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分鍾後，我們在茶室裏再次正襟危坐。

    他已恢複平靜淡然的樣子，我也做好了聆聽的準備，感覺兩人狀態都不錯，我們相視一笑。

    於是，他用沉穩的語調陳述道：“一萬多年前，東方一片安寧。突然有一天，夢慕未娶的妻子義肅、三女兒以令同時失蹤了。我父親擔心她們，而且記掛著夢慕和公主，決定以神身到人間尋找他們。另外，他也想到人間看看，兩位祖先有沒有可能變成凡人了。”

    “兩位祖先的事，為什麽不早去人間看？”我打斷他問道，實在受不了鴻羨的假仁假義。

    “神族的法規規定，天神一旦隕落，神族任何成員不得與其聯係，否則將遭嚴重反噬。我父親大抵是心裏放心不下，擔心他們在人間受苦。”他平和地答道，臉上是淡淡的表情。

    “去世七千年了，還能找到嗎？”我語氣裏充滿了鄙夷，但不是針對他。

    “估計找不到。天神下凡曆劫時，隻是在人間生、老、病、死，可遺傳基因不會變，因此天神投胎一定要選擇合適的胎位才行。然而天神過世後，就失去了神身，變成了凡人，遺傳基因是跟隨投胎的家庭，會發生變化。”他麵帶愧疚地說道，也許覺察出他父親確實有問題。

    “懂了，繼續吧。”我溫和地答道，忽然有些內疚，看得出他是位孝子，我實在不該在他麵前屢屢針對他的父親。

    他顯得神色安定，冷靜地接著講道：“幾年後，我父親回來了，說在人間尋人太難了，不過他運氣好，已找到夢慕、義肅和以令了，可是公主不知所蹤。他說夢慕一家在下凡曆劫，都剛出生沒多久，在人間的北方，我父親特地用法術驗證過，的確是他們三人。”

    “你提到的法術指靈力嗎？不可以在人間隨意使用吧？”我忍不住問道，發現鴻羨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

    “對的。靈力強弱代表每個天神的力量，有靈力才能使用法術，即電視劇裏麵說的修為。人間嚴禁使用法術，我父親強行使用，導致受了重傷。”他解釋得清晰明了，可見他非常明事理，與他的父親判若兩人。

    我又問道：“媧兒曾說靈力是超自然的，你怎麽理解超自然和反自然？”

    “因為靈力是天然存在的，但自然規則又解釋不了，所以是超自然。如果是刻意發明的特異功能，就屬於反自然，我猜是這樣。”他答得頭頭是道。

    我對他投去讚賞的目光，笑著說道：“你我看法一樣，繼續吧。”

    他笑了一下，之後，用平緩的語調說道：“我父親計劃在附近的山上開設教壇，然後在人間收夢慕為徒，親自教導他，說要磨磨他的壞脾氣，等曆劫回來後，遵循兩位祖先的遺命，由他掌管東方，自己不再代管。”

    我暗自思忖，這鴻羨當真夠絕，夢慕都下凡曆劫了，他還不放過。

    “我父親是真心想教導夢慕。”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

    我心裏一驚，難道我對鴻羨的厭惡之情這麽明顯，他一下就看出來了？我急忙調整了一下表情，對他笑了笑，不打算與他爭執鴻羨的事。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繼續往下講道：“夢慕五歲時，我父親以神身到人間收他為徒，接到山上，親自養育了他好多年，沒有害過他。我父親還在人間特地選拔了一批才子，作為師兄弟，陪伴他成長。除此以外，我父親還替他特別照顧過曆劫的義肅和以令。自從收了這個徒弟，我父親常年呆在人間，但不允許我們去探望，擔心影響夢慕的修行。”

    “照顧得挺好，難為你父親了，你也辛苦了。”我說完幹笑兩聲，替他倒了一杯茶。

    他淡淡一笑，稍稍歇息後，鎮靜地說道：“夢慕十四歲時，我父親回來了，說夢慕在人間很出色，武術精湛，已下山曆練去了。但是此次，他帶回一個重大秘密。”

    講到這裏，他忽地直視我的眼睛，神情專注地說：

    “我父親說巡視人間時，偶然發現兩個人類，隱居在東海一座神秘的山上，在人間的東南方。這兩人的容貌、體型和身高，和父羲神、女媧神一模一樣，膚色稍白上幾分，可能是生存環境導致，發色、發質稍微有點小區別。”

    他說完後，我倏地站了起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