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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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婉月姑娘可在?”

    正當眾人驚歎闌珊宮弟子手段高超之時,卻見另有一艘畫舫駛來,比闌珊宮的畫舫略小,卻也裝飾華美,其上一位青衫公子含笑而立,遙遙望向那闌珊宮的畫舫。

    其中一艘畫舫上,一位容色傾城的闌珊宮女弟子臉色一紅,側目避開,卻見那公子的畫舫離得近了,還有數丈之時,那公子便淩空一躍,踏入了闌珊宮的畫舫之上,向那女子道:“婉月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這是誰?”

    “這幾天見了他好多次了。”

    “聽說是木德齊家的公子。”

    四周樓船之中,不少人低聲議論,那艄公朝子黍和杜子雲二人一笑,兩人皆是明了,這便是那癡纏闌珊宮女弟子的齊家公子了。

    “公子自重。”那婉月姑娘眼見眾人皆是看著她,臉色更紅,聲音細弱蚊蚋,不敢抬頭看他抬不起頭。

    眾人見了這婉月姑娘,嬌羞模樣令人怦然心動,都暗道齊家公子好眼力,而那畫舫上的闌珊宮弟子卻多有不快,居中的一位男子道:“聽聞齊公子修為高深,不知可否領教一二?”

    按理來說,該是齊家公子挑選闌珊宮弟子挑戰,可他接連數日搶上畫舫,盯著婉月姑娘不放,闌珊宮弟子竟無人能製,因此這青年也不和他客氣,當即便要較量一二。

    齊家公子眼裏看著婉月姑娘,嘴裏說道:“好說,好說,兄台要領教盡快便是。”

    那青年怒哼一聲,道:“闌珊宮褚衛平。”

    聽對方報了姓名,齊家公子也隻好暫時收回了目光,拱手道:“木德齊家齊寰宇。”

    不料褚衛平冷笑道:“齊寰宇,口氣倒不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個本事了。”

    齊寰宇尷尬地一笑,這名字雖不是他自己起的,但在褚衛平眼裏,卻好似諷刺一般,怒意更勝,決心要教訓一下這小子。

    二話不說,褚衛平抽出腰間長劍,踏步直刺,齊寰宇避了一下,便見到一片劍花襲來,刹那間好似有十幾朵鐵花紛紛綻放,又在刹那間凋謝,看得人眼花繚亂,膽戰心驚,正是闌珊劍法中的“春意闌珊”。

    齊寰宇不料對方一上來便使這等劍法,褚衛平在準星官中都是佼佼者,一時間被逼得手忙腳亂,情急之中抓起畫舫上的一張盤子,在身前轉成一圈,隻聽得叮叮當當數十劍,手中的瓷盤已被雕成了一朵花,而瓷盤竟不碎裂,可見雙方力道之深沉。

    揮手甩開瓷盤,齊寰宇從衣袖間甩出一道清輝,在褚衛平的長劍上一繞,便將對方的劍死死製住,眾人看清之後,才知道這是一條青色棉繩。世上有以鐵鏈作為法器者,但齊寰宇的棉繩卻真的隻是一根繩子,卻是堅韌異常,不知以何種材質製成,褚衛平運真元於劍鋒,幾次拉扯,都無法掙脫。

    眾目睽睽之下,褚衛平眼見掙不脫這區區一根細繩,臉色漲紅,左手一番,便是一道赤焰湧出,朝齊寰宇手腕處襲去。

    哪知齊寰宇手中之繩卻不怕火,手腕一抖,長繩舞成一個圈子,連帶著褚衛平手中的劍亦是脫手,將那烈焰裹成了一個大火球,隨即輕輕一振,反朝著褚衛平打去。

    這一下卻是褚衛平始料不及的,眼見火球撲來,慌忙以手掐訣,做了一個玄武手印。霎時間鬥牛女虛危室壁七宿閃耀,在他身前浮現出玄武虛影,而那火球也已襲來,恍若實體,被齊寰宇鞭打而來,勢頭更加凶猛,二者相撞,畫舫之上頓時湧起一股熱浪,所幸其餘闌珊宮弟子實力亦是不弱,真元激蕩之下,那火球忽而散為漫天火雨,卻朝著四周的小船落去。

    幾個小火球射到子黍和子雲身前,那艄公嚇得一縮頭,就要跳入水中,卻見杜子雲隨手在水中一抄,劃出兩片水幕,將那火球擋了下來,其餘諸船有的狼狽,有的安穩,其中之人高下立判。

    “哼!仗著兵刃之力,算什麽本事!”褚衛平應付自己的火球,已是有些狼狽,看著齊寰宇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不由得更是惱怒。

    “閣下既然如此說,那便空手較量也可。”齊寰宇微微一笑,揮手收起了手中的長繩,隨即雙手掐訣,顯然是要與褚衛平鬥法。

    褚衛平見狀,也不敢怠慢,忙運起闌珊宮的《洞靈九道經》加以應對,闌珊宮內功以全道為宗旨,善於取長補短,叫人無隙可乘,真元在其周身流轉不休,化為巨大圓球。

    齊寰宇則是深吸一口氣,雙手掐訣,真元凝成一團,也是一個圓球,卻比包裹了褚衛平周身的圓球小上許多。他伸指一點,那圓球飄蕩,在半空中一化為三,各自大放光芒,一者燦爛耀眼,一則幽暗晦澀,還有一者卻星星點點,變化萬千。

    杜子雲低聲對子黍說道:“堂哥,你看,木德齊家修有一門《九天生神經》,真元一化為三,三化為九,雖然隻有三重境界,其威力卻是成倍遞增。”火德杜家曾打算與木德齊家聯姻,對木德齊家自然有所了解。

    “闌珊宮的內功心法倒也不弱。”子黍看了眼褚衛平,低聲說道。

    以內功相搏,較量的是修為深淺,真元激鬥,極為凶險,那三道光芒在褚衛平身旁旋轉繚繞,褚衛平周身的真元卻是圓轉如意,隱隱可見勝負。

    褚衛平忽然大喝一聲,雙手往前一推,將兩道光團推開,身子一動便朝齊寰宇衝來,齊寰宇此時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凝神以對,手訣一轉,又是三道真元射出,卻是朝著那三個光團點去。

    一時間,三光破碎,各自分裂,竟三化為九,各自光芒又變,彼此環繞,成九星之勢,將褚衛平團團圍住,一時間天昏地暗,夜空中隻有九道絢爛光輝閃動,再不見其餘。

    “師兄,小心!”婉月姑娘驚呼一聲,站起身來。幾日來齊寰宇在這闌珊宮畫舫之上多次挑戰,每每使出這一招來,闌珊宮弟子無有不敗,褚衛平雖強,在婉月眼中,卻也不免有落敗之虞。

    聽到婉月的呼聲,齊寰宇心中一驚,想要收手,卻不知為何反向前一推,九團真元以九星之勢打出,褚衛平縱然防範得再好也承受不住,接連抗下三道真元的轟擊,便大叫一聲翻下船去,接下去的六道真元卻緊接著趕了上來,眼見要將褚衛平活活打死,齊寰宇這才反映過來,手訣一動,卻已是亂了手法,隻見那六道真元在湖麵上一掠而過,竟是朝著湖麵上的眾多小船襲去。

    “糟了,退開!”

    “不好!”

    “啊!”

    附近的小舟足有上百之數,靠近畫舫的幾人始料不及,被這六道真元波及,有的被打下船去,還有的則是被正麵擊中,大口吐血,顯然受了重傷,偏偏這六道真元卻是力道強勁,仿佛六顆流星,要就此從江麵上一劃而過。

    眼見六道真元朝著子黍和子雲襲來,此刻叫船家避開已是來不及了,看了眼嚇呆的艄公,杜子雲隻好踏出一步,暗運杜家內功,以火德秘法凝出星子,朝那射來的六道真元襲去。

    事出突然,杜子雲亦隻凝聚出三枚星子,朝迎麵襲來的六道真元打去,那三枚星子比之六道真元,大小懸殊,然而星子落入真元之中,卻是猛地炸開,一時間江麵上騰起三道火浪,一閃即逝,卻也已經將三道真元擊滅。

    剩餘三道真元從小舟兩側飛過,子黍見子雲來不及阻攔,便淩空寫了一個“赦”字,指尖射出一道電光,快若閃電,從那三道真元上閃過,竟是將三道真元串成一團。這雷霆閃過,三道真元便即瓦解,正是杜家的雷篆天書。

    兩人這一手當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身旁不少人大聲喝采,他們先前見六道真元來勢凶猛,都道是性命不保,此刻見子黍和子雲兩人出手製止,欽佩之餘也是心存感激,都欲上前結交。

    畫舫之上,齊寰宇也是見到了這一幕,心下鬆了一口氣,拱手說道:“兩位是火德杜家的世兄嗎?小弟學藝不精,真元失控,若非兩位世兄,險些鑄成大錯。”

    子雲看了子黍一眼,在船頭一躍,落到畫舫之上,笑道:“論年紀,齊兄才是我二人世兄才對。小弟杜子雲,這是我堂哥子黍。”

    子黍見子雲已是上了畫舫,便也跟著躍上畫舫,朝齊寰宇點了點頭。

    齊寰宇一怔,道:“不料杜家雙英齊至,真是失禮了。”

    子黍聽後看看子雲,子雲神色尷尬,問道:“敢問齊世兄,這杜家……雙英,是什麽意思?”

    齊寰宇哈哈笑道:“兩位都繼承了星位,在杜家之中一時無兩,外人便稱二位是杜家雙英了,不料兩位自己卻未聽聞。”

    火德杜家之事,傳到外界之後多有變化,杜青冥死得不光彩,杜家眾人加以隱瞞改編,便成了另一番故事,傳到外界說法甚多,齊寰宇也是略有耳聞。

    “嘩啦!”

    一陣破水聲中,褚衛平從湖中躍上畫舫,怒道:“小賊,你我再較量較量!”

    齊寰宇見褚衛平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奇道:“誰是小賊?”

    褚衛平聽後更氣,指著齊寰宇罵道:“不是你,還有誰?”

    齊寰宇反問道:“我為什麽是小賊?”

    褚衛平手指發顫,“你,你覬覦我師妹,不是小賊還是什麽?!”

    此話一出,畫舫上下,不少人皆是看了婉月一眼,婉月臉色通紅,低聲道:“師兄!”

    這一聲師兄絕無半分溫柔蜜意,倒是有不少惱怒之情,可齊寰宇聽來卻像是含羞嬌嗔,心中一酸,想到那婉月定是與這褚衛平十分親密,自己隻因為那日在畫舫上與婉月交手過了幾招,不知不覺便給她迷了去,鬧出今日之事,倒成了卑鄙小人,心中氣苦,便道:“好,好,好,我是無德小人,惱了你二人濃情蜜意,倒也無趣。”

    說罷,也不再看婉月一眼,走入畫舫內側,當中本有酒席設下,是給那些敢上畫舫挑戰闌珊宮弟子的少年英豪準備,齊寰宇大踏步走入其中,抓起一壺醇酒,便道:“今日得見兩位世兄,不妨在此喝上幾杯。他闌珊宮的人既然罵我是小賊,我便偷光他們這一桌美酒佳肴,看看他們拿什麽招待天下英豪!”

    眼見齊寰宇倒了一壺酒,便猛灌下去,喝不了一半,倒是灑出了許多,好似有意糟蹋一桌酒菜,子雲看了子黍一眼,不知該如何答話,想了想,便道:“多謝世兄看重,不過按規矩我二人可沒資格吃這酒菜。”

    齊寰宇灌了一壺酒,臉色微紅,大笑道:“怎麽沒資格了?兩位大大的有資格,兩位若是沒這資格,天下隻怕再沒人配上他們闌珊宮的畫舫了。”

    褚衛平聽他態度狂放,語含譏刺,眼裏怒火中燒,恨不得再與齊寰宇鬥上一場,其餘幾位闌珊宮弟子也多有不滿,而那婉月姑娘卻是看著齊寰宇,眼裏淚光盈盈,想來也極為氣惱。

    齊寰宇卻是先發製人,忽然踩住一張凳子,朝兩名闌珊宮男弟子踢去。這兩人早有戒備,眼見齊寰宇如此放肆,皆是抽出手中之劍,彼此對視一眼,便要上前一戰。

    揮劍斬開兩張凳子,忽然見到兩道真元激射而來,伏在凳子後方,竟是始料不及,兩名闌珊宮男弟子大驚之下退後兩步,正好在子黍和子雲的身前,勢必要撞上兩人。

    子黍和子雲見此,也隻有伸手攔住兩名闌珊宮弟子,這兩人卻道他們是齊寰宇的幫手,挺劍便刺,真元灌注於劍尖,顯然不隻是切磋,反倒像是在對敵。

    子雲見這兩人狠辣,不由得也下了狠手,暗運火德秘法,彈指之間射出一道星子,隻在電光火石的刹那之間,卻已是擊在此人劍上,當即炸開,震得他連退幾步,險些滾下船去。

    子黍不願傷人,隻以太上五星經當中的一招鎮星四據壓住另一人手中長劍,彼此真元激蕩,原該有一番比拚,然而子黍靜修三年,修為之深厚已是今非昔比,伸指捏住對方劍尖,便已是讓其動彈不得。

    齊寰宇見此大笑起來,道:“兩位世兄舉手投足之間便打敗了這些闌珊宮弟子,當真痛快,來,小弟敬二位一杯。”

    說罷,揮手甩出兩碗酒來,子雲接過之後喝了一口,心想已是得罪了闌珊宮,倒也不怎麽害怕,便道:“闌珊宮弟子,倒也尋常得緊。”

    子黍也隨著喝了一口酒,他不常喝酒,初時隻覺一股辛辣滋味,可片刻之後,便覺出其香甜之處,便如甘泉一般曠人心脾,又似蜜糖一般回味無窮,不禁問道:“這是什麽酒?”

    齊寰宇又倒了一杯,揮手甩過,道:“這是百花釀,說真有百花,恐怕是誇大之詞,不過其中香花野果,想來也放了數十種,既甘甜又香濃,適合細品,卻難以暢懷,世兄喜歡,盡管喝便是了。”

    褚衛平見兩名師弟被輕易打敗,幾個闌珊宮女弟子也是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自知不是這三人對手,便也不敢再動手自取其辱,隻是憤憤說道:“這佳釀本是為雅客所備,哼,不料如今竟是喂了水牛。”

    齊寰宇聽了也隻是一笑置之,褚衛平雖是心中恚怒,畢竟是闌珊宮弟子,平常與人來往不出半句髒話,此時便想罵人也不知如何罵人,見齊寰宇不理,便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不到半晌,已有幾壺酒被齊寰宇喝空,隨手甩下,態度豪放,卻也不是真的醉心於美酒,倒是要一泄心中抑鬱,因而越喝越狂,酒不醉人人自醉,舉止也越來越輕浮浪蕩。

    忽然之間,他揮袖一甩,一道絲線飛出,正是他那根不懼兵刃的青繩,以奇樹葉筋製成,繞在畫舫前的一盞花燈上,揮手取下,見其中有一張字條,原是猜燈謎所用,寫道:“青青園中豆,粒粒女剝來。”

    默默看了一遍,齊寰宇竟是將目光投向婉月,道:“這燈謎是你寫的嗎?不然何以有一個婉字?”

    婉月一怔,見到了他手中的字條,臉色微紅,低聲道:“公子看錯了,那是個豌豆的豌字。”

    齊寰宇卻是一拍大腿,道:“要是豌豆的豌字,隻需要前半句便好,後半句卻是何意?‘青青園中豆,粒粒女剝來’園中青豆,自然是豌豆了,需要女子剝來,不是‘婉’字又是何字?”

    婉月見齊寰宇這般言之鑿鑿,連脖頸也羞紅了,忙低下頭推開幾步,不敢再去看他。

    褚衛平隻看得妒火中燒,喝道:“你這無賴,還不下去?!”

    齊寰宇哈哈笑道:“你們闌珊宮說要宴請天下豪傑,我勝了你,便在這船上一夜不走又能如何?莫非闌珊宮弟子竟是言而無信之徒?”

    褚衛平氣得咬牙切齒,卻又拿他沒辦法,“闌珊宮要請的是豪傑,似你這等,這等無賴……”

    齊寰宇搶先一步說道:“然則兄台連無賴亦打不過,是連無賴也不如了。”

    褚衛平大怒,今日在眾人麵前丟盡了臉麵,而齊寰宇則是疑心他和婉月有私情,心中傷痛之下出言亦是極為放肆,眼見便要生死相搏,所幸畫舫之上不止他一人,其餘闌珊宮弟子見了,皆是上前勸說,讓褚衛平“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與齊寰宇計較。

    齊寰宇也不再理會對方,招呼子雲和子黍坐下,對兩人說道:“兩位世兄,古人喝酒愛行飛花令,然則詩文萬千,有豈隻一個花字?今日我們便用婉月姑娘的名字來行酒令,叫‘婉月令’,如何?”

    子雲看看子黍,一時沒了主意,子黍未為讀過多少詩文,便沉吟不答。

    齊寰宇看了看兩人臉色,想了想,道:“帶‘婉’字的詩詞不多見,便用‘月’字如何?在下先來一句,‘月上柳梢頭’。”

    子雲和子黍尚不明白此語之意,婉月聽後卻是心中一跳,“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不知這齊寰宇是否在暗示什麽。

    見子雲和子黍皆是不答,齊寰宇便道:“兩位世兄怎不答話?莫非是一時想不起來?子雲世兄,你該說一句‘明月來相照’才是,然後子黍世兄接一句‘江青月近人’,我便接‘當時明月在’,子雲世兄又可說‘壚邊人似月’……”

    子雲和子黍所讀詩書皆是不多,聽齊寰宇這般滔滔不絕,隻道他自幼飽讀詩書,可婉月卻越聽越是羞惱。這一句句詩,每一句皆有纏綿含義,那“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豈非和第一句“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有異曲同工之妙?接下來三句,“月近人”“明月在”“人似月”,皆是將“月”視為知己,隻是這“月”是天上之月還是人間之“月”可就見仁見智了。

    聽得那齊寰宇還要說下去,婉月終於忍不住斥道:“公子這般輕浮,未免太過無禮。”

    齊寰宇愣了一下,看著婉月,默默喝了一杯酒,低頭看向江麵,一時意興闌珊。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