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早些時候，在默秋和麥克蘭登上萊斯的先鋒艦並遭遇卡莫時，萊斯正在房間內與加裏通話。

    “你該明白，不拿出足夠的誠意我是不會為你賣命的。”萊斯的語氣很冷，道，“我當傭兵已經很久了，這份差事有多危險我非常清楚，而且日後我也將因此而失去在傭兵界的信譽。”

    “沒那個必要，結束後我可以讓你回來，雖然當初把你送出去時做的有些絕，部分議會成員應該會頗有微詞，但我想門斯特議長會幫忙搞定的。”加裏的聲音從通訊裝置內傳來，他聲音充滿誘惑力地說，“你難道不想嚐試得到更強的力量嗎？門斯特議長已經得到了部分的禁斷科技，假以時日就能……”

    “我明白，但加裏院長，你苦心經營這麽多年，一直在議會上下左右逢源，此次毅然決然地拋棄了克萊斯而轉投門斯特，說實話我不明白緣由。”萊斯沉默了一會，隨後張口說了這樣一句幾乎默認了加裏的話來。

    “萊斯，局勢在變化，克萊斯的敗像已經盡顯，此次出發前看到他那副投鼠忌器的樣子我就明白，門斯特定然可以取代他的位置……這個世界在改變，萊斯，你想成為曆史的犧牲品嗎？”

    “………”

    “我就當你明白了，一會悄悄解決掉那幾個混上船當水手的查爾斯親信，然後見機行事。”

    …………

    回憶在萊斯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稍微頓了頓，隨後看了看周圍愈發陰沉的環境，明白跟眼前這家夥打持久戰是非常不明智的。

    “眼下他們雖然維持住了平衡，但風獵那邊隻是在苦苦支撐，隻要那邊被‘哨兵’攻破，麥克蘭的防線也將瞬間潰敗，到時候將呈現出一邊倒的形勢……但前提是，我們不能在那之前被他們幹掉。”萊斯心中暗自說，他很清楚，在親衛隊與默秋三人的小戰場上，占據優勢的其實是默秋一方，拉森因為同屬死亡領域而暫時喪失了戰鬥能力，格曼和查爾曼兩人協力才能與米奈爾對抗，再加上那個能給人‘屏障’的家夥……

    “再來上一曲‘沮喪的樂章’？不……影響敵人的樂曲很難在這時起到作用，‘亡使’的恐懼效果能很完美地破壞這種較為柔和的控製效果，我的攻擊手段並不多，想要解決掉‘亡使’……”萊斯突然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隨後手指劃過腰間的小音箱，挑了一首旨在歌頌新生的音樂出來。

    這一次，他將異能融入樂曲中，讓它像‘沮喪樂章’那樣為大範圍內的所有人施加效果。但與沮喪樂章不同，這首樂曲其實並不是用來攻擊敵人的，一般來說，萊斯會用它來賦予隊友更高的能量水平。

    但這本應是增強效果的音樂剛剛傳入默秋耳朵時，萊斯便立刻察覺到他體表滲出的鮮血更多了，臉色也明顯蒼白了不少。

    “沒有猜錯，這是‘神之左手’異能的效果，他雖然初步控製住了異能的暴走，但隻要我稍微給他加點料，這種脆弱的平衡就會被打亂，這就是機會！”萊斯眼前一亮，隨後立刻切歌，換上慷慨激昂的樂曲，同時封住自己的恐懼，徑直衝向短暫失神的默秋。

    “他的注意力下降了非常多，果然主動亮出自己的身份是對的，這會讓他進行更多無意義的思考，再加上這一手加料……”萊斯麵無表情地從腰間抽出手槍，對準默秋連續扣動扳機，死氣竄出擋下幾槍，剩下的子彈紛紛撞在了‘盾’上。

    萊斯沒有完全放下警惕，他並不打算近身默秋，如果可以的話，他會重複加料，以求更好的削弱對方。

    於是，萊斯一邊從容地更換彈匣，一邊再次切換出‘新生樂章’來破壞默秋再次建立起來的脆弱平衡，等到加料完畢，他再次拔槍射擊……

    重複兩次之後，終於，默秋猛吐出一大口血來，萊斯突然感到眼前的世界似乎明亮了許多，他清楚這是‘亡使’的異能減弱了，這意味著對方已經初步脫離了‘異能失控’的狀態，同時也陷入了非常虛弱的境地！

    萊斯明白機會已經到了，於是清空彈匣，隨後扔掉手槍，切歌上前。

    黑氣！

    萊斯猛地停下身，額頭上滲出了冷汗，他短暫地失去了視力，眼中盡是黑色的氣流，整個世界仿佛都消失不見了，就隻剩下對麵那趴在地麵上的‘亡使’。

    萊斯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後，他就看到了自己的一道黑影脫離了身體，按照剛剛的速度衝出，接著被一股類似鐮刀的氣流斬成兩段。隨著他身體顫動的越來越厲害，更多的‘他’走了出去，或被撕裂，或被刺穿。萊斯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他不敢按照那些黑影的路徑真正走上一次，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如此之近。

    “你，也看到‘死’了對吧？”這時，默秋的聲音傳了過來，那聲音無比虛弱，發聲者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這是什麽？”這話剛剛出口，萊斯竟覺得那不是自己的聲音，那聲音聽上去就像老唱片傳出的古早音樂，根本不像人類所能發出的。

    “你在試圖用‘聲音’來提醒同伴或者親衛隊的人援助你，但別浪費時間了，這裏不是‘生者的世界’。”默秋那顫顫巍巍的聲音繼續傳來，“我剛剛真的差一點就死了，你的戰術非常有效，在除了‘盾’外毫無外援的狀態下，你差點就用我異能失控的狀態將我活活耗死。”

    “那你現在這算是什麽？你化為‘亡者’了？”萊斯用那怪異的聲音問。

    “不清楚，但我明白這裏不是‘生者的世界’，在瀕死的狀態下我的異能似乎得到了開發，我終於明白‘麵’級的異能為我帶來了什麽力量……我借助足夠的死氣成功打開了這裏的大門，並通過向你共享視界讓你也進來了。”默秋的手邊凝聚出一把漆黑的鐮刀，他用那東西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你……”萊斯還想再套些情報，但默秋卻沒給再跟他多說，揮動鐮刀便朝著萊斯砍了過來。

    一時間，剛剛分裂出去的無數黑影在萊斯腦中一一閃過，‘死’從未如此清晰地為他呈現，那本準備思考如何破局的大腦瞬間斷線，失去了思考能力，隻剩下了一種情緒於他腦中徘徊不去。

    “恐懼！”

    但鐮刀最終沒有落下，死氣構成的世界潰散了，陽光透射進來，照到了萊斯無神的雙眼上。

    “啊……啊啊啊！”伴隨著一陣無意義的慘叫，萊斯發瘋似地朝著默秋的反方向衝了出去，一路逃向了小島另外一端，跳入了海中。

    另外一邊，默秋手中的鐮刀化為了烏有，剛剛他的體力和精神力都已經枯竭，異能被迫中斷，沒能揮下致命的一刀。

    “可惜……”默秋暗歎一聲，隨後無力站立，仰麵朝天躺在了戰場中央。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