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肅王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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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玄大陸與孫國瑞前世不同,它沒有四季,而且按著三顆太陽高懸的時間長短來區分月季。

    分別為是以太虛為首的陰月,以古耀為首的陽月,以金烏為首的正月,以及三陽平分的平月。

    示意,也不會像華夏那樣有著明確的四季,春夏秋冬依次循環。

    幾月是什麽季節,這在天玄是不確定的。

    而孫國瑞此次至藩,正是在陰月時分。

    周遭的天氣格外涼爽,卻不會讓人感到寒意,正適合行軍打仗。

    “有點悶。”

    孫國瑞坐在馬車內,透過玻璃窗看著窗外的景色,不由得感覺胸口一陣煩悶。

    這無關氣候,有的隻是一種對未來的迷茫。

    他知道自己這次去藩地到底是幹啥的,他真的能夠應付的了那個從未見過麵的肅王後嗎?

    臨行前,孫家祥跟他說了很多,他這時候才知道自己這個肅王有多麽的與眾不同。

    肅國是大梁的外藩,並不是內藩,這就說明肅國從大梁裏被獨立了出來。

    繼承肅王爵位的叫做太子而不是世子。

    別看隻是一個稱呼,區別可大了。

    這表明一旦孫國瑞到了藩地,大梁就不再是他堅固的依靠。

    “要不俺去讓他們停下來?”二虎看著孫國瑞氣色不怎麽好,關心的問道。

    孫國瑞瞅了瞅外麵不停變化的景象,不由得歎道:“算了吧。”

    王輔臣今天他見過了,是個麵色和善的老將。

    但對於一個軍人來說,不管他麵色在怎麽和善都改變不了骨子裏的那股傲氣。

    孫國瑞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跟王輔臣去起爭執。

    這並不是孫國瑞怕了王輔臣,他這一行兩千多人的隊伍中,有一千五百名軍士,其中四名侍從與一名軍護王輔臣是指揮不動的。

    他能指揮的也隻有自己的親兵一百人罷了。

    隻是這次安撫廣平民亂,孫國瑞還需要多多仰仗王輔臣,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免得事後傳出去對自己的名聲不好。

    本來孫國瑞是不在乎什麽名聲的,但是肅國成了外藩,他要是還這樣混混度日,以後就是被架空等死的份。

    “對了,二虎,咱發現你好像很有些軍頭很熟悉,是怎麽回事?”

    孫國瑞轉移話題道,原本孫國瑞還沒有怎麽注意,隻是今早兒剛發現,二虎好像對軍隊裏的幾個大頭兵很感興趣。

    “王上說的可是今早兒的那幾位軍老爺嗎?”

    孫國瑞點了點頭,“就是那幾個,咱看了那麽久,也沒發現他們與其他人有什麽不同。”

    說完,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二虎,他感覺到二虎對那幾個軍士的敬意。

    這種尊敬與尊敬他的這種感覺不同,就好像是一種發自心底的欽佩。

    “回王上...”

    “成了,成了,這裏沒別人別勁整這些虛的。”孫國瑞擺了擺手不悅道。

    自從離開皇宮,二虎好像疏遠了他很多,語氣中也沒有之前那般親近。

    見二虎猶豫,孫國瑞索性問道,“是不是老頭子昨天留下你說了什麽?”

    “這...”二虎有口難言,他能怎麽說,君臣有別,這不是寒了他家殿下的心嗎。

    “王上,先生隻是告訴了俺俺應當注重的事情。”

    “老匹夫。”孫國瑞不由得暗罵一聲,看向二虎,孫國瑞也沒有再說其他什麽,隻是對著二虎承諾道。

    “無礙,你想當臣子就當吧,但二虎你要記得,你是咱在肅國最親近的人了。”

    “王上,肅國的情況十分嚴峻,邊肅,北方都被王後扺掌在手中,南方近些年來也都受到王後恩澤,人心向楚,對我們十分不利。”

    “二虎,你想的太多了,什麽梁,什麽楚,都不是我們現在應該關心的事情。你讓咱板著臉當王上,想沒有想過,王後在肅國經營了三年,人心早就不是一個剛剛至藩的肅王能夠挽回的。”

    二虎詫異的看著孫國瑞,他感覺今天的孫國瑞讓他覺得陌生,似乎是變了個人一樣。

    “咱問你,肅國各地方的民生怎麽樣?各地每年有多少賦稅?各地方的兵力如何,一旦征兵能調動多少人力物力財力?”

    “這些俺不知道,不過肅相應該清楚。”二虎回道。

    “肅相是肅相,他既然身為一方國相必然會與朝中藩臣有著利益糾紛,先生的課程你也聽了,你應該明白,這些人說的未必會是真的。”

    “但如果不從肅相那裏了解,我們從哪裏了解肅國的國情呢?”

    “這些以後再說,反正咱們這個年齡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了。”孫國瑞心中隱隱有一個想法,這是早在帝師教導他六術的時候就誕生出來的想法。

    再結合二虎身上的常二虎模板,這個想法一直再孫國瑞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隻是現在他沒有去跟二虎提及,主要是他還不清楚肅王後對王宮的掌控究竟到了哪種地步。

    如果王宮之中全是楚國的人馬,那他就安安心心的當個吉祥物等待機會,如果不是,以二虎現在的能力配合上劉寧加上幾個親信,或許可以付出行動了。

    “二虎明白了。”

    這樣的孫國瑞雖然讓二虎感到陌生,可二虎卻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信服。

    “那你該叫咱什麽?”

    “殿下。”

    “哎。”

    孫國瑞心裏樂了,殿下好啊,殿下聽著都順耳多了。

    兩人間的隔閡似乎也隨著二虎這一聲殿下被打破,二虎在他的身邊也沒有了之前的拘謹。

    隨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行走的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

    “怎麽回事?”

    “俺去問問。”二虎說完打開了前門,掀開了簾子後走出馬車。

    “大哥,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停了?”二虎對著身側一個騎著駿馬的小將問道。

    常青轉過頭來看著二虎,眼神之中抑製不住的興奮,“到齊山府了,王將軍現在正在跟前來迎接的郡守交涉,等點齊了人馬我們再接著前進。”

    二虎站在車上向著遠方眺望,果不其然看見遠處站著密密麻麻的人影。

    他指著人群問道,“那些人是官軍嗎?怎麽不著戰甲?”

    常青隱晦翻了個白眼,回道,“那些是廣平周邊各郡郡守組織起來用於平災的人馬,看著樣子大概有三十萬人。”

    “是這樣啊,是鄉兵?”二虎猜測道。

    “不是,官兵。”常青接著解釋道。

    其實軍隊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著戰甲兵器行路的。

    畢竟一身戰甲少說五六十斤,多的近百斤重,穿著趕路恐怕沒見到敵人先把自己累死了。

    所以大多數軍隊都是將兵器,戰甲放置於後勤之中,快上戰場了才讓士兵穿上甲胄。

    而這也是常規軍的常態,一支常規軍通常要擁有三倍甚者更多倍於己的後勤才能正常打仗。

    也就是說,這支三十萬人馬的隊伍真正的有效戰力不會超過八萬。

    “八萬人就能打下廣平?”二虎感覺不太相信的樣子,廣平雖然是民亂,可是也有官軍參合進去了。

    照著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作為守城方廣平,二虎覺得他們隨隨便便都能拉出五萬人的隊伍。

    八萬人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應該能吧。”常青也是第一次上戰場,並不懂得這些彎彎道道。

    隻是臨行前常永威那副我兒此行誌在必得的模樣,常青覺得應該是有底的。

    更何況,平叛是王輔臣的事情,跟他們肅王的親衛有什麽關係?

    “行,俺知道了。”二虎說完便轉身進了馬車內。

    聽了二虎的敘述,孫國瑞不由得感歎道,哪怕二虎拿了模板,終究是一個七歲的孩子。

    “打仗比的不是數量,你看著吧,隻要王輔臣想,不用半個月,廣平的民亂就會平息。”

    這一點孫國瑞還是很懂的,不管廣平的老百姓為什麽造反,歸根結底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活不下去了。

    不論是什麽原因造成的這個可能,老百姓其實並不是真的想反,他們隻想要一個申訴的途徑罷了。

    畢竟這裏可是大梁,是皇朝。

    這並不是說大梁大梁的底層百姓有多麽多麽熱愛這個國家,隻是帶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造反一個皇朝是不可能成功的。

    當然,如果廣平的百姓被洗腦了的話就當孫國瑞沒說。

    大不了大軍壓境,一路打過去就好了。

    孫國瑞真的不認為這種民兵能擋得住正規軍的鐵騎。

    更何況,二虎說這是平災的軍隊,可不是平叛的。

    這裏麵問題可大了。

    平什麽災?當時是去圍剿災獸的災。

    孫國瑞沒見過災獸,但從宮中了解過來的隻言片語自己孫家祥透露出來的消息來看。

    災獸應該是像旱魃之類的東西,區別在於災獸的屬性不同。

    不單單是赤地千裏那麽簡單。

    總而言之,平災的軍隊哪來平民亂,就好比拿著大炮炸蚊子。

    奢侈至極。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隊伍開始接著前進了。

    孫國瑞對於即將到來的戰事充滿著好奇,隻是他雖然是此次平叛的主帥,但行軍的任何事情基本上都不會告知與他。

    不過這些都阻擋不了孫國瑞的好奇,啥消息都不知道沒啥問題,等打起來總不可能還被蒙在鼓裏吧。

    第一次上戰場看人廝殺想想都有點小激動。

    孫國瑞不是那種見不得人死的聖人,隨著年齡的逐漸增大,他也越來越喜歡在別人身上找優越感。

    皇宮之中,他對那些服侍他的太監宦官從來沒有和和氣氣的,雖然也沒有刻意辱罵,但骨子裏的那種優越感還是很明顯的。

    也許正是因為缺少了什麽才會想在別人身上尋找什麽吧。

    可即便如此,每次見到兄長的時候心底也總會湧現一種自卑。

    這種感覺很奇特,就像是自己樣樣都不如別人,像是一盞聚光燈點亮在他人頭頂,而自己隻能隱匿在黑暗中的那種感覺。

    孫國瑞並不喜歡這種感覺,但他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漸漸的,他對生命的漠視也就逐漸加深了,像是一個局外人,不關心他人生死,也不在乎過程曲折。

    就像眼下的廣平平叛,孫國瑞清楚的知道很多人會死,也許有老的,有年輕的,有無辜的。

    但他不在乎,他隻想看戰場上人們的廝殺。

    這種病態的思想放在天玄比比皆是。

    位高權重者不會在乎底層百姓的死活,他們隻在乎自己的地位,隻在乎自身的榮華富貴。

    像梁帝,每年九府的副本樣件中記錄著勳貴大臣們對底層百姓的迫害,但他不在乎,若不是牽扯到新政變法,那些副本樣件會被一直壓在九府的府庫之中吃灰。

    連一國之君都是如此,上行下效之下,底下的臣子們隻會是變本加厲。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