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四年，六月十五日。

    一萬穢除鐵騎出塞。

    人人都是六品武夫，全部身負金色重鎧，同時兼顧了輕騎的速度。

    薊王一槍挑飛整座洪襄城後，六萬白馬輕騎和十四萬步卒潰敗。

    收攏潰兵後，大軍繼續北上。

    而在東線，大將軍顧劍棠得到了自由出擊的許可，率領十五萬邊軍擊潰兩名大將軍，雖然代價不菲，但依舊突破了防線。

    兩軍匯合，直奔北莽南朝京城，由離陽新一任首輔領軍。

    某人在和崔楠借走山水因果後，獨自離隊行動，施展掌觀山河。

    ……

    淩波虛渡。

    江源在高空看見了一支數百人的殘兵敗將。

    橘子州持節令慕容寶鼎，金剛境修為，卻被譽為北莽金剛第一人，此前率領十四萬步卒坐鎮中線戰場，潰敗後逃離。

    江源向下轟出一拳，地麵陡然浮現出了方圓十數裏的拳印。

    等到煙塵散去，已經看不見那幾百人的身影，慕容寶鼎死於非命。

    “不如何。”

    江源淩波遠去，他現在是金身境瓶頸，大半體魄相當於八千丈大焚天羅漢金身的精粹凝聚，就算屑彌和劍侍聯手遞出巔峰一劍也無法破防，五次萬年最強的含金量，站著讓練氣十境的元嬰劍修砍半天都問題不大，畢竟他對於疊甲向來很有心得。

    由於武夫氣機成就大周天循環，因此某人時刻處於巔峰，無需換氣露出破綻。

    淩空半個時辰後，江源從天空降落，攔住了一家三口。

    男人是呼延大觀，北莽五大宗門裏，一人即是宗門的特殊存在，陸地神仙境武夫，但底子打得很一般，跟這家夥誌向不在武道有關。

    千年以來，可稱江湖一代無敵者隻有寥寥數人。

    呂祖和轉世齊玄幀。

    大秦皇帝的影子。

    四百年前大奉皇子高樹露。

    一百年前魔教教主劉鬆濤算半個。

    以及最近的王仙芝。

    而呼延大觀就是秦帝影子的轉世。

    “跌境。”江源平靜地開口。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還沒張口就變得臉色煞白，武聖體魄轉眼破碎，隻留下了二品小宗師修為。

    江源輕叩手指，直接斷掉了對方的武道坦途和陳年往事。

    他要殺到江湖上再無一品境，這樣有人想當江湖共主就很輕鬆了。

    呼延大觀昏迷，妻子作為二品敢怒不敢言，趕緊背起丈夫和孩子跑去鄉野。

    江源轉身離開原地，衣袖裏露出了一個吉字，指向東南。

    風後奇門需要天地靈氣才能真正動用，但這點稀碎指引的要求還不算嚴苛，再者，天道什麽的，糊弄一下就行了，自己不全，也不能賴他投機取巧。

    淩空前行的速度極快。

    幾刻鍾過去，江源來到了棋劍樂府。

    作為北莽五大宗門之一，這裏的底蘊非常深厚，但毫無意義。

    江源叩指三次，便落至主峰。

    三名頂尖詞牌名血肉爆炸，臨死前連敵人在什麽地方都未能察覺。

    峰頂，一名魁梧老者如臨大敵，他對麵還有一位極其英氣的女子。

    “朋友，來這裏也不打個招呼麽。”

    銅人祖師，曾經鎮守天門的仙人，因為齊玄幀過天門而不入被貶下凡。

    “你沒有說話的資格。”

    江源彈指，大量血肉濺射一地。

    “高人是來找我?”大秦皇後洛陽皺眉，她沒能從對方身上感覺到波動，可一指擊殺銅人祖師，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你覺得自己很特殊?”江源反問。

    大秦皇後洛陽突然色變，剛要後退，軀體就開始存存碎裂，魂飛魄散。

    武道前三境打基礎，中三境強化魂魄後凝聚武膽，可以釋放武道意誌，等到晉升了上三境，極少數登堂入室的大成武夫就可以開始展現奇異，例如某人的第七金身境，就突出一個金剛不壞，在防禦上登峰造極。

    等到了第八遠遊境，大成武夫顯化內心心相，猶如聖賢坐鎮小天地，加持自身，並不輸給劍修和練氣士，以及三教中人，而心相便來自遠遊的所見所聞。

    停留不過小半個時辰，十幾萬個稚童大小的“人”字就從棋劍樂府各處運來武學冊子和刀兵鎧甲之類的東西，另外還有一些稀奇古怪或者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的珍藏。

    江源蟒袍大袖一揮，用仙兵品秩衣服施展袖裏乾坤，當然能容納十分誇張的數量。

    踏地升空，千米之高的棋劍樂府山嶽頓時崩碎，八百龍象之力肆意破壞著大地。

    在四座天下的山上仙家宗門，對於武道第九山顛境的正統描述通常是：雖然不至於搬山倒海，但亦是能夠拳裂城牆，掌劈大江，一身雄渾罡氣，百邪不侵，千軍辟易，肉身強橫至極，一旦近身練氣十境元嬰練氣士，除非有上等品秩的法寶護身，否則非死即傷。

    不過通常情況下，武道第九山巔境不是練氣十一境玉璞境的對手，因為後者跨越了一個大層次，進入了上五境的全新天地。

    練氣十一境玉璞境，壽命最少五百年，最多八百年，甚至千年，就算天道有缺影響生靈壽命，卻也能視為逍遙仙人。

    ……

    棋劍樂府山以北千裏外。

    江源止步一條小溪邊，隨手扔掉了三顆北莽十大魔頭的頭顱。

    兩名和正常差不多高的“男”字收拾篝火，將廢料和焦炭掛在“馬”背上，然後一起跳江自盡，十分聽話。

    “怎麽樣。”江源問。

    他借了崔楠積攢的山水因果，對方也能掌觀山河這邊的情況。

    “用來運糧食很方便。”崔楠目光沉穩。

    “我不管的話，一組男和馬大致能自主存在一年時間，如果想持續使用，就得用神仙錢維護。”江源說，未來的那場波及兩座天下的大戰，大驪王朝鐵騎在寶瓶洲發揮了很大作用，可以對衝蠻荒天下數之不盡的妖族雜兵，用來爭奪天時和地利，進而輻射高端戰場。

    這點異常重要，畢竟天時和地利加起來就是整整一境之差。

    “一枚雪花錢應該能支持十組二十年使用時限。”崔楠判斷道，這筆支出不算小，因為預計當中，輔軍數量遠超幾百萬鐵騎，但考慮到征發民夫引起的動蕩，又可遇不可求。

    很顯然，生意又談妥一樁。

    崔楠對這種利益交換並無不滿，不僅僅是事功學問，更主要的地方在於仁王不是浩然天下人氏，而是洞天福地出身，將來沒有死戰或者必須付出什麽代價的義務，他也懶得用仁義道德去束縛誰，沒意思。（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