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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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守好自己的陣地,不要管不要問。”

    “是,我明白了。”抬頭望望車外,夜空中的星星,在沙漠裏的夜晚額外地明亮。

    緩緩掛上手裏的話筒,老胡子山羊坐回原位,緊皺著眉頭思索著。

    “師長,師長?到底出什麽事了?”見老胡子沒開口,手下一臉的焦急。

    難道連上級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出聲打消副官的疑慮,老胡子長出了一口氣。

    “阿拉讚坦布山口,再也沒有什麽狼軍的兵力了……”

    “什麽……上級是?”整整一天一夜的忙碌,略微疲勞的腦子一時沒轉過來,副官眉毛一挑,旋即反應過來。

    “您是說,野狼二十四……”“沒錯。”長出一口氣心情輕鬆不少,師長老胡子肯定道。

    “這……”臉上霎那閃過不少情緒,副官心裏更多的是樂開了花,還有那大仇得報的快感。

    無論是國仇還是家恨,現在的羊族,基本上沒幾個人,不沾一點血仇。

    “太好了,這是上級的計劃?難怪我們一點消息也……”

    “別高興的太早!”眉頭又皺起幾分,老胡子提醒他,狼軍一定會改變部署,要提起做好準備。

    “我去一下b團,你去下令全師警戒!做好戰鬥準備!”

    “是!”

    見師長戴上了軍帽,起身直奔外麵的夜色而去,留在指揮車裏的副官,立刻挺直了腰杆。

    “a團防空營!時刻注意雷達動向!”“b團……”頂著些許發黑的眼窩,通訊兵一條條地下達命令,令各團各直屬部隊進入警戒態勢。

    荒野戈壁裏,夜裏沒有一絲的光,老胡子和警戒員摸著黑,輕車熟路地前往陣地。

    b團是距離狼軍最近的,他們那必須得盯住……作為軍事主官,牢記地圖,時刻掌握動向是最基本的要求。

    眼前是老胡子走過不下二十遍的路,哪怕他眼睛瞎了,也能憑著記憶找上b團陣地。

    敵方的指揮官死了,本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但老胡子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勁。

    特別是開頭,上級那嚴肅的語氣和命令,不容一絲質疑。

    駐紮在狼羊邊境上,老胡子的師,是少數沒有戰事的部隊。

    雖說不用衝鋒陷陣出生入死,但寢食難安地對峙了幾年,論誰都要發瘋。

    老胡子清楚,終日在戒備中,遲早有一方會堅持不住。

    那也不至於自我了斷吧?難道是友方部隊做的?不對,友方哪裏能不知會自己,配合著行動呢。

    仔細回想那一晚的情形,老胡子否決了。

    沒有收到任何形式的通知,也沒接到什麽消息,狼軍陣地上傳來幾聲巨大的爆炸聲,伴隨著耀眼的光亮。

    “對麵那是什麽情況?我們的部隊那?”從沙盤上一躍而起,老胡子披上外衣,腳下就是三步飛奔出去。

    “不清楚,三個團均沒有上報消息!”緊跟在師長後麵,同樣是從睡夢中驚醒的副官,一邊跟上步伐,一邊摘下貼在臉上的文件。

    “啪!哧!”“!”兩人同時一驚,腳下一頓俯身躲避。

    緊接著一道流光,自西北的山峰頂上,沿著飄逸的彈道,飛向東南方向。

    “上級的指揮?!”“不可能是友軍!我們快走!”手上係好紐扣,老胡子和副官筆直地朝著指揮車前進。

    正常進攻,絕對不會不告知他,要進阿拉讚坦布山口,老胡子不可能接不到通知,以做好準備防止狼軍反攻。

    再望望恢複平靜的山口,亙古不變的黑色山體,靜靜地矗立在北方,仿佛昨晚的激烈爆炸,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老胡子摸摸下巴:狼軍,怎麽也沒了動靜?被襲擊了一夜,居然就這麽沉寂下來了?他狼軍什麽時候能咽下這口氣。

    “……”腳步始終跟在老胡子後腳上,跟在後麵的警戒員,緊緊地挎著槍。

    昨夜一宿風聲鶴唳,警戒員此時高度緊張,生怕狼軍小分隊偷襲。

    畢竟身前的人,可是關係全師官兵的性命,師長要是出了什麽事,全師上下的命運可就岌岌可危了。

    好在兩人一路上平安無事,很快便到了去b團路上,必經的一處沙丘後。

    沙漠裏那些看似隨意生長的仙人掌,其實是羊軍種的,作用就是用來確認位置的,畢竟風沙唯一蓋不住的,就隻有仙人掌一種自然標識物了。

    經過風吹一晚,哪怕是石頭圍出來的路,也難免被沙子埋住。

    “嗯?”眼神淩厲,遠處搖晃的黑影,引起了他的警覺。

    “師長。”“卡啦!”出聲提醒長官,中士把手裏的槍,舉高了半分。

    今晚沒什麽陰雲,遠方的黑影額外紮眼,越看越像一個半蹲著身子,停步不前四處張望的人。

    “怎麽了?”第一反應是蹲下,老胡子拔出手槍低聲問道。

    左手戴上夜視儀,警戒員指向:“右前方,那兒。”

    兩人屏住了呼吸。

    那道黑影似乎還沒發現他們,遠遠地蹲在沙丘背麵上,一動不動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不太像。”順著步槍指的方向望去,老胡子觀察了一會,壓低嗓子表示不覺得是狼兵。

    “小心為妙。”心裏也沒多少把握,警戒員還是不肯放鬆警惕。

    肉眼看不出來,儀器就不一樣了。

    帶著夜視目鏡,警戒員眼裏亮如白晝,自動標識出正在移動的物體,目鏡裏沒有看到人形的條框,隻有一個圓柱體,在微微搖晃。

    證明那人隻有背部,被夜視目鏡識別到了,雙手和頭要麽背過去了,要麽他在原地紋絲未動。

    埋設陷阱?狙擊瞄準?那他為什麽沒有開槍?心裏閃過無數想法,警戒員不敢大意。

    阿拉讚坦布,在山羊裏意為“高大的,險峻的”,也就是說阿拉讚坦布山口,是一處極其陡峭的地方,兩側的山壁高達幾十米,隻有中間的缺口勉強夠人通行。

    作為本地人,警戒員當然知道狼軍想從山口翻過來,摸到這裏來有多難,但那黑影絕對是今晚才出現的東西,往常來此也從沒見過什麽仙人掌,植物在那。

    白天山口的情景一覽無餘,廣袤的沙地根本沒有藏身之地,狼軍想殺下來,勢必要趁著夜色摸進來,悄悄地行動。

    遠處幾道光柱掃來,在沙丘前麵照亮夜空。

    巡邏隊,在前麵經過,兩人都知道明光意味著什麽。

    “您還是在這兒停一停,我上去看看比較安全。”雙眼死盯著那黑影,警戒員發覺那東西是不是動了一下。

    “好。”也看見那道黑影挪動了一下,師長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那黑影好巧不巧地前傾了一下,看著就像匍匐在原地,躲避巡邏隊的視線一般。

    把槍帶在右手上綁上活結,警戒員左手子彈上膛。

    槍機悄無聲息收縮,撞針也離開子彈黃澄澄的底火,縮到槍膛最深處。

    隻等扳機輕輕一扣,他就沒命了……懷揣著弄死一個是一個的想法,警戒員摸了上去。

    軍裝在沙子上摩擦,警戒員匍匐著前進,手裏的步槍提在身側,緊緊地瞄著黑影。

    眼看警戒員越靠越近,從另一側繞開的老胡子,也握緊了手裏的槍。

    “這個泔水桶是怎麽回事?”

    啪一聲摔在地上,老胡子把炊事班遺留在沙丘上的桶,丟在了b團警戒連連長身前。

    “吱吱!”兩隻受驚的兔子和三四隻沙鼠,四散逃開。

    “這……是我們的。”看著地上的泔水桶,邊緣上的湯汁,還有兩人臉上塵土,警戒連長苦笑了一聲,心裏明白了幾分。

    怕是被師長揪住了錯誤,在沙漠裏丟了廚具,證明部隊就在附近,那相當暴露了位置給敵人。

    “胡鬧!”怒斥一聲,老胡子沒留下任何話,直奔團部而去。

    “老馮!我說老馮!”“怎麽了怎麽了?火急火燎的,來米菜了?”

    “什麽菜啊,這個桶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被師長撿到了?”

    “呀!這不是那天晚上丟的那一個,被師長拿來了?”

    “哪個晚上?”“昨兒晚上,我們收拾完泔水,去埋的路上,才走了一半就炸了……”

    “那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勉強打起精神,b團長擔驚受怕了一整天,急等著師長答複。

    老胡子沒有開口,而是直勾勾地看著他。

    視線逐漸順著老胡子的目光,緩緩看向自己的肩膀,團長發覺常服上的軍銜,才是師長盯的東西。

    “……”打了冷戰,團長似是想到了什麽,臉色瞬間變幻了一番。

    “難道……”“是核武,我們早該撤離了。”

    “而且,畢竟猴族和象族,我們暫時離不開。”

    “那是?!”臉色大變,清楚“我們”指的是什麽,b團長瞪圓了雙眼。

    “不清楚,再看看吧,你也不必太過緊繃,至少上級是知道的。”

    在這邊境上,還真是……出言安撫好自己的團長,老胡子捏著有些疲累的眉頭。

    叫人心累啊……

    展望營帳外的山脈,阿拉讚坦布高大的山脈,拔地而起的山體依舊宏偉。

    一直連綿的山峰,幾乎橫跨狼羊兩族西部的邊境,一路向兩側延展,仿佛看不見盡頭。

    隻是靠近山口的地方,突然出現的淩亂碎石,還有那幾道巨大的缺口,讓人有種銜接不起來的錯亂感。

    “話說回來,那天晚上出什麽事了?”

    “狼軍的防空旅陣地,是被誰給襲擊了。”

    “啊?”

    事情還得從三天前講起。

    照顧完戰友的夥食,又搞定了野戰餐車的清潔,沙漠裏已是夜晚,三人隻得摸黑去固定地點,傾倒泔水桶掩埋。

    “什麽聲音?”耳尖的一名炊事員,突然沒由來地抬起頭。

    “走吧,有聲音我們也得……”

    到嘴邊的話語戛然而止,烏漆嘛黑的晚上,腳邊突然出現了自己的影子。

    一道光亮到刺眼的光波。

    “轟——”

    “地震了?”“還不快跑!回團部!”

    ……

    “出什麽事了?”“這是他的腦電波圖。”

    “嗯,很正常的情緒波動,注射鎮靜劑,控製好計量。”

    “不。”

    黑暗裏緩緩走出來一個人,出聲阻止兩人。

    智羊羊:“上拘束帶。”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