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霞同各門派的長輩們寒暄著，目光確一直未離開自己的妹妹。昨日負氣一直沒有再同她說話，也未去看她，想想又十分後悔，那麽久沒見過妹妹了，竟一見麵就使了性子，也說不清是因為她的頂撞，還是因為蕊如風對她言聽計從。如今見她二人喜笑顏開，心裏的醋意又生了起來，強製讓自己臉色不要太難看。她見冷凝竹她們走了，蕊如風正同鳳家兄妹說話，便走到玉如煙身旁，輕聲道：“煙兒，昨日……”

    “姐姐，我讓風哥哥遣走了一部分人，你沒有生氣吧？”

    玉如霞臉上笑意瞬間全無，原來他始終還是聽她的，遂淡淡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大家好。”

    “今日來的人仙懼是各派的嬌嬌者，難免有些傲氣輕敵，互相之間又缺乏了解和默契。姐姐可以召集各自的頭領，商議一下排兵布陣之事。”

    “我正有此意，我已安排燕歸明日帶他們練習合擊陣法。時間倉促，也隻能撿最簡單的練習了。”

    “姐姐，到了妖域莫要莽撞，見機行事，能不打就不要打。”

    平日裏習慣了指揮別人，照顧所有人的玉如霞多少有點不適應玉如煙的叮囑。妖王要用玉如煙去換，她又怎麽可能用自己妹妹去換。

    “妹妹幾時變得如此囉嗦了？”

    玉如煙想說自己看到了太多的屍體，想想又作罷了。

    “姐姐記住，一定要不離煙兒左右。”

    玉如霞又好笑，又好氣道：“知道了，知道了，大樽主。”

    玉如煙調皮道:“樽主還是你來做，煙兒還是你的小跟班。”

    接下來的時間，玉如煙就如往昔般跟在姐姐身後，聽著她同眾人商議對敵之策，也未再多言一句。既然決定要出戰，便不可弱了士氣，削了主帥的威嚴。況且玉如霞也並非無能之人，自小受了嚴苛的訓練，熟讀兵法，擅長排兵布陣。連蕭無極等人都自歎弗如，甘心聽命。

    當天夜裏，天龍教大擺流水宴，酒自然是少不了的，比武之聲不斷，吹牛聲不斷，笑聲也不斷。年長一輩的早早離席，玉如煙也趁亂抱著昏昏欲睡的龍兒離開了。

    鳳鳴走了出來，遠遠的看著她搖曳離去的背影，心裏酸澀異常，分不清夢裏的一切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她就在眼前，確似乎離自己更遠了，而他確再也不能將她放下。玉如煙漸漸停下了腳步。

    “鳳少主，你不看著鳳兒，她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麽名堂來。”

    “有鳳樂他們在，不會有事。”

    “時間還早，那邊太吵，我們去花廳坐坐吧，我姐姐這裏有皇帝賜的好茶，你一定要嚐嚐。”

    玉如煙臉上閃過幾絲調皮氣息，說話的語調、態度就如同老友重逢，不冷不熱，不遠不近，恰如其分。她命人帶鳳鳴去花廳等候，自己將睡得香甜的龍兒送回臥房，又獨自返回花廳。

    玉如煙一邊講述這茶的來曆，一邊替他斟滿茶。默默飲下一杯後，鳳鳴道：“玉堂為何會突然拜仙人為師？”

    “孟家被滅門了。”

    玉如煙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沉默片刻後，繼續道：“當初他走的倉促，我尚在昏迷之中，阿牛哥有傷在身。我們隻以為他急著回去給母親做壽。現在想來，他應該早就察覺了不對，怕連累我們，才一個人回去了。我們偶然遇到了單元山的師徒二人，那位漁翁前輩說孟家的化魔池有可能是假的。我們原也要去找玉堂的，就一同去了孟家。可是我們趕到時已經遲了，孟舉教上下幾千人全部被魔頭生吞了，玉堂的母親就死在他麵前。後來我們集六人之力，才僥幸將那魔頭封印。”

    “什麽魔，竟如此的厲害？”

    “當年人仙妖魔大戰後，魔君子歸因修煉禁術，吞食同類增進修為，被魔界趕了出去。後來就再沒了蹤跡，姻緣巧合的做了玉堂的繼父，還編造出了化魔池的假說。”

    “我曾聽老祖提起過單元山，那是很古老的仙山了，不想竟然還存在著。”

    “據說是一代隻收一個徒弟，人丁稀落了些。那位漁翁前輩的徒弟也被子規砍斷頭顱，生吞了下去。玉堂心灰意冷，便主動要做他的徒弟，漁翁前輩就帶著他壓著子規回了單元山。我想，等過了這段時間，他必會去丹穴山找鳳兒的。”

    “一切自有天意，單元山對他來說，未嚐不是好的歸屬。不過是夢一場，當不得真，鳳兒不是想不開之人。”

    當不得真嗎？玉如煙隱隱有一絲心痛，更多的是愧意。

    “玉堂是我見過的最美好的人，希望他能早日振作起來，學的一身本領。再同我們一起浪跡天涯，除妖降魔。”

    “說起來，同你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也是鳳某最開心的日子。”

    又是一陣靜默，誰都不去看誰，卻又明明白白彼此的心意。

    玉如煙笑道：“鳳少主不苟言笑，我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鳳兒，才勉強留下來同我們一路。”

    “鳳某不善言辭，讓姑娘見笑了。也算是共患難過幾回，不奢望玉姑娘喚我鳳哥哥，可否也不要再叫我鳳少主了。”

    “那鳳……鳳哥哥也不要再叫我玉姑娘了，叫我玉兒，煙兒都可以。”

    鳳鳴微抬眼簾看了看玉如煙，又收回目光，道：“玉兒，白日裏人多，那個娃娃……”

    “她叫龍兒，是我同蛇皇佘寧的女兒。”

    玉如煙顯然不願再提及當年之事，雖然是被囚禁，被下了藥，她確也真心愛過佘寧一場，並不願意承認她是被迫的。

    鳳鳴片刻驚訝後道：“在鳳某眼裏，玉兒同玉堂都是一樣美好的人，世間一切美好的人都會有個美好的歸宿。”

    “原來鳳哥哥也是可以聊天的。”

    鳳鳴難得笑了，突然就想起了在第三層夢境之時，玉謹就是這樣時長的調笑自己，一絲絲甜蜜湧上心頭，怕自己露了馬腳，立刻又板起了臉。

    “連你也不知道馮兄去了哪裏嗎？”

    “確實不知，他突然消失，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應該同他一直在尋找的東西有關。他同玉堂一樣，都不想牽累他人。確不知，我多想同他們並肩作戰。”

    “這一次大戰後，希望我們幾人還能有緣再聚到一起。”

    “好，那我們就約定好，大戰後一同去單元山看望玉堂。”

    “玉兒早些休息，鳳某告辭了。”

    玉如煙忽然叫住了鳳鳴，道：“鳳哥哥……我並不讚成我姐姐此舉……”

    鳳鳴心知她擔心什麽，寬慰道：“探一探妖域實力，未嚐不可。”

    “後日，千萬小心！”

    鳳鳴笑了，淡淡的，憂傷的。他點點頭道：“你也小心。”

    回去的路上，鳳鳴撞見了一身酒氣的鳳飛。她故作輕鬆道：“雖然傲霜姐姐也很好，我還是覺得哥哥和玉姐姐才是最般配的。哥哥今天有了個良好的開端，趁玉堂哥哥和阿牛哥哥都不在，你要加油哦。”

    鳳鳴不言語，本想立刻告訴她孟玉堂身上發生的事，又擔心影響後日之戰，還是憋在了心裏，看著借酒消愁的妹妹，又心疼不已。

    “又變回啞巴哥哥了，現在是隻有見了玉姐姐才有話說的嗎？”

    “少喝一些，莫耽誤大事。”

    “知道了，知道了。”

    鳳鳴不再理妹妹，自行回房。鳳飛繼續跑回去借酒消愁。

    第二日，雲青、蕭寒幾人分別帶著各派眾人練習陣法和合擊之術。各派派來的都是精銳之師，家學淵源，學這等簡單的合擊之術手到擒來，轉而又開始聯係進階的陣法。所有人精神抖擻，士氣昂揚，隻待大戰來臨，殺他個片甲不留。

    第三日，宋元龍的龍舟威風凜凜的停在天龍教前的上空。之前他派出各派高手進入宋氏秘境，想要奪取紫金砂。這回那小龍魚見對方人多勢眾，幾次打鬥下來，自己吃了不小的虧，幹脆躲進洞中不出來了。任眾人如何聯手，都打不開他設下的結界，也隻能作罷。如此往返幾次，那龍舟眼見著快散架子了。宋元龍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天材地寶，才將這龍舟修複如初。

    待眾人上了龍舟後，玉如煙待要再叮囑蕊無情幾句，話未出口，突然被冰封住。

    玉如霞對著冰封的妹妹道：“妹妹，你說的對，姐姐今日之舉或許是莽撞了。但我必須要去，我玉氏總要留一些血脈，若姐姐不能回來，你要幫我照顧好活著的人。”

    玉如煙不能動，大喊道：“姐姐，快放我出去，我可以幫你的。”

    可無論她如何喊叫，都沒人理她，她眼睜睜的看著玉如霞最後一個登上了龍舟，衝著她淒然一笑，瞬間消失不見。

    善樂坊同妖域隔著一片沙漠遙遙相望，龍舟就落在善樂坊外一望無際的荒漠之上。天邊沙塵四起，妖王騎著一頭背生雙翼的白色紋虎，左右是護法噬心、噬魂，身後跟著鬼魅十長老、各部族的族長以及精銳之兵緩緩走來。被莿棘宮的妖兵包圍的一輛車上，正是被縛住的玉無歡。而囚車之後確是看不到邊際，身材高大，綠眸閃著瘮人光芒的妖狼群。

    除卻莿棘宮的妖兵和那群妖狼，妖王帶來的人並未如想象中那麽多，顯見著並不把玉如霞和凡間的各大教派放在眼裏。

    玉如霞同蕊如風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身後是風、沙、電三位長老。妖王看到玉如霞以及眾人，冷冷道：“就憑你們也妄想要救人嗎？”

    玉如霞道：“廢話莫說，要怎樣，你才肯放了我大伯？”

    “拿樽閣的秘密來換。”

    玉如霞大笑道：“世人愚鈍，都想要我樽閣的秘密，卻不知那秘密是什麽。”

    “莫要拿糊弄佘蟠的那一套來應付本王。樽閣到底如何打開，裏邊藏著什麽？”

    “如今蛇族人占著花樽，你何不去問問他們？”

    “你以為小小的蛇族就能守得住花樽？你以為佘寧那小毛蛇會是本王的對手嗎？待本王收拾了你們，再去收回花樽，如今就讓他替本王看好我的後花園。”

    玉如霞手中出現一個玉匣，裏邊放著玉氏的一門法術秘笈。

    “我妹妹五歲時，闖入了樽閣，帶出了這本秘笈。如今樽閣裏空空如也，不過是我老祖的墳塚而已。”

    她輕揮手，玉匣飛入妖王手中。妖王翻了幾頁後，頃刻間將秘笈碾成碎片，隨著風沙四散飄揚。再怎麽說也是玉氏不外傳的秘笈，就這樣隨風飄散，玉如霞萬分心疼，眼底恨意更濃。

    “妖王是看不上我玉氏的法術了？”

    “這不是本王要找的，玉如霞，本王的耐性有限，莫要再耍花招。”

    玉如霞譏諷道：“難不成妖王要什麽，我樽閣裏就應該有什麽嗎？金銀珠寶你不缺，法術秘笈你不要，難道妖王想要長生不老之術嗎？”

    “人仙有輪回，妖魔隻一世，長生又如何？”

    “壽數自有天意，你多行不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大伯，等著我，霞兒來救你了。”

    玉無歡抬頭看向玉如霞，朗聲道：“霞兒，速速離開，大伯死不足惜。你是我玉氏最後的血脈，萬萬要保全好自己。”

    “天意？天意？哈哈哈哈……”妖王仰天大笑，道：“那就看看天意要孰死孰生？”

    鳳鳴萬分忌憚的看向文虎和常武山脈的一眾大妖。當日他們搶回神箭後，倉皇逃離，留下妖王同常武山脈的大妖混戰，如今看來它們盡數被妖王收服了。難道妖王的實力在文虎之上？若真如此，在場眾人無人會是他的對手。

    他立刻出聲道：“玉樽主，小心妖王身後那幾個妖，尤其那個文虎。”

    話音剛落，風、沙、電三位長老飛身而去。三位長老法力高超，更兼多年作戰的默契，風、沙、雷、電互為依托，如今雖少了雷霆鈞，依舊是威力無比，不可小覷，計劃裏便是由這三人纏住妖王。六合川宋世平和了凡大師對付左右護法，南鬥族文坤長老、文激長老、蕭無極、納蘭勤、雲斬、燕不群、江子昊、文昌堔、荼蘼山塗筱同薩仁族薩茵長老迎戰鬼魅十長老，鳳家兄妹負責伺機救出玉無歡。因為對妖族的實力實在了解甚少，其餘眾人隻能是混戰。而宋元龍派來的六人護衛小分隊旗幟鮮明的就是要保護玉如霞，玉如霞在哪裏，這幾人便在哪裏，確保萬物一失。很快的，眾人便被無數妖兵和妖狼淹沒了。

    當初妖王現身平都，被沙長老輕易擊傷。眾人以為妖王不過如此，卻不知那不過是妖王的一個分身。風、沙、電三位長老根本無法挾製妖王。他時不時的出現在玉如霞身旁，若不是雲青等人誓死守護，她早已被妖王虜去了。誰都沒有注意到先前站在常武山眾妖之後的胡家人和犬王，胡乾、胡璿、白奴同犬王一同飛向玉如霞和燕歸幾人，亦在抓住玉如霞，一來在妖王麵前立功，二來為自己死去的姐妹報仇。而犬王隻是將丟失的碧水蓮的仇記在了這幾人身上。蕊如風遠不是白奴和犬王的對手，身上多處受傷。玉如霞心急如焚，命令燕歸三人去援助蕊如風。雖有宋元龍的命令，這幾人又怎能眼見著蕊如風受傷而不救，有了羽奇的加入，二對一倒也將幾人拖住。

    鳳家兄妹帶著丹穴山的弟子前去救玉無歡，熊族的熊大、熊二帶著一眾人馬迎上來。頃刻間幾隻弱一些的小鳳凰被撕成幾段。鳳飛既悲且怒，雙目赤紅，瞬間顯出原型，火紅的鳳凰飛在天空，口吐焰火沒頭沒腦的燒向那些妖兵。一時間各種動物烤焦的味道充溢四野。鳳飛燒紅了眼，隻顧不挺的噴火，完全沒有注意到一隻雄鷹向她襲來。鷹王曲鷹的巨爪眼見著就要握住了鳳飛的脖子。鳳鳴大驚，一聲鳴叫，也化身火紅的鳳凰直衝天際，口吐烈火，直直的撞向鷹王。鷹王扇動翅膀飛向更高處，盤旋幾圈，身後匯聚了無數的雄鷹，列陣而來。而鳳凰一族一字排開，毫無畏懼的衝殺向雄鷹。丹穴山對戰鷹族本有勝算，確沒料到文虎忽然飛向鳳家兄妹二人，大笑道：“那嬌豔的小娘子哪裏去了，怎麽隻剩了你二人，其他人呢？”

    鳳鳴、鳳飛、同鳳樂三兄弟哪裏會是文虎的對手，了塵見狀飛身來助三兄妹，四人也不過勉勵支撐。了塵不禁心下大駭，已經小覷了妖王，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般厲害的冠妖，今日來的弟子怕真的要有來無回了。他心腸牽動，手中伏魔杵帶著剛猛勁風，佛音大放，砸向文虎。

    燕家人見鳳凰一族在天空鏖戰，立刻奔赴去救玉無歡，被虎族人攔住，又是一場殊死搏鬥。計劃如何周密，從來不如人意。文昌堔、江子昊、蕭無極、雲棧以及幾個仙派的高手悉數被鬼魅十長老纏住，其他各門派精英同其它妖族廝殺在一起，不斷變幻對手。放眼望去，妖域的軍隊中，也似乎隻有狐族躲在最後，喊打喊殺的，確不怎麽向前。最多是將對方陣營的人踢飛而已。

    胡家人滯留平都之時，結下不少仇人，幾個獨行俠代替皇帝小分隊攔住胡家人，犬王被羽奇截住。玉如霞立刻飛奔向囚車，半路上被熊二攔住。

    熊二道：“小娘子，若肯回去給爺做夫人，我就饒你不死。”

    玉如霞一拳打落了熊二的兩顆門牙。熊二大怒，猛敲幾下胸脯，吼叫著撲過來。那一對肉掌含著千斤巨力砸向玉如霞頭頂。玉如霞被熊二拖得離囚車越來越遠。身上多處受傷，漸漸有了疲態，頭發散亂，額上布滿汗珠。熊族的幾個人揮舞著熊掌同時襲來，蕭寒的長槍舞的密不透風，將玉如霞護在身側。奈何熊兵太多，蕭寒的槍被幾個熊掌同時拍斷，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掌，口角不住的流血。燕歸亦是被熊大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同弟弟燕來勉勵支撐。

    正如玉如煙預測的，法力弱的一些人仙紛紛陣亡，猶如落入湖心的一顆小石子，激起一點漣漪，很快泯滅不見。如今活著的皆是幾派人中的翹楚，確已難以維持太久，在法力耗盡之時，隻能任人宰割，最後被妖狼分食屍體。花樽族人能戰的早在同佘蟠對陣之時死傷殆盡，這一次來的也不過百人，已是死傷過半。玉如霞扶著蕭寒，看著湮滅在妖兵和妖狼當中的人，大喊道：“莫分散，向十八和尚匯籠。”

    所有人立刻邊打邊向檀溪寺十八僧人靠攏。最先匯聚而來的人被十八個大和尚護在中間。隨著回來的人仙越來越多，眾人擺開前一日匆忙練就的合擊陣法，圍成一個圈，用陣法維持著外圍的防守，有人不敵，立刻有另外一個人補上，受傷過重的人都被護在圈內。而那些來不及回來的人，盡皆倒下。

    妖王撇下風、沙、電三位長老，興致缺缺的飛回自己的王座，俯瞰眼前的這一群人，如同看著螻蟻。文虎和鬼魅十長老飛回到他身後護駕，斬殺這些蜉蝣之物，其實根本無需這幾人動手，他們不過是手癢而已。

    妖王冷冰冰道：“玉如霞，你若現在說出樽閣的秘密，我就饒了他們的性命。”

    鳳鳴三兄妹被鷹王同文虎重傷，跌落仙人之陣中。四相教三位長老傷勢慘重，文昌堔、江子昊、蕭無極、了塵、了凡、納蘭勤、雲棧連同那些厲害的獨行俠懼是遍體鱗傷。玉如霞看著那些來不及回去，倒下去的人，有些人，她甚至連姓名都不知道，他們就將自己的性命交托於自己。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昨日還笑顏盈盈，把酒問盞，如今如柔弱的花朵般被妖兵隨意踐踏成泥。而自己的族人，又一次麵臨了生離死別。那些朝夕相處，情同手足的兵將也一個個倒下。她有瞬間的恍惚，若隻是自己和妹妹幾人拚得玉石俱焚又如何？如今那許多人都是來助她的，都因她的魯莽而送了命。她不僅想起玉如煙的話，心理萬分難過與懊悔，呆呆的站在那裏，連肩膀受了傷都渾然不覺。蕊如風疾奔而來，一把抱住她，她才沒有被熊二的熊掌拍中。他帶著玉如霞飛身回到己方那勉強維持的陣法之中。玉如霞望著身旁的蕊如風，一向固執高傲不服輸的她，竟然問道：“風哥哥，怎麽辦？”

    冷凝竹道：“師傅，我們死了太多人了，撤吧。”

    立刻有其他門派的人回應，死了太多人了，大家都怕了。

    沙長老道：“凝竹，不得胡說，我四相教殺妖降魔絕不臨陣逃脫。”

    蕊如風同玉如霞的心情一般無二，他如何能看到這些無辜被卷入的人再度去送死。他當機立斷道：“善樂坊中立，我們掩護其他人先退入坊中。了凡大師、蕭掌門、各位仙人，麻煩你們護著這些人撤離。”

    “風兒不可，還是由我們去拖住他們。”

    蕊如風斬釘截鐵道：“師伯，保護好其他人，是我花樽對不起諸位了。”

    不等三位長老反應過來，蕊如風同玉如霞二人已經齊齊飛身離開。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