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議(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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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芒想了一下午,但他都沒有想到什麽更好的申辯理由,可能就如那句骷髏所說,向大眾坦白才是更幹脆利落的解決方式,畢竟這樣一說,自己這身強大的力量便有了解釋,閃爍詭異光芒的眼睛,駭人聽聞的骨手,以及這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應該是有人給自己特批了休息,一整天都沒有人來過病房,裴芒一直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在病房裏想著如何為自己申辯,一天時間就這麽過去了,裴芒越想這件事越焦慮,忍不住在房間裏來回渡步。
房門開了,安究拿著一個籃子走了進來,今天一直是安究在給自己送飯,裴芒一直也沒有離開過病房,雖然易方三天臨走時沒有說過自己不可以離開病房,但裴芒認為自己還是不要出去了,萬一又出了什麽別的亂子。
“安究,你覺得這件事該怎麽辦?”裴芒忍不住問道,安究默默的從籃子裏拿出了三明治,還有一瓶牛奶,一言不發。
“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裴芒有一點尷尬,安究突然變得那麽安靜,裴芒還有些不適應,不過安完來這做後勤,給自己送飯實在是可惜,安究可是整個狼牙傭兵團唯一的女戰士,也是一名重甲兵,論戰鬥能力,可能很多男性戰士都不是她的對手,結果安究現在居然被調來給自己送飯。
“裴芒哥哥會自己解決的,我相信裴芒哥哥。”許久,安究才回複道,裴芒乍一看,三明治,蛋黃醬,牛奶,黃油麵包,已經整齊的擺好在了托盤裏,放在了床頭櫃上。
“外麵情況怎麽樣了?”裴芒問道,安究起身提著籃子推門就離開了,並沒有理會裴芒,裴芒再次陷入尷尬,明明自己那天剛醒,過來安究還不是這樣的,自己又說錯什麽話了嗎?裴芒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算了,不去想這個糟心事了,優秀的戰士,就應該時刻保持身心如一,不能老是被外界因素幹擾。
想到這裏,裴芒又開始練習起了極拳,這種剛猛迅捷的拳法,是當初老柴教自己的,雖然在戰鬥中,更多的時候是持武器戰鬥,但是精通一套近身格鬥也是絕對有必要的,雖然是力量過人,但一味靠著蠻力戰鬥,不會讓自己變得更強,隻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當裴芒沉浸在練習極拳的過程中,自然而然便可以將這些煩心事忘掉。
極拳講究的是硬,完全放棄閃避,用最極致的進攻來迅速擊敗敵人,以攻代守,力道非常的強,殺傷力極大,往往有時候的進攻不惜自殘身體,要全力進攻,將對方置於死地,雙拳雙肘,展現出最迅速最純粹的攻擊,這就是完全的殺人技,而不是用來切磋的格鬥術。
老柴教了裴芒這套拳法,算是量身打造,如果是一般人學習這套拳法,並不能完全展現出這套拳法的威力,因為這套拳法為了進攻而舍棄太多,甚至很多招數都是拚死的自殘擊打,一般人用這套拳法在實戰中,可能在剛開始會非常順利,但時間久了,身體就吃不消了,並且完全放棄了閃避,身體素質也要足夠強大,才能扛住對手的攻擊,而裴芒完全符合這些要求。
裴芒對著牆壁空揮了一千拳,這才累得大汗淋漓,躺在床上,一會兒就睡著了。
接下來兩天都是同樣如此,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到了審議的那一天。
裴芒跟著來接自己的駐守軍,上了馬車,車廂內的窗戶都是封著的,所以裴芒也不知道走的是什麽路線,但路程應該不長,很快便抵達了。
下了車,押送的駐守軍倒沒有把裴芒的眼睛封起來,裴芒環顧四周,依然是非常有統一風格的鳳凰城建築,高大聳立,建築從外看去華麗又破敗,應該是年久又沒有修繕,但依然可以想象出這棟建築當年的氣派豪華。
走過長長的庭院,這裏守衛森嚴,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戰士,這裏的戰士不同於外麵的見過的駐守軍,雖然鎧甲的樣式都是一樣,但這些戰士的胸口鎧甲上都刻上了一個額外的印記,印記上刻畫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展開雙翅,展翅飛翔。
並且這裏的戰士武器也不一樣,身後背著長刀,腰間掛著手弩,這鳳凰府裏的戰士氣質與外麵的駐守軍也不同,裴芒從這些站姿整齊的戰士們身邊走過,戰士們的眼光落在裴芒身上,那種殺氣裴芒一下就感覺到了,可以肯定鳳凰府中的戰士絕對都是特挑出來的精英。
進入大堂,左右兩側各擺長桌,長桌後麵坐滿了形形色色的人,這些人有的老態龍鍾,有的凶神惡煞,有的閑庭自若,拿著小刀在刮指甲,有的車在閉目養神,事不關己的樣子,嗯,好像也可能是真的睡著了,雖然離的比較遠,大堂內聲音也比較嘈雜,但裴芒還是能精準的分辨出不同的聲音從不同的方向傳來,傳入自己的耳中,並且聽到了那輕微的鼾聲。
這算是裴芒的傳統技能了,極其敏銳的感官,能夠在一次次殘酷的任務中活到現在,靠的不僅僅是強大的力量以及豐富的戰鬥經驗,還有這超乎常人的敏銳感官。
兩邊長桌延伸到頭,鏡頭的正中間擺著一張雕飾複雜且有些猙獰的巨大椅子,這個椅子看起來也是拿石頭做的?而且也是黑色的石頭,比較古怪,椅子上坐的正是,唉,等等。裴芒定睛一看,按照常理,這張椅子上坐的應該是鳳凰城的巴克利大將軍才對,除了大將軍,肯定沒有什麽人能坐在這張椅子上,但此時,超出裴芒預想的是,這張椅子上居然坐著一個小孩,看上去年紀很小,十一二歲的樣子,手裏拿著一把小刀,在他麵前的黑色石桌上低著頭津津有味的刻畫著什麽,而在這個小孩兒的身旁,則站著那位聲名顯赫的鳳凰城大將軍巴克利。
巴克利背著雙手,一聲不吭的看著眼前的小孩在那張石桌上刻畫,貌似這個小孩的地位比大將軍還要高。
“咳咳。”隨著巴克利咳嗽了兩聲,大堂裏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收起了那副懶散的樣子,收起了自己手上正在幹的事,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好像大將軍沒有示意,這場審議就當做沒有開始。
讓裴芒不禁想象鳳凰城這些高層到底靠不靠譜,居然連審議自己這樣的危險人物還如此散亂,目無章紀。
“我知道你是誰,李約曾經在我手下任職,但是為了確保你是否有潛在的危險,我們必須對你進行審議,確保你是否可以留在鳳凰城,務必誠實的回答我們所有審議員的問題。”巴克利一開口,裴芒就能感覺到那種威懾力,眉宇之間微皺,一眼瞟去便是那種年長強者的威嚴,巴克利看向眾多審議員中的其中一位,“這位審議員擁有斷言術異能,凡是說出的謊話都會被他判斷出來,沒有人可以在他的麵前撒謊。”
“好的,我會如實回答。”裴芒一邊答道,一邊心裏直冒虛汗,死神那家夥讓自己坦白,不要想著去編什麽理由,合著這家夥原來早就知道了,這次審議中有一名審議員擁有判斷謊言的能力,就算自己編出了完美的理由,在他麵前也沒法糊弄過去。
裴芒坐在一張同樣打磨過的石椅上,隻不過這把石椅比較粗糙,坐在上麵甚至有點硌屁股,是剛才兩名駐守軍戰士抬上來示意他坐下的,並且還給了裴芒一枚雞蛋。
在他麵前,一左一右兩側審議員呈一字排出,這些審議員看上去都沒什麽,平平無奇的樣子,但裴芒不會放鬆警惕,他可不想在這裏出點什麽岔子。
“名字,身份,報上來。”巴克利首先提問。
“裴芒,狼牙傭兵團副團長,天之星帝國子民,二級異能人。”
巴克利看向那名擁有判斷謊言異能的審議員,那名審議員示意沒有問題,巴克利放心的點了點頭,示意其他審議員繼續。
“我們已知消息,你曾經失蹤將近三個月,後來突然出現在了中央傭兵團管理局報道,這件事是否屬實?”一名審議員問道。
“確有此事。”裴芒平靜地答道。
“這段時間裏你在幹什麽?為什麽沒有及時歸團報道,你去了哪裏?”又一名審議員發問道。
裴芒略微猶豫了一下,輕輕歎了口氣:“失蹤的這段時間,我一直躲在木月鎮,每天都自暴自棄,想要逃避這一切,我想永遠的躲起來,不想歸團。”
“你躲了起來,是因為那次執行的夜襲任務嗎?”
“是的,那次任務對我傷害很大,不僅僅是我身體上的傷害,對我自己的想法也造成很大的傷害,我不敢麵對那一切發生之後的事實。”
“但你後來又突然回來了,這是為什麽?是害怕中央傭兵管理局對於逃兵的審判嗎?”一位年邁的審議員問道。
“不是的,我隻是,我隻是不甘心,我覺得躲起來,對不起那些戰死的團員,對不起我的團長在我身上肩負的希望,我覺得我不能消沉下去。”裴芒語氣很淡,但在場的人都能感覺到有一股悲傷彌漫開來。
又一位審議員話題一轉:“但此前記錄在案,你雖然不是普通人,是一位2級異能人,且戰功優秀,但近期你歸團之後表現更為驚人,讓我們不得不對你進行重新評估,你突然能夠一人對抗整個印軍中隊的前排,並且每次戰鬥之後,你總是能夠在很快的時間內恢複傷勢,你的相關檔案中記載的能力為,超強感官以及快速恢複,評估等級為2級異能人,但是這樣的能力並不足以讓你能夠在幾天內就恢複各種致命傷害,想來對於這件事你也有解釋吧。”一位審議員翻著自己手中提前準備好的問卷問道。
“確實沒有錯,快速恢複並不能讓我在幾天內就能將受到的致命傷恢複如初,也不能讓我頂住槍林彈雨衝殺敵陣數百人,但是在我躲在木月鎮的這段時間,我得到了新的能力,這種能力讓我的力量進一步強化,所以我現在可以輕易的做到以前做不到的事情。”裴芒剛說完,下一次眨眼再睜開的時候,左眼和右眼便亮起了金色和綠色的微弱光芒。
“這是你能力釋放時的展現形式嗎?”
“是的,我因奪取的生命太多,又多次遊走於生死兩界,喚來了死神,死神賜予了我的新的力量。”裴芒又一次眨眼,雙目恢複如初,眼睛重新變回了正常的杏仁色。
“很有趣的能力,但據報告,你的眼睛還會亮起另外一種顏色,並且此時你的狀態極不穩定,是否屬實?”
“屬實,但是那種力量不宜展示,使用那種力量我會很難控製自己。”
“那這是不是代表著你極度危險?你的不穩定會讓其他戰士受到生命威脅,你的力量大部分人都難以承受,我們怎麽能確認你不會突然失控,然後傷害其他戰士。”一名審議員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們可不希望在戰鬥的時候,一位強大的戰士突然失控而傷及到了其他戰士,甚至不需要敵人朝我們開槍,我們就已經死傷慘重,這是很嚴重的問題!”另外一名審議員附和道。
此話一問,裴芒沉默了,裴芒有考慮過會被問這種問題,但他也想不到好的回答,原本是準備想說自己可以不使用那種力量,但仔細想了想,又感覺不太行,因為自己真的是控製不了使用權,在自己受到嚴重的傷害,危及生命時,那顆代表殺戮的聖眼會自動開啟,自己根本不能掌控是否使用這顆危險的聖眼。
“是的,我不能肯定自己是否會威脅到其他戰士的生命,但是,我會盡我所能殺死一切敵人,你們可以將我和其他戰士隔離開,以降低我的狀態不穩定對其他戰士造成的威脅。”裴芒環顧周圍的審議員們,眼神堅定的說道。
裴芒深吸一口氣:“如果我在戰鬥中如有失控,傷害到了其他戰士,且無法挽回,任何人都可以殺死我,以阻止我的暴走。”審議員們聽後都沉默了,審議員們並沒有得裴芒說的話打動,就算真的出現了這種裴芒失控情況,不得已要將他殺死清除威脅,恐怕也沒幾個人做得到,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是見過或者聽說過眼前這個坐在石椅上家夥的經曆,誰敢肯定可以在這個家夥失控的情況下殺死他?
連印軍專門對付重甲兵的碎金都隻能勉強傷到裴芒的皮肉,更何況大部分戰士裝備的隻是普通的後膛火槍,真要殺得失控下裴芒的話,這種武器在他麵前簡直就是撓癢。
“我可以看管他。”從後傳來的聲音打破了大堂內的沉默,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但又有些陌生,一時想不起。
沒等裴芒轉過身看,一隻手便搭在了裴芒的肩上,裴芒一抬頭,正好和低頭的帕特麵對麵,大眼瞪小眼。
“好久不見,裴芒。”帕克微笑輕聲道。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