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黑龍魄(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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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偓又坐在他的小椅子上看著書,並且依然操著他那念經般的口氣讀書,他眼神平靜,板著個臉,讀書的口氣仍然毫無感情,仿佛已經麻木了。
戴偓念著手中的書,看著遠處訓斥士兵的納康,回想起了往事。
“他的能力異常強大,你必須得讓他學會控製好自己。”一名須發花白的老人對著戴偓的養父說道,戴偓的養父連忙點頭同意,並且又和那名老者談了很久很久。
戴偓記不清楚那天老者和自己的養父說了什麽,隻記得模模糊糊的幾句話,不要讓他跟普通人接觸,也不能讓他有過多的感情,最好讓他一個人在偏僻的地方住著……
雖然說了什麽,戴偓記得不太清楚,可就是從那天開始,養父就開始對自己特別冷淡,不讓他跟朋友玩耍,並且讓自己跟那些朋友斷絕來往,經常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連吃飯都不讓他在飯桌上跟養父養母還有妹妹一起吃飯,而是叫傭人把飯送到自己的房門口。
戴偓被嚴重限製了出行,養父告訴他,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就不要從房間裏出來,戴偓很聽話,主要是戴偓隻聽個別人的話,其中就有他的養父。
養父其實對戴偓很好,整天悶在房間裏,養父怕他無聊,便給他買了很多書,讓他多看看書,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
戴偓就是從那時養起了看書念出來的習慣,原本他念書的時候不是這樣,是帶有自己的情感認真的朗讀,可是養父讓他不要這樣,安安靜靜看書就行,就算讀書,也不要帶有情緒的去讀書。
每每到了夜晚,養父便會讓戴偓出來放鬆一下,怕他在屋子裏憋壞了,所以戴偓很少看到太陽,每次走出房間的時候,外麵都是夜晚。
房間裏隻有一扇小窗,就是這麽一扇小窗戶還蒙了兩層窗簾,養父的所作所為好像都想讓他與世隔絕。
漸漸的戴偓就很少見過同齡的孩子,更沒有與同齡的孩子接觸,養母對戴偓其實也很好,一家人對戴偓都非常好,養母經常買一些小玩意送給戴偓,但是都隻送到戴偓的門口,一些小項鏈,或者小戒指之類的,再或者買幾件新衣服給戴偓。
每次都讓戴偓當著養母的麵戴上,或者躲在房門後換上新衣服,然後走出來給養母看一看,養母才會滿意的點點頭,隨後離開,但是養母很少進戴偓的房間,每次都把東西剩在房門口,自己卻不進來,但養母每次去堅持要看著戴偓穿上新衣服或者什麽小掛飾,才肯離去,有時候還經常不禁讚,想要伸手去給戴偓整理沒有理順的衣襟,但最後往往又將手縮了回來,仿佛像是怕觸犯了什麽。
妹妹也經常來看望自己,雖然妹妹從小體弱多病,連出遠門都沒法出,但還是經常爬著木樓梯,來到三層自己的房間門口,敲一敲戴偓的房門,戴偓便會把門兒打開伸出來個腦袋,妹妹這時候就會興高采烈的跟戴偓聊天,去講那些今天發生的事情,開心的也好,難過的也罷,什麽事情都會跟戴偓聊,偶爾還會帶點什麽小點心,跟戴偓一起吃,看著妹妹總是拖著一副病軀爬著樓梯來找自己聊天,戴偓心中五味雜陳。
這些戴偓心裏都記得很清楚,養母每次離開房門口的時候,總是念念不舍,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有些難過,有幾次戴偓關上門,但沒有完全關緊,而是掩了一條縫,偷偷朝門外看去。
養母轉身離開,但卻沒有立刻走,而是回頭又看了自己的房門口一眼,歎了一口氣,這才離開。
養父養母雖然對自己的態度一直很冷淡,但戴偓知道這可能是某些無奈之地,自己也大概了解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那名老者來到自己家中跟養父促膝長談的前幾天,自己跟同齡的孩子玩耍,在家裏的牧場上你追我趕,玩的不亦樂乎,但在這個過程中,戴偓無意推了其中一個孩子,戴偓感覺自己並沒有用力,但是卻將那個孩子推倒在地,那個孩子是這群小夥伴中年齡最大,比別的孩子都高一頭,被戴偓推了一把,爬起來之後很不高興,就踢了戴偓一腳,戴偓倒沒怎麽,隻是說了一聲,剛才是不小心,結果那個孩子好像依然很不高興,說他和他妹妹都是撿來的孤兒,都是沒有爸媽的孩子。
這一下便激怒了戴偓,戴偓不由分說的上去和那個孩子打了起來,對方年齡最大,個子比戴偓高半個頭,憑借身高優勢連著踢了戴偓好幾腳,但戴偓卻好像並沒有什麽事,反過來將那個孩子一拳打倒在地,隨後將他摁在地上。
兩個孩子打架,這立刻招來了旁邊的大人,大人走來拉開了兩個孩子,但那個孩子依然在不停的說戴偓和他的妹妹是孤兒,嘴上並不打算饒了戴偓。
戴偓立刻火了,他居然一把推開了大人,再次上前將那個孩子一拳打倒,大人衝上來拽住戴偓的手,但居然都拽不住他,戴偓發瘋一般將那個孩子摁在地上一頓暴打。
最後的結果是戴偓將那個孩子打成了殘廢,來了兩個大人才把戴偓拽住了,並且交給了他的養父母。
事後戴偓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他甚至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當時如同發瘋的一般,他雖然想打那個罵自己和妹妹是孤兒的孩子,這是確實,但他沒想到自己下手居然這麽重,自己當時仿佛不受控製一般。
其中一個大人在他的養父母麵前告狀,裸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了那青腫的手臂,說你家孩子當時就跟一頭發狂的野牛一樣,拽都拽不住,自己去阻止他,結果他回頭一拳甩在自己手臂上,就把他的手臂打腫成這樣。
養父母也很震驚,他們不能理解,也不敢想象,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怎麽將成年人的手臂打腫成這樣?而且成年人居然都拽不住他。
因為這件事,養父母陪了那個被打成殘廢的孩子家長一大筆錢,所幸養父母經營這一家巨大的牧場,家裏一直比較富裕,但戴偓也因此被關了一天的小黑屋,但養父好像還於心不忍,傍晚就把它放了出來吃晚飯。
後來幾天時間裏,養父都總是詢問戴偓當時到底是怎麽搞的?對於自己的養子把別人家孩子打成殘廢這件事,怎麽想都是駭人聽聞,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和另外一個大一些的孩子打架,這些都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小孩子之間玩耍鬧脾氣打架很常見,但是其中一個孩子把另一個孩子打成殘廢,那就不正常了。
養父反複詢問,自己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搞的?怎麽連勸架的大人都打,養父對於這件事一直都很擔心,但戴偓麵對這些詢問,這幾天接連不斷的詢問,隻讓戴偓感覺腦子裏迷迷糊糊,為什麽都吱吱呀呀,說不出來。
戴偓很後悔當初打人,早知道自己就不理會那個家夥了,但現在錯已經犯了,戴偓也不知道怎麽彌補,養父接著幾天的不停詢問,隻會讓他愈發煩躁,很多時候養父問戴偓話,戴偓甚至答不上來。
養父自認為自己的養子可能是有什麽病,或者身上有什麽不好的東西,便四處尋人來看病,來了很多醫生,還有很多什麽自知會偏方的靈師,但是對戴偓一番檢查之後,都失望的搖搖頭,認為這個孩子並沒有什麽病,或者中了邪之類的。
直到那個老者的出現,老者隻跟養父說了幾句話,養父便一副碰到了救星的樣子,跟老者促膝長談了好久,時不時還把戴偓叫過來,讓老者仔細看看什麽情況。
那天之後,便變成了如今的樣子,大家都開始對自己很冷淡,自己也失去了出去和朋友玩的機會,甚至連朋友都沒了,連自由行動都沒了,隻剩下整天悶在房間裏看書念書。
戴偓一開始認為這是養父對於自己的懲罰,長大之後,戴偓開始意識到了什麽,感覺這並不像是對自己的懲罰,而像保護自己,把自己隔離在了那間房子裏,不再有人靠近和接觸自己。
養父時不時來房間看望戴偓,就是讓他好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一定要如何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
戴偓很聽話,他逐漸開始學會偽裝,每天強迫自己木著個臉,不說笑也不難過,也不憤怒也不沮喪,他開始學著將自己的情緒全部從身上抹去,養父讓他不要將情緒暴露出來,否則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一天又一天,一年用一年,戴偓每天都強迫自己不要流露出任何情緒,天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否有任何情緒外露的表現,戴偓每天窩在小房間裏看著書,不再帶有感情的讀書,而是如同念經一般麻木的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將書中的內容從嘴裏吐出來一般,他學會了完全控製自己的情緒,控製情緒的辦法,就是讓自己不再擁有情緒,他將自己偽裝成了這樣一個麻木,沒有情緒的人。
成年之後,養父好像放下了什麽心結,戴偓不清楚是什麽,在那天,一家人非常罕見的,在餐桌前吃了一頓豐盛的大餐,不過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很沉默,似乎並不開心。
那天之後,養養就不再限製戴偓自由行動,反正讓他多出去走走。
外麵的世界已經物是人非,戴偓一臉麻木地看著外麵的光景,似乎並沒有感到喜悅,感到這長久以來,暗無天日的生活終於結束了,終於能看到陽光的喜悅,戴偓隻是一臉麻木的在大街上走著,時不時四顧觀察著周圍,仿佛是一個怪人。
妹妹的病更重了,戴偓的妹妹從小體弱多病,戴偓能夠走出房門之後,妹妹的病一天比一天嚴重,養父找了好多醫生,但都無果。
眼見妹妹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每天都虛弱的躺在床上,戴偓依然麵無表情地站在病床前,看著妹妹躺在床上喝著藥湯,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動容,仿佛他真的失去了情緒,麵對病重的妹妹,他隻說了一句:“好好配合醫生治病。”
過去了一段時間,妹妹已經虛弱的說不出話了,每天就躺在床上,等待醫生來給她喂藥,妹妹的手臂變得那麽的幹枯,臉色那麽的蒼白,已經消瘦的不成個人樣。
戴偓找了一份送報紙的工作,每天送完報紙回家,就靜靜的站在病床邊看著妹妹,看著醫生前前後後忙碌的樣子,卻無動於衷,仿佛病床上病危的不是他的妹妹,而是別人。
妹妹每次看到戴偓走到自己病床前,都會用盡全力擠出幾個字,跟哥哥聊天,“哥哥,今天發生了什麽好玩的嗎?”妹妹的聲音有氣無力,說出這句話,仿佛已經用盡了全身力氣。
戴偓這時就會跟妹妹講起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雖然戴偓說話的口氣毫無波瀾,說的每句話都一正一板,就如同他讀書的時候一樣,那妹妹每次聽到哥哥講著這些發生的事情,總是還會例開嘴笑,即使她完全看不到外麵的光景。
戴偓看著病床上的妹妹,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被困在一處地方,每天都暗無天日,但經常會有人來找自己聊天,那個人就是妹妹,雖然那時候的自己沒法離開房間,但是聽著妹妹跟他講述著每天發生的事情,戴偓似乎也能在心裏幻想出外麵的世界。
而現在,被困在這個地方的是妹妹,輪到自己回來跟妹妹講講今天所發生的遭遇,盡管自己一直木著個臉,但妹妹聽完之後,卻總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仿佛她也跟著戴偓一起出去送報紙,經曆了這些事情。
養父母回來了,醫生竊竊私語地跟養父母講述著妹妹的病情,養父聽完連連搖頭,養母聽著聽著眼淚直接掉了下,非常的傷心,然後被養父扶回屋裏,隔著房門,戴偓也能聽到養母的傷心的哭泣聲,但他,卻靜靜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一天回來,發現屋內空無一人,應該是醫生回去拿藥了,隻剩下妹妹一人獨自躺在床上,戴偓走到病床前,看著那根蠟燭燃燒的火光照映著妹妹的臉,妹妹一語不發,隻是靜靜的看戴偓。
“今天還要聽送報的故事嗎。”戴偓問道,很久很久,時間仿佛凝固了一步,屋裏沒有任何聲音,兩個人就這麽靜靜的互相對視。
許久之後,妹妹突然張開了嘴唇,想要說些什麽,但隻是從喉嚨裏發出了幾聲痛苦的呻吟,妹妹的眼神不再有光,蠟燭的火光照映在他的臉龐上,沒有一絲生氣。
戴偓沉默了許久,又開始講起了今天送報的時候發生的事情,講著講著,戴偓突然停了一下,他俯下身子拉起了妹妹的手,那隻手幹枯無力,就這樣被戴偓拉了起來,戴偓的眼中有一絲動容閃過,但很快消失。
“我帶你,出去看太陽。”戴偓手指的指窗戶外麵,窗戶上掛著一層厚厚的窗簾,陽光基本照射不進來。
妹妹沒有說話,就那麽靜靜的躺在床上,這一刻,戴偓仿佛下定決心幹些什麽,隨後他將妹妹慢慢的扶了起來,把妹妹慢慢的背在了自己的背上,又拿起一條毯子蓋在妹妹身上,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麵此時正是傍晚,落日餘暉照耀著廣袤的牧場,灑下最後一片金色的陽光,牛羊在牧場上悠閑的吃著什麽,遠處傳來鄰居街坊們的聊天聲,戴偓就這樣背著妹妹朝外走去,迎著夏天的略微燥熱的風,慢慢的走在小鎮的羊腸小路上。
天邊的雲在太陽的照射下變成了火燒雲,看起來非常壯觀,天上偶爾飛過幾隻鳥,羊腸小路邊的樹上,許多小蟲在這夏天發瘋似的叫,家裏養的牧羊犬趴在草地裏,懶洋洋的曬著最後一點陽光,幹草房的房頂上趴著隻小貓,正在舔爪子,到處都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
除了趴在背上的妹妹。
“我的病,會治好吧?”妹妹趴在戴偓背上,突然開口說道。
戴偓想了想:“會的,都會好起來的。”
“明天哥哥能不能不要去送報紙?”
“怎麽了?”
“我想看看早晨的太陽。”
“好,我答應你。”
兩個人坐在草地上一直看著太陽慢慢的沉下去,消失在地平線上。
一回到家,戴偓便被養父的訓斥聲給鎮住了,“你妹妹不能到處亂動,要躺在床上靜養,你怎麽能把她背出去?多大的人了還這麽任性。”養父顯得很生氣,一旁負責配藥的醫生麵無表情的將針管紮在妹妹的手臂上,並注射了進去。
養父找了很多醫生,這是第多少位了?戴偓也記不清楚,隻聽說是從印國請來的,有很多先進的治療方法和藥物。
戴偓什麽話也沒說,走上樓梯回到了自己的三樓房間裏,樓下傳來養父母的爭吵,“你對孩子那麽凶幹嘛?你嚇到他了。”“我隻是說話聲音大了點,而且他把他妹妹帶出去,本來就是不對的。”
第兩天一早,戴偓靜悄悄的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不發出任何聲響。到了一樓,來到妹妹的房間。
妹妹看到戴偓來了,有些高興,試圖從床上坐起來,戴偓能看出來,妹妹一晚上都沒睡,被病痛反複折磨的妹妹隻能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眠。
“小點聲。”戴偓示意妹妹不要亂動,隨後將妹妹輕輕的從床上扶起來。
又走在了那條小路上,清晨,很安靜,這個時間點鄰居街坊都還在睡覺,太陽應該很快就升起了,兩個人都有些期待的樣子。
但很快,便失望了,沒有看到初升的太陽,那天是個壞天氣,陰天,兩個人沒能看到太陽升起,迎接倆人的隻有大片的烏雲。
戴偓看向妹妹,妹妹也看向戴偓,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麽,戴偓又將妹妹背了起來,便回去了,戴偓認為沒有什麽遺憾,以後再來就好了。
這之後,連續好幾天都是陰雨天,都看不到太陽,戴偓每天送報紙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導致送錯了好多報紙,他心裏一直在想著什麽時候太陽能升起。
那之後幾天都是陰雨天,卻成了永遠的遺憾,妹妹死了。
那天戴偓如往常一樣送完報紙回到家裏,發現家門口會有很多人,戴偓連忙擠了進去看看發生了什麽,接著便看到了那一幕,不過那一幕戴偓已經記不清楚了,他努力的將這段記憶從腦子裏抹去了,他不想回憶起這種事情。
妹妹下葬的那天也還在下雨,鄰居街坊親戚什麽的都來參加了葬禮,所有人都在低頭默哀,表現出一副很悲傷的樣子,隻有戴偓依然一臉麻木的站在那裏,看著墓碑,戴偓的眼神迷茫了,仿佛魔怔了一般,在那個墓碑前站了整整一天,淋了一天的雨。
來參加葬禮的鄰居街坊親戚們都走光了,他還在那裏站著,沒有人認為他那像是悲傷的樣子,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反正很奇怪,一個人麵無表情的在那站著,沒有悲傷的感覺。
仿佛死的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什麽陌生人?戴偓就像真的失去了情感一樣,或許之前還是失去了情緒,但現在,連情感也被他自己徹底隱藏了。
戴偓摸了摸墓碑,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滴了下去,落在了墓碑上,戴偓也不清楚自己有沒有流淚,自己那天就那麽呆呆的一直在那站著,養母準備想拉他回去,卻被養父阻止了:“讓他在那靜靜。”
從那之後,戴偓話都變少了,他很少再說話了,整個人都變得沉默,一個沒有情緒,沒有情感,連說話都很少的人,他的眼裏再也沒有出現過光,像是死了一樣,他的世界變成了灰色,陽光再也無法照進來。
有一天養父對他說:“你也該出去闖蕩一番了,在這個小鎮上送報紙沒有什麽前途。”戴偓很聽話,立刻辭掉了送報紙的工作,報社老板很難過,因為這個小夥子辦事麻利話還是少,從來不提什麽要求,哪怕他的同事都是騎馬送報紙,而他是跑步送報紙。
戴偓聽從了養父的建議,出去闖蕩一番,離開了那個小鎮。
離開的那天並沒有下雨,陽光燦爛,風平浪靜,仿佛天氣都在慶祝他的離開,小鎮的多數居民們也都鬆了一口氣,仿佛趕走了一個大惡棍,在戴偓的背後,隻剩下養母的不舍哭聲,以及養父那略帶著無奈的眼神。
戴偓選擇去加入傭兵團,因為聽說傭兵團時不時都會去很遠的地方執行任務,他想去很多的地方,去見識到更多的地方和人,以及認識到更多的事物。
黑龍魄從此誕生,但真正的黑龍魄,卻從那之後消失掉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