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平是肅國堅禮道的一員，而堅禮道就是王庭的道觀。

    隻是相比起皇朝，堅禮道的勢力小的可憐，記載錄王庭的正式成員隻有二十三人。

    也就是說，一個王庭，能夠隻配的玄術士總共也就二十三人，其中，肅國四衛又派遣一人當值，再加上如今又是戰爭時期，半數的玄術士都上了前線。

    可以說，目前還在堅禮道活動的玄術士不超過八位。

    戴平本來在堅禮道當值，中途遇到了王後來請人便隨同王後移步到了皇圍獵場。

    在王後讓他檢驗動物的時候他還沒有發覺什麽，可當把玄氣引入野獸體內探查的時候，他察覺到了不對。

    野獸的心髒位置有一團不知所謂的黑霧，當他用玄術觸碰的時候，身體下意識的引起了不適反應。

    那是一種腐爛的惡臭，就好像是屎尿被攪拌過以後發酵的那種味道。

    很惡心，但他還忍得住。

    隨後，他把玄氣化為利刃向著黑霧刺去。

    黑霧被開了一道口子，戴平好死不死的透過口子看見了裏麵的東西。

    那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汙穢，僅僅一個照麵就讓理智沉淪。

    恐懼，惡心，悲傷，焦慮，緊張，憤怒，一切的黑暗從裂口處順著玄氣逢迎而上。

    獨留最後，隻剩下了最為原始的絕望。

    好在他在最後關頭及時回過神來，一口咬向舌尖，這才讓意識重回清明。

    隨後，他又挨個探查了一遍，在與同事比對，確定這是一種全新的術法體係。

    它不涉及清濁二氣，引動的是最為原始的黑暗，不，或者說虛無。

    他看向了底部成片的屍體，取了幾隻屍體探查了下，發現除了被肅王特意帶出來的幾隻野獸以外，其餘的獸類體內也都擁有著這片黑霧。

    黑霧所處的共同點都是在其心髒周圍，而一碰到玄氣，不管是清氣還是濁氣黑霧都會順著玄氣的方向蔓延開來。

    而黑霧的內部，同樣都是用言語無法表達的汙穢之物。

    這是什麽，戴平不知道，但他知道這是衝著肅王來的。

    所以，在向肅王稟報的時候，他說出了自己的推測，同時希望能看看肅王的身體，尤其是肅王上的。

    皇圍獵場王後幾乎沒來過，可王上以前常來，難免在身體裏留下什麽隱患。

    這是十分僭越的舉動，王上的身體由天父看護，他一個臣子說這話難免有對天父的冒犯。

    好在雲羅丹青明事理，她知道巫術的危害與不可預測，是以率先伸出手讓戴平把脈。

    有了雲羅丹青的以身作則，孫國瑞自然也不好推脫，隻是跟雲羅丹青不同，戴平手搭上脈搏以後，眉頭越皺越深。

    跟他猜想的沒有錯，王後體內很是幹淨，可到了王上身上，有一絲若有所悟的黑氣隱隱盤旋在心髒周圍。

    戴平操作著玄氣引動，想把黑氣從孫國瑞體內勾出來，可黑氣滑溜得很，他並不像之前屍體上的那些黑氣一樣在心髒處紮根，在發現了危險以後順著血管向著全身遊去。

    戴平操作著玄氣在身後跟上，因為是肅王的身體，他操作的十分精密，深怕一不留神觸發玄魂的反噬。

    就這樣一追一逃，黑氣像滑溜的泥鰍，好幾次都被他用玄氣抓住了，可硬生生的從其手中溜走，長久的思維集中讓戴平心神具疲，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滑到胡須上行成一顆顆晶瑩的汗珠。

    孫國瑞見此模樣也不由得皺了皺眉，戴平一把手搭到他脈上臉色就越來越沉，以至於孫國瑞都有些不敢開口問了。

    明知道自己不會生病，可就怕開口子問得到個什麽壞消息。

    如坐針氈，就是孫國瑞目前的情況。

    雲羅丹青發現了這邊的異常，他走過來抓住孫國瑞另一隻手對著戴平問道，“先生，上的情況怎麽樣？”

    戴平收回了玄氣，對著孫國瑞行禮大拜，“臣無能，不能為王上分憂。”

    孫國瑞：“？？？”

    此時要說不慌，那肯定是假的，隻是他無法想象，擁有肅天庇護的自己能夠出什麽事？

    倒是雲羅丹青反應夠快，她問道：“上的體內有你之前探查到的黑氣？”

    戴平回道：“回王後，黑氣原先在王上心髒處尋求落腳點，被臣發現以後一路追趕，現在已經躲到了肝髒處，它滑溜的很，臣無能，抓不住他。”

    孫國瑞剛剛確實什麽都沒感覺到，不知道自己體內竟然發生了一起貓捉老鼠。

    他問道：“那黑氣是什麽，對寡人有何害處？”

    戴平還沒回答，雲羅丹青就回了，“那是巫術的一種，來自於天樞大陸的巫師巫法，古時候人們最初的崇拜誕生了玄術，最原始的陰暗誕生了巫術，那是一套迥別與玄術的體係，你不會想知道具體的情況。”

    孫國瑞並不在意雲羅丹青從哪得知的消息，但對雲羅丹青這種說法很是抗拒，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不想知道呢。

    然後雲羅丹青對巫術一解釋。

    好，很好，別說了，我的王後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了解寡人。

    原因無他，巫術簡直就是惡心的代名詞。

    一想到巫師施法前要喝蝙蝠屎，貓狗的嘔吐物，蟾蜍的眼珠自己各種令人下飯的東西製成的湯藥，一天的胃口都沒了。

    最讓人難受的是，自己體內竟然還有這種東西施術帶來的產物，擁有精神潔癖的孫國瑞立馬就嘔了。

    也顧不得什麽儀態，連忙跑到牆邊撐著牆幹嘔連連。

    雲羅丹青有些詫異，她覺得孫國瑞的反應有些大了，不像是她印象裏的那個人能幹出來的事。

    “王後，王上他....？”

    雲羅丹青搖了搖頭，“王上無事，雖然巫神跟天父同一個階層的，隻要天父出手，王上體內的黑氣不成問題。

    倒是你說的另一件事。”

    她看向坑洞底部的屍體，“如果你沒看錯，這天恐怕要變了。”

    不，這天已經變了，雲羅丹青抬頭看向三陽，心裏思忖，這次的皇帝召見，會不會跟眼下發生的事情有關呢？

    可時間也太巧合了，不像。

    孫國瑞嘔了半天，啥都吐不出來，也許是之前打獵的時候身體有了抗性，這會雖然惡心，但沒用多久就平複下來了。

    他沒有遷怒戴平，因為是戴平是輝朗將的老人，而肅王瑞跟輝朗將的關係，總是很奇妙的。

    “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些。”孫國瑞用手指了指他視線裏的幾個人。

    雲羅丹青正色道：“想辦法把靈魂嫁接回去，問出緣由。”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