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風光大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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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主恩在被抬進嚴家小院時,滿臉滿身全是血,關鍵他還半死不活地直哼哼。嚇得嚴恬六神無主,一麵強忍著淚意,一麵啞著嗓子吩咐梁水趕緊去請大夫。
離秦主恩最近的三壽,暗中接收到了他們家舵主使來的眼色,立刻明白過來,忙一把拉住梁水,自告奮勇地先一步躥出了大門。
大夫的醫術倒是無所謂,重點是,一定要“相熟”!
然而,方玉廷這廝卻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在三壽躥出去的同時,自己也“騰”地站起身來,拱手跟嚴氏父女道:“我們軍中有個姓宋的軍醫就住在這附近,且最擅刀槍外傷。今日沐休,他定在家中。方某這就去把他給叫來。保證比請別的大夫要快。”說罷也不待眾人答話,轉身飛奔出門。
宋軍醫果然家住得極盡,也果然比別人都快。快得連三壽請的大夫還沒見著蹤影呢,這位宋軍醫就已經三下五除二地給秦主恩包紮好了左肩上的傷口,還寫了張止血消腫的藥方子。
“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服兩次。”說罷他看著躺床上直哼哼的秦主恩忍不住皺眉,忍了半天終是忍不住了,開口冷言譏諷道,“你這刀傷不深,不過就劃破了點皮兒,何至於就這樣半死不活的?像你這樣的小傷,若在咱們軍中,哪個軟蛋會就地便躺下了?!莫不都是稍一包紮就提刀重新去上戰場……”
什麽?軟蛋?你說誰?!床上的秦主恩“騰”地一下就彈了起來,精神抖擻。
這人是來救命的?這人分明是來送殯的!
來送殯的宋大夫毫無自覺,此刻嘴上似架了門紅衣大炮,繼續對著床上的病人狂轟亂炸。主打一個幹掉你後再念經,不負如來不負卿。
“你這脈象除了稍微快點兒,倒十分穩健有力,跟個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似的……噢,我忘了,你就是個大小夥子哈!剛才一直哼哼唧唧,我還以為是個娘們兒呢…”
宋大夫陡然閉嘴。他突然想起來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姑娘嚴格意義上也算是個“娘們兒”。“娘們兒”並無不好,尤其不該應當著人麵用作貶損。可他到底還是看不上秦主恩這副軟巴拉唧的作派,越說越氣,一甩袖子連診金也不要了,背上藥箱轉身就走。嚴文寬趕緊追出去相送。
“誒!你給我站住!你說誰是娘們兒?!誰是軟蛋?!”宋軍醫果然妙嘴回春,一張嘴就立刻讓奄奄一息的秦大俠起死回生。不光不哼哼了,還中氣十足地跳下床來追著他討要說法。大福、二祿趕緊上前攔著,生怕他們家爺再掄起大棍重新玩兒命。
一旁的嚴恬終於長長舒了口氣,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緩緩落回了肚子裏。可一轉念,卻又立刻明白過來,不禁開始磨牙。喵的!秦主恩!你活蹦亂跳,我又哭又叫,你剛剛是故意看我笑話的吧?!
秦主恩被大福、二祿一攔,立刻理智回籠,隨即兩眼一翻,就想重新再“暈”回到床上。
然而陡然接住他的不是香軟大床,而是一雙鋼鐵臂膀。方玉廷長臂一展,就接住了要往下倒的秦主恩,然後打橫兒向上一端,竟就地將他給抱了起來!
“你若是沒什麽事了,我便送你回家吧。在別人家裏躺著,畢竟多有不便。”
“喂!方玉廷!你他媽!你他媽放我下來!放我下來……”秦大俠第一次被人如此抱在懷裏,簡直羞憤欲死!
然而他大戰一場,已經徹底脫力,又受傷失血,身體發虛,此刻雖極力撲騰,但卻掙紮不過,反而平添了幾分欲拒還迎的嬌羞之態。
方玉廷穩如泰山,對秦主恩的掙紮撲騰統統予以漠視,隻兩手端著個大活人,麵無表情地邁步走出大門。
旁邊看熱鬧的嚴恬突然莫名覺得有點兒甜是怎麽回事?她趕緊甩了甩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糖給甩了出去。
她這想法若被秦主恩知道了,恐怕也會覺得甜……喉嚨一甜,當場吐血。
送大夫回來的嚴文寬趕緊閃身,給二位新人……不是,給二位少俠讓路。
大福、二祿張著大嘴,二臉懵逼,渾渾噩噩地跟在後頭,一時腦子都不太夠用!他們家爺?那麽大個人物?!現在竟以如此小鳥依人之姿,被……抱在一個男人的懷裏?這真是……奇觀呀,奇觀!看一眼少一眼!趕緊看!趕緊看!
而正在這時,三壽領著那個“相熟”的大夫也趕了過來。於是秦大俠的丟人現場又添兩位見證!真是一世英名呀,毀於一旦!
“方玉廷!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
秦主恩被送回長公主府其實也好。一來到底是自己家,休息養傷俱都方便。二來長公主當晚就回了家。雖然長公主殿下的母愛山呼海嘯,但家裏趁個媽,到底是富裕些,秦主恩心裏還是非常受用的。三來嘛,第二天嚴恬就進了宮,秦主恩不在也好,免得沒被劉峰打死,卻被他親娘舅給氣死了……
……
第二日下了早朝,雍和殿內,劉誠指揮著小太監們來來往往擺上早膳。永治帝卸了冠冕朝服,身著便裝,坐在桌案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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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這個時候,皇後多半會親自過來侍奉。然而自從出了那件事後,劉誠暗想,這雍和殿皇後娘娘恐怕再也不能踏進一步了吧。
沒有皇後,自然也會有別的娘娘。劉誠邊忙活著,心裏邊默默盤算。將來誰會有幸來這雍和殿伺候呢?畢竟這裏可是皇上的寢宮,能被長久留在此處的女人,大概便會是這大齊皇宮下一個實際意義上的女主人。雖然皇後還在,可人人都知道,皇後她也隻剩下了個位份而已……
“嚴恬……”
劉誠一驚,忙躬身湊到永治帝身邊聽候吩咐。可永治帝卻隻說了個名字便頓住了,半晌忽而一笑,“也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她,問上一句罷了。卻不知道要問些什麽。昨晚,朕和太後的賞賜都送去了嚴家小院。雖然名義上是給嚴文寬的病禮,可她應該明白這禮原是為了謝她。且嚴文寬又在病中……隻怕今日她會親自進宮來謝恩。”
剛剛琢磨的事兒此刻就有了答案。劉誠覺得這位嚴家大小姐可真是個有大福氣的人。
“陛下,這是,想見見恬姑娘?”雖心裏有了答案,可話卻不能說得篤定,請示下的語氣態度還要誠懇自然,但又必得替主子說出心裏想要的東西……哎喲喂!隻希望將來這嚴家大小姐能有他這一半兒的本事,那她便能做一朵合格的解語花,再加上她的才華能耐,就定會盛寵不衰。
“恬姑娘?甜姑娘!”永治帝聽後果然心情極好,大笑道,“好!這個稱呼好!虧你怎麽想出來的!你說她甜吧,卻又時不時地辣你一下。就像,就像川地的泡椒!酸甜爽辣,雖不是難得的珍饈,卻別有一番風味,略吃幾口竟還上了癮。嗯,恬,甜,恬妃,恬貴妃……”
劉誠陡然一驚,心道一上來就封妃的,已然是了不得的天恩了。可這一上來就封貴妃的,那可真是自古沒有幾個,本朝更無先例。這位恬姑娘可真是洪福齊天呀!
“那恬姑娘拜謝太後出來,奴才將她引到哪兒去見您?”
“就引這兒來吧。”永治帝接過粥碗,舉箸向旁邊指了指,“東麵那屋不是剛收拾出來嗎?也領她去看看,我猜她定然喜歡。”
“是。”
巳時正,嚴恬進宮謝恩。巳時一刻,嚴恬拜別太後。巳時二刻,嚴恬被劉誠引進了雍和殿的東偏殿內。一進殿門,她便被驚住了。
“喜歡嗎?”宮人在劉誠的指揮下全都靜悄悄地退下,永治帝身穿一件團龍紋常服,玉簪綰發,英姿勃發地站在嚴恬身後。
嚴恬嚇了一跳,趕忙回身,跪地行禮。
“起來吧。”永治帝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臉上是少見的溫和笑意,“你今兒臉色倒是好了不少。身上可大安了?”
“回皇上,臣女無礙。謝皇上關懷。”嚴恬極力垂首,可無論如何卻無法把自己整個人都給掩藏起來。
“那就好。”永治帝隻當她是害臊,心裏不由得生出一分憐愛,臉色也越發明媚,“這些你喜不喜歡?”他抬眼望向那整整三麵牆的書架,上麵整整齊齊擺滿了各朝法典。陽光透過窗戶,照在這文山書海上,讓人感到格外的驚心動魄。
“朕知道你擅長律法,也喜歡律法。這一屋子的律書,是這兩日朕命人搜集來的。本朝的大齊律自是不在話下。除此之外,還有各朝法典,名案判書,甚至是卷宗原文都有。這些都是你的……”
“陛下,”嚴恬顧不得其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首謝罪,“臣女淺薄,隻是偶讀律法,也不過是閨閣無聊,聊以自娛。臣女自幼頑劣厭學,並不想當什麽才女,也當不了才女。”
永治帝皺起眉頭,他的好心情似乎被破壞了,“你不想當才女?那你想當什麽?”這話已沒了剛剛的溫和,仿佛摻進了一絲嚴冬的寒意。
“臣女,自幼便有一心願。”此刻已然退無可退,嚴恬索性將心一橫,“臣女想出家入道,雲遊四海……”
“哈哈哈哈……”話音未落,永治帝陡然笑了起來,似聽了個不可思議的笑話,“你這想法太不切實際。先不說是否可行,隻說朕若不準呢?嚴恬,朕不準你出家!朕要你將來風光大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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