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第163章 道天巢與燧(四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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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章 道天·巢與燧(四千)
    “叮鈴鈴…”
    馬車之上,車鈴響動,在這夏風之中,招招遙遙。
    風允欲往楚國,尋其楚地文化,遂令蠻娃駕巨熊而前,繞過了邗國、桐國、英方國,歸還相印,告別而離。
    同時也得到了一個消息——揚粵與鄂國交戰,此時前往楚國,難免有憂。
    ……
    沉睡夢中,風允仿佛來到了混混沌沌的天外。
    “如何?”
    慈祥老者,人族聖賢。
    風允再一次來到了人族道天,蹲坐在地,抬頭望向先賢。
    還記當初先賢所言,道天規矩,入一道天,則與其道天先賢爭道而立……此為爭道。
    若通過一先賢考驗,方往下一道天……此為論道。
    ……爭道為奠基,論道為晉升,遂爭道好說,論道卻需謹慎,不可隨意尋一先賢而論,先賢也不會隨意應下論道之邀。
    風允微微一愁。
    “先賢,您所問,允雖有了答案,但這個答案不是允所欲。”
    當初風允立玄門時,入道天一重,先賢論道,就是論——國為何,如何延續。
    而這個答案,盡在百越一國當中。
    百越本為部落,散而聚之為國,其築起了城牆,製定了刑規,統一了傳承,可國雖為國,延續之時卻民亂、人心亂、國亦亂。
    這是為什麽呢?
    在麵對滔天洪水時,若不是女媧氏以身獻祭,或者風允抵擋……怕是要國破而離。
    見風允迷惘,先賢淡笑安撫道:“汝尚稚嫩,可未來尚遠啊,不必自哀自歎。”
    拍拍風允的肩膀,將蹲坐在地的風允拉起。
    先賢力大,風允略感吃驚,而也為方才那姿態,感到羞惱。
    “先賢,是允迷惘了,隻是百越之事,我心中亦難忘懷。”
    百越國君……
    安風……
    黎月……
    風允難以言語這份情緒。
    “百越之事,汝已經做的很好了,隻不過人心啊,思變,吾在道天觀望人族亙古,比汝氣憤、幽怨之事,多不勝數啊。”
    風允吃驚,如此慈祥的先賢,也會氣惱嗎?
    “就近一事,這周伐商湯,以天子自稱,使得人族無帝皇,受命於天;吾人族之古,自強而立,此時向天折服,豈能不惱。”
    聞之,風允訥訥,此武王伐紂之事,對風允來說,可不是就近之事。
    但經此一說,風允倒是明悟了些許。
    先賢淡笑點頭。
    “吾對汝的考驗已經結束,汝可前往下一道天……”
    “啊?”風允不解道:“允對結果並不滿意。”
    先賢再次搖頭。
    “結局本就無完美之說,而汝道中觀世之法也表明,觀前世為史,當世為策,後世為演……就以此百越之史,去行當世之策吧,哈哈。”
    可見先賢對風允的道還是滿意的,此番在百越行道,讓先賢眼中充滿了期許。
    隨即,伸手入自己之心。
    道相!
    風允看見了一堆樹枝搭建的簡陋房屋。
    隨著先賢手一拉,其化作一個古老,充滿道韻的咒。
    “此為‘巢’,是為對汝論道之所贈。”
    巢?
    當巢咒落入眉心,風允心頭一震。
    “敢問是大巢祖?”
    大巢,亦稱有巢,人族始祖之一,卻不想在道天一重遇見!
    “哈哈哈,去下一重天吧,大勢將開,人族之未來,全係於人族自身啊。”
    “轟!”
    道天開,整個道天一重中,冒出,觀瞻即將前往下一重天的風允。
    遠觀風允之相,見巢咒。
    不少先賢驚愕。
    “有巢祖?”
    “能得巢咒者,古之少有……”
    “大勢將起,這人族天地又要有大難了。”
    不少先賢歎息一聲,又往人族之地觀望,可他們道韻薄弱,所見的人族大地,迷霧重重,難以看清。
    “劫氣聚集,山海之外,怕會吸引不少的妖邪侵我人族……”
    ……
    “嗡!”
    風允之相,人首蛇尾,此時飛縱而上,穿越道韻交纏之處,來到了道天二重。
    此時,天地驟暗。
    一簇火光從東方升起。
    一老者,披頭散發,奔襲而來。
    其身披獸衣獸裙,麵威嚴,如同此界的赤陽,灼熱矚目,專為風允而來。
    “後生允,見過先賢。”
    見到此老者麵目,風允隱隱有猜。
    “可是燧人祖?”
    燧人祖喜,大笑道:“不錯,正是吾。”
    燧人祖聲音洪亮,一笑之下,整個道天二重,都在顫動,不少隱匿其中的先賢露出道韻之相,觀望而來。
    其目掃過風允之道,驚訝其中有巢祖的巢咒,又驚燧人祖也出。
    其紛紛凝重而視,細細解析風允之相,不過其中不滿者還是不少,其並不會因風允得二位老祖出麵,而背棄自己的道,吹捧風允的道途。
    燧人祖也不顧及。
    其嗡聲道:“汝道,吾已經知曉,那百越之國,汝雖有缺,卻不掩其瑜。”
    “在道天二重,就由吾來與汝論道……就論,文明之火,何分蠻夷?”
    聞燧人祖之論道後,風允身軀驟降。
    其未曾爭道道天二重,難以立足,此時墜落也是應當!
    “汝之爭道者,在於楚……”
    燧人祖的聲音消失,而風允也猛地驚醒。
    “叮嚀…”
    蠻娃駕馭馬車,突然停下。
    “風君,前麵有紮營的甲兵。”
    風允微微蹙眉,眉心一個巢字咒閃爍消失,歸於允字青紋當中,眼眸也逐漸清明。
    拉開車門,風允下車觀望。
    遙遙而視,已經有人禦馬而來。
    “是鄂國軍隊。”
    風允遠望,能看見一個鄂字旗,而鄂字之側,還有一褒字旗。
    “褒…可是褒君響?”
    風允高聲,對禦馬而來的人道。
    那甲兵聞聲,勒令馬匹。
    先生看了一眼巨人般的蠻娃,這才看向風允。
    “先生是?”
    風允衣著曲裾,連日來經曆幾國都被禮待,身上衣物整潔,發髻嚴謹,一副士族打扮。
    鄂國為尊周禮之國,是黃帝的姞姓子孫的封國,商時即在,周初時曾叛亂,後又平之歸周,與此時的吳國情況相近,都是製約蠻夷之屏障。
    位於揚粵與荊楚之北,以漢水為隔,英方國之西,以淮水為隔,其東又是諸國……
    “可是風君!”
    風允還未回答方才那甲兵,遠處之人就禦馬奔來。
    “風君啊,許久不見。”
    褒響,字子正。
    其下馬,可見其麵色疲憊,早先沉穩之態在此時已然無存,但又在異地見故友般,欣喜抖擻,多了些活力。
    他快步來到風允麵前,行禮。
    風允也作禮而回。
    “褒君,許久不見……”
    風允微微回憶,他還記得早先向褒響獻策,以獲取當時的禹越情報。
    其中就有一條,為子再使,為子而謀……
    看來如今,褒響確實是下定決心,為子而謀了。
    風允惋歎一聲。
    褒響無言,兩人心情,各自複雜,也都明白對方之感。
    “褒君,還請一敘。”風允率先說道:“餘從百越之地而來,其地山勢眾多,茶葉翠綠,我從邗國君得了不少,此番,也可與君煮茶而飲,以避暑氣。”
    此時日頭正盛,遠處的鄂國甲兵都躲避在陰涼處。
    褒響頷首。
    “正有此意。”
    “請。”風允扶手以請,褒響也不扭捏,隨風允上了馬車。
    蠻娃見此,就拉著馬車停靠在旁,前往山野,狩獵以食。
    車上,褒響望向正架爐烹水,煮茶的風允,感歎道:“不過一載,先生已經成為了風君。”
    風允聞聲,輕笑一聲,眼中並無自負清高之意,隻淡聲道:“風君之名,除卻前往諸國時多些便利,不被當作野人。“
    ”其對餘而言,也無多用場,反而處處受其苦惱,被國君招攬,被德行束縛,而少了自在。”
    “哈哈,誰敢說風君是野人……”褒響失望一笑,也是聽出了風允的意思。
    而他確實也有招攬風允之心,畢竟,此時的鄂國與揚粵交戰,他作為主戰之人,也倍感無奈。
    風允瞧出他的為難,遂問:“為何鄂國與揚粵為敵,早先允待國揚粵,揚粵國君並非……好戰之人。”
    聞聲,褒響有意向風允尋策,遂喜藏於目,憂表於麵道:“風君啊,此非鄂國意願,隻是那揚粵派細作在鄂,害鄂國公子,逃離時,又殺鄂國邊關之將,且拒不承認,這才惱怒,起了爭執。”
    “如今已經爭論了月餘,戰了幾場……此番矛盾愈演愈烈,餘初來鄂國,本為周王下令的內政之使,鄂國君知曉餘在吳國時守戰多載,遂令餘前往邊關,以守城啊。”
    “……餘手中無熟練之兵,實在難為。”
    無熟練之兵?
    風允拉開窗,去看那些甲兵,見其毫無紀律,隨意蹲坐,其中一些人處於視野之角,戰時怕是被襲殺都不知曉賊人為誰。
    “鄂國自從周滅再起之後,就無良君,倒是難為褒君了。”
    褒響聞風允之聲,搖首一歎。
    “唉,此番入了邊關,內憂外患啊。”褒響雖是這麽說,但卻望向了風允。
    風允思索:“餘還是不相信揚粵之君,會在此時與鄂國為惡……”
    “不滿褒君,當初允在百越之時,聯合四國,勢壓揚粵而結互不侵犯之盟。”
    “在其中,揚粵不作反抗而受,其也是揚粵之西,有楚,楚欲謀揚粵,是為虎視眈眈,遂才願意結盟。”
    褒響聞聲,凝神屏息,目中思索。
    風允給出肯定的答案:“揚粵顧慮荊楚,必不會對鄂出手,其中或許有異。”
    “異?!”褒響眉心一擰,他想到一種可能。
    而風允徐徐點頭。
    “或許是楚之計謀,聲東擊西。”
    當初屈原出使,風允就從中了解了楚國的預謀,此時不過是百越不欲行招惹之事,所以楚國另尋別處罷了。
    “不行,此事我得歸鄂城,與鄂君商議!”
    “風君,餘先告辭,若可行,還請風君來鄂一敘,子正必定禮待……”
    “嗖!”
    未濟卦!
    “噗…”
    “嗡!”
    一道利箭飛射,穿透入車廂之內,直直劃過褒響的麵頰,插入車廂的木欄之上。
    “滴答!”血液順著褒響大驚失色的臉,滴落在沸騰的茶水中…
    “敵襲!”褒軍陣營中,爆發出一陣陣利箭吹哨之聲,穿透血肉而落。
    “刺啦!”
    長戈滑落,如同撕裂布匹一般,將整個馬車劈成兩半,風允縱身一躍,欲護褒響,卻聽一道風聲。
    緊忙轉身,拔出腰間的龍淵劍而擋。
    “當!”
    金鳴震震,一道金屬崩裂之聲。
    風允回首,就見到一手拿長戟,麵若孤狼的統帥,眼中閃過驚愕之色。
    兩人目光間,一道細小的青銅斷塊飛射,插入了斷裂的馬車之中。
    “很鋒利的劍…”
    楚國人!
    聲辨壯年,其寒如冰,果斷決然,可見其性,此時再望向風允時,此人目中驚愕之色已無,其持著長戟再戰,運內息而壓向風允。
    “先天統帥…”
    風允隻覺一股血煞之氣凝結在這人的長戟之上,其勢氣隨著步伐,越發厚重,隱隱有壓製自己之勢。
    軍勢!
    風允手持龍淵,身上劍客之勢也在升騰,文道之劍,他有禮劍與慍怒之劍,但其皆為後天之頂。
    而對方有軍勢在身,風允如今辭去了國相之位,無國運可動,唯有自身之道。
    此時相對而戰,難是這武道先天的統帥的對手,遂隻能靈活而動,退而避之,再行玄門之術,方有勝算。
    “殺!”對視之中,就聽一聲桀驁大笑。
    而順之目去,可見褒響持劍躲閃,滾地而避,被一位年輕將領所戲耍。
    風允蹙眉。
    “嗖!”
    “當…”風允雖觀褒響,卻也關注此將領之行,在長戟來時,已經持劍防衛。
    “砰!”
    風允被一股武道大力擊退幾步,而那統帥卻不避不退,反而持步上前。
    此人先天武道,攜其軍勢,近戰勇猛!
    “爾劍,歸吾!”
    “噠噠噠!”那人大步衝來,風允厲聲而嗬斥:“既濟而衰,未濟而缺!”
    未濟與既濟卦,風允皆修習在先天之中,此時行至,那將領身上的氣勢為之一衰,其手中的長戟之鋒,也失了準頭。
    可卦並非戰法,風允緊忙祭之以旗。
    召之九尾為坐騎,避開長戟…
    召之冶鳥,結《共戚策》之陣。
    召之騰蛇,衝殺而往!
    “蛇?”那統帥微異,卻並無慌張之色。
    止步凝神,一聲冷嗬。
    “武相-禺強!”
    一道如水波般的武相出現在這統帥身後,其若天神,百米之巨,飛霜寒鱗,麵容與統帥同一,威勢比之更甚。
    隨著統帥微微蹙眉,就見水相大手一捏,寒氣滔天,將騰蛇握在手中。
    騰蛇掙紮,禺強武相也不放鬆一手,反而纏蛇在身,寒氣附著其上,讓騰蛇難以騰飛。
    第三卷了,是,楚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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