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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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一堵磚牆突然崩開。
磚牆砰然一倒,一輛坦克轟鳴著衝出來,履帶無情地碾碎地上碎裂的磚塊,就像它的使命一樣,在戰場上瘋狂收割人命。
此時大戰已然持續了整整六個小時,陣地上炮聲全無,隻有零星的槍聲。
顯然它是來突破防線的最後進攻。
“嘭!”先一步開火,那主炮未卜先知一樣,先發製人打擊舉著反坦克武器的羊兵。
衝擊波在羊軍構築的工事上爆開,火藥燃燒的氣味漫揚,緊跟著升騰起一股濃煙。
清除了視野裏唯一的威脅後,狼軍的坦克繼續前進。
“哢哢哢!啪嚓!”碾過鋼盔,障礙物,
橫在地上的屍體,燃燒中的殘骸,遍地都是損壞的槍械。
履帶壓過一具殘軀,坦克推進到中線上,距離羊軍的陣地更近一步。
眼看就要衝到羊軍陣地上,一節什麽東西,猛然吸附到坦克的履帶上。
“噔!”隨著一聲脆響,一團巨大的火焰爆開,那坦克不動了。
喜羊羊的望遠鏡,如實映射了一切。
隨著最後一處的戰鬥終結,戰場上陷入了一片寂靜。
好像宇宙大爆炸兩秒後,熱度直接暴跌位數一樣,就連響聲也戛然而止,聽不見任何聲響。
明明到處都是人為留下的痕跡,架在地上的機槍,豎起的鐵絲網,攔路的障礙物,偏偏就是沒有人的氣息。
一聲咳嗽都沒有,隻有什麽東西燃燒的響聲,還在劈啪著。
一片詭異的氛圍,籠罩在半空中。
也不管塵土直接滑下戰壕,喜羊羊和壕溝裏的其它人,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硝煙熏黑的麵容,滿是泥土的鋼盔底下,全是變成了泥人的臉,醫療兵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我來吧。”“謝謝。”醫療兵倒在一旁,雙手微微顫抖著,他已經握了幾個小時的手術刀,要不是擔架兵被流彈打死了,他現在應該在後方。
默不作聲地接過顫顫巍巍的擔架,喜羊羊替力竭的醫療兵,擔起負傷的羊兵。
一線的激戰,給人的第一個感覺是匱乏,缺這個短那個,水,彈藥,補給,喘息的時間,能讓士兵們緩過精神的片刻安靜。
更缺的是命,得先活著,死人什麽都沒有了。
“……”一路上傷兵一聲不吭,直到軍醫摸到了他的傷口。
他開始喊疼:“咳咳……啊……”“交給你了,我走了。”
“唉?你的胳膊……”“我自己來吧。”
放下背上的槍,隨手拿起一瓶消毒水,一根繃帶,喜羊羊簡單處理了一下胳膊上的傷口。
來到戰地臨時診所外,喜羊羊手指靈活地穿過繃帶,喜羊羊拽著另一頭,緊緊地抱住傷口,用嘴代替手指繃住,空出來右手打好結。
雖說他還有飛跑跳撲的力氣,但是精神可接受不住,傷兵們的慘狀和呻吟。
滿目的鮮血和傷口,本就夠給予人精神極大的衝擊,更別提剛剛從一線上結束戰鬥的喜羊羊了。
“呃……唔。”強忍著頭昏的感覺,看見一人傷口反轉的肌肉,喜羊羊想起了點不好的東西。
他站在原地晃晃腦袋,極力把狼兵碎開的臉龐,從腦海中遺忘。
“呸!啐!”吐掉嘴裏的沙礫和唾沫,緩過來的喜羊羊,覺得胃裏安分些了。
抄起倚在坑壁上的步槍,喜羊羊瞥了一眼臨時診所內。
那名腿受傷的傷兵,已經打上了一劑麻醉劑,醫生正在綁住他的右腿。
鋒利的手術刀,輕而易舉地切開皮膚,露出裏麵的血肉。
“……”把槍拿在手裏,喜羊羊走了。
赤星在前天晚些時候,交給了來取的人,喜羊羊便換了一把普通的步槍。
盡管喜羊羊知道老樹的存在,也可以借用他複生,但死亡終究是誰也不願意麵對的事情,特別是在經曆過以後,而且喜羊羊也不想狼族從中察覺到什麽。
誰來打包票,狼族有什麽手段能徹底殺死自己呢?喜羊羊時刻抱著最壞的打算。
重新回到戰壕裏,不由自主地微微彎腰,喜羊羊的頭盔,悄然在地麵下前進。
穿著磨損的軍靴,喜羊羊隻覺得甚至腳下的木板,幾根突起的木刺,在按摩著腳心。
“怎麽樣?”“停了。”
看著倚在溝內的副營長,喜羊羊半彎著腰詢問道。
“看樣子他們暫停進攻了,現在什麽情況?”
“側麵的傷亡挺大的,正麵的雷場也沒幾個雷了。”
“不能就這麽等著。”喜羊羊擦擦臉上的土灰,憂慮地說:“把陣地上能修的,能換的全部搞一搞。”
“雷場的話,找幾個人上去,重新埋幾顆雷。”
翻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體,副營長懷著僥幸的心理:“狼軍沒那麽快再來吧?畢竟他們也不太好受。”“不太好受,我現在是難受。”
喜羊羊拍拍額頭,這種離譜的話居然出自一個指揮官的嘴裏。
“告訴我上級有命令你是執行還是不執行?對麵的狼軍接了死命令,他們打還是不打?”
擺到明麵上的事,狼軍投入的兩輛坦克接連損失,已經證明了他們對喜羊羊所在的陣地,抱著必須盡快拿下的目的。
另外,喜羊羊自己推斷過。從屯城一路向東北方向走,越打狼軍的力量越強,喜羊羊估計,狼軍是想奪占光盛鎮,孤立瓦口關的守軍,重新奪回下衝平原的扼要。
“今晚我估計還得有動作……”心中隱約覺得少了些什麽,喜羊羊沉聲道。
“把掩體都修繕好……”“啪!”話音還沒落下,一聲異響炸響。
身旁的一名羊兵,好像被一拳打倒在地,整個人向後仰倒。
“……”喜羊羊扭過頭,正好看見那羊兵的角,一顆子彈擦在上麵,打斷羊角的同時,也因自身的速度,碎成一片片的彈片。
“吭……”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模糊的呻吟,那羊兵頭盔上磕出三處坑窪,便昏了過去。
“全部趴下!”喜羊羊反應極快,大喊一聲注意身位,隨後一腳踢出木板墊在中彈的那羊身下,緊跟著爬過去試探了下脈搏。
伏在地上,喜羊羊清晰地感受道“沒死,昏了過去,去叫醫生來。”
“xx!有狙擊手!”又是一槍打在頭上,被灰塵崩得一陣咳嗽,副營長叫罵道。
“這群xxx!正麵打不過就開始玩陰的了!!!”
嘴上怎麽著也不能輸,副營長大喊道:“有本事正麵打一場……”“嗖!”仿佛是回應他一般,一顆子彈擦著頭皮飛了過去。
眾人頓時不敢再抬頭,頭頂上架起一張高壓電網一樣,低著腦袋不敢高出戰壕。
“……”狙擊手找不到目標,戰場重歸寂靜。
麵對過複眼,喜羊羊感受出明顯的不同。
倒在地上的羊兵,受傷的角,裂口極為接近根部,也就是腦袋。
要知道這是隔了幾百米的距離,能擊中羊角的根部,擦傷頭盔絕不是巧合。
複眼的槍法雖然精準,給喜羊羊製造過較大的麻煩,但是他缺失了一點,經驗不足導致輕易地被喜羊羊反製,白煞自然無法依靠複眼,擊殺他,
靠的是羊角的位置,判斷頭顱在什麽地方麽……喜羊羊眼睛一眯,對方是個經驗老道的狙擊手。
略略一思考,喜羊羊當即說道:“跟我來。”
“能對付狙擊手的,另外一名狙擊手。”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