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台洞天。

    江源側臥涼亭，觀賞著蓮池裏不斷閃爍的畫麵，對麵盤膝坐著一道骸骨，沒了本命種子，這不過是一具再尋常不過的普通人軀，白衣男子最後的心願是成為人，閉眼前戀戀不舍地看著自己與蕭夷瑾的過去。

    “爹爹饒我。”

    蕭夷瑾嗓音柔媚，千回百轉，能讓仙參迷戀，自然有著一副恍若天生地養的好皮囊。

    “畜牲到了讓我另眼相看的程度，不錯。”江源平靜道。

    蕭夷瑾不知道怎麽回答，甚至完全摸不清對方的想法，正常人都該除她後快才是。

    “可曾後悔。”江源問。

    “不曾，是他欺騙了我。”蕭夷瑾側坐在地。

    “你應該知道自己是個什麽貨色。”江源神色認真了些。

    “大概是連民間娼女都不如吧。”蕭夷瑾笑容清純，顯得十分開懷。

    “如果仙參還活著。”

    “自然是殺了剝心，替爹爹取來。”

    江源頷首，起身撫去塵土，開口道，“記住，隻要我一日比你強，就得恭恭敬敬，我通常不殺有價值的東西，但不順我心意的除外，你身上隻有一個地方可以稱為優點，那便是自我，丟掉自我，你也就沒什麽讓我另眼相看的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開山大弟子。”

    意識投影體內，兩縷終焉劍氣之一飄入女子靈魂深處，與真靈糾纏不休，滅殺在一念之間，另一縷在屑龍王身上，用處不同。

    蕭夷瑾全無察覺，聞言以頭搶地，白衣從臀後滑落。

    “弟子拜見師父。”

    “我們這一脈要靠教的話走不長遠。”江源甩出一本子午盤功，“自己看，自己學，其他的拿功勞換，這一本值四千毫升麒麟血，活不下來自己想辦法，明早給我。”

    “師父可用弟子服侍？”

    “你也配麽。”

    蕭夷瑾臉色一怔，思緒萬千。

    江源不再去管，仙域破碎，大小世界星羅棋布，異人世界對應的是什麽大世界他不知道，不過趁早布局肯定是沒錯的，群仙已死，其諸般大道自然是有德者享之。

    仙台洞天的規模比肥遺洞天要小上許多，畢竟破碎了一半，在加上劍內小天地擴張，吞噬所需時間不超過十日，還趕得上羅天大醮。

    江源漫步，入眼皆是水榭歌台，整體仿佛置身於雲海之上，洞天融合後，可以將其代替王城廢墟，不過就算再加上幾個，距離道教記載的大洞天還是有著極其遙遠的差距。

    或許那些大洞天，本質便是一個個小世界，降臨時的匆忙一瞥，三等仙域碎片中，異人世界隻是中等，這象征著規則相對完善，卻不代表頂尖戰力有明顯區別，環境、傳承、超凡因子濃度等都有著決定性影響。

    “真的破碎了嗎。”

    ……

    外界，黎明到來，公司的支援隊抵達，此外還有數百名荷槍實彈的精銳士兵。

    事件結束後，張楚嵐第一時間向公司舉報了三尾妖狐的出現，這種修為的狐仙家絕對有備案，而且齋儀也不像是山海異獸能掌握的東西。

    馮寶寶從大棕熊的殘軀上割下了熊掌。

    “寶兒姐，犯法。”

    “莫得精怪保護法，我不傻。”

    張楚嵐小聲道，“你偷摸點，別帶走，這會兒沒人有心思管咱們，餓了就吃，給我剩一口。”

    馮寶寶比了個的手勢。

    “我辦事，你放心。”

    不遠處，王也看著“兔子”跳進殘破的房屋，低頭掏出手機，裏麵隻有一條短信。

    “十天，到手。”

    由於高二壯的存在，信息十分簡短。

    “公司在大力搜尋妖刀和麒麟子的蹤跡，如果有發現，請及時回複，獎勵豐富，夠咱們兄弟倆逍遙一陣子了。”

    手機重新揣回兜裏，王也開始悠閑地亂逛，風後奇門解封，安全感刺撓一下子就回來了，除了老哥和各大門派長老掌門，挑釁的話，小輩來一個他揍一個，算卦也信手拈來。

    “不是，等一下。”

    王也神色微變，內景裏，象征著勾陳的那團火沒有熄滅，反而隨著事件結束愈演愈烈。

    “雲從龍……”

    ……

    哪都通公司。

    東北大區公司總部。

    中式的客廳裏，名貴木材製成的桌椅間，負責人高廉臉色嚴峻，旁邊則是手持龍頭杖的關石花，她是關鄧兩家的話事人，位列十佬。

    諸多正式員工和出馬者站在兩側，大門敞開，一頭老狐狸走了進來。

    姑奶奶抬頭，看向正前方的電子投影。

    公司董事長趙總。

    “性質非常惡劣，包括我在內，所有董事都很不滿。”

    沒有以往的禮貌和寒暄，甚至措辭都不再委宛模糊，趙總直白且清晰表示了公司的態度。

    “那些村民不是狐族殺的。”

    “所以滅族的慘劇暫且沒有發生。”關石花說道，這起事件對出馬者的聲譽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影響。

    “狐族觸碰了公司的底線，在普通人的問題上，底線不容突破。”高廉冷酷地說。

    “狐族的秘術和珍寶都……”

    “有些東西可以交換，有些則不行。”趙董緩緩開口“布置二時臨齋儀的狐仙，全部處決，你作為堂主，退位，斷尾，不許再覬覦九尾層次，一半狐仙加入東北大區將功補過，老朋友，相信我，這已經是多方妥協過後的方案了，董事會原本多數票通過的方案是戰爭，對於你們展現出來的惡意，我們不缺少決心。”

    姑奶奶歎息，“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能如此強硬。”

    “這同樣是為了保護異人和仙家。”趙總略微緩和了語氣。

    “我能考慮幾天嗎。”姑奶奶最後爭取道，語氣近乎哀求。

    高廉閉上眼睛，說道“我們合作了很長時間，沒人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是非對錯姑且放到一邊，走出這個門，無論如何，不管你們或是誰怎麽想，公司都當你同意了，並立刻行動，處決的流程不勞貴方費心。”

    “老身可以一死。”

    高廉睜開眼睛，回頭看向電子投影。

    “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情誼不是這樣用的。”趙總斷然拒絕。

    關石花搖了搖頭，起身離開。

    狐族姑奶奶勉強露出笑容，仔細看卻隻有苦悶，這是最壞的結果，公司一步不退。

    “隻是亡魂啊。”

    “那也是人的亡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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