而來。

    “不好！是那凶獸來了！秦小贏，你要怎麽做？”左小微現在問道。

    秦小贏沉默不語，還陷在祁衡的那番話中。

    “他現在已經失神了，你們要逃命就趕快吧。不對，現在你們是一群甕中的王八，一個也跑不了。哈哈哈。”祁衡從沒像現在這般開心。

    “兩位大師，你們去擋上一陣，我和王小藝、侯慕白三人開傳送陣。”

    照世明鏡和多摩羅應了一聲，硬著頭皮前去阻擋禁斷災禍。

    “起！”左小微取出傳送門，三人站好方位，運起催動，卻發現傳送門沒有任何反應。

    “怎麽會這樣？”左小微大驚。

    “道元，這傳送門需要道元，但是我們吃了冥火藍晶，我們的此時的元氣早就不是純粹的道元了。”王小藝突然叫道。“我們要將元氣重新煉化成道元！”

    “可惡，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左小微心急，但又無可奈何。與另外兩人試著煉化足夠的道元出來。

    “子夏，叫醒秦小贏啊。”侯慕白看到秦小贏失神落魄的樣子，有些擔心。但子夏同樣也進入了迷茫之中，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你們倆到底是怎麽了？”幽蘭黛爾大急。

    “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啊。”

    “別聽！他定然是說出了某些讓這兩人無法接受的真相。為我們護法，不要讓我們受到幹擾。”侯慕白叮囑道。

    “可我偏偏要說啊！”祁衡發現，自己現在雖然沒有力量，但照樣可以擾亂眾人，破壞他們的計劃。

    幽蘭黛爾長矛扔向半空，從半空降下一道防護罩，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現在，我和你還有一筆賬要算。”幽蘭黛爾冷冷地看向祁衡。

    “你！”祁衡露怯，他現在還沒有跟幽蘭黛爾拚命的砝碼。

    “沒了長矛的你，怎麽打？”

    “我的拳頭，也很硬。”幽蘭黛爾的藍眸中，閃過一絲憤怒。如果不殺此人，她內心不安。

    “你來了，這次，我要殺你了。”禁斷災禍看到照世明鏡，說道。

    “很巧，我這次也要對你出手！”照世明鏡展露金剛法門，決定再戰禁斷災禍。

    “師弟別怕，有師兄我在，打不過我們還是能跑的。”多摩羅喊道。

    “師兄。”

    “嗯？”

    “閉嘴。”

    “好嘞。”

    照世明鏡凝重地看向禁斷災禍，因為他發現禁斷災禍手中，竟是多了一柄跟十方俱滅一模一樣的兵器。

    原來他來得這麽慢，竟然是自己造了一柄兵器？

    “那就來試試，看誰手中的兵器厲害點！”

    昆侖，玩家們焦急的聽著那邊的消息。他們現在都知道了六道輪回不通，是因為某個支撐六道的儀器電池沒電了。而充電就需要具有六道天賦的人族聖體。

    這怎麽可能。

    “怎麽辦？”映燭燈雪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現在眾人已經陷入了絕境之中。

    “師尊可以。”天涯凝塵略帶沉默道。

    “都什麽時候了，師尊也救不了世界！”映燭燈雪說道。“六道天賦，人族聖體，你讓他去哪裏找？就是神仙也難找好嗎？”

    “他不用去找，因為他就是。”

    “什麽？”眾玩家和映燭燈雪都愣住。

    他就是？他就是人族聖體，六道天賦？

    怎麽會這麽巧？

    這豈不是說，隻要秦小贏願意犧牲自己，那麽六道輪回的危機立時可解？

    但……

    眾人以己度人，覺得這都是強人所難。

    秦小贏是一個英雄沒錯。可在眾多玩家看來，他跟自己並沒有什麽兩樣。

    有點小臭屁，愛炫耀，偶爾靈光的智慧。

    這樣的家夥，真的願意這麽做嗎？

    換做自己，肯定是不願意的。我不作犧牲，沒有人能強迫我非要我當這樣的英雄。

    這時，秦小贏的聲音傳來，顯得有些疲倦。

    “凝塵。”

    “我在。”

    “我該怎麽做？”秦小贏知道什麽都瞞不過天涯凝塵，於是問道。

    天涯凝塵沉默：“我不知道，怎麽選擇，是你的自由。”

    “是啊，自由是一個很好的詞匯。可有些事同樣令人身不由己，因為此時，此地，隻有我能去做到這件事。”秦小贏苦笑。他一直不懂，人族聖體、六道天賦是做什麽用的。可當這兩個字突然聯係在一起時，卻是在告訴自己，隻有自己去死，才能拯救眾生。

    一直以來，他行俠仗義，路見不平，都是順手而為，或出於內心的公義，或出於一口不平之氣。但在真正的生死麵前，他發現自己猶豫了，退縮了。

    這，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小贏嗎？

    “師尊，你……”映燭燈雪突然聽到秦小贏話中的含義。他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世間有很多美好，大概我現在才想明白吧。可惜，我以後是見不到了。”

    “昆侖的掌門，就傳給凝塵吧，想來我當了不稱職的掌門多年，有凝塵在，昆侖會更好。至於你們兩個，多聽凝塵的話。”秦小贏竟是像在交托遺囑。

    映燭燈雪苦澀地笑道：“怎麽了這是，你說話不要這麽沉重好不好，我受驚嚇的。”

    眾多玩家停下手中的遊戲，靜靜地聽著秦小贏的話。

    “我也不想死啊。但是這對我來說就是一個死局。我剛才就在想，我要是扭頭就走了，會不會就不用死了。”

    天涯凝塵說道：“當然。”

    “可是我就想，我就這樣走了，當很多年過去，我會不會後悔我今天沒有死。因為我今天不死，就有很多人會死……我會後悔到我覺得我活著是一種錯。”

    “師尊……”映燭燈雪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淚花一滴滴掉了下來。

    世間驚鴻更是沉默不語。

    “對不起啦，沒能好好教你們些什麽。不過也不怨我，我師父就沒教過我什麽。”秦小贏灑脫一笑。

    “幫我轉告鳳瑤卿……算了，還是別說了。”秦小贏有些苦澀道。他現在十分想念那個人。

    “師兄，死之異者就在那裏。隻要殺了她，我們現在就立了大功了。”趙三思對孫無極說道。

    “好，我們去殺了他。”孫無極冷酷地點頭。他現在雖然沒有任何法力，但看那死之異者的模樣，竟也是失去了異能。這樣一來，自己卻是能跟師弟殺了死之異者立功。一路行來，他做了許多錯事，但他相信，自己現在做的，一定是對的。

    “好了！”左小微、王小藝、侯慕白幾乎同時睜眼，他們煉化出道元，準備開啟傳送陣。他們暗中也存了比較的心思，看誰能夠最先煉化出道元。

    三人注入道元，森羅正殿浮現金光。

    有一女人從裏麵走出。卻見這女子，風姿綽約，魅含春水，臉若凝脂，明豔聖潔，明光勝雪。嘴角掛著一種冷意。身穿一套金絲軟羅仙裙，越發彰顯卓爾不群。潔白的長腿從裙下探出，光腳著地。

    用盡一切詞語，不足以形容這女子的明豔。那是不同於凡俗之美。那是一種神秘的、冰冷的美，她的臉上掛著生人勿近的冰涼，隻是還是令人忍不住想要融化那冰霜，知曉冰霜底下的心，究竟是火熱還是冷漠。

    左小微和王小藝見到此人，連忙行禮：“見過顏宮主。”

    侯慕白也是執晚輩向她見禮。這女子竟是看不出年齡，顯然修道有成，駐顏有術。

    此人乃是道境神宮宮主，左小微和王小藝的師叔，顏凝光。

    “就你們幾人？其他人呢？”顏凝光問道。

    “照世明鏡和多摩羅去抵禦滅世意誌所生，其他人都在這裏了。”左小微恭敬說道。他沒有想到葉傾城竟然能請動這尊大神。

    “時間不多，把事情簡要跟我說一下。”顏凝光用命令口吻說道。

    左小微不敢作絲毫隱瞞，簡要地將到這裏發生的事跟顏凝光說了一遍。

    “既是如此，六道輪回不通的原因可找到了？至於那些秦人，不足為慮，等我走前，殺幹淨便是。”顏凝光一句話竟是定了秦人生死。

    “六道輪回不通，外麵那丹朱國主似乎知道情況，秦小贏和子夏聽到實情後，心神不穩。”左小微回道。

    “兩個礙事的小家夥。”顏凝光殊為不屑，倒是對自家神宮中的兩個弟子青睞有加：“經此一事，我會上表你們的功德，請仙庭賜予你們功德。”

    左小微、王小藝皆是大喜，連忙拜謝。

    “至於那兩個和尚，哼，算他們走了狗屎運。”顏凝光說完，竟是頭也不回，順手破開幽蘭黛爾布下的隔絕法陣，走了出去。

    侯慕白撓撓鼻子，跟著走了出來。他看出來了，這個婆娘不太好惹。

    她看向祁衡：“六道輪回不通，是怎麽一回事？”

    祁衡愣住了：“你又是誰？”

    顏凝光手心微攥，精妙道術瞬間裹住祁衡靈體，祁衡痛苦的叫了起來：“你你……”

    “趕緊說，我的時間有限。”顏凝光麵露不愉。

    “是……”祁衡在此人跟前不敢造次，將自己所知，如數托出。

    顏凝光沉默，她沒想到實情竟是如此複雜。“這件事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原本我以為隻是來修補一下便可，但事關人族聖體和六道輪回，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顏凝光痛快地承認自己沒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宮主可否先去救那兩名佛門弟子？那滅世意誌太過於厲害……”侯慕白插話道。

    顏凝光冷冷看向他：“你也敢指使本座做事？你算什麽東西？那兩個和尚死就死了，現在修複六道輪回大陣才是正事。”

    “但是如果他們抵擋不住，我們都戰死在這裏，怕是傳送門都無法開啟……”侯慕白據理力爭。“更何況，不解決掉它，他還是會將這裏損毀，到時候我們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啪！”顏凝光一記耳光扇出，帶了無上道法。侯慕白一口清血吐了出來。

    “少教本座怎麽做事。”說完，給了他一顆丹藥和一個法寶。“這丹藥可以解你的傷，這法寶麽，定可暫時困住那凶獸。找尋聖體此事甚急，不容本座猶豫。你們不還有一個傳送陣嗎？待半個時辰後，你們再開啟那個傳送陣，我自來接你們。至於你們，跟我一起走。”說完，竟是不由分說的要拉走左小微和王小藝。

    “為什麽打人？難道作為前輩和高人就能隨意打人嗎？”一個青年的聲音斥責道。

    “你是誰？”顏凝光聽到這青年的聲音，冷笑道。她倒是好久沒有聽到敢這樣跟自己說話的青年了，真當自己脾氣很好嗎？

    “秦小贏。”

    “你就是秦小贏？可惜太欠管教了。等本座有時間了，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你，不要像你的那些太師叔們一樣，管收不管教。”令人意外的，顏凝光卻沒有再動手。

    左小微和王小藝：“？？？”

    “我太師叔教不教我關你什麽事？”秦小贏卻絲毫不領情，質問顏凝光為何要出手傷侯慕白。

    左小微大急，大哥，你是當真沒看到我們宮主剛才那出手嗎？真嫌自己命長啊？

    “哼，昆侖一脈，怎麽這麽多桀驁不馴的家夥，令人厭煩。”顏凝光臉上不經意露出一絲慍怒和羞惱。“聽好了，我和你太師叔有婚約在身，你應該叫我什麽？”

    “太師叔娘？”秦小贏歪頭，好奇道：“你說的是我哪位太師叔？”

    顏凝光聽到秦小贏叫她“太師叔娘”臉上的冰霜明顯化掉了幾分。臉上更是添了幾分明亮。“那該死的姓林，怎麽，他沒向你提過我？”女子心思，最是難猜。

    秦小贏卻生了一副七彩玲瓏心，立時道：“原來你便是林太師叔經常掛在嘴邊的太師娘，我早該想到了。”

    顏凝光微微點頭，算是秦小贏過關。

    秦小贏無論如何也猜不到竟然是林七葉和此人有婚約。

    不過仔細琢磨，便覺得兩人再合適不過。一個灑脫不羈，一個寒若冰霜，最是相稱。

    “不知太師叔娘打算何日與太師叔完婚啊？”秦小贏問道。

    聽到此處，顏凝光眼中帶了幾分笑意：“這不還要聽你這昆侖掌門的安排麽。”

    “若是有機會，我定然會安排林太師叔和太師叔娘盡早完婚。”秦小贏說道。

    左小微和王小藝都快暈死過去了，他們何時見過宮主如此和顏悅色過！

    “好。你也隨我一同回去。”顏凝光讓這三人回去，也是怕夜長夢多，讓後輩在這裏折損。

    “太師叔娘，我回不去。”秦小贏卻苦笑一聲。

    “這是為何？”顏凝光奇道。

    “因為，我就是那具有六道天賦的人族聖體。”

    此言一出。

    眾人皆驚。

    連祁衡都不知所以。“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是這種萬中無一的家夥。”

    秦小贏說道：“其實我不承認，也沒有人說我什麽。但我確實是。”

    “此時幹係甚大，我再問你，你真的是？”顏凝光見秦小贏真摯言語，更加上此事是注定要犧牲自己，他竟有這等勇氣？不愧是昆侖門人，這等鐵骨，世所罕聞。

    “我有扯謊的必要嗎？承認這件事，等於我……”

    “什麽？”子夏從昏沉中猛然聽到“六道”“聖體”的字樣，一下子醒來。“你說你是？”

    見眾人的目光看向自己，有震驚，有悲痛，有不舍。“我真的是。”

    “六道天賦也就算了，你如何知道自己是人族聖體？”顏凝光不是不信，而是若秦小贏一死，昆侖勢必追究。這別說人族聖體早在世間滅絕，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是人族聖體的？

    “這……”秦小贏不知自己該如何說小哀同學和道之源的秘密。“前輩也是偶然見道藏中寫到聖體，和自己能一一對應。”

    “不行，你不能去。”顏凝光此時卻護起犢子來。開玩笑，你要是去了，林七葉非跟自己鬧掰了不可。

    “對，你不能去。”子夏沒料想到，秦小贏竟是打定主意，要犧牲自己。

    “太師叔娘，各位，這事由不得我。而是隻有我可以。就讓我去吧。”秦小贏懇切道。

    “你想好了？”顏凝光鄭重問道。

    “嗯。”秦小贏點頭。“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先要將禁絕災禍幹掉才是。”

    “讓我來會會它吧。”顏凝光說道。她看向秦小贏的目光，突然帶了幾分悲傷。這是個好孩子啊。為什麽偏偏是這樣的好孩子，要去承擔這樣的重任呢？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