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川兼任住院的消息出來後，所有人都沒有發表異議，但是，住院醫趙磊卻悄悄去了霍主任的辦公室。
    第二天早交班時，霍永林又公布了一個分組調整的安排。
    徐凱走了，霍永林這組隻剩下一個住院醫薑楠了，索性他把薑楠安排去了李保泉那一組，而原來李保泉組的趙磊，被調到了於大年組。
    這還算正常，然而，讓人意外的是，於大年這個組，又被分成了兩個小組，蘇川主治醫師帶著李牧、王衝兩個住院醫一組，組長是蘇川，這個毋庸置疑。
    另一組卻是規培醫生王辰和住院醫趙磊，而組長卻是王辰。
    這也就意味著，要聽從王辰的指揮。
    沒錯，讓一個住院醫聽從實習生的
    指揮！
    到哪兒說理去。
    所有人都以為趙磊聽到這個安排後會全力反抗，據理力爭。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趙磊不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趙磊的這個反應，讓不少人以為，這家夥是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做王辰的副手這件事，是趙磊自己去找霍永林主任申請的。
    ……
    來到急診外科門診。
    王辰坐在接診醫生的位置。
    趙磊就像個學生一樣，搬了個凳子，坐在王辰的側後方。
    沒過多久，一個中年男人推著一輛輪椅，走進急診外科，輪椅上坐著一位六七十歲的老人。
    這位老人弓著身子，雙手捂著肚子，嘴裏還不停發出“哎呦哎呦”的呻吟聲。
    “醫生，我父親今天早晨吃過飯後出現肚子疼痛，當時不是很厲害，隻是用暖水袋暖了暖肚子，效果不大。在1小時前，疼得突然厲害了，非常的疼，你們快給看看，他這是怎麽了？”
    看到醫生，中年男人便立即焦急的說道。
    這個男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比較斯文。
    “病人有沒有發熱寒戰、惡心嘔吐的情況？”
    王辰和趙磊幫著家屬，把病人攙扶到了檢查床上。
    “這些情況都沒有，就是肚子疼！”家屬回道。
    趙磊給病人做了查體，看向王辰說道：“應該是急性膽囊炎。”
    王辰點了點頭，對患者家屬說道：“經過查體初步診斷是急性膽囊炎。”
    “急性膽囊炎？那應該怎麽治療？”中年男人問道。
    “還需要做彩超和抽血化驗，明確一下病情，以確定下一部的治療。”
    “那就趕快做吧！”家屬的情緒，隱約有了一絲的不耐煩。
    很快，超聲科醫生推著彩超儀來了，走到急診搶救床頭，開始給患者做腹部彩超。
    家屬站在一邊，焦急的張望著，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在等什麽人。
    王辰沒有管他，轉頭看向彩超儀的屏幕。
    “咦？竟然是膽囊扭轉。”
    不看不要緊，王辰沒想到，今天竟然會遇到這種罕見症。
    彩超很快做完了，超聲科醫生把報告交給王辰就離開了。
    王辰沒有去看報告，因為剛才的影像他已經看的很清楚了，他把報告單遞給旁邊的趙磊，然後對患者家屬交代道：“膽囊炎，需要手術治療。”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王辰的胸牌，說道：“王醫生，不手術可以嗎？”
    “我考慮是膽囊扭轉，局部壞死導致的急性壞疽性膽囊炎。手術的方法有兩種，切除膽囊和膽囊複位。我建議直接切除，這樣可以避免以後再複發。至於保守治療，恐怕無法緩解患者的病情，所以是不建議的。”王辰向家屬解釋道。
    中年男人猶豫起來，這時，他的電話響了，看了一眼手機，就丟下等待他答複的王辰，疾步向外走了出去。
    趙磊小聲嘀咕道：“這人怎麽回事？做不做手術倒是給個答複啊！”
    “他應該是去接人了。”王辰說道。
    “王醫生，膽囊扭轉可是罕見病，能確診麽？”趙磊向王辰問道。
    王辰說道：“腹部超聲檢查表現為膽囊擴張，看不到膽結石。可見一處節段性膽囊壁增厚，考慮節段性腺肌瘤病可能。但是我在斜位掃描了一下，看見膽囊內無擴張的分隔區，膽囊壁不增厚，支持膽囊扭轉的診斷。”
    “你還會看彩超影像？”聽了王辰的描述，趙磊驚訝道。
    兩人正聊著，剛才出去的患者家屬回來了，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人。
    不過，這兩個人，都穿著東昌市第一中心醫院的白大褂。
    其中一個，王辰認識，是肝膽外科的主任，楊洪升。
    而另外一位，是個中年女醫生，王辰不認識。
    不過，趙磊認識，他小聲對王辰說道：“是消化內科的盧桂美主任和肝膽外科的楊洪升主任。”
    楊主任看到王辰後，頷首致意，客客氣氣的，絲毫看不出來有大主任的架子。因為上次婦產科全院會診的時候，他見過王辰操作的子宮動脈栓塞術。
    所以，他不會把王辰當做普通的規培醫生對待。
    消化內科的盧主任，是位五十多歲的女性，一米六左右的個頭，臉細長，留著短發，一看就是比較幹練的一個人。
    “兩位主任，我父親今天早晨吃完飯後覺得肚子疼……”患者家屬把病情經過又敘述了一遍。
    說著，幾人經過王辰身邊，盧主任直接無視王辰的存在，來到患者的身邊準備查體。
    消化內科的大主任，不得不說，查體真是專業，問病史和辨證也很有一套，一看就是臨床經驗特別豐富的老專家。
    查體結束，盧桂美主任又看了一眼彩超報告。
    “急性膽囊炎，診斷很明確。可以選擇保守，也可以選擇手術，具體要看家屬你怎麽想？”盧主任肯定的說道。
    然後，她又對楊洪升問道：“楊主任什麽意見？”
    “我？”楊主任笑了笑，卻湊到了王辰的跟前，問道：“小王，你怎麽看？”
    這個……
    王辰暗道，這個楊主任還真是老油子，什麽事兒都不會輕易的給出肯定的答複。
    “我考慮患者有膽囊扭轉合並壞疽性膽囊炎，需要急診手術。”王辰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的診斷說出來。
    “你怎麽看出來的？”盧主任的語氣裏帶著一絲斥責，聽起來根本不是在討論病情，而是居高臨下的責問。
    這也是臨床上的常見現象，大主任的威嚴和尊嚴，是絕對不容許被挑釁的，特別是下級醫生。
    或許因為王辰是急診外科的醫生，不是她本科室的，所以盧主任說話還算是比較溫和。
    要是自己科裏的小醫生，敢這麽質疑他這個大主任，恐怕早就被批的懷疑人生了。
    “彩超斜位掃描的時候，我看到膽囊內無擴張的分隔區，膽囊壁不增厚，支持膽囊扭轉。”王辰解釋道，語氣溫和，不卑不亢。
    盧主任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嚴肅的看著王辰，但是沒有直接訓斥。
    她沉思了幾秒鍾，然後沉聲問道：“血的化驗出來了嗎？”
    趙磊走到電腦前，點了幾下，看到結果後，眉頭緊皺，小聲說道：“出來了。”
    “還不趕快打印出來！”盧主任冷聲說道。
    趙磊隻是一個小小住院醫，麵對這些大主任的蠻橫，自然不敢多說什麽。
    盧主任拿起化驗單，掃了一眼，說道：“血清c反應蛋白正常，白細胞、中性粒都正常，臨床化驗不支持壞疽性膽囊炎，可以保守治療。”
    楊洪升也看了一眼化驗單，血常規和c反應蛋白都沒有炎性反應，他還在納悶王辰為什麽會判定患者是膽囊扭轉導致的壞疽性膽囊炎呢？
    難道，他真的隻是做手術有天賦，對於診斷學，還有些欠缺？
    嗯，對，應該是這樣的。
    “盧主任，那就收到你們消化內科吧。”楊洪升說了一句，就以還有手術為由，離開了急診外科。
    聽到可以不用手術，病人家屬很高興，立即指揮著陪護把老頭兒抬上平車，去消化內科的病房。
    看著要離開的病人家屬，王辰歎了口氣，說道：“我建議還是手術好一些。”
    這個中年男人終於忍耐不住，鄙夷看著王辰，說道：“年輕醫生水平就是不行，什麽也不會，淨是瞎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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