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疾風知勁草 板蕩識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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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暖的角樓裏,明豔的陽光透過窗欞飄飄灑灑。

    “疼嗎?老二。”

    劉鵬聞言趴在床上晃了晃麻木的脖子,沒好氣的瞪了常勝一眼。

    “常禿子,你以後要是再敢叫小爺老二,信不信我拔光你那口爛牙。”

    “咋滴了?這麽大的火氣!”

    “哼,小三都告訴我了,在你們老家老二根本就不是什麽好話。”

    麵對劉鵬羞惱的目光,常勝嘿嘿一笑,一邊摩挲著自己的光頭,一邊賊笑著咧了咧嘴。

    “誤會,誤會,你可是俺兄弟,俺咋能罵你是那啥呢!”

    “哼!少來唬我,你以為小爺還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就在兩人無聊鬥嘴之時,房門吱呀呀一聲被人推開,滿臉笑意的三叔托著飯菜出現在兩人頭前。

    “二位好寬的心呐!屁股都被人打開了花,還有心情說笑,真是英雄本色令老朽不得不刮目相看。”

    “哈哈哈,那是,哎呦。”

    常勝一聽三叔誇他是英雄,立刻來了精神,不料樂極生悲牽動了屁股上的傷勢,鑽心錐骨的痛楚疼得他冷汗直流。

    “嗯……,這幫沒良心的小兔崽子,動起手來沒輕沒重的,可疼死俺了。”

    三叔將手中飯菜輕輕放在二人麵前,緩緩說道:“將軍切勿遷怒那些軍卒,軍法當前,誰敢徇私。”

    “呸,少拿軍法唬俺,俗話說得好,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仗還沒打完就要拿自己親弟弟開刀,俺老常還是頭一回遇到,世上怎麽會有這般鐵石心腸的榆木疙瘩,難道他的心就不是肉長的嗎?”

    “將軍息怒,大少爺如此做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將軍試想營中眾軍來自五湖四海,脾氣秉性因人而異,如果沒有軍規約束,豈不是要形如散沙,亂作一團。”

    三叔話到此處,無奈的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軍法無情,你們受的是皮肉之苦,大少爺卻痛入骨髓,元良,你可還記得,自從家主過世以後,大少爺為了督促你習文練武訓過你多少次,罰過你多少回,在你眼裏或許覺得長兄如父理應如此,可是在老奴眼裏他也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每每看到他責罵你之後躲在無人的角落偷偷流淚,老奴這心裏真不是個滋味。”

    三叔的話雖然不多,但是每一句都令劉鵬懊悔不已,他猛地把頭埋在臂彎裏,腦海中塞滿了幸福的回憶。

    “哎!有個大哥管著真好,可惜俺老常從小就在胡子窩裏混日子,別說大哥了,連爹娘是誰都不知道。”

    三叔見兩人情緒都有些低落,連忙鋪開碗筷笑著打趣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趕緊吃飯,吃飽了才好養傷。”

    “來,一人一個雞屁股,吃哪補哪。”

    苗安部這場伏擊戰可以說是大獲全勝,光是打掃戰場就用了三天時間。

    三天之後,劉鯤下令全軍渡江,意圖憑借玉龍江天險與賊人再打一場消耗戰。

    時間在一天天流逝,劉鯤站在江邊大寨極目遠眺,隻見對岸村落燈火通明,一隊隊賊軍正沿著江堤例行巡邏。

    “將軍,朝廷可有消息傳來?”

    劉鯤聞言回頭,原來是重傷初愈的傅恒不知何時已站在了他的身後。

    “承恩,江邊濕重風寒,你怎麽來了?快回去休息。”

    “將軍放心,末將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賊人深秋謀逆,如今已是隆冬時節,朝廷始終不聞不問不知是何道理。?

    對於傅恒的疑惑,劉鯤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自言自語道:“當日大戰過後,李牧曾經問我,為什麽不堵死迷蝶穀的退路,畢其功於一役,如果當時便將賊人一網打盡,或許就沒有今日的煩惱了吧!”

    “李將軍此言差矣,想要將賊人剿滅易如反掌,可是這背後牽扯到的勢力卻錯綜複雜,別的暫且不提,單是蠻主怪罪下來,將軍也不好交代。”

    “是呀,如今的情勢就像兩個孩子打架,就算自己家的孩子千錯萬錯,也隻能由自己家大人管教,豈容旁人代勞。”

    劉鯤說到此處話鋒一轉,麵對傅恒和聲說道:“承恩,以你的能力和見識,留在我身邊做個校尉實在是太屈才了,等日後有了機會,我一定在太子麵前竭力舉薦,憑你的本事必然可以鴻圖大展。”

    “將軍說笑了,傅恒能夠在將軍麾下效力已是榮幸之至,豈敢妄想功名。”

    劉鯤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是不經意間淡淡問道:“那日你和劉鵬遇伏,可知是何人在暗中援手相救?”

    傅恒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緩緩搖了搖頭。

    “好了,時間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這段時間你不在我身邊,我都要忙死了,趕緊把傷養好,我也好輕鬆輕鬆。”

    “喏。”

    望著傅恒遠去的背影,劉鯤心中迷霧重重,以此人的本事豈會甘心流落草寇,還有他手下哪些訓練有素、悍不畏死的兄弟,又豈是普通山賊莽夫可以比擬。

    冷颼颼的夜風中,不止劉鯤思緒紛亂,在與他遠隔千裏的皇城中太子也是難以安眠。

    當今天子已經連續百日沒有朝會群臣,眼看龍書案上的奏報堆積如山,他這個太子怎能不心急如焚。

    尤其是今天早晨,禦史大夫孟文猛擊登聞鼓,催君理政。趙普方上殿之後勃然大怒,要將犯顏直諫的孟文腰斬於市,眾臣雖然苦苦哀求,奈何趙普方堅決不允,諫議大夫李茂怒極反笑,當著滿朝文武吟詩一首:濤山阻絕秦帝船,漢宮徹夜捧金盤。玉肌錦麟生白骨,昏庸無道命該然。

    趙普方聞言氣得白眉倒豎,須發皆張,當時便令站殿將軍將李茂金瓜擊頂,砸死在眾目睽睽之下。

    孟文和李茂一死,其他大臣各個自危,誰也不敢再勸。趙普方怒氣衝衝的返回後宮修仙問道,下次朝會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