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文武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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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玉如煙換上了總領太監的衣服,隨著宋元龍去上早朝。二人沒有立刻露麵,躲在暗處聽眾大臣的對話。
大殿上已吵成了一鍋粥,有的說當立太後之子宋文龍為新皇,有的說應立宋元龍一奶同胞的弟弟宋應龍為新皇。喋喋不休,爭論不止,眼見著就要動手了。宋元龍輕咳一聲,慢慢走進來,坐到了寶座之上,聲音無喜無憂道:“朕昏迷多日,聽說你們日日在此爭論不休,可爭出個結果了?”
眾大臣立刻三叩九拜,山呼萬歲。
丞相上前道:“皇上既已無事,那佟州水患之事不可再拖了。”
“水患?朕一病一月,你們就一直拖著未處理嗎?”
“如今國庫虛空,臣等也束手無策呀。”
“國庫虛空,你們爭吵了一個月,就沒爭吵出個辦法嗎?”
“陛下,請恕老臣直言,鍛造那紫金砂兵器耗財耗力,令的國庫虛空……”
“如今妖魔異動,你等坐井觀天,怎知那紫金砂的重要性。終日隻拿些芝麻綠豆大小的事情來煩朕,要爾等何用?”
“陛下,如今四海太平,何來的妖魔異動啊?”
“朕兩次被襲,皆拜妖魔所賜。”
“若皇上不娶玉貴妃,又怎會招來妖魔?還有之前當街傷人性命的魔娃,聽說就是玉貴妃妹妹同蛇皇的孩子。”
“陛下,在您昏迷期間,天下都在傳玉貴妃也是魔,皇宮裏竟然混入了魔,細思極恐啊!”
太尉道:“皇上,賑災事小。玉貴妃的事也可暫放一旁。如今柯米族趁皇上昏迷之際叛亂,已攻下三座城,請皇上早作決斷。”
“柯米族擅長巫蠱之術,普通兵將奈何不得,望陛下調遣禁軍和護衛中的精銳前去襄助。”
“禁軍中精銳此前都被玉貴妃調走,如今哪還有那許多會法術的兵將可用?”
“夠了,朕還沒死,你們就將水患、叛亂都放一邊,在這裏開始商議新皇人選,你們是有多希望朕死?”
“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君啊,微臣等也是為黎民百姓著想。”
“所有的事情都要朕一人來辦,還要你們何用?”
眾人噤聲。
宋應龍道:“皇兄息怒,皇兄能平安醒來是國之幸事。如今內憂外患問題雖多,我們一件件處理便是。”
“皇上,您昏迷期間幸好有四皇子處理國事,才不至天下大亂。”
這人顯然是太後的人,一句話就想挑撥了倆兄弟關係。
宋元龍怒道:“莫不如現在就將皇位讓與應王如何?或者讓與你如何?”
那大臣匍匐於地道:“微臣不敢。”
“拉出去,杖責二十。”
一時間無人再敢亂說話。
宋文龍道:“皇兄,這位公公倒是眼生的很?”
宋元龍正想不出如何編,玉如煙自己道:“方公公保護皇上遇害,護衛中我的法力最高,暫時貼身保護皇上安全。”
有人小聲議論道:“那玉貴妃之前也是做的帶刀護衛,這護衛又生的如此俏麗,怕不是又是個女的吧?”
“這女子說不定同那玉貴妃一般,也是妖魔。”
“放肆,議論國事不行,幹涉起真的家事倒是厲害。拉出去,拉出去,二十杖責。”
宋應龍道:“皇兄息怒,就算皇兄把所有大臣拉出去打一遍,這問題還是要解決的。”
宋元龍斜睨著弟弟道:“四弟有何良策?”
“水患所需銀兩,我已命兵部將鑄造紫金砂的銀兩抽調了一部分出來,暫可解一時之需。”
“誰給你的膽量這麽做的?你可知那紫金砂延誤不得?”
“皇兄,難道那紫金砂比百姓的命還重要嗎?”
宋元龍指著應王還未開口,忽然有個太監來報,說有個自稱馮阿牛的人要求覲見。宋元龍眼前一亮,立刻宣他進來。不多時,一身書生打扮的馮阿牛走了上來。
“微臣馮希參見皇上。”
馮阿牛乃是幾年前的禦筆親封的狀元郎,這未經科考,突然冒出來的狀元郎被皇帝派出去微服私訪,這一走就是幾年。他行蹤詭異,漂浮不定,時不時有地方官吏的惡跡被揭發。隻因他多年不進平都,滿朝文武竟都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你是何人,見了聖上為何不下跪?”
“免了,愛卿不宣自來,可是有什麽喜事?”
“微臣途徑邊境,助梁將軍平息了柯米族叛亂。後聽聞皇上遇襲,昏迷不醒,特意趕來看看。”
宋元龍大喜,連連道:“好,好。如今水患解決,叛亂已平,朕心甚慰。”
“皇上,可是如今國庫依然虛空啊。”
馮阿牛道:“五鬼宗聯姻之事,皇上可以再行試試。將太後的女兒真正的公主下嫁與他,他還有什麽不肯的?”
宋文龍怒道:“放肆,我皇妹的婚事豈容你這無名小輩說定就定。”
宋元龍無視宋文龍,道:“愛卿有所不知,前次派人去和談,耶律星說皇親國戚高攀不起,不願意聯姻。”
“這也無妨,不如由臣派人前去周旋,同五鬼宗借調一些銀兩也不難。”
“愛卿所言當真?”
“當真。隻是,臣要同皇上借一人?”
“何人?”
“這位公公。”
宋元龍看了看玉如煙,玉如煙自馮阿牛進殿後,目光便定在了他身上,那一雙美目裏充斥太多愛恨交加的情緒,以至於宋元龍無法判斷二人究竟是什麽關係。
“準奏。眾卿可還有事稟報?”
宋文龍不依不饒道:“皇兄,那魔娃當真死了?”
“死了,當日襲擊朕時被方公公所殺。”
“可是玉貴妃的妹妹的孩子?”
“隻是玉貴妃族人的孩子,同玉貴妃並沒有直接關係。”
“皇兄,如今天下都在傳玉貴妃來曆不明,實際是魔。”
“朕已一在言明,玉貴妃並非魔。”
“皇上要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玉貴妃行事魯莽跋扈,若不是她帶走皇上的所有侍衛,皇上又怎會遇害?這兩者之間難道沒有關聯嗎?”
“你來告訴朕有何關聯?”
“有人傳那玉貴妃就是魔君派來取皇上性命的。”
“為何朕還好好的沒有死。你等要如何?朕死一個給你們看?”
“臣等希望皇上刺死玉貴妃。”
“放肆,她肚子裏還有朕的孩子。”
“若皇上不肯,請皇上下旨,若玉貴妃產下龍子,不可立為太子。”
宋元龍大怒道:“你、你、你、你,你們各個都算計著玉貴妃同朕的孩子。朕今日便告訴爾等,若如霞生下皇子,朕必立他為太子。”
一半大臣跪了下來,另一半觀望後也跪了下來,高呼皇上三思。竟有一人突然撞向柱子,想要以死明誌。玉如煙晃身而來,如拎著小貓一般將他扔到了地上。
“如此的力度死不了,倒髒了這柱子。”
眾人驚愕的看向玉如煙,玉如煙嫌頭發被箍的難受,索性扔了發冠,三千發絲飄飄落下,冷冰冰的看著所有人道:“姐夫,若不聽話,不如將他們全部殺了,換一批聽話的如何?”
宋元龍大驚,柔聲道:“玉公公莫要衝動。”
“我姐姐金枝玉葉,仙子容顏,嫁與你人間帝王,你們確不知足,還要殺了她。若非我姐姐,你那摩西之亂如何平定?若沒有我姐姐,哪裏來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紫金砂?若沒有我姐姐,上次的刺客便已經殺了你們的皇上。”
“那紫金砂又有何用?害的我國庫虛空,民不聊生。”
“你,你,你,你是玉貴妃的妹妹?來人啊,快抓魔女。”
玉如煙咻的來到那位大人麵前,掐著他的脖子舉在半空。有個將軍自以為會些法術,試圖來解救自己的同僚,還未發動攻擊,便被玉如煙另一隻手抓住,也舉了起來。兩個人不停地掙紮,因為窒息,而麵部五官扭曲。
“信不信等有人來救你時,我早已吸幹了你們的血。不論我玉氏仙也好,魔也罷,不曾傷過好人。不似你們人類,如此狼心狗肺,道貌岸然。”
宋元龍連連擺手道:“玉,玉公公,放手……”
玉如煙將兩個大臣隨意仍在地上,但聞哢哢數聲響,亦不知斷了幾根骨頭。這兩個大臣趴在地上,已是嚇得半死,站也站不起來。玉如煙又看向宋文龍道:“你可知你母後本就是魔,而且是魔君的妹妹,那七煌公公更是一個幾千年的大蝗蟲,也就是你的生身之父,哈哈哈哈。”
宋元龍以手扶額,入魔後的玉如煙就是這樣的不可控。馮阿牛確笑嗬嗬道:“這位公公當真有趣,難怪陛下會留在身邊解悶。各位同僚莫要驚慌,太後同玉貴妃皆不是魔,不過是這小公公在嚇你們而已。讓在下同各位講講紫金砂的用處。”
馮阿牛扶起那兩個嚇傻了的大臣,輕輕在兩個大人身上拍了幾下,又是哢哢數聲響,斷了的骨頭複又接好,兩個人不住的對馮阿牛作揖致謝。
馮阿牛又問道:“青冥海,眾位可曾聽過?。”
一眾大臣懼都嚇破了膽,自動縮在一起。有個膽子大點的武將道:“略,略有耳聞。”
“幾千年前,青冥海域有一條統管整個海域的青龍。據傳那片海域裏藏身一條遠古紫金龍魚,那龍魚同青龍王產下一子,名喚紫龍。而紫金砂便是萬年紫金龍魚的膚屑,蘊藏無限的力量。紫金砂鍛造而成的兵器有誅殺妖魔之力。我凡人不善法術,便可借助紫金砂之力,於妖魔抗衡。幾百年前人仙妖魔大戰,各界死傷慘重,最後得仙人救助,凡間才免於滅頂之災。經此一役,無數仙人隕落,如今皆不願與人類連手禦敵。如今妖魔兩界異動,皇上盜取紫金砂,不過是未雨綢繆,自保之舉。”
“愛卿,是求取。”
“正是,皇上求取紫金砂亦是無奈之舉。諸位又要說天下太平,何來妖魔?豈不知,一月前人妖仙魔在西南一處仙山已經大戰一場,亦是死傷慘重,血流成河。仙尚不可勝魔,又何況凡人。諸位又要說那不過是玉貴妃的家事,傳聞玉氏樽閣之寶可另人仙妖魔力量問鼎八荒。那麽妖魔費勁心急,搶奪玉氏寶物目的為何?難道隻是為了強身健體,韜光養晦嗎?如今時機未到,假以時日,妖魔必將再度聯手,進犯人間,屆時將是生靈塗炭,屍山血海。如今所有門派皆同軍中有來往,如果諸位不信在下的話,不妨去問問那些隨著玉貴妃前往的各派掌門,看看他們如何說?”
比起玉如煙喊打喊殺的架勢,馮阿牛的意見好采納的多,那些不占應王和文王隊伍的大臣們欣然接受,皆表示愧悔萬分,坐井觀天,兩耳閉塞,不能領受皇帝的苦心孤詣。
宋元龍道:“朕乏了,退朝。”
退朝後,宋元龍宣馮阿牛禦書房見。說起來這個馮阿牛簡直有神鬼之技,正是他獻計,讓他將紫龍的洞穴移至宋氏秘境之中,才有了如今的紫金砂。當初他突然出現在宋元龍麵前獻計之時,宋元龍便知他絕非常人。欽差大臣的身份無非是為了方便行事,這些年他暗中多次幫助宋元龍,對他亦是無有不應。宋元龍對他充滿了敬畏的同時,也十分的戒備。
“愛卿幾年未見,此次進都,可是有什麽不妥?”
“得知皇上兩番遇刺,本想來替皇上診治診治,不想玉兒妙手回春,皇上龍體康健。”
“你說的玉兒,可是玉如煙?”
“正是。”
“你們認得?”
“玉兒是在下的娘子。”
宋元龍一口茶水噴了出去,狐疑的看著恨不能立刻殺了馮阿牛,卻不知何故,極力克製著的玉如煙。他恍惚記得玉如霞說起過玉如煙於人結伴除妖降魔的事,似是有這麽一個人,不想馮希就是馮阿牛。他打算不參與這二人的爭鬥。
“既已回都,可要個什麽官職?”
“臣,法力不在玉兒之下,醫術也比她高明不少,如今妖魔現身皇宮,臣願意做皇上身旁的帶刀侍衛。”
宋元龍哭笑不得道:“好,好,甚好。煙兒的公公也做不成了,也去做個護衛吧。三妹妹,你看如何?”
玉如煙看著宋元龍討好的樣子,語氣緩和三分道:“也罷,免得我殺了你滿朝文武百官。”
“煙兒,姐夫求你一件事,可否對外盡力裝一下你是侍衛,這樣姐夫也好交代些。”
“早說過了,我就該殺了那老妖婆。”
“那姐夫就要落下個弑母的罪名,你姐姐就要落下魔頭,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的罵名。她肚子裏的孩子,你的小外甥……”
“好了,我試試。”
宋元龍忽然覺得豁然開朗,道:“雲青,帶他二位去見一見兄弟們。”
馮、玉二人如同當年玉如霞一般被帶入營中,隻是羽奇、蕭寒、納蘭昊等人已經不在,隻剩了雲青、楊渠、李青山,其餘都是新人。這也是宋元龍答應馮阿牛做護衛的原因,如今的護衛同禁軍中混入的細作必須要盡早拔除。
玉如煙進了營房,看了看四周道:“我要睡首位。”
她一揮手,所有人的被褥向後移了一個位置。雲青沒什麽反應,似乎習慣了這姐妹二人一樣的跋扈。
李青山道:“新來的如此不懂規矩,這裏按實力說話,想睡首位,先打一架再說。”
如今李青山在大家的教導下,法術有了驚人的進步,說話底氣也足了起來。玉如煙望了望他,俏皮笑道:“你就是那個舞跳的不錯的小侍衛吧?我的龍兒還曾用瓦砸破過你的頭,看在你我有緣的份上,我定手下輕些。說好了,打架輸了可不許哭,實在不行給我跳個舞,我就饒你出言不遜。”
李青山定睛細看,終於認出了玉如煙。明知不是對手,也不能直接投降吧。他咽了咽唾沫,提劍飛來。玉如煙對挑戰者來之不拒,劈空劍威力無比,莫說雲青設下的小小結界,那皇城的紫金伏龍罩也被她砍得電閃雷鳴。也不過半個時辰,幾個新來的護衛都被打翻在地。宋元龍坐在禦書房頻頻皺眉扶額,這三妹妹如今竟成了個燙手的山芋。未免驚動了太後,他立刻讓如今的禁軍統領孟卓去看看。
楊渠笑嘻嘻的也上去挑戰,不過十幾招就落敗了。最後眾人將馮阿牛推了上去。馮阿牛上來就用了同玉如煙一樣的劍法。他太了解玉如煙了,以至於玉如煙下一招是什麽都猜得出。幾十回合不分勝負,眼見著玉如煙又沒了耐性,才陡然出了個錯,故意讓她贏了。
皇上本是要孟卓來看看,他自己確技癢難忍,大嗓門道:“小兄弟好身手,末將也來領教領教。”
玉如煙也隻是為求速戰速決才用了劈空劍,確一直沒有用魔功。這孟卓難纏的恨,力氣大,速度快,法力淳厚。玉如煙失了耐性,劍路陡然大轉,使出新學的開山劍,立時壓製住了孟卓。馮阿牛立刻飛身而來,快速分開二人,笑道:“孟統領莫要同一個小護衛一般見識,他昨日方進宮,不懂規矩。”
孟卓拍了拍玉如煙的肩膀,道:“本將聽聞,他剛入宮就做了皇上的貼身侍衛,果然不錯。新來的兩個護衛資質俱佳,明日起開始操練劍陣,大家切記要互相幫助,齊心合力保護皇上。”
玉如煙同馮阿牛各自將行李放到位置上,眾人圍住玉如煙道:“這位小兄弟,你長得同夏老大有幾份相似,可是她妹妹或是兄弟?”
“當然是兄弟,難不成人人都喜歡女扮男裝?”
“也不一定啊,這位小兄弟生的比玉貴妃還好看。”
玉如煙道:“我是玉貴妃的妹妹,誰把我女兒身的事情說出去,我便殺了他。如今我是這裏的老大,我在期間,不許有人脫光衣服,上衣也不可以,睡覺不許打鼾,不許汙言穢語,不許討論姑娘。”
立刻有幾個狗腿道:“那我們是稱呼你夏老大,還是玉老大?”
“自然是玉老大。”
楊渠看了看雲青,兩個人相視一笑,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十二個人在一起的快樂日子。
玉如煙左看看,右看看,又是一揮手,將眾人的鋪蓋卷向門外方向又挪了半個床位的位置。嘴裏不客氣道:“女兒家精貴,你們擠一擠。”
玉如煙再揮手,自己同馮阿牛之間就多了一張竹簾,潔淨素白的錦緞被褥鋪的整整齊齊,輕紗帷幔珠簾,硬生生隔離出一個精致的小房間。眾人愕然,新來的陳宇道:“哎,要做公主就莫進軍營,你這麽嬌氣,如何守護皇上。”
玉如煙不以為然道:“不服氣就再打一架。”
陳宇不再說話,連雲老大都不敢出聲,自己還是忍忍算了。
馮阿牛道:“玉老大,這些人都曾隨你姐姐攻打過妖域,可還記得?”
除卻李青山,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哦,你就是那個主動換回夏老大,啊不,玉貴妃族人的那個仙子?”
馮阿牛鬱悶,本是怕玉如煙忽然魔性大發殺了這些人,故意說些拉進關係的話,不想惹出這許多花癡。
玉如煙看著馮阿牛暗有所指,道:“你知道的倒不少。”
雖然每個人都表麵上故意顯示著不服氣,心裏卻都是開心的,這枯燥的營中生活,竟然有如花美娟相陪,不失為一件樂事。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