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小贏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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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寒鬆聞言大笑道:“女子想當教主?你莫不是在說夢話?”

    楚雨蕁正色道:“燕雀安知鴻鵠之誌,這魔教教主男人做得,女人做不得?”

    “魔教從未有此先例!”

    “如果沒有,那麽從我開始,便有了這般先例!”

    玉蝴蝶雖然和楚雨蕁一直有些不對付,但聽到她的豪言壯語,心中亦是對這女子產生了欽佩。她的想法,自己便從來沒有想過。之前的歲月,想的是如何報仇。如今大仇得報,可心中卻是空蕩蕩的。就像命運給了自己一個玩笑,當之前的人生目標很輕易的達到了,那麽之後呢?自己又該以什麽樣的目標作為自己今後的人生追求呢?

    “笑話,我勸你還是放棄這不切實際的想法,當一個我身邊漂亮的花瓶,一個坐享富貴的教主夫人,有什麽不好?”

    “當然不好。一個女人要是太過依靠男人,那麽總有一天會變成男人討厭的黃臉婆。上一任教主夫人不就是這麽被拋棄了?可見男人若是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楚雨蕁絲毫不給寒鬆麵子。

    寒鬆臉色一僵,“注意你的言辭,我現在可以允許你說這些渾話,但後麵我就不允許你再如此放肆了。”

    “我又不是你的寵物,為什麽要聽你的?”

    “你信不信我打你?”

    “現在能打我,以後就能殺我,我幹嘛還要聽你的?”楚楚卻絲毫不懼,仿佛她麵前的不是殺神,而是一尊泥像。

    “你當真不怕我動手?”

    “現在你還需要我,自然不會動手。當有一天你發現不再需要我的時候,自然你就該動手了。”楚雨蕁卻是幾人當中最清醒的那一個。

    “你……”寒鬆發現自己修行半生,竟對一個女人束手無策。

    秦小贏卻像在吃瓜一樣,眼神中都是“我就知道”一般的微笑。

    “你看什麽看?”寒鬆氣不過楚楚,卻還是能凶一凶秦小贏的。

    “我在看老牛吃嫩草,卻被嫩草給弄傷了。”秦小贏的比喻雖然不貼切,但卻形象。

    “你懂個屁!”

    “我雖然不懂,但我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兩情相悅又是如何的。像你這般,其實就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哪四個字?”玉蝴蝶問道。

    “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癡心妄想、自命不凡、孤芳自賞、自賣自誇……”秦小贏四字成語不停湧出,像是不要錢似的。

    “這可不止四個字了。”玉蝴蝶無奈說道。

    楚楚聽見秦小贏的話,轉頭看他,眼中滿是厭惡,似乎他剛才說的“喜歡”言論對她而言是一種毒藥:“喜歡一個人?你這滑頭竟然還會相信這世上最愚蠢的情感?”

    “自然是相信的。感情是人與人之間最複雜的東西,也是人之所以為人的最基本的東西。如果沒有情感,就算能吃能喝,坐擁億兆家產,那也不過是一台毫無生氣的機器。可喜歡就不一樣了,因為喜歡一個人,天空才是藍的,地上的草才是綠的,花才是香的,兩人相處的每一刻才是甜蜜的。如果討厭一個人,那麽他坐過的地方是髒的,他看過的景色是假的,他欣賞的東西是虛偽的。”秦小贏的話一下子多了起來。

    秦小贏的一番話,卻對楚楚產生了一種衝擊,她心想:“我,有喜歡過一個人嗎?”

    寒鬆卻有些不耐煩了,生恐遲則生變,將苦梅、雪竹兩人鮮血收集起來,放入眼前的一處凹槽之中,那凹槽如同活動的一般,瞬間將鮮血吸收。

    “別再說了!”他看向楚雨蕁,說道:“既然令牌在你身上,你便催動令牌。”

    這魔教寶庫,被曆代教主做成了雙重保險的形勢。

    即便有人能進入第一層的寶庫,但這第一層的寶物,多是一些魔教建教初期所收集的玩意,現在多已經腐化變質,早已經成為寶庫中的障眼法。當時可能算得上神兵利器,但若想成為魔教教主,卻還是要進入第二層,才能夠獲得魔教傳承。

    傳說那有一棵樹。

    一顆魔樹。

    楚雨蕁依言,偷偷取出令牌,剛想要催動令牌。誰料那寒鬆包藏禍心,竟是瞅準她取出令牌的機會,一掌拍出,正中她的小腹,然後趁機將令牌搶奪在手!

    “你無恥!”楚雨蕁又驚又怒,他沒想到寒鬆竟是會突然出手。她還是吃了江湖經驗太少的虧,竟然被一擊得手。

    寒鬆冷笑一聲:“因為我改主意了,我不想你做什麽教主夫人,我要讓你伺候人,伺候許多男人。因為我覺得你根本不配當我在身邊的教主夫人。隻要我當了魔教教主,女人,我要多少就有多少。”他哈哈一笑。

    可他的笑還沒有持續多久,就戛然而止。他發現自己的手竟然開始潰爛,瞬間露出枯骨。

    “這是什麽毒?”連用毒高手玉蝴蝶都沒有察覺,那令牌上是何時被楚楚做下了手腳。

    “解藥給我!”為防止毒性蔓延全身,寒鬆將中毒的手臂利落斬去,甚至連眉毛都沒有眨上一下。他怒吼道:“沒有我的帶領,你們壓根就進不去。”

    楚楚扮作一副驚恐的樣子,語氣中卻盡是嘲弄:“我好怕,可是這毒是沒有解藥的。此毒喚做‘見肉青’,一沾人體皮肉,便會化骨去筋。”

    “你!”寒鬆沒想到自己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眼。原本以為人畜無害的楚楚可憐,竟也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果如楚楚所言,這毒藥沒有解藥。寒鬆全身僵硬,動彈不得,眼睜睜的見到自己身軀從肩膀開始化作骨頭架子。

    “賤人……”他吐出最後兩個字,下顎骨便露了出來,不一時將舌頭肉也化掉了……

    寒鬆死不瞑目。

    令牌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當啷聲。、

    秦小贏聽到這聲音,不由眉頭一皺。這令牌竟然也是假的?

    這世上到底有多少假令牌?還是說,這楚雨蕁,其實也是一個造價好手呢?

    “女人可怕起來,估計就沒有男人什麽事了。”秦小贏總結道。

    玉蝴蝶聞言哭笑不得,她狠狠掐了秦小贏手臂一把,笑罵道:“虧你還有心情在這裏說風涼話,若是這毒一會兒她給你我使了,我們豈不是會立刻變成骨頭架子?”

    “那我們就做一個恩愛的骨頭架子。”秦小贏看向玉蝴蝶,笑道。

    玉蝴蝶臉一紅,道:“呸呸呸,長命千歲差不多。”

    “兩位好興致,看到我的毒,還有空打情罵俏。”楚楚看向兩人。

    “反正人生自古誰無死,不過有人死的孤獨,有人死的壯烈罷了。”

    “可你被毒死,還有人陪著,豈不是既不壯烈,也不孤獨?”

    “這正合我意,反正這塵世本就沒有什麽好去呆的地方。不像這裏就挺好,星光燦爛的。”秦小贏說道。

    楚楚卻說道:“可我偏不如你的意,不在這裏殺你,反而要折磨你們兩個。”

    “哦?你想怎麽折磨?”秦小贏倒像是來了興趣,問道。

    “把你們倆分開,讓你們隻能聽到對方的聲音,卻見不到對方的麵。然後製作一個機關放在你們眼前,你們隻要按動自己麵前的機關,就能放走對方,但代價就是‘見肉青’將你變成一個骨架……最後,活下去的人帶著永生的愧疚,道心破碎,境界不斷跌落,變成野狗一樣的頹廢家夥。”楚雨蕁越說越興奮,臉色潮紅。仿佛她最大的樂趣就是想法去折磨別人。

    “這樣可不太妙。”秦小贏聽了楚雨蕁的計劃,臉色卻一變。

    “反正我決定的事,你想改也改不了。誰讓你們現在被控製了呢?”楚雨蕁這次取出一塊令牌來,看秦小贏沒反應,說道:“怎麽,不搶來試一試?”

    秦小贏搖頭:“沒興趣。”

    楚雨蕁這才悻悻然收回那塊令牌,然後又取出兩塊一模一樣的,分左右手拿著。“這次呢?”

    “你有這功夫早打開寶庫門了!”秦小贏翻了一個白眼,這女人雖然長得漂亮,但腦子真的是有毛病,竟然還想給自己挖坑。

    玉蝴蝶悄悄問他:“你怎麽知道她又糊弄你?”

    秦小贏無奈道:“我不知道啊。”

    “可剛才那麽好的機會你為什麽不去搶?”

    秦小贏詫異了:“我為什麽要去搶?我搶來功力也被封了,何必費這事?”

    “真的?”玉蝴蝶表示不信。

    “真的。”秦小贏努力眨眨眼。

    這一次,楚雨蕁沒有再戲耍兩人,將令牌順勢一撚,凹槽寶庫登時中出現新的環境。

    這裏的氣息極為古老,跟寶庫中的氣息完全不搭。如果說魔教寶庫中含有幾分“魔”意,那麽這第二層環境一出,便給人一種神聖感。

    這種神聖感,是天下人族皆歸我庇佑的浩然氣,天下蒼生皆感激於我的傲然。

    秦小贏道不清說不明這種感覺,仿佛這氣息已經刻進了他的靈魂深處。

    他甚至有些出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他聽到一個滄桑而又古韻的聲音:“你終於來了。”

    他回頭望了望,卻發現四周沒有人。“你聽到什麽了嗎?”秦小贏問道。

    “什麽?”玉蝴蝶被嚇了一跳,“哪裏什麽聲音?”

    “奇怪。”秦小贏撓撓頭,以為自己哪裏聽錯了。

    “你來了,我等你好久了,來我麵前。”秦小贏心中升起一個念頭:“是地律之樹!”

    “你認識我?”秦小贏莫名其妙問道。

    “你身上有另外一個我的氣息,我雖然不認識你,但我認識他很久了。”

    “另一個你?”

    “你在跟誰說話呢?”楚楚和玉蝴蝶眼中都浮現一種恐懼。大多數女人都怕鬼,她們也不例外。

    看到秦小贏似乎對著空氣說話,她們兩個的第一反應就是遇到鬼了。

    “不用理她們,她們會睡著。”

    “我有很多問題。”

    “恰好我有很多時間,可以一一回答你的問題。”那蒼老的聲音說道。

    “我去哪裏找你?”

    “你在原地等著,我馬上來見你。”

    秦小贏知道,這個聲音,便是自己入魔的契機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