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報告,我要當汙點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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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聞聽此言,不禁皺眉。
    能讓徐浪稱得上是高手的人,肯定是不簡單的。
    他們如今坐著的馬車異常顯眼,馬車周邊也有花衣太監隨行保護。
    這種架勢下,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冒險。
    李玄趕緊趴到窗邊,用頭頂開車簾,向外看去。
    馬車前果然有一道身影站在那裏,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楊萬裏氣得眼睛一瞪,一甩糖葫蘆垛。
    “大哥,我都跟你說過了,你那種招數對小姑娘不管用,讓你不要在那位殿下麵前賣弄!”
    “好家夥,合著是看長安縣令要倒,來正義切割了。”
    徐浪當即領命,派了個腳程快的花衣太監回宮稟報。
    陳曇肯定的回答道,接著從懷裏掏出了一本厚厚的賬本。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對方卻是不急不緩的答道:
    玉兒擔憂的說道。
    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
    “你呀,就是嫉妒我的桃花運!”
    趁著陳曇“真情流露”之際,李玄跟安康公主在桌下偷偷交流起來,互相在對方身上寫字。
    安康公主聽了這番話,不禁多看了此人一眼。
    “這是張建近半年來的私人賬簿的副本,此外先前提到的事例,草民都能找到當事人,當事人已故的情況,其家屬也能夠尋訪到。”
    有精力在外貌上花費如此心思的人,肯定也是非富即貴。
    陳曇說著,起身推門出去,很快就下了樓,不見了蹤影。
    安康公主這麽一想,突然發現了一個盲點,她直接不客氣的問道:
    “你怎麽證明你就是金錢幫幫主?”
    “跟我們玩尬的是吧?”
    “殿下請看。”
    “叫我上去幹什麽?談得不順利?”
    李玄當即對兩個丫頭寫字提醒道:
    “你說是不是?”
    在先前的朝會上,內務府已經參與到了此次的會審中,有出宮協助查案的權力。
    他自然是不信作為一幫之主的陳曇會如此失態,覺得這肯定是陳曇演給安康公主看的,以此試探安康公主是否心思單純,會信了自己的鬼話。
    他趕緊擦掉眼淚,羞愧的對安康公主說道:
    陳曇一愣,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連連致歉道:
    “哎呀,瞧我這個腦子,竟然把這事兒給忘了。”
    “至少有不遜色於趙奉的實力,都小心一些。”
    “而且隻有空口白話可不行,你有證據證明這些事情真的發生過嗎?”
    這是一位相貌相當帥氣的大叔,鬢間有幾縷挑染的白發,風度翩翩,身上的衣著也很有講究,是個在自己的外貌上花了不少心思的人。
    “據我所知,金錢幫和長安縣令是互相勾結,合夥欺壓百姓。”
    “你這副幫主不當了,我這幫主之位以後可傳給誰啊?”
    “我這就把人帶上來。”
    即便是專業素養極高的徐浪也是嘴角一抽,表情古怪。
    隻是這個人,李玄也是頭一回見,但觀其風度,應該不是普通人。
    “哎呀,老楊。”
    雅間裏突兀的陷入到了一陣沉默之中。
    “那不知陳義士都掌握有什麽線索,看我們能否給那位長安知縣定罪。”
    “難道是草民誤會了殿下的用意嗎?”
    “自然是有證據的。”
    “出了這種事情,我這個幫主難辭其咎,更是愧對前任幫主的信任啊!”
    安康公主接過賬簿,翻看了一會兒,發現這上麵的數據倒是嚴謹,不像是隨意造假的。
    “在我的努力下,那位公主殿下已經被我的魅力所吸引,已經完全明白了我們的訴求。”
    陳曇義正言辭的說道,接著便細數起長安知縣的罪行,從最近的事例慢慢往前推,說得那叫一個細致入微。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一間客人不多的茶樓,要了個雅間坐下。
    “殿下昨日闖入長安縣衙,那張縣令被殿下的正氣所懾,嚇得屁滾尿流,當場昏迷的事情,如今已經傳遍京城。”
    討論了一陣之後,安康公主直接對陳曇問道:
    “陳幫主,你這麽做難道不怕金錢幫被報複嗎?”
    而且,即便這賬本和陳曇所說的話都是假的,三小隻也不過是浪費了一些時間罷了,損失可以忽略不計。
    安康公主不可置信的對陳曇確認道。
    “咦,殿下何出此言啊?”
    “更是有長安縣令這種人想要借助金錢幫在民間的影響力,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這金錢幫幫主一開始還挺正經,可越相處越不正常。
    這時,提醒完馬車內的徐浪也是高聲喊道:“來者何人,可知衝撞的是哪位的座駕,還不速速退避。”
    接著安康公主自信一笑,隔著車簾對徐浪吩咐道:
    “虧得這哥們還是一幫之主呢?”
    楊萬裏轉身就走。
    安康公主昨天才吩咐了小翠暗中調查此事,這個叫做陳曇的人又是從哪得到的消息?
    “誒!”陳曇嫌棄地一把拍掉楊萬裏的手,整理衣襟的同時,嚴肅的說道:“說過幾次了,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叫我幫主。”
    “公主殿下來了,京城太平了!”
    陳曇說起張建幹的好事,那一樁樁一件件,說得都有鼻子有眼的,要多細節就有多細節,連張建自己貪了多少銀子,孝敬了上頭多少都說得一清二楚。
    隻聽了片刻,安康公主就覺得不對勁兒起來。
    不管這個叫做陳曇的大叔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動作未免也有些太快了吧?
    “殿下,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安康公主默默的跟懷裏的李玄交換了個眼色,結果看到李玄也是一臉懵逼。
    “草民禮數不周,剛才一時緊張,忘了好好的跟殿下自我介紹。”
    “金錢幫的宗旨向來是為民解憂,促進京城商業發展,扶持京城本地的商戶,幫助外來客商尋找商機。”
    “是民間舉報人?”
    說罷,陳曇又重重的歎息一聲。
    楊萬裏精通易容縮骨,此時扮做了一個駝背老者,抱著一垛糖葫蘆在街上叫賣。
    “稍等一下,陳義士。”
    陳曇堅定的點了點頭。
    安康公主看了看手上的賬簿,想了想陳曇先前所說的話,眨巴著好看的一對兒眼眸,腦瓜兒飛速運轉起來。
    結果下一刻,陳曇順手接下糖葫蘆垛的同時,也一把揪住了跑得飛快的楊萬裏,快如鬼魅。
    陳曇滿是歉意的問道。
    “草民一想,便覺得殿下絕不會無故如此,這才有了今天冒昧的舉動。”
    而且李玄稍一感知,便察覺到對方極其內斂的沉穩氣息。
    否則,若是真的讓他知道對方的危險性,防範的程度不會這麽低。
    結果,陳曇接下來的回應,讓三小隻越發懵逼。
    安康公主眼角一抽。
    安康公主也是緩了一會兒,察覺到自己現在的表現有些不雅,當即肅了肅麵容,接著對陳曇問道:
    “陳幫主,你現在這是在自首嗎?”
    三小隻麵麵相覷,臉上滿是意外之色。
    “徐浪,你派人將這裏的情況稟報給內務府,由兩位總管定奪。”
    李玄倒是沒有這麽想。
    “好家夥,這演技夠真的啊。”
    金錢幫在京城再有勢力,也不過是一個地下幫派,張家若有意針對,恐怕也不是他們能夠受得起的。
    “呃,好吧。”安康公主敷衍的答道。
    也不知道這人原本就是如此情感豐富,還是故意做出如此姿態。
    三小隻和徐浪都滿是無語的看著陳曇,心中不約而同的想道:
    “金錢幫怎麽選了個這麽個玩意兒當幫主?”
    “此人莫不是張建的師爺或是賬房?”
    安康公主強忍住自己的脾氣,然後對陳曇確認道:
    “所以,陳幫主是希望以被脅迫幫助長安縣令的‘受害人’立場,來舉報長安縣令的罪行是吧?”
    李玄一聽這話,感覺有點不對勁兒。
    畢竟,哪有這樣的好事呢?
    他們這才剛要出門調查關於長安縣令的罪證,就有人拿著所有的證據主動獻上,是個正常人都要懷疑一下。
    說話的間隙,隨行護衛的花衣太監們已經圍住了攔車的人。
    “我這裏倒是有一麵幫主令牌。”
    “鄙人陳曇,有金錢幫和長安縣令的相關線索舉報,不得已攔住殿下車架,還請殿下恕罪。”
    “沒有啊,談得很順利啊。”陳曇輕鬆的說道。
    他們先前在朝堂之上將此事鬧大,也不過是前腳的功夫,散朝之後,三小隻就立即出了宮,然後就遇到了這人攔馬車。
    反正,李玄和安康公主都非常不爽。
    陳曇語氣中的疑惑也是相當的單純。
    陳曇被問的一愣。
    安康公主拿著手上的賬本,有種直接扔出窗外的衝動。
    陳曇說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著安康公主躬身一禮,自我介紹道:
    “草民陳曇,乃是民間義士團體,京城商會,金錢幫的現任幫主。”
    陳曇的一番自我介紹,讓三小隻露出了比之前還要更加懵逼的表情。
    “有些激動了,還請殿下恕罪。”
    雅間內,安康公主抱著李玄坐下,身後是玉兒和徐浪侍立,外邊還有花衣太監守著門。
    安康公主雖然仍舊是笑眯眯的,但其中蘊含的意味,讓陳曇都不禁緊張的咽了口吐沫。
    陳曇立即同意,恭敬的在馬車旁亦步亦趨。
    雖然猜想對方不會喪心病狂到在皇城不遠處截殺當朝公主,但不清楚對方的來意之前,還是謹慎一些才好。
    “親信背叛?還是有詐?”
    “……”
    “公主殿下,請恕陳曇無禮,實在是有要事稟報殿下,卻無合適的門路,隻好當街攔路。”
    在這種細節上,玉兒總是這麽淩厲。
    安康公主盯著陳曇的眼睛,認真的問道。
    而在他們的對麵,陳曇笑眯眯的坐下,對安康公主態度恭敬。
    “即便張建倒了,張建背後的人可沒倒呢。”
    安康公主顯然也是同樣的打算,對玉兒說道:
    “如果是陰謀,我還真想看看他們想耍什麽手段。”
    “這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
    “以前是沒有人能夠製裁張建這樣的惡人。”
    “哈哈,這個啊……”
    安康公主忍不住打斷道。
    “至少也有四品的實力。”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怎麽這麽開不起玩笑?”
    李玄也是眨巴著一雙卡姿蘭大眼,腦門逐漸發燙。
    但李玄卻是鬆了口氣。
    “這個答案關乎我是否能夠信任你所說的一切,還請你誠實作答。”
    “按理來說,這件事情到現在為止應該也沒有多少人知道才是。”
    “我問的是,陳義士是如何得知我在查這件事情的?”
    安康公主話音剛落,陳曇就義憤填膺的說道:
    “汙蔑,這都是赤果果的汙蔑!”
    這種毫無道理可言的情況,才讓李玄感到棘手。
    一聽這話,楊萬裏一把揪住了陳曇的衣襟,急道:
    可隨即他們又意識到了不對。
    陳曇越說越激動,竟是情難自已的流出兩行清淚。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陳曇就把張建這一個月幹的好事都給數了個清楚,就差把張建每天穿什麽顏色的褻褲說給三小隻聽了。
    至於徐浪應該是靠本能做出的判斷。
    “請容許草民重新自我介紹一番。”
    “你說,伱是金錢幫的幫主?”
    “殿下,他剛才點了店裏最貴的茶和茶點,錢也沒付。”
    “隻是這麽多年以來,金錢幫的總是難免被有心人曲解。”
    “這破副幫主誰愛當誰當,我現在就正式退出金錢幫!”
    她知道陳曇必然沒有說實話,但不管此人有何目的,她倒是都不介意聽聽對方到底有什麽線索。
    安康公主和玉兒露出震驚之色,接著麵色凝重的點點頭。
    陳曇露出苦惱之色,接著突然眼前一亮:
    “我今日帶了個隨從,跟幾位有過一麵之緣,或許他能證明我的身份。”
    街上的行人們看到駝背的老頭突然健步如風,一時之間驚詫莫名。
    “公主殿下來了,青天就有了!”
    陳曇尬笑兩聲,接著神態自然的答道:
    “草民自當知無不言,若是能將那搜刮民脂民膏的張縣令扳倒,自然是功德無量。”
    “這些事情你都是從何得知?”
    “陳義士也不必拘謹,先前聽聞你有金錢幫和長安縣令的相關線索,不知是怎麽一回事?”
    對方的實力那麽高,沒理由專門來這麽戲耍他們。
    對方斂息的手段極為高明,若不是李玄身負陰陽真氣,隻怕還無法做出如此清晰的判斷。
    “可現在不一樣了!”
    “殿下,近幾年草民聽聞長安縣令收受賄賂,脅迫本地幫會金錢幫,助其侵吞百姓家產,還利用職務之便,胡亂判案,將上告之人蒙受牢獄之災,此等惡行,當真令人發指。”
    “啊?(喵?)”
    李玄不禁暗自心驚,沒想到京城裏還有這麽一號人物。
    “但殿下也不一定認得我們這種小幫派的牌子。”
    他倒是不怕有人來耍陰招,就怕遇到莽夫,不管不顧的對他們半路發動襲擊。
    這個人簡直就是把“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這一準則貫徹到底了。
    “正是。”
    “陳某隻想還京城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金錢幫雖然發展的更加壯大了,但隨著規模越大,人心也漸漸不齊,幫會也越發不好帶領了。”
    他怎麽想也想不明白這哥們到底要幹嗎?
    “你幹嘛,哎喲!”
    可僅僅是通過這個陌生人的一麵之詞,安康公主也很難相信陳曇的話。
    “請這位義士跟著我們,然後就近找個方便說話的茶館或者酒樓。”
    李玄抱著發燙的腦門,痛苦的喵了起來。
    楊萬裏轉身的同時,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狂喜之色。
    李玄更是看呆了。
    安康公主說的是誰,相信陳曇自己也很清楚。
    “陳義士,這本賬簿,還有你說的那些事情,你都是如何得知的呢?”
    “不幹了,老子不幹了!”
    徐浪當即轉達了安康公主的意思。
    陳曇一抹濕潤的眼眶,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她現在倒是沒有那麽缺錢,一頓茶還是請得起的,主要還是不想被那種人戲耍,否則顯得自己很呆。
    這時,玉兒接茬道:
    安康公主微微一笑,保持著皇家風範。
    “眼下隻是對我的身份還有些懷疑,需要你上去證明一下,接著達成一致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安康公主更是連連擺手的說道:
    “不不不,陳義士誤會了。”
    陳曇說著,做出往衣兜裏掏東西的動作,可接著又收了回去。
    安康公主低下頭,默默的咬住紅唇,玉珠一般的腳趾用力一扣,頃刻間完成了三室一廳的浩大工程。
    金錢幫副幫主楊萬裏緊張的問道。
    安康公主的語氣中,難掩匪夷所思之意。
    三小隻和徐浪都不為所動,看看陳曇到底要耍什麽花招。
    安康公主看著門外,幽幽說道:
    “他不會是跑了吧?”
    自稱為陳曇的大叔竟然恭敬的單膝跪地,為自己的莽撞行為道歉。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
    李玄察覺到安康公主的小動作,氣憤不已。
    而與此同時,陳曇在茶樓外找到了自己的隨從。
    楊萬裏臉上的喜色已然消失不見,轉而咬牙切齒的瞪著陳曇。
    陳曇則是笑嘻嘻的,不由分說的一手攬住楊萬裏,一手提著糖葫蘆垛,往茶樓裏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