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糟糕,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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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影儀停止了播放影像,但還散發著白色的光,那麵平整的牆又恢複成了原樣。

    桃葉獨坐在鬼屋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顯然,和離書出現的日子,就是滿堂嬌在王家的最後一日。

    原來那份和離書是滿堂嬌仿照王敬筆跡寫的,而王敬壓根不曾見過這份和離書!

    原來司徒大人王逸是奉了皇帝密詔出京辦事,而太後、公主以及其他臣民全然不知。

    原來所謂的公主與王敬早有私情,隻不過是公主為了攪合王敬與滿堂嬌感情而故意散布的謠言!

    而王敬的腳,竟然是為了拒婚公主,自殘所致!

    最可悲的是,王敬以自殘維護的愛人——滿堂嬌最終也沒能逃過殘忍的宿命,還是死在了孤獨寒冷的夜,血流成河。

    桃葉走出鬼屋,看看外麵天色還是白日,太陽稍有些偏西。

    洞中沒有時間概念,她疑心自己已經在裏麵度過了兩天兩夜,隻是腹中的饑餓之感並不強烈。

    她劃著船回到了借船的地方,船主還在原位等著。

    桃葉忙向船夫問詢:“我租你這船,大約有多久了?”

    船夫道:“不是說好了租一整天嗎?這眼見太陽就要落山了,即便不足一日,租金也是要按整日的!整收不退!”

    桃葉無語地搖了搖頭,下船沿著河岸往司徒府方向走,默默想著,那鬼屋究竟算是怎樣一個存在,洞內洞外的時間顯然是不對等的。

    正走著,她遠遠看到秦淮河水中央有一隻小船,上麵有一對青年男女相互言笑著唱歌、搖船,看起來十分快活!

    她恍然想起王敬那日好開心地敘述著:“記得我們沒成親那會兒,你掉進秦淮河那次,我叫你換衣服,你就是這個樣子,把自己捂得隻剩眼睛……”

    她想,當年王敬和滿堂嬌的戀愛歲月,應該也如同眼前船上那對青年男女一樣美好。

    在王家這段時間,她曾經以為,隻要能完成自己的任務,稍稍撒點謊也沒關係,況且她畢竟是受了滿堂嬌臨終囑托,就算冒名頂替身份,也情有可原。

    可當她知道王敬與滿堂嬌的感情是如此之深,她突然再也不想去當贗品了,她覺得,在他們的世界裏,兩個人在彼此心中都絕對是不可被替代的。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走到了司徒府附近,她很糾結,到底是進去再多送幾頓飯?還是就此一走了之?

    “阿嬌!”王敬從不遠處跑過來,抱住了她,他的心跳得很快:“你去哪裏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我真怕你一走了之,再也不回來了……”

    桃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王敬的腳,有點心塞:“幹嘛要到處跑?好好保護一下你的腳不行嗎?”

    王敬搖了搖頭,他的眼神暴露了他的脆弱:“如果再也見不到你,我便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

    桃葉看著王敬,說不清心裏的為難,她已經不想繼續偽裝成滿堂嬌了,可是她又不敢輕易告訴他真正的滿堂嬌已經死了。

    暮色漸漸降臨,桃葉替王敬撿起拐杖,挽住他的胳膊,扶著他一起慢慢走回了司徒府。

    既然已經進來了,那還是多送一頓飯吧!

    於是桃葉對王敬說:“你先回房歇著,我去做了晚膳給你送過來!”

    王敬笑點點頭,就回房去等著。

    桃葉自往小廚房方向走去,院中燈光微弱,她正走著,不知怎麽就被絆倒了,摔了個狗吃屎!

    她還未完全站起,身側響起了司姚公主和幾個丫鬟的笑聲。司姚笑道:“妹妹,不過一日沒見,何必行這麽大禮?”

    桃葉便不急著站起,她略略抬頭看準了司姚的位置,伸手抓住司姚的腳腕,用力向懷中一拉,立刻讓司姚摔了個四腳朝天。

    丫鬟如秋、如冬忙去扶起司姚,如春就想來打桃葉。

    桃葉將將站起,隨手取出懷中的鏡子,一下子砸在如春臉上,砸得如春鼻血都流了出來。

    桃葉也學著司姚方才的語氣:“姐姐,不過一日沒見,犯不著這麽激動吧?”

    司姚已經站起,氣得滿臉通紅:“白日送飯,夜裏投懷送抱,你是真夠殷勤啊!”

    桃葉淡淡一笑:“姐姐不服氣,也可以來送啊!就怕你夜裏去了,二哥也不跟你睡!”

    司姚指著桃葉,吩咐左右:“給我打她的嘴!”

    沒等丫鬟們動手,桃葉兩步衝到司姚身旁,一手拐住司姚的脖子,一手拔下頭上的簪子,卡在司姚頸前:“我的臉已經被你打腫過一次了,你覺得,我還會毫無防備?”

    丫鬟們都喊著:“你快放開公主!”

    桃葉陰沉著臉,發出輕蔑之笑:“你為了陷害我,連養了兩年的媒人……哦,不!是媒狗,都忍心殺害!你的心,夠狠!不過我想提醒你,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說罷,桃葉又一把將司姚推向四個丫鬟,主仆幾個又差點摔倒。

    “如果公主還想讓二哥繼續做駙馬,就最好不要對我動手動腳,否則……他會跟你拚命!”桃葉撂下這句話,轉身往小廚房去了。

    司姚咬牙切齒,卻沒敢繼續去糾纏桃葉。

    如春抿著鼻血,問:“公主,還要整她嗎?”

    司姚看著桃葉的背影,豈能甘心?她思索片刻,交待如春:“她不是要送飯嗎?你去給飯菜裏加點瀉藥!我看王敬以後還敢不敢吃!”

    “啊?她親手做飯,親自送過去,奴婢……奴婢哪好有機會下藥?”如春似乎有點怕桃葉。

    司姚瞪了如春一眼。

    如春忙應聲:“奴婢……奴婢這就去!”

    如春悄悄來到小廚房門外,探頭往裏看,隻見桃葉拿著大勺子在鍋裏隨意地攪拌著,還哼著歌曲,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

    小廚房裏再沒有別的人。

    如春恍惚覺得,那鍋的底下似乎並沒有生火,心中感到一陣納悶。

    她又墊著腳,仔細地看,仿佛覺得鍋裏也是空的。

    過了一會兒,桃葉左顧右盼,如春忙縮回了腦袋。

    很快,如春聽到了盤子、碗磕碰的聲音,她又探頭去看,隻見桃葉將空盤、空碗放進了食盒,又蓋上了空鍋,然後桃葉便提著食盒往外走。

    如春沒太想明白,但也不及多想,她趕緊又躲到了門外一旁黑暗角落裏。

    桃葉走出小廚房,在經過那棵已經掉光了葉子的古樹下時,將食盒放在地上,抿了一下頭發,再次將食盒拎起,往王敬房中走去。

    如春跟在桃葉身後不遠處,東躲西藏,好奇心使她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什麽事情。

    一直跟到王敬房門外,如春藏在一個水缸後,仍是悄悄探著頭。

    桃葉拎著食盒進入王敬房間,與王敬相視而笑,她打開食盒,很自然地將飯菜一一拿出,放在桌上。

    如春看著滿盤的魚肉菜肴、米飯湯羹,隻覺得膽都要被嚇破了,她害怕極了,早已忘記了公主交待的下藥之事,雙腿打顫著就向公主臥房跑去。

    司姚公主正坐在房中生悶氣,丫鬟如夏在門外守門,如秋、如冬將前麵大廚房送來的飯菜擺在茶幾上,可司姚一點胃口也沒有。

    如春跌跌撞撞地跑回,差點撞在如夏身上。

    如夏見如春像丟了魂一樣,忙扶住問:“你是怎麽了?是不是公主交待的事沒辦好?”

    “不是……不是……”如春搖著頭,還帶著一頭冷汗:“有鬼!有鬼!”

    “有鬼?”如夏不解。

    司姚在裏麵,聽到了如春的聲音,隻是沒聽清,高喊著:“事情辦好了嗎?還不趕緊進來回話?”

    如春雙腿癱軟,行走困難,如夏扶著她一起走進屋。

    如春稟報道:“公主,滿姑娘……滿姑娘根本沒做飯,可是……可是飯菜卻滿滿的……有鬼,一定是有鬼!”

    司姚聽得一頭霧水,根本沒聽出邏輯:“什麽沒做飯卻飯菜滿滿?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就是……就是奴婢親眼看到,滿姑娘沒生火、鍋裏也是空的,最後隻把些空盤空碗放進食盒!可等她走到駙馬房中打開食盒,所有盤碗都是滿滿的飯菜!”

    司姚這次聽懂了,卻有點不太相信:“你會不會看錯了?或者……食盒中間有沒有被掉包過?”

    如春十分肯定地搖搖頭:“沒有!那麽大個食盒,哪好掉包看錯?那些飯菜,根本是無中生有啊!”

    司姚和另外幾個丫鬟聽了,都有些頭皮發麻。

    如夏道:“滿姑娘……滿姑娘肯定有問題……”

    如秋道:“上個月,奴婢曾聽見兩個守門的議論,說滿姑娘離開王家又返回的時候,是帶著一具死屍的,那死屍就是她的陪嫁丫鬟雙雙!據說當時雙雙臉上、身上早已毫無血色,樣子十分嚇人,可滿姑娘竟敢在夜半無人的街上背著走,膽量絕非一般人!”

    如冬問:“難不成,就像如春說的,滿姑娘不是人,而是……鬼?”

    司姚皺著眉,越聽越瘮得慌:“別說了!別說了!我汗毛都豎起來了!她……她在王家八年,還生了一個女兒,怎麽可能是鬼呢?”

    如春想了一會兒,向司姚建議道:“公主,奴婢聽說,黑狗血能辟邪,能使邪魅現出原形!上次,公主說等太夫人病好了就擺個團圓宴,後來太夫人已經好了,團圓宴卻還沒擺,不如明日張羅擺家宴,再提前準備一盆黑狗血,等滿姑娘到了宴席之後……”

    司姚已經聽明白了其中用意,遂點點頭。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