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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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寢殿裏安靜的很,也不知裏邊的女王和馮阿牛在做什麽。玉如煙同孟玉堂交換了一下眼神,二人偷偷的溜出了皇宮。

    夜色深沉,海風徐徐,帶來一股濃濃的海水味。站在花閣之上,聽不見海鷗的鳴叫,隻聽得到從城中每一間房屋裏傳出的一聲接一聲,此起彼伏,好似永不會停歇的浪叫聲。

    “怎麽會一片慘叫之聲,難道白日裏那人說的咀嚼之聲是真的,他們吃人?”孟玉堂納罕道,見玉如煙神情有些怪異,繼續道:“聽來淒慘,卻似乎又很樂在其中,大多是女子的聲音。玉兒,不如我們闖進一間房去看看如何?”

    聽了他們的對話,本來想嚇嚇二人的馮阿牛笑的咳嗽不止。

    “玉堂啊,玉兒不知也就算了,你怎的也……”

    玉如煙立刻轉過身去,背對著二人。在這不該出現的時刻,腦海裏竟浮現出佘寧那張落落寡歡的臉。一忽兒想起死在懷中的父親,一忽兒又想起了那來不及看一眼的孩子,失魂落魄般疾衝下高台。孟玉堂聽了馮阿牛的揶揄,忽然心領神會,瞬間臉頰滾燙,一路燒到脖子下。馮阿牛察覺玉如煙神情有異,無心再打趣孟玉堂,急忙來到她身邊,小心翼翼的問:“玉兒,你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想到了一些故人。”

    故人,會是誰?是她心裏藏著的那個人嗎?會是那位容貌絕世的新蛇皇嗎?馮阿牛忽然覺得胸口異常的憋悶,沒來由的一絲痛伴著惆悵,忙轉移話題道:“聖父那邊如何?”

    玉如煙將經過簡單說了一下,道:“那幾位殿下確定都是人類無疑,隻那敏青隱約透出幾許妖氣。隻是這些人都坦蕩蕩,並無遮遮掩掩之意。”

    馮阿牛歎道:“反觀女王這裏確處處遮遮掩掩,鬼氣森森。”

    玉如煙望著皇宮的方向,道:“若再回去,想抽身就難了。”

    馮阿牛環視周遭的屋宇,浪叫之聲絲毫未有停歇。他歎道:“不回去,怕是這幾日進城的男子都要遭殃了。”

    “馮兄,若回去,女王逼你成親,你當如何?”

    “自然不從,事關兒女清白,即便女王放蕩不羈,毫不介意,我也不想逢場作戲,讓她空歡喜一場。明日或許我會有幾日不得自由,我真是不放心你們兩個在外。”

    “你怎知就不是玉堂不得自由呢?”

    見她神情緩了過來,馮阿牛笑道:“這人呀,隻有上了些年紀才更有味道……”

    “好了,好了,老東西,這等豔福我也不同你爭。”

    “明日我會借為岩楓殿下清毒為由,找機會探查更多的消息。”

    馮阿牛道:“還真是想念蘇蘇了,若她在,我們能少卻不少麻煩。玉兒,章台那邊皆是男子……你還是莫要輕舉妄動,待我想到辦法後……”

    玉如煙心知他為自己安危著想,打斷他的話道:“既然已經答應為殿下祛毒,亦是一樁積德行善之事,我又怎能見死不救,你莫要擔心。”

    馮阿牛拿出一枚指甲大小,火紅球狀物遞於玉如煙。

    “這是雷丹,若有一絲一毫危險的可能,摔破它,我立刻就會去救你。”

    “馮兄莫要太過擔心,還有我呢。”

    “怕隻怕到時你也不得自由。”馮阿牛又看向玉如煙道:“玉兒,若實在非我三人之力可以解決的,莫要強求。治好了岩楓殿下,但願他們不會太過為難我們。”

    伏妖降魔總不能見了困難就跑,三人又偷偷摸進了皇宮。忽聽到牆角有幾個人在竊竊私語。一個女子小聲道:“你們也太不小心了,這幾日城裏都是外人,若被人發現了屍體,女王定不會輕饒了你們。”

    “這些男人真是不中用,沒折騰幾下就斷氣了,真沒勁。”

    “姐姐們不是教過你們方法了嗎?”

    “情到濃時哪能考慮那許多?”

    “等你掉腦袋時,就不這般輕言了。”

    “女王和公主們又不是沒弄死過,何苦來為難我們。”

    “快別說了,趕緊去處理了屍體。”

    “快,天快亮了。”

    待那幾個女子走了,三人才悄悄走了出來,互望了一眼,急忙往寢殿走。馮阿牛走到門口時才想起來花煙還在他房中。他賴著臉皮跟著孟玉堂進了他的房間,二人擠在同一張床上,好生別扭。孟玉堂牢騷之餘,又好一番取笑他。

    第二日,所有被選進宮的男子被召集到一起,有女官教授他們皇宮裏的一些禮節和規矩。馮阿牛和孟玉堂省去了這一環節,被直接帶去了大殿。摩西國的二皇子正親昵的坐在女王身旁。見馮阿牛走進來,女王命藍羽坐到下首的座位上,整了整衣襟道:“兩位公子昨日休息的可好?”

    還不等馮阿牛回答,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花煙衝了進來,怒道:“馮阿牛,你不從本公主就算了,困了我一夜是何道理?”

    馮阿牛一臉尷尬的看向女王。

    女王怒拍寶座道:“花煙,本王的人你也敢動,看來是我素日太縱著你了?把她給我拖出去,關到海底去。”

    花煙怒目相視,毫不相讓道:“別跟我本王本王的,父親更喜歡我。若不是你生的比我早,這王位還不一定是誰做呢。隻許你動我的男人,就不需我碰你的嗎?馮公子和孟公子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蘭香道:“花煙,不得無禮,那是女王的選妃大典,自然所有的男子都是她的,你怎可覬覦?”

    花煙眼中帶淚道:“五姐姐,四姐姐欺負我,你還向著她?自從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離開後,一切都變了,你們都欺負我。”

    看著泣不成聲,可憐巴巴的花煙,薔薇立時心軟,確不肯輕易繞過她。自己登基時日短,尚未樹立威信,今日若不懲戒一番,以後也難服眾。薔薇一個眼神,立刻有幾名女將將花煙圍住。花煙性子烈,不肯輕易被俘,同那幾名女將打了起來。

    絲蘭不知何時也闖入大殿,看了一眼藍羽,惱怒道:“四姐姐既然不喜歡二皇子,為何還要占為己有,隻許你搶了妹妹的,為何不許六姐姐搶了你的?”

    薔薇自知理虧,昨夜她本是想隨便尋個絕色男子作樂,偏偏遇到了藍羽,她被馮阿牛拒絕在先,已是滿肚子的憋悶,哪經得住這般誘惑。若當著如此多人的麵向自己妹妹道歉,她卻又是極不情願的。於是道:“若你喜歡,藍羽便送你也罷。”

    “誰要你玩壞了的東西,六姐姐說的對,你就是淫蕩無恥。”

    “放肆,來人,把七公主也抓起來。”

    這下子熱鬧了,十幾個女人打在了一起。正打的雞飛狗跳之際,聖父及時現身,瞬間將花煙和絲蘭解救出來。花煙和絲蘭一左一右撲進聖父的懷裏,痛哭流涕道:“父親,四姐姐欺負我,她要把孩兒關到海底去,我不要去海底數魚兒。”

    “蘭兒也不想去海底數魚兒。”

    聖父緩緩轉過身,看向薔薇道:“薔薇,為何要懲戒妹妹們?”

    “聖父倒是該問問你的好女兒們都做了什麽?”

    聖父心裏感到一絲絲的疼,不知何時開始,薔薇不再喚自己為父親。那個天真明媚,嬌俏可愛,總喜歡膩在自己懷裏的女兒突然就變得疏離和冷漠。

    “煙兒,你做了什麽,惹的姐姐如此生氣?”

    這一句煙兒,讓玉如煙情腸牽動,呆呆的看著一臉慈愛的聖父,眼中慢慢溢滿淚水。

    花煙支吾道:“馮公子不願意同四姐姐成婚,必是不喜歡四姐姐,我為何不可以去找他?姐姐已為女王,什麽樣的男子找不到,偏要同我們來搶。”

    “胡鬧,為了個男子就不要姐姐了嗎?你姐姐說的對,確實是太縱容你們了。”

    絲蘭道:“可四姐姐也搶了我的二皇子。”

    “昨日是你姐姐的選妃大典,所有男子都是她的,怎麽如此不懂事起來。岩楓,帶煙兒和絲蘭回章台,關起來,好生教導一番,越發的沒規矩了。”

    岩楓推搡著將兩個姐姐帶走。薔薇怎不知聖父有意維護花煙,壓住一腔怒氣道:“不知聖父這麽早來,有何事吩咐?”

    聖父坐到薔薇身旁。那王座如此寬大,想來以往聖父都是陪著女王坐在那裏,隻是如今兩人之間隔著一大段的距離。

    聖父看著始作俑者的馮阿牛道:“你是何人,來自何處?”

    “在下馮阿牛,來自善南村。”

    “區區一個村落,如何出來一位法力如此高深的天師。”

    “個人自有各人的際遇,相信聖父也知道,在下並非歹人,否則昨日便不會同意在下入宮。”

    “你既被薔薇選中,確又幾番推脫,還挑撥她姐妹二人不合,到底有何圖謀?”

    “在下並無圖謀,普天之下,也隻有這西施城如此民風開放,在下錯便錯在不該貿然入城,還誤闖了花閣。”

    “我再問你一次,你可願同薔薇成親?”

    “我不願意。”

    “那便留不得你了。”

    無數幻影閃過,聖父手持三叉戟天神般刺向馮阿牛。玉如煙同孟玉堂立刻同時出劍,刀光劍戟聲不絕於耳,武器的餘波削斷了空中飄著的彩色帷幔,擊毀了無數青玉磚,一些法力弱的侍女紛紛躲避起來。

    薔薇沒有立即出手,默默的觀戰。這三人因多次的配合,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微妙的配合,隻是尚不熟練。奈何玉如煙之前接二連三傷的受傷,對敵經驗尚不足,甫一對上法力深不可測的聖父胸腔震蕩,一聲悶哼,嘴角流出一絲血跡,其他兩人見狀都受了影響,三人立刻現了敗勢。薔薇見狀,這才挺戟加入。聖父隻想給馮阿牛個下馬威,逼迫他從了薔薇,對玉如煙更是手下留情。薔薇確不,她甫一加入,便不停地刺向玉如煙的胸膛。玉如煙躲閃不及,眼見著就要挨了這一擊。馮阿牛瞬間擋在她麵前,撥開薔薇的戟,一掌將其逼退。與此同時,聖父的戟深深刺入他的胸膛。玉如煙同孟玉堂同時一聲驚呼。

    馮阿牛跌靠在孟玉堂身上,神態依舊淡定道:“若這樣能消了女王的氣,在下願意再挨幾下。”

    “若我這一戟偏要刺向你妹妹呢?”

    “你我之事,為何牽連她人?”

    “回答我的問話。”

    “我必拚死相搏。”

    薔薇看著臉色蒼白的馮阿牛,怒火中燒,挺戟再次刺向玉如煙。孟玉堂和玉如煙提劍迎上。眼見著玉如煙嘴角的血越留越多,身體開始晃動。聖父立刻攔住了薔薇道:“薔薇,楓兒的病還要靠玉姑娘,停手吧。”

    薔薇收回戟,看到孟玉堂亦是如此護著玉如煙,眼中怒氣絲毫未減,殺意更甚。

    聖父看了薔薇一眼,轉而看向玉如煙道:“玉兒姑娘,你的傷如何?”

    “並無大礙,勞聖父掛懷,隻求女王和聖父能饒恕阿牛哥……”

    “若你能醫好岩楓,我答應必不傷他性命,至於親事,他沒得選擇。”

    “饒不饒過他,要看本王心情,花將軍……”

    一直未說話的蘭香突然打斷了薔薇的話道:“姐姐莫要惱,既然答應給馮公子一個月的時間考慮,不妨就等上一個月,萬不能讓天下人笑我西施國人出爾反爾。或許一個月後,姐姐就看不上馮公子了。”

    薔薇強壓怒火道:“好,待公子傷愈後,你我二人多加接觸,一個月後你若還是不喜歡本王,本王便放你離開。我西施國也並非傳言中盡是些無情無義,淫蕩無恥之人。”

    馮阿牛略顯意外的看了薔薇一眼,微微點了一下頭。

    聖父正因薔薇那一句“父親”而心潮澎湃,雖然自己看不上女兒們的行徑,卻到底還是不願意再生隔閡,於是道:“蘭香,帶馮公子和玉兒姑娘去療傷,好生照顧。”

    這是在告訴蘭香看好了馮阿牛,不要讓他們跑了。聖父又看了看孟玉堂,道:“薔薇,你既然對馮公子如此傾心,孟公子,你待如何……”

    薔薇淡淡道:“孟公子何去何從,就由聖父做主吧。”

    這一聲“聖父”澆滅了聖父心中的喜悅,不無淒涼道:“既如此,便依舊同馮公子一處吧。丫頭,如今蘭香和絲蘭都在章台,章台不像從前那般盡是些男子,出入不便。為了方便照顧楓兒,你也搬去章台吧。”

    馮阿牛待要反對,被玉如煙抓住了手臂。她上前一步道:“請聖父準許讓我為阿牛哥看完傷口後,再去章台。”

    “好。”

    從頭至尾,始終一言不發的藍羽眼中陰暗晦冷,確隻能隱忍不發。看著眾人離去,終於忍不住,一掌擊碎了一根石柱。

    蘭香聽到聲音後,折返回來,道:“二皇子,無論姐姐同馮公子如何,你已經是我姐姐的人了,待姐姐大婚後,你也會有位份,莫要再鬧小孩子脾氣。”

    藍羽立刻堆了一臉的笑道:“蘭香公主說的有理,是我,是我,太在意薔薇了,以至於……”

    蘭香並不想聽他廢話,道:“來人,送二皇子回去。”

    女王寢殿四處的布置還維持著紫蘿姐姐走時的樣子,她刻意不讓人去做改動,看著殿中的事物,不禁回想起姐姐躺在她懷裏,氣息奄奄道:“薔薇,你是姐妹之中最聰明的,等有一日你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了,就會明白以往的日子過的多麽荒唐。喜歡一個人,是那麽的美好,隻是,隻是姐姐的時間不多了,先走了……”

    曾經溫香軟玉的姐姐就那樣死在她懷裏,最後身體漸漸變冷,變僵硬。薔薇親手將她的屍體焚燒,撒向了大海。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什麽感覺呢,就是此刻躁動不安的感覺嗎,姐姐?

    蘭香走進來,打斷了薔薇的思緒。她擦了擦眼角的淚道:“都安排好了?”

    “馮公子傷的很重,不過那玉姑娘的藥似乎有奇效,如今人看著已經無大礙。”

    “這個玉兒姑娘果然不同,難怪聖父也動了心。”

    “你說聖父叫她去章台,真的是想……”

    “難不成真是給楓兒和那幫小子治病不成,若他不下毒,隻怕楓兒能活的更久。”

    “你還是認為大姐姐和聖父之間……”

    “蘭香,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的話嗎?”

    “我自然是信姐姐的,不然也不會找了那些刺客。”

    “蘭香,你有喜歡過什麽人嗎?”

    蘭想走過來,握住薔薇的手道:“小的時候,我也同花煙、絲蘭一般,覺得男人不過是易壞的玩物,並不曾掛懷。隻是三姐姐走得慘烈,如今蘭香覺得,情愛這東西,怕是離得越遠越好。”

    “或許我們都錯了,世間男子並非都那般不堪,便有馮公子這樣的男子……”

    “姐姐,我勸你還是不要執著於馮公子,那玉兒姑娘並非是她的親妹妹,馮公子心裏怕是也早就對她有意了。”

    “無妨,待玉兒被聖父奪去,他也隻能乖乖的做本王的奴仆。你若喜歡孟公子……”

    “蘭香並不喜歡孟公子,隻是這三人實非歹人,何必傷人性命?如今花煙和絲蘭都住進了章台,我有些擔心。”

    “這兩個傻丫頭,我原本想將他們一同關入海底,等大事成了,再放出來,無奈他們從小就太過依賴他。”

    “她們並不知曉姐姐的苦心,自以為你是同他們爭風吃醋。不若還是告訴她們實情吧?”

    “不可,絲蘭的性子怕是會直接砸了章台,花煙的性子也藏不住事,一定會去質問聖父,到時我們就失了先機。如今的子民仍舊奉他為父,為神,誰又會聽我們的?”

    “那摩西國二皇子,姐姐打算如何處理?”

    “確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哪位妹妹若喜歡,就帶走吧,若不喜歡,隨便給個位份,安置了吧。”

    “姐姐莫要太過為三姐姐難過,待他日大仇得報,也不枉我們一番姐妹情深。”

    蘭香走不多時,一名男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他麵色異於常人的白,細瓷般的白,一頭卷曲的褐色長發隨意的披在肩上,額生三個淡藍色的環裝圖案,神情倦怠憔悴。

    “姐夫不好生休息,怎麽又跑了出來?”

    “我隻是好奇,何人能讓妹妹如此傾心?”

    薔薇神色有些尷尬,自從紫蘿過世後,她便將焦安藏在了這裏。除了同一些男子銷魂的夜晚,她夜夜都會見他。一開始,兩人一同追憶紫蘿的點點滴滴,到後來開始同仇敵愾,商議如何殺了聖父,為紫蘿報仇。夜夜相見,又是如此的絕色,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薔薇難免起了色心。有幾次借酒試探,都被焦安嚴厲的斥責了一番。美色當前,巋然不動。這樣的男子,她從未見過,見過的都是徒有胯下之勇的懦夫。薔薇生平第一次覺得羞愧,是啊,姐姐剛走,自己怎麽就惦記上了她的心上人?不禁也感歎,原來這世間真有如此情深如斯的男子,不油的生出了幾分崇敬。也隻有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姐姐的癡情吧?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喜歡上了焦安。卻又覺得自己對焦安,同對其他男子的欲望確乎並無不同。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感覺?她不斷的自問。她從不介意男女歡好之事,守著焦安這等絕色,定然會把持不住強要了他。為了避免尷尬,不讓那恣意生長的羞恥之心折磨自己。她便開始夜夜笙歌,極少見焦安。算一算,兩人竟有半月未好好聊上一聊了。

    說起來,薔薇滿懷仇恨,原本並無選妃的心思,隻想隨便選兩個絕色的應付過去,左右不過是好看的皮囊,不中用了再換掉。不想人群中馮、孟二人的姿容讓她心旌神搖。卻沒成想是兩個不識抬舉的家夥,幾番推拒反而激起了她強烈的占有欲,想要強硬收了這二人。最初隻不過垂涎馮阿牛的美貌,見他對玉如煙深情如此,竟莫名的有些吃醋。心底又生了絲希冀,這會是自己的良人嗎?

    薔薇出神半天,直到焦安喚了她幾聲,她才掩飾的笑道:“姐夫莫要笑薔薇,紫蘿姐姐同姐夫神仙眷侶,讓薔薇也生了幾分奢望,隻不知薔薇是否有姐姐的運氣?”

    “與我二人來說,又怎能說是運氣,怕不過是一場劫難吧。我時常後悔,若當日我不調皮,在海上故意弄翻紫蘿的船隻,我們便不會相見,也不會有後來之事,她如今應該也同你一般開心快樂。”

    “像這般沒有靈魂的活著,又有何意義?我時常想起姐姐臨走時提起你,嘴角那抹不去的笑意,她是那樣的幸福,死亦無憾。”

    “妹妹極少說的這樣多,可見這男子很是不一般,世間男子薄情寡義者眾,我替妹妹擔著心。”

    “姐夫莫要輕舉妄動,若被聖父發現了,我就救不了你了。”

    “上次蘭香找來的刺客沒有留下什麽痕跡吧?”

    “並沒有,隻是上次楓兒誤飲了毒酒,他便不再吃任何人送去的東西了,想要再下毒,怕是也難了。”

    焦安忽然靠近,抓住了薔薇的手腕,一臉關切道:“我心中已有了主意,隻是不便露麵,焦俏會幫你。妹妹莫要焦急,有我在,一切都會過去的。”

    見自己抓著薔薇的手,焦安急忙鬆開手,慌忙轉過身道:“我一時情急,妹妹莫怪。”

    “姐夫未免太過小心了些,怕我吃了你不成?”

    焦安轉過身,慢慢抬起頭,神情落寞的看著薔薇,那眼神讓薔薇不免困惑,姐夫今日這是怎麽了,為何如此溫柔,竟好似有幾份不舍。

    幾番欲言又止後,焦安道:“妹妹,保重!”

    薔薇望著他的背影出神了許久。情愛果然是夾纏不清的東西,她不願去細想,立刻又命人喚來一名絕色的男子,良宵一刻值千金!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