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將軍要做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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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奕回到萬賓樓時,寧夫人竟然還沒有走,於是他特意繞到樓上,跟寧夫人打招
    “大姐怎麽還沒回去?”
    “我在這等您,”寧夫人立刻站了起來,“平安回來了就好,我已經讓人燒好了熱水,還溫好了夜宵在那裏等著”
    楊奕感到非常抱歉:“沒想到讓大姐這麽操心,是我魯莽”
    “說哪裏話呀?”寧夫人笑道:“反正我回去也沒什麽事,也經常因為看賬而晚歸”
    說到這裏她關心道:“那位官先生父子的墳塋還好嗎?”
    楊奕點頭:“當時從火場裏把他們倆屍骨帶出來時,我就暗中將他們葬在了龍泉寺並在土下定好了石今夜我去時,封土都沒有動過,寺中僧人應該還不知”
    “那要不要另外尋處山頭好生安葬於他們?”
    “我原是有此意,不過暫時卻也沒有想到更好的去總覺得他們倆替我受了一死,魂魄定然不會安寧,如果不能好好超度他們一番,現下倒還不如就讓他們待在寺院”
    寧夫人點頭,想了一下說道:“你若有需要我的地方,隻管我們寧家在城郊外,還有幾片山頭的,朝向都還不”
    楊奕拱手:“多謝大”
    “客氣什麽呀?”寧夫人含笑道,“我早就說過,既然看得起我,叫我大姐,那你就把這當成自個兒有任何事情,都不要見外,咱們自家能做到的,就萬萬不要舍近求遠”
    楊奕心緒浮動,深深點頭:“我聽大姐”
    回到房裏,賀昭已經掌起了
    日間的那一瓶桂花已經盛開了,滿屋子全都是馥鬱的花
    傅真留下的皇後的畫像還平鋪在書案之上,楊奕目光在畫上停頓了一瞬,然後別開臉,伸手將畫像折了起
    ……
    翌日夫妻倆是一塊吃的早
    裴瞻本來還是恪守規矩地在自己耳房裏吃,誰知道傅真自己帶著早飯過來
    她一來就開始合計進宮的事,裴瞻不得不配合,這一來也就無暇去關注她怎麽巴巴地跑過來共餐
    飯後便就按照說好的,一個去禁衛署打聽燕王當年受驚嚇之事,一個則上坤寧宮給皇後看畫
    不過裴瞻這次沒有選擇直接去禁衛署,而是讓程持禮出麵,把時常跟他在一起遛馬喝酒的燕王宮中的禁衛——常紹給想辦法約了出
    程持禮當然對他的安排摸不著頭腦,但他勝在聽話,裴瞻斜了個眼過來,他便立刻去
    宮中的侍衛也都是朝中的武將子弟,程持禮這樣的性子,跟誰能合不來?
    常紹這幫人做著宮廷禁衛,平日拘禁也多,大多找幾個身家清白的子弟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作為消
    常賀是三品將軍府,也樂意跟大將軍府的人親近,故此程持禮說跟裴瞻一起搞了條船釣魚,嫌兩個人太無聊,便找他來湊個趣兒,自然也就二話不說的赴約
    船就在積水潭不遠的一道河灣裏,這片河灣不通大船,平日賃給人垂釣,聽曲,吃茶等
    裴瞻他們這條船不小,共兩層,樓下是喝茶聽曲的地方,常紹跟隨程持禮上船時,裴瞻正在樓上垂
    “卑職參見裴將”
    常紹在三步外行
    裴瞻扭頭看了他一眼,示意道:“坐”
    常紹稱是,拘謹地在最邊上的椅子上坐
    程持禮將他扯起來,按坐在裴瞻右首坐下:“你怎沒點眼力見兒?坐這麽遠,人裴將軍怎麽跟你說話?”
    常紹瞅了一眼裴瞻,不得已坐穩()
    當,拿起了身邊的釣
    等到程持禮在另一邊坐下,裴瞻道:“程將軍說你擅漁,剛好我們倆技術都不怎麽樣,就把你請了過”
    常紹意識到是跟自己說話,忙說道:“將軍謙虛我等不學無術,學了一些消遣的本事豈敢在將軍麵前賣”
    裴瞻眯眼望著水麵:“我聽說你也挺上進,如今是燕王宮中的副統”
    常紹道:“卑職慚愧,卑職十三歲入宮,能升為副統領,全靠殿下念”
    “這麽說來,燕王殿下對你們還挺仁”
    “殿下十分仁厚,對所有身邊人從未苛刻過,掌事公公對辦事不仔細的太監宮女會嚴厲苛責,殿下有時候看到了,都會替他們說
    “對卑職和侍衛兄弟們也很關照,不時會問一問卑職將來的打算,也提拔過幾位資曆甚老的侍衛去軍營中”
    在這位鐵血將軍麵前,誰敢亂說話?尤其提到被列為下一任皇儲的燕王,常紹自然要撿詳盡的
    裴瞻未動聲色:“程將軍說你成親兩三年了,這麽說你來你入宮有十來年了?”
    “是,卑職已經入宮十一”
    “如今朝中已經在籌備冊立新的皇儲,燕王殿下近來身子如何?能扛得住大典的勞累嗎?”
    常紹靜默了一下:“殿下近年努力調養,已經康健了很皇上說,大周的將來都寄托在殿下身上了,所以殿下自己也會努力”
    將來燕王承接大統,他宮裏這些人的前程也都係在了他的身上,常紹當然希望燕王
    裴瞻道:“如果不是七年前意外受到驚嚇引發了舊疾,殿下必然也不會如此讓人擔”
    常紹聞言感慨:“將軍所言甚是,因為此事,當年跟隨在殿下身邊的一幹人等,至今都還在戴罪之”
    “民間的七夕節熱鬧非凡,人又多又不安全,燕王殿下怎麽會選在那樣的日子出宮?”
    裴站瞻說到這裏看向他:“你已經入宮十年,發生這件事的時候,你可曾跟隨前往?”
    常紹搖頭:“卑職當年還年輕,沒有貼身跟隨出宮的資不過當時跟出去的有卑職的師”
    “哦?那你師父後來回來可曾說過此事?”
    “說”常紹凝眉望著水麵,“因為當時他是貼身跟隨的侍衛之一,後來也因為保護不力受了懲罰,所以跟我還說的很清”
    “那前因後果又是什麽?”
    常紹深吸氣,緩聲道:“燕王殿下的病,確實是月子裏就有的,但其實也不算太嚴重,畢竟太醫院的太醫醫術都很高超,再加上皇上和皇後十分關注殿下的健康,什麽藥材都會想辦法弄
    “所以在他七八歲以後,基本上就算得上健康我剛入宮的時候,他正好八歲上下,我們那一批六個人就陪著殿下騎馬,練強身健體的,又不用很費體力的功
    “我們陪伴了兩年後,殿下甚至都學會了射箭,雖然準頭不是那麽好,可是已經很讓人欣喜
    “總之隻要不是過分的活動,以及隻要入秋之後到來年春天之間注意避免著涼,殿下已經和常人無
    “由於當時廢太子被寄予了厚望,而且看起來也有能力承接大統,所以皇上和皇後對於燕王殿下的學業也不是那麽嚴
    “當燕王殿下提出來想去民間走走,皇上和娘娘也是樂意畢竟皇上娘娘愛民如子,平日就很關注民間的情
    “那日殿下提出來要去城中過七夕,沒有人感到意外,皇上和娘娘也沒有過分阻攔,隻是細心挑選了一批辦事仔細的人跟隨,又嚴格囑咐侍衛們好生看
    “本來一切都很正()
    常,我師父他們帶著殿下逛了街,看了花燈,又去茶館裏聽了戲,喝了
    “打算回來了,結果途中下大我師父他們就帶領眾人保護著殿下進入了胡同裏一座僻靜的城隍廟中暫
    “就是在那座廟裏,殿下受到了驚”
    “那廟在什麽地方?”
    “就是南城寧泰坊裏的城隍廟,早些年因為打仗而損壞了,後來就斷了香
    “但廟裏還有許多菩薩,又結了蛛網,久未有人打當時太監們安置了座椅在廟堂裏讓殿下歇息,侍衛們就在外間,那雨下的又急又大,電閃雷鳴的,等到太監們的驚呼聲傳出來,殿下已經昏倒在地多”
    “昏倒了?”裴瞻凝目,“當時沒有人跟在殿下身邊?”
    “有”常紹點頭,“當時有兩個太監跟隨殿下,可是進入破廟安頓好之後,太監們就走出來打點茶水,其實離開的時間也不是很長,還不到一刻”
    裴瞻轉回頭望著水麵,片刻道:“也就是說,就在那短短一刻鍾時間裏,殿下昏倒”
    “正”常紹道,“據師父說,他們聞聲入內時,殿下倒在地下,坐著的凳子也翻倒了,殿下麵如金紙,經他們掐人中醒來後,整個人還在抖
    “他指著身後的菩薩迭聲地說有鬼,還冒著冷師父和太監連問了他幾句話,他都回答不出來,回宮之後,殿下就大病了一”
    裴瞻問:“太醫他們是怎麽說的?”
    “都說是氣血紊亂,倒行逆施,和乎受驚的說”
    “那受驚的一刻鍾裏,他究竟看到了什麽,殿下自己後來可曾說過?”
    “殿下隻說是當時閃電照亮了菩薩的法相,那場景格外猙獰,就被嚇到沒說別的什”
    裴瞻擰緊了雙
    水麵上波紋漣漣,時有遊魚戳一下魚線,卻不曾上
    反倒是常紹在回話的同時不時關注著魚竿,這時候已經有一條尺來長的魚上鉤
    裴瞻道:“看來程將軍所言不虛,你這釣魚的技術堪稱一我知道南城寧泰坊裏有一家館子做魚的手藝也很是地道,今兒午間的飯我來做”
    常紹誠惶誠恐:“讓將軍見笑這如何敢當?”
    裴瞻揚唇:“也不讓你白吃,你這不是釣了魚麽?此外,我對那個城隍廟很是好奇,想知道裏頭有多嚇人,回頭你引個路,帶我去看”
    如此一來常紹豈敢不尊?當下應了下
    這邊三人釣魚釣得起勁,另一邊,傅真也已經卷好了幾幅畫像,又到了坤寧
    皇後仍然在宮裏坐著,與昨日相比,雙目之下卻多了兩團烏
    傅真見狀便跪了下來:“都是臣婦的不是,昨日無端端地說起那些,勾起了娘娘的心”
    都六旬的人了,一般人也經受不住這樣的心理衝擊,傅真心裏的確是有著幾分歉疚
    “這又豈能怪你?”皇後親手把她拉了起來,讓她坐在了身旁的榻沿上,“不但不能怪你,我還要向你稱是你告訴我他還活著,我這顆心才踏實了下”
    話是這麽說,可是憑他們的母子深情,楊奕明明可以入宮相見卻選擇不來,到母親的心裏必定不好”
    不過這種話說出來無異於往皇後身口上撒鹽,傅真因而並未出聲,而是將帶來的畫像呈了上
    “昨日從宮裏出去後,我就去見了大殿下,順道繪了這兩幅都是在臣婦與殿下交談的當口繪下來”
    皇後連忙雙手接過,展開畫像癡癡地睃巡起
    看著看著,她喃喃說道:“沒見到的時候,總()
    是想象著他如今該是什麽樣子,可總也想象不出
    “如今見到了,便覺得他理該如這捧書盤腿的坐姿,聽人說話的時候,會微微的揚起下巴,這都跟當年一樣”
    皇後說著說著眼眶又濕潤
    傅真朝她坐近了一點:“娘娘瞧著,大殿下和兩個弟弟相像之處多不多?”
    皇後聞言又細看起來,然後道:“不太他更像我和他父因為他是我一手帶大的,一直跟隨在我和皇上身邊,耳濡目染,自然許多神態也讓他學去
    “他兩個弟弟都是在宮中所生,彼時我要協助皇上處理後宮,皇上又要管著朝廷,兩個皇子的教育,都交由他們的師父”
    傅真望著他:“也不知道讓燕王殿下如今知道大殿下還好好的活在世上,他會不會歡喜?”
    “他?”皇後抬起頭來,緩緩沉氣,“他應該隻會覺得錯”
    傅真眸光微閃:“娘娘的意思是說,燕王殿下還不知道大殿下的存在?他並不知道您和皇上一直都在尋找著大殿下?” <.bisa.,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