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鍾殿主點點頭問，“你們手上這批劍快完工了吧？”
    “是，大部分劍柄都裝上了……”知硼回著。
    鍾殿主又問了他些館內的事，知硼也都一一答了。
    末了，鍾殿主一指淩薇道，“我今日來，還有件事，是想借你塊地方，教小師妹做個劍鞘。”
    “容容師妹？”知硼這才注意到鍾殿主身後的淩薇。
    淩薇也朝他一笑，“知硼師兄。”
    “誒……，你該叫淩薇師叔才對。”鍾殿主糾正知硼，然後轉頭對淩薇道，“你該稱他師侄。”
    “哦，是。淩薇師叔。”知硼很快改了口。
    淩薇卻頗有些不太好意思，半天才叫了“知硼”兩個字，“師侄”兩字卻始終沒有叫出口。
    “哈哈！”鍾殿主一笑，“小師妹，這個你得習慣，畢竟你是師父的弟子，師父是這穀裏的大長老。大家都要維護大長老的尊嚴，你也是。這個，你可明白？”
    淩薇聽師兄這麽說，先是一愣，是啊，師父是大長老，他待自己那麽好，自己想學什麽，他就傳授自己什麽。自己怎麽能隻顧著自己的感受，卻罔顧了他的尊嚴？
    當下，她對鍾殿主點點頭，“是！師兄，我明白了！”
    然後，淩薇又轉而對知硼道，“知硼師侄，叨擾了！”
    知硼擺擺手，哈哈一笑，“說什麽叨擾，師叔太客氣了。”
    鍾殿主眉眼舒展開來，笑道，“哈哈，知硼，我先帶她去木倉挑塊兒做劍鞘的木頭。走吧，小師妹。”
    兩人剛要走出屋子，忽然身後傳來兩道聲音，“殿主，我們也想跟您一起去！”、“是啊，我們也想跟您學學怎麽挑木頭。”
    “可以呀！一起來吧！”鍾殿主點點頭。
    淩薇回過頭來，見是兩位身材高大的弟子。
    鑄器殿的弟子她幾乎都見過，這兩位一人名為知鑿，一人名為知矩。
    他們二人見淩薇看過來，忙拱手道，“師叔！”
    “嘿嘿……你們好！”淩薇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殿主！我帶你們去西廂。”知硼主動跑出屋子，到院中打開木倉的大門。
    知硼帶著鍾殿主和淩薇走出屋子，來到院中，徑直朝西廂走去。
    原來西廂是一個專門存放木頭的倉庫。與術海閣類似，這木倉外麵看上去隻是一座普通的房子，但是裏麵的空間卻非常大。而且裏麵擺滿了一堆堆的木頭，有的足有兩三人高，看上去有些震撼。
    “你想用什麽木頭來做劍鞘？”鍾殿主側頭問正在暗自感歎的淩薇。
    “我不懂。”淩薇搖搖頭。
    “那我來給你講講……”鍾殿主清了清嗓子，開始娓娓道來。
    聽過他的講解，淩薇才知，看似普通的一個劍鞘居然還有那麽多講究。做劍鞘的材質可以是木材或者動物的皮革。單從木材看，凡是木質細膩，木性穩定的木材都可以用來做劍鞘，像凡間的檀木、鬆木、櫸木等等，都可以。還有，穀裏百年以上的淩梓木也可以。
    但，讓淩薇驚訝的是，鍾殿主說，以前翠淩國出產一種名為凝神的木頭，才是頂級的材料。此木不僅木質細膩，而且其中的靈氣可使人靜氣凝神。但幾十年前發生過一次蒼穹震蕩，凝神木的產地盡數被毀。如今別說做劍鞘，就連能做根毛筆那麽細的凝神木都很難見到了，完全是有價無市。
    “……唉！”鍾殿主歎了口氣。
    淩薇則愣在原地，心中想著空間裏那棵鬱鬱蔥蔥的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你想用哪種材料做劍鞘？”鍾殿主見她不說話，主動問。
    淩薇回過神來，笑道，“不要太名貴的，師兄幫我挑一個吧！”
    鍾殿主想了想，道，“那就穀裏的淩梓木吧！咱們穀中的淩梓木是整個青嵐洲上最好的，木質極佳，而且咱們這兒存量很多，從裏麵挑一方木性穩定的很容易。”
    “好！就聽師兄的！”淩薇點點頭。
    鍾殿主抬腳走進木倉。淩薇和其他人跟在他身後，也走了進去。
    木倉中的木頭堆有大有小。靠近門口的一堆木頭最高最大，上麵的木頭，每根都要三人才能合抱過來。木倉裏麵的木堆依次減小，上麵的木頭也都是被切成一塊塊的小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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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殿主走到靠內的一堆木頭前，一伸手，從裏麵飛出一根胳膊粗細的方木條，他拿在手裏掂了掂，然後遞給淩薇道，“這方木頭不錯，你看看。”
    “師兄，選木材都有什麽要求嗎？”淩薇接過木條問。
    鍾殿主笑道，“當然有了，比如這塊木頭，原木是穀內一棵六百年的淩梓樹，砍下之後在這木倉中放了也有十年了，木性已經穩定下來。你看它的紋路，既不是芯材，也不是表皮，這樣的木頭遇濕遇熱的變形就會很小……”
    鍾殿主細細地給淩薇講解著如何判斷木材的優良。不僅淩薇，就連旁邊的知硼三人都認真地聽著。
    講完木材的選擇，幾人走出木倉。
    鍾殿主看向淩薇身後的三人，問，“你們東廂現在沒人吧？等會兒，我在那兒教她做劍鞘，你們若是有空，也可以來看。”
    其實以鍾殿主的神識，一進院兒就感知到東廂無人，之所以問知硼，隻是不想太冒昧。
    “沒有人。”知鑿和知矩都搖頭。
    “那裏有些亂，我去打掃一下。”知硼立刻笑著走過去，打開了東廂的大門。
    要知道，鍾殿主掌管著偌大的鑄器殿，除了鍛劍，這些年已經很難看到他親自做什麽了。如今，能親眼看到鍾殿主做劍鞘，對他們這些弟子來說，是難得的學習機會。所以知硼才會由衷地高興。
    “無妨。”鍾殿主擺擺手，走了進去。
    東廂是木革館裏做木工活的地方，屋裏的地麵上有不少掉落的木屑，角落裏還堆著一大堆。屋裏有兩張桌子，桌麵上擺著幾個做了一半的劍鞘。
    鍾殿主從桌上隨手拿起一根開了槽的木頭，開始給淩薇講解如何雕刻劍鞘。
    “先用切風斬把木頭外麵風幹的一層削去，挑其中一麵削平。然後，拿你的劍比著，在削平的那麵畫出跟劍形一樣的墨線，用切風斬沿著墨線削出一個能容納劍的凹槽，再在背麵削出劍鞘的外形。另一塊木頭也做同樣處理。最後，把兩塊木頭粘合到一起，再加上各種配件就可以了……”
    鍾殿主邊講邊拿起桌上的木頭，給淩薇比劃開槽的樣式。他看著手裏的木條搖了搖頭，道，“這個線走得不太直，會影響劍回鞘的速度，你在開槽時要注意把線走平直。”
    “嗯，是！”淩薇點點頭。
    “這是你們誰做的？”鍾殿主側頭看向旁邊的三人。
    “是我，殿主。”知矩臉色有些微紅地道。
    “嗯，等會兒要再修一下。”鍾殿主提醒道。
    “是。”知矩答應，然後忽然捂著肚子，一臉難受地道，“殿主，我肚子疼，告退……告退……”
    鍾殿主擺擺手，“去吧！”
    知矩立刻抱著肚子，轉身跑出了屋子。
    “他沒事吧？”淩薇看他跑得飛快，疑惑地問。
    “沒事！師叔多慮了！”知硼一笑，“他那人一緊張就肚子疼，要上茅房才能解決。”
    “知矩他還沒辟穀嗎？”鍾殿主問。
    “早就辟穀了。”知鑿也笑起來道，“但不知為什麽，他總是這樣，好像完全不記得自己已經辟穀了一樣。”
    “嗯。這不是什麽大事，咱們繼續吧！”鍾殿主轉回頭來，道，“淩薇，你先把那根挑好的木條劈成兩半……”
    “是。”淩薇以靈力控製木條飄在眼前，然後指尖靈力形成鋒利的靈力刃。
    手起指落……
    “嚓……”木條很輕易地就斷成了兩截。
    “哇！”知鑿和知硼驚訝地輕呼了一聲。
    “不錯呀！斷口這麽光滑，都不用削平了！”鍾殿主挑了挑眉，“你可以把劍直接放在斷口的這麵，在上麵畫墨線了。”
    “嗯。”淩薇答應一聲，拿出自己的飛劍，
    又拿出筆墨。
    “用這個碳條。”鍾殿主拿起桌上一根黑色的細棒遞給淩薇。
    這回輪到淩薇驚訝，這東西不是用來畫眉點痣的嗎？還能用來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