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流雲劍，我一樣能勝……”
    念頭翻飛，鄭有德的視線天旋地轉。
    天空像是下起血雨，他依稀看見了自己的無頭軀體，沒有疼痛，隻有不甘心於現實的茫然，而就連這份茫然也很快歸於虛無。
    “奇葩。”
    江源甩去手上的劍氣和血跡，當著他的麵閉眼，自己出道以來應該還是第一個，不過流雲宗的拔劍術高出一個境界後的確有點威脅，以至於讓他用上了手刀來駕馭舍劍式。
    黑血鐵桃木劍入手，腳下屋頂頃刻間垮塌，劍身呈現三鋒，模樣更接近儀式法器，從類別上屬於武法劍，重量在三四百斤左右，越是手染血腥，這柄劍的感覺重量越輕。
    原本流雲劍宗在劍上設下的禁製應該是用惡人的血變輕，結果被鄭有德私自移除。
    阻攔之人幾個回合便身首異處，肥遺見狀猛攻旋龜，任由蠱茅真人的五鬼術打在自己身上，體內蠱蟲拚命撕咬也全然不顧。
    一道流光飛出，本命劍·方寸舟橫跨千米，一舉洞穿了蠱茅真人的腹部。
    在場一人兩獸全都愣住片刻，肥遺覺得自己傳達出去的意思很清晰，一起先解決旋龜才是正理。
    腹部劇痛，蠱茅真人神色不定，一陣毒物外溢，他身上無數飛蟲鑽出體表，使其軀體離地，飛快撤退。
    “旋龜兄，還是你來替有德少爺收斂屍體吧，為了道場舍本逐末，可夠不上我的小命。”
    蠱茅真人遠走，一陣冰冷的目光投來讓他心陡然泛起一股涼意，好在對方的心思不在自己這兒，或者說自己身上沒有對方看得上的東西。
    本命劍繼續飛舞，在肥遺和旋龜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江源橫移避開襲來的水柱，他的選擇自然是都要，肥遺用來煉丹突破第二境關隘，旋龜抓起來充當五鬼纏身的精怪祥瑞。
    ……
    “小兄弟，你這不是尋常的奇門術吧。”
    看著撲麵而來的離字火，靈蛇散人操控黃金蟒蛇後退，火花墜落燒殺了數十條黑白毒蛇。
    乾字——障眼法·百花繚亂。
    數具無實體分身具現，不斷逼迫敵人改變方位，至到踏入離門，一道火柱竄天而起。
    黃金蟒蛇發出了慘烈的嘶吼，靈蛇散人一躍而下，選擇近身作戰。
    萬蛇門的蛇毒手刁鑽異常，每代隻有一人能繼承這個稱號，本是利用蛇毒練體的法門，但離開山海關後，靈蛇散人轉投儒家，反而因禍得福。
    兩人身影交錯，王也一記太極雙峰貫耳突破敵人防線，緊跟手揮琵笆，猶如砍人一般，切中對方兩肩，右手回收，左手屈指撞喉。
    靈蛇散人感覺自己的雙臂完全失去了知覺，麵對雙峰貫耳，他自然得考慮這家夥一招鑿爆自己太陽穴的可能，棄車保帥，向後仰頭，就此被太極手揮琵琶切斷了兩肩經脈。
    眼看喉嚨遭難，袖底長蛇抬起了關節，靈蛇散人向上托手，一招蛇抬頭，然後反手捏住其手腕命門，正當力道將要爆發，像是毒蛇注入致命毒素，王也的右手向上探出，左手虛招撤走，渾身勁力整合後轟然爆發。
    太極拳第一式野馬分鬃，動作甚至不如公園的晨練老頭標準。
    一套拳法，如有十式，那麽將其拆解到最基礎的時候，就會出現數十乃至上百種的動作，每個動作都代表著不同的勁力。
    將這些動作排列組合，根據戰況不同進行調整，至此就完成了相對基礎的變通。
    動作刻入本能，無需思索即可用出，勁力搭配出成千上萬種效果，便是融匯貫通。
    二十六個字母組成萬千單詞，拳法基礎動作的衍生甚至更要複雜，拳如高峰，浩如煙海，在拳式提綱掣領的本質上自由發揮，就像字母本身是一種工整的表達工具，隻有當揮拳路數有足夠且嚴謹的可能時，才可稱法。
    每一種真正的拳法，都是一種詮釋。
    自交手至今，王也為靈蛇散人特意調整的勁力釋放，一瞬間就奪走了對方全身的力量。
    這套由太極拳給出的嶄新公式專門針對其人，勝負瞬間明朗分曉。
    靈蛇散人倒地不起，意識健在，還能說話，但渾身一點勁兒也提不起來。
    能讓敵人推出公式，說明自身招式的變化被完全窺破，差距至少是一整個層次。
    “毆打一個儒生，不太光彩。”
    王也雙手於胸前緩緩下壓，他把太極拳收式稱為格式化，本質是告訴自己的軀體戰鬥結束了，趕緊清空公式，免得影響下次發揮。
    “能不能告訴我你背後的組織，我算不出來的東西很少，所以都比較感興趣。”
    靈蛇散人冷笑，“你以為動不了我就沒辦法麽。”
    口中鑲嵌在牙齒位置的噬囊裏，一條條毒蛇湧出，靈蛇散人咬緊牙關，沒過片刻，頭顱便像西瓜一樣爆炸。
    王也無奈一笑，“感興趣不是非得知道，我不是就就問你嘛。”
    對方背後的組織就算是風後奇門也算不出來，隻知道影響非常大，但他現在忙著看住瘟災蜚，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刨根問底。
    腳步傳來，王也回頭，隻見某人慢悠悠地走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僅有半米的蛇尾烏龜。
    遠處，肥遺半個身子紮進了廢墟裏，被四人圍攻的時候它就受了重創，旋龜再度當起獸奸，麵對本命劍的放血，隻能步入死亡。
    “丹經給幾本，我準備用肥遺的肉身煉丹，這頭旋龜投降了，跟公司就說與肥遺同歸於盡吧，我打算在這地方呆一陣子。”江源說，本命劍可以吞食這座小洞天，不過很費勁，預計需要百日，吞食完畢後預計能上升到法寶品質。
    “一本子午盤功，外加三本丹經，你不能再說自己是武當的外人了吧，掌門的意思是將你當掌律長老培養，當然你留不留劍仙法，看對武當的觀感如何，山裏其實也有一份，並不急缺。”王也摸摸兜，發現沒帶筆。
    “老爺，哪都通公司可能對道場有覬覦之心。”旋龜諂媚地說，自從對方說了讓自己當鎮宅神獸，這買賣便說定了，要是道德底線太高，他也不會去找人類合謀。
    “我會先煉化門口，隻要他不打擾就沒問題。”
    “哪兒能啊，咱哥倆誰跟誰，不穿一條褲子嘛。”王也笑道，小天地是價值難以估量的資產，足以讓梟神安分數個月之久，或許公司覺得很虧，但他認為賺蒙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