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衝過來，突然攔住了王辰。
    “王辰，薑醫生遇上麻煩了……”
    王辰這才看清，攔住自己去路的，原來是科裏和他同組的住院醫李牧。
    “薑醫生？薑楠麽？”
    據王辰所知，急診外科姓薑的，隻有薑楠一人，也是科裏唯一的一位女醫生。
    “對！就是薑楠！”
    “她怎麽了？”
    “是這樣……”
    據這個李牧所描述，原來是今天上午在王辰他們做手術的時候，住院總徐凱收了一個病人。
    病人因為四肢癱軟無力、睜不開眼前來就診，徐凱懷疑是腦梗，做了顱腦磁共振，顯示患者腦部確實有個微小的血管梗塞。徐凱建議立即進行腦血管的介入支架植入手術。
    然而，和他同組的薑楠醫生，卻提出了不同的診斷意見。
    可是，薑楠剛說出自己的疑惑，就被徐凱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現在還在罵著呢。
    李牧陰陽怪氣的說道：“其實，薑楠被罵，和你王辰也有關係。”
    “我都沒在這，和我有什麽關係？”王辰匪夷所思的問道。
    “還不是你最近太優秀了，蓋過了那位住院總的風頭，而且，昨天又收到了錦旗，科裏更是到處在傳，你如果留在急診，以後肯定就沒有他徐凱什麽位置了。”
    “徐凱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聽了這些話，不得氣死。也是薑楠倒黴，這個時候去惹那個炸毛的公雞。”李牧有板有眼的分析道。
    “那也不能拿下級醫生出氣啊！”王辰怒聲說道。
    又想起昨天趙磊給他說的，徐凱故意打開示教手術室直播係統，想要坑害他，還有，徐凱最近針對自己做的種種小動作。
    王辰眼裏閃過一絲狠色，隨即，對李牧問道：“徐凱收的那個病人現在在哪裏？”
    “在病房的6號床。”
    “我去看看。”
    說完，王辰就朝著病房走去。
    “我也去。”李牧緊隨其後。
    王辰來急診外科雖然沒幾天，但對於薑楠這個姑娘的印象，還是挺不錯的。踏實上進，業務能力也很紮實。
    雖然長得不是那種非常漂亮的，屬於一般偏上的水平吧，但是，這姑娘的脾氣是真的好。
    尤其是在給病人和家屬做溝通的時候，簡直不要太溫柔。
    剛走進病房，王辰就聽到有人在哭泣。
    打眼一看，正式他要找的6號床上的病人。
    “她爸，我不做手術，你快去幫我辦出院手續，咱不看了，咱們回家吧！”病床上的女子，癱軟的躺在那裏，眼裏流著淚水，虛弱地對病床前的丈夫說道。
    在旁邊有個十四五歲的女孩，拽著爸爸的衣角，“爸爸，一定要救媽媽，我已經長大了，以後我就不上學了，明天我就去打工掙錢。”
    丈夫無奈地望著女兒，“好孩子，是爸爸沒用，爸爸也想救你媽，可是手術費太貴了，要十多萬呀，咱家拿不出來！”
    之前為了給妻子治病已經花費了老多，今天那位醫生說要想做手術，至少還要十多萬，而且，即使做了手術，這病也不一定能治好。
    十幾萬，對於他們這個已經負債累累的家庭來說，完全是天文數字。
    丈夫滿臉的苦澀和絕望。
    “啪！啪！”
    狠狠地給自己的臉上來了兩巴掌，他恨，恨自己無能。
    王辰深吸一口氣，來到病床前。
    “你好，我是這個科的醫生，現在還需要對病人再做個簡單的體格檢查。”
    “哦，好好，麻煩你了醫生。”
    男子趕緊給王辰讓出了位置，看得出來，這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
    躺在病床上的妻子卻說道：“醫生，不用再給我查了，我們一會兒就辦理出院手續了。”
    “嗬嗬，沒關係，我這個檢查不收費的。”王辰微笑著說道。
    聽到是不收費的，妻子才沒有再抗拒。
    王辰開始給女子做體格檢查，嘴上也在詢問著病史。
    患者郭蘭芬，今年三十九歲，最近出現看東西重影，眼皮沉重，同時感到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這種情況不斷加重，直到三天前，病人四肢完全癱軟，不能動彈。
    去了縣城醫院，做了不少檢查，吃了不少藥，可是沒有任何效果，不得已，今天才來到這家市第一中心醫院。
    王辰檢查的很仔細，從她的頭部到四肢，不遺漏任何一個地方。
    大約用了三分鍾，病人的情況已經查清楚，診斷也浮現在了他腦海中，但這個診斷，肯定和徐凱的不一樣。
    王辰心想，薑楠肯定也是發現了問題，所以才去向徐凱提出質疑。
    再看看這家人的情況，王辰瞳孔微縮，徐凱，他怎麽忍心……
    “醫生，我…我想問問，咱醫院的那個支架有沒有便宜點的……”病人的丈夫試著問道，雖然他的這個問題已經在徐凱那裏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但是，他還是想再問問。
    “你們相信我，這個病不需要花那麽多錢的，你們先不要出院，在這等我一下，一會兒我給你們答案。”
    說完，王辰就走了出去。
    “王辰，你也懷疑病人不是腦梗嗎？”跟著王辰出來的李牧，聽了他對病人的談話，疑惑問道。
    “不是懷疑，是確定不是腦梗！”王辰沉聲說道。
    “不是腦梗，那是什麽？”李牧納悶道，以他的水平，著實沒有看出，這個病人如果不是腦梗，那還會是什麽？
    王辰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大步向徐凱所在的搶救室門診走去。
    到了門診發現，兩人竟然還在爭執著。
    “就你這水平，竟然還敢質疑我的診斷，你除了課本上看到過的案例外，你看過幾個病人，你說你有什麽資格質疑我？”徐凱指著薑楠，言語裏滿是不屑。
    而薑楠麵對徐凱的批評，卻不卑不亢，眼神十分的堅定。
    “徐醫生，我希望你不要戴著有色眼鏡對待下級醫生。或許我現在做事有很多考慮不周的地方，但伴隨著經驗積累，我會成長！”
    “你不用給我扣帽子，我沒有戴有色眼鏡看待其他低年資住院醫，隻是針對你而已。”徐凱冷笑道。
    “為什麽？”
    “因為這是醫院，一切是要以實力來說話。”
    “什麽實力？”
    “業績！我每個月給急診外科創收多少？做多少事？你知道嗎？”
    “我知道你的水平很高。但那個病人情況特殊，他的家境不好，沒有做詳細檢查，你就直接下手術通知，不僅是對他的病情不負責，而且對他的家庭也會帶來巨大的壓力。”
    “壓力？有壓力別看病啊！如果做不起手術，可以拒絕手術。”
    “徐醫生，你不覺得剛才的話很過份嗎？”
    “我哪裏過份了？我建議你還是回家吧！這裏是醫院，不會有人慣著你！”徐凱用手指著薑楠狠狠地說道。
    薑楠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可是又想起了，這一年來，做為她上級醫師的徐凱，一直在有意識打壓她，給她安排的都是跑腿的活兒，不給她機會。
    薑楠剛要反擊，這時，一個人影出現。
    “王辰！”薑楠驚訝出聲。
    王辰上前，指著徐凱，怒聲說道：“你哪裏過份？我來告訴你，你對病人不負責任過度治療，醫德喪盡。對領導同事陽奉陰違，兩麵三刀，簡直不配做人！”
    徐凱看到王辰，眼中的怒火更盛了。
    在這個人來之前，自己在急診外科的地位一直很穩。
    現在是住院總，年底他就有資格申請競聘主治醫師。
    再過幾年就可以參與副主任評選，不出意外，他會成為急診外科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
    再以後，就是取代霍永林，將是急診外科的負責人。
    不過，麵對王辰的指責，徐凱依然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你一個規培醫生更沒有資格這樣和我說話，信不信，隻要我一個簡單的差評，三年後你就無法順利的結業！”徐凱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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