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鷸蚌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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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秋濯望向所有人道:“我商秋濯大仇得報,今日烈焰島普天同慶,願意留下的都是本座的客人。宴席後,還望各位在我亡夫靈前上一炷香。”

    柳辰那一番話後,怕死的人立刻逃了,赤婆依舊不阻攔。眾仙又紛紛落座,隻是再無心思飲酒作樂,當年的事情真相大白,不免旭晞不已,竟有幾份同情起商秋濯,為了替夫友報仇,不惜墮魔,找尋真想五百年,也隱忍籌謀了五百年。這五百年間,雖是殘忍毒辣之事做盡,卻似乎也從未為難過仙界之人。

    就在商秋濯準備讓男仆再填酒菜之際,有侍衛報:“啟稟島主,五行童子同那兩隻鳳凰闖入了斑斕密室。”

    話畢,鳳家兄妹帶著五行童子,錢光明帶著五鬼宗的人從兩個方向被牛角宮的侍衛追殺過來。並沒有人限製玉如煙同孟玉堂的自由,他二人立刻同他們匯合在一起。

    鳳鳴輕聲道:“牢房中沒有通往海底的通道,馮兄也不見了。”

    商秋濯依舊自斟自飲道:“錢光明,你現在帶著他們離開,本座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赤赤,你快放了我的朋友,不然你我隻能兵戎相見了。”

    “你不是我的對手。”

    “赤赤,如今你大仇得報,還守著那火蛋,守著這火坑一樣的地方做什麽?”

    “本作的事,何時輪到你來管了,就算耶律星親來,本座也不怕,趕緊滾。”

    方克戟道:“鳳少主,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鳳鳴尚未說話,鳳飛搶先道:“各位上仙,我和我哥哥此番到人間遊曆之時,發現有人暗中蓄養蕩屍蟲。我等不自量力,同蕩屍蟲大戰不敵,險些喪命,才出此下策來盜斕火。不想斕火未偷到,三位朋友都被這老妖婆抓了去。看起來諸位同這妖婆有些交情,還請替晚輩求情。”

    “人間竟然有蕩屍蟲?”

    “千真萬確,化了人形的蕩屍蟲就有百人。當日為首的蕩屍蟲並不在,我們僥幸逃脫出來,若在的話,晚輩怕是也沒命來盜斕火。”

    一石激起千層浪,立刻一群人上來深明大義,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遊說商秋濯交出斕火。更有人慫恿鳳鳴兄妹二人回去將鳳在天請過來。

    商秋濯道:“凡人生死與本座何幹?斕火是本座的,借與不借,輪不到你們多嘴。”

    “你也曾為上仙,曾為天下蒼生九死一生。如今大仇得報,為何還執迷不悟,冥頑不靈?”

    “你難道忘了,你曾經同冬鳴兄的誌向了嗎?忘了八仙的約定了嗎?”

    “幾個小輩已經言明,借上一借,並不會占為己有。”

    “若是你們肯將各派中的寶物都借本座把玩一番,本座就將斕火拱手奉上。”

    幾個呼聲最大的掌門都閉了嘴,一個個往後縮。唯有方克戟道:“仙界凋敝,全拜爾等自私自利之輩所賜,老夫願意奉上我派至寶,並以老夫為人質,向島主借斕火一用。”

    宋世梵躊躇再三道:“老夫也願意奉上吾派鎮山之寶。”

    “破天戟,六合劍,本座看不上。”

    錢光明大聲道:“赤赤,我大哥富已敵國,你要什麽盡管說。”

    “錢光明,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滾是不滾?”

    眾仙立刻站到錢光明身旁道:“請島主放了鳳少主的朋友,並借斕火一用,剿滅蕩屍蟲後,必當歸還。”

    玉如煙不斷勸說錢光明離開,無奈他在群仙簇擁下情緒高漲,根本聽不進玉如煙的話。還未等議出個結果,幾個小仙按捺不住已經飛身前來。阿嘎哞的一聲叫,現了原型,所有牛角獸從四麵八方狂奔而來。

    商秋濯依舊自斟自飲,眼前血腥的廝殺就好似她的助興節目,她饒有興致的邊喝邊看。

    坐在一旁的白岐道:“秋濯,你既已殺了柳辰和羅輝,也原諒了墨旭,為何不肯將斕火借給他們?天哥的子孫,你還信不過嗎?”

    “無論墨旭是有意還是無意放了羅輝,他都難辭其咎,我要複原他腦中的記憶,我要知道是誰傷了他,又是誰要盜我的斕火?”

    “你覺得凶手在這些人中?”

    “白兄隻管一旁看熱鬧就好。”

    “不若放過這些小仙吧,你大仇得報,何必同仙界結下如此深的仇怨?”

    “白兄務須多言,也不要插手。我知你在乎那些虛名,我亦不值得你落下千古罵名。”

    “秋濯……”

    赤婆哪裏會聽白岐勸阻之言,白岐又去勸其他幾個仙派住手。幾百年沒有過大戰,眾人都在奮勇殺敵,哪會有人理他的話。他既不願意傷赤婆,更不能傷仙界之人,隻能帶著秋水齋的人退到一旁。

    孟玉堂和玉如煙被封了一半的仙力,戰鬥力尚不及蘇嫻。錢光明和鳳鳴二人趁亂四處找尋馮阿牛可能被藏的地方。五鬼宗在仙人們的幫助下,同赤婆一方展開殊死搏鬥。久尋無果的錢光明再度來到商秋濯身前道:“赤赤,你隻要交出馮阿牛,我們立刻撤退。我們不借斕火了。”

    一個小仙道:“自古斕火能者得知,如今我們為蒼生計,搶也要把這斕火搶到手。”

    錢光明頭疼道:“你快閉嘴吧,赤赤,馮阿牛在哪裏?”

    剛剛出言不遜的小仙和自己的同伴不自量力的來襲擊商秋濯。錢光明為了救小仙,不得已同赤婆交了手。

    這一方雖有仙人幫助,奈何牛角獸太多,更何況還有一眾赤婆親自訓練出來的死士,就連端茶送水的仆人都不容小覷。眼見著五鬼宗這一方越來越弱。忽然又出現一支黑衣隊伍,加入了五鬼宗一方,一同對抗牛角獸。

    商秋濯看了看從頭到尾縮在一角的呂常道:“呂閣主,你終於還是出手了?”

    呂常道:“島主不會以為著黑衣便是我鬆風閣之人吧?呂某早已言明,不稀罕你那燙屁股的寶座。”

    “本座一向怕麻煩,就一起上吧。”

    商秋濯雙臂舒展,兩個手掌燃起熊熊烈火,耀眼的白色火焰中心有一枚雞蛋大小的淡黃光暈,好像精靈在火焰裏跳躍玩耍。斕火一出,焚天滅地,牛角獸圍成圓形將所有人困在中間。隨著商秋濯的舞動,火焰如靈蛇般飛向眾人。一時間火光衝天,慘叫連連。黑衣人大部分都慘死,小部分四散逃竄。仙人們同五鬼宗的隊伍亦是死傷慘重。商秋濯收了斕火,招數依舊如一副舞動的水墨畫,姿態優雅利落的將方克戟打到在地。重傷的甄文駿被阿嘎踢球般連踢了幾腳,碾落一片花叢,再沒力氣站起來。牛角獸開始踩踏那些疑似還有氣的人,一如既往地隻留一口氣,聽從主人發落。

    幾個同阿嘎一般身材高大的牛角獸將活著的人一個個扔在一起,一個砸一個堆疊成了墳包,墳包最上麵的是鳳鳴。阿嘎踢走一個小牛角獸,將玉如煙抱起來,放到了墳包旁的空地上。錢光明、南鬥老頭、宋世梵等幾個還有戰鬥力的人飛身來到墳包前。

    錢光明狼狽不堪的看著商秋濯道:“赤赤,你當真如此決絕嗎?”

    商秋濯將還在滴血的手交疊藏在另一支手下。方克戟當年還是無比仰慕八仙的小仙,隨著八仙入島除魔。如今竟也可以接下自己百招,可見境界甚為了得。而著實讓她驚訝的是錢光明,她還是小看了他。耶律星把他扔到烈焰島上,任其自生自滅,自是有道理的,在她如今的實力下,他還能傷她一二,可見法術了得。孟玉堂同鳳飛將身上的鳳鳴推開,鳳鳴從人堆上滑坐到玉如煙身旁。

    孟玉堂道:“錢堂主,昨日我們不是說好了,今日不行動嗎?”

    “可是我得到消息,這邊已經亂套了,赤赤的敵人已經找到了,想著她無暇顧及你們這些小貓小狗,正好可以趁亂將你們救出去。”

    鳳飛抱怨道:“我和哥哥就說不能聽他的,無奈我們隻有兩個人,蘇大小姐還說這是最佳時機。”

    蘇嫻道:“那你們為何不回丹穴山,將鳳在天請來?你老祖不是很厲害嗎?”

    “你為何不去將你那喜歡打聽人隱私的爹爹找來,又哪裏輪得到呂常在這裏討人情。”

    “你……”

    胡掌櫃道:“行了,一路吵吵吵吵,跟一對家雀似的。”

    玉如煙道:“你們哪裏來的牛角宮地圖?”

    錢光明小聲道:“自然是重金求來的。”

    孟玉堂和玉如煙全程參與了整個宴席,早已察覺到了許多不對的地方。

    孟玉堂道:“諸位,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出手,事情還沒結束。”

    墳包解散,仙人們自動同五鬼宗劃分成兩隊,各自戒備警惕的看著赤婆。

    西珊海主道:“我們出手是看在鳳少主的麵上,至於你們五鬼宗,哼……”

    火童子道:“海貨,你哼什麽哼,小心爺烤了你吃。”

    鳳鳴道:“諸位都是同道中人,還是先聽孟兄的,靜觀其變。”

    說話這會兒,鳳鳴已經解開了孟玉堂的仙力。確無論如何也解不開玉如煙的封印,隻能暫時作罷。

    阿嘎揭開幾個黑衣蒙麵人的麵巾,發現這一對人馬不過是終日在島上囂張跋扈的散兵遊勇,如今集結起來,癡心妄想的要奪斕火。

    赤婆看向呂常道:“倒是本座低估了呂閣主的忍耐力,不知你打算何時出手?”

    剛才輪番大戰,呂常已經看出商秋濯受了傷,她手下的兵將也是死傷慘重,牛角獸雖然悍勇無比,他確有辦法克製他們。似乎時機剛好,可他還是打算再等上一等,因為那個白岐讓他覺得深不可測。可顯然他的同伴沒了耐性。地動山搖間,灰麻麻一片,好似一塊灰色的毛毯隨風激蕩,快速向前,待到了眼前,才發現是數以千計萬計的碩鼠。碩鼠在牛角獸麵前是那般渺小,而無比渺小的碩鼠猶如訓練有素的士兵,排列有序的磚入牛角獸的鼻孔,一時間牛群大亂。與此同時,一名帶著麵紗的白衣女子飛身騎到了阿嘎身上。她身姿綽約,雙眸星河般閃耀,隨著她眼波流轉,牛群開始自相殘殺。緊接著一個紫衣女子,帶著一批黑衣人包圍過來,數量比之前散兵遊勇多了不止一倍,殺傷力更加了得。

    商秋濯飛身而起,接連不斷的轟出火焰,襲向白衣女子。然而,不是牛兒,就是碩鼠爭先恐後的擋在她前麵,如飛蛾撲火。商秋濯如一道煙霞般來到白衣女子麵前。白衣女子雙眸再度流光溢彩,商秋濯瞬間失神,胸前挨了一爪,鮮血流到紅衣上,並不顯眼。

    商秋濯大笑道:“控魔術,吟風爪,哈哈哈哈,難道魔君也覬覦斕火不曾?”

    白衣女子一招得手後,便再也無法用控術控製商秋濯,卻依舊臨危不亂。商秋濯忽覺麵前景色變幻,海天一色,分不清彼此。冬鳴深情笑道:“待四海升平,你我就來此隱居,生一堆娃娃,可好?”

    “可要帶著那幾個討厭鬼。”

    “自然要帶著,熱鬧些。”

    商秋濯望著虛空溫柔淺笑。白衣女子又是一爪,生生抓下她肩膀上一塊肉。

    “秋濯,你怎麽了?”

    “傷口突然很痛。”

    “讓我看看。”

    白衣女子又是一爪爪向她的胸膛,阿嘎“哞”地一聲叫,撞飛白衣女子。牛尾將商秋濯甩向自己的牛背。商秋濯渙散的眼神恢複清明,似是不舍,又看了看虛空,若死在這幻術裏,不失為一種最好的結局。白衣女子控製著碩鼠飛向商秋濯,揮舞著雙爪再度襲向她。白衣女子帶來的魔頭同牛角宮的死士在牛鼠間廝殺,無數豔麗的花朵飛入高空,又飄飄落下,有的落到牛角上,有的砸到碩鼠鼻子上,場麵竟有幾份滑稽。

    宋世梵看向南鬥老頭道:“白衣女子帶來的竟都是魔,要不要去助她?”

    沒等南鬥老頭回話,二人身後的仙人立刻提出抗議。還有人提議趁此刻他們在廝殺,盡快逃跑才好。說著還真有人要逃,回身才發現身後一直有數頭牛角獸看著他們。

    呂常一直暗中觀察白岐,他竟真的站在一旁,絲毫沒有出手幫商秋濯的意思。就在這時,那紫衣女子飛身而來,確是出手襲向玉如煙。白岐終於動了,他雖沒有商秋濯那仙墮魔的威壓,斕火的震懾力,對付起來確絲毫不輕鬆。八仙除了渡了一半仙力給羅輝的柳辰,又有哪一個是好惹的。若不是幻術,紫衣女子怕是連他幾十招也接不住。呂常無奈,終於出手來助紫衣女子。

    白衣女子幻術和控術無法再控製商秋濯,被其重傷。她超控牛鼠擋住追兵,果斷逃跑,絲毫不拖泥帶水。

    商秋濯燒死了所有的碩鼠,轉而攻向呂常。白岐一邊打鬥,一邊調戲那紫衣女子。呂常應付商秋濯已是無比吃力,又要照顧紫衣女子,接連被商秋濯重擊。大戰幾百回合,呂常在火焰中來不及嘶吼,就被燃燒殆盡。紫衣女子轉身要逃,被商秋濯和白岐二人一前一後攔住。就在這時,一個麵容陰鶩的男子從天而降。所有觀戰的仙人都下意識的站了起來,紛紛亮出了兵器。如此強悍的魔息,怕不是萬年魔頭才有如此威壓。

    商秋濯憑著斕火同那萬年魔頭堪堪打了個平手,隻是她之前便已重傷,也不知能支持多久。之前逃命的碩鼠去而複返,白衣女子再次回來,似有一絲不情願,身後跟著鬆風閣之人。呂常因為顧忌白岐,一直沒讓潛藏著的鬆風閣人動手。如今鬆風閣之人在白衣女子的帶領下同牛角獸和牛角宮的死士展開了又一輪的殊死搏鬥,竟比上一輪同仙人的搏殺更加慘烈。一直在調息,恢複了幾層法力的錢光明大喊一聲道:“赤赤,我來幫你。”

    五鬼宗的人和鳳鳴幾人立刻也飛了出去。

    白岐亦是大喊一聲道:“秋水齋弟子聽令,誅殺妖魔!”

    見白岐發話,秋水齋的弟子都衝了出去。一眾仙人們思量片刻,暫將之前的仇怨放在一邊,能打的都飛了過來,一起攻向鬆風閣之人。可笑的是他們去助商秋濯,身後牛角獸依舊巋然不動的看著那些躺在地上觀戰的仙人。

    那萬年魔頭雖厲害,確頗為忌憚斕火,因著忌憚連控術也無法自如施展。他被商秋濯和阿嘎幾個成年牛角獸糾纏住,為了護著紫衣女子身上幾處被斕火所燒,心下煩躁。又見有仙人不斷湧來,心知今日不能如意。他出其不備一掌重傷商秋濯,帶著紫衣女子逃離。看到主人逃了,鬆風閣的人再無鬥誌,四散逃竄。令人驚奇的是這些人無論力量強弱,逃跑的速度都異於常人的快,幾乎轉瞬間全部消失不見。牛角獸們又喜悅癲狂的吞咬起地上的屍體。

    商秋濯愛憐道:“吃吧,牛兒們,你們也累了。”

    地上的屍體都被牛角獸吃的幹幹淨淨,鮮花被踩踏成泥,昨日還花團錦簇,姹紫嫣紅的花圃如今殘陽西風,無盡蕭索蒼涼。

    納德同納海幾人忽然現身,身後的幾個侍衛壓著墨旭。墨旭猶自喊著:“你為何要傷我,為何要傷我?秋姐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母親,孩兒還是晚了,你沒事吧?”

    “你怎麽又回來了?”

    “孩兒擔心你,就提前回來了。回宮時,正看到墨旭上仙打傷了護衛,想要逃出去,就把他壓了過來。”

    披頭散發的商秋濯略顯憔悴,她望著墨旭道:“墨旭,告訴秋姐姐,誰傷了你?”

    “秋姐姐,我沒有傷天哥,也沒有傷洛雪,辰兒,辰兒,你不要跑,不要跑啊。誰傷了我?”

    商秋濯抓著墨旭的雙臂,急切道:“誰,是誰,你再想想?”

    “手臂,手臂,他手臂上有斕火所傷留下的疤痕……”

    就在這時,白岐忽然雙掌擊向商秋濯。並沒有想象中的斕火破體而出,白岐才知即便在今日這種凶險境地,商秋濯竟也沒將斕火帶在身上。她之前所放的不過是存在體內的斕火之焰,難怪威力小了許多。若不是如此,斕火在身,使出斕火神功,縱使萬年魔頭,也不會令她如此狼狽。他當下絲毫不遲疑,接連又是數掌將毫無防範的商秋濯打翻在地。之前還奄奄一息的仙人們立刻有幾人飛出來抓住了納德幾人。去而複返的金靈淵帶著一隊人走過來,對著白岐搖了搖頭,顯然是沒找到斕火。

    心內驚濤駭浪,麵上依舊雲淡風輕的商秋濯道:“為什麽?”

    阿嘎嘶吼著狂奔過來,牛角頂向白岐,險些禍開他的肚膛。阿嘎悍勇無敵,牛皮堅韌如磐石,刀槍不入。甄文駿那等上仙都不是它的對手,立刻被它重傷。幾番撕扯,白岐竟一時拿它毫無辦法。若不是阿嘎同商秋濯一般經曆了幾輪混戰,他要殺它也絕非易事。他抓著牛角,身體在上空一個翻越,想要騎到它身上。阿嘎未卜先知般牛尾如鞭纏住白岐,甩向高空。白岐在空中幾個翻滾,衣衫舞動,仙姿飄飄,落在了牛背上。阿嘎就地一滾,將白岐甩落在地,口中竟也噴出了斕火之焰。白岐衣袖被火燒光,人看上去有幾絲狼狽。他眼中一抹狠戾之色閃過,手中笛子迎風而長,一下下抽打阿嘎。阿嘎的牛角再次將白岐頂翻在地。白岐橫笛在手,悠揚笛聲起,阿嘎竟絲毫不受他笛聲影響。白岐廢了番功夫,再次飛身落在牛背上,一掌砍向牛角下方的骨肉。商秋濯慘然看了納德一眼。這是牛角獸的軟肋,尋常牛角獸受此一擊,必然一命嗚呼,阿嘎痛苦憤怒的慘叫一聲。玉如煙手中的劍飛出,攔下白岐的致命一擊。白岐躲過寒冰劍,含笑望向玉如煙。

    “美人若對我笑笑,我就放了這畜生。”

    孟玉堂雖然不知道玉如煙為何救阿嘎,還是堅定的站到玉如煙身旁。白岐猛敲阿嘎的脖頸,阿嘎身體劇烈顫動,再度“哞”“哞”的慘叫連連,依然固執的奔向自己的主人,龐然大物的身體擋在商秋濯身前。

    白岐似含情脈脈般望著商秋濯道:“秋濯,你將斕火藏到哪裏去了?”

    商秋濯但笑不語。

    “秋濯,莫要怪我,我這樣都是為你好。你令牛角獸看著這些仙人,就是寧可錯殺,也不肯漏殺一個。你既大仇得報,鬆風閣之敵也肅清了,又何必同整個仙界結下仇怨,我不能看著你一錯再錯。蕩屍蟲為禍人間,我等仙人不能坐視不理。就算你不告訴我們,我們也一定能找到斕火。若你說了出來,也算為自己積一份功德。我也可勸大家不予你為難。”

    商秋濯索性閉上了眼,不再說話。

    “斕火焚燒萬物,等閑之地不能存放,定然還在這島上,我們合力尋找,定然能找到。我白岐在此起誓,若得了斕火,絕不會占為己有,待我等參透如何駕馭斕火後,我們一同去清剿蕩屍蟲群,再雙手奉還於你。”

    立刻有人擁護道:“我等都唯白岐上仙馬首是瞻。”

    “我等都相信上仙沒有私心,隻是若找到了斕火,定不能再交還給赤婆,她剛剛分明要將我等全部殲滅,為冬鳴上仙陪葬。這等妖魔必要立即鏟除。”

    “這個老妖婆和他的兒子,還有那個瘋牛精一定知道斕火的下落,不如嚴加拷問一番。”

    “對,若不說實話,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諸位不必再說,我同秋濯曾一同並肩作戰出生入死,幾百年的情分。我白岐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秋濯,此事再議!今日大家死傷慘重,原地修整一日。明日啟,我們開始全島搜索,勢必要找到斕火的下落。”

    商秋濯道:“牛兒們,你們累了,回海底去吧。”

    阿嘎一聲眸叫,所剩不多的牛角獸瞬間四散躍入海中。牛角宮的侍衛立刻聽從了新主人的調令。

    眾仙經過一番爭論,還是覺得五鬼宗同魔界牽連不斷,將錢光明等人同商秋濯一並關了起來。孟玉堂作為赤婆的徒弟自然也被關了起來。鳳家兄妹被仙人們留了下來,玉如煙被白岐留在身邊。白岐扶起重傷的幾位掌門,命人將他們一一送去房間休息療傷,並送去了秋水齋的療傷藥。他又派人去秋水齋召集自己的弟子前來,親自帶領一批仙人守夜,為防止島上的牛鬼蛇神知道赤婆被抓,再來搗亂。眾仙無不對他交口稱讚,頂禮膜拜。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