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舍托用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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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濟北道中心城,政務廳公共大廳內,底下傳來了一陣陣較大的聲響,但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等在這裏的齊衛昭等人收到了陳傳之前通過場域船隻發過來的消息,說是目標已經解決,同時還有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麵一起傳了回來。
    隻是出於謹慎的緣故,他們沒有立刻放鬆下來,又發消息回去,進行重複確認。
    關於那些畫麵,他們看不明白上麵的內容,但是好在在場還有姚知易,想必他是能看的懂的,所以都在等著他的判斷。
    姚知易看前麵的畫麵,神情不由得凝重起來,這是兩人撞擊的畫麵,一般人可能看不懂,可他卻是能夠看出,兩者的靈性之火正以一種足以讓他心驚的程度向外擴散,並相互衝擊著。
    隻是越到後麵他越感覺異,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代表著陳傳的這一方光芒,似乎始終是主動攻擊的那一方,一直壓著另一邊打。盡管已經提前知道了結果,可對這場景仍是有些不敢信。
    要知道剛才最早的那個畫麵之中,趙真業所帶來的那種壓迫感依舊殘存在他的腦海中,哪怕不在現場,也令他這個觀看者不自覺的呼吸急促,渾身緊繃,可這過程怎麽和他想得不太一樣呢?
    他迫不及待往後看去,當看到陳傳一刀戳中對麵的身影,再是到最後脫離了海麵,懸空而立的那一幕景象,不由眼晴瞪大了,連那雙濃眉都在顫抖著。
    對於這一戰,他其實心裏也沒底,但他知道陳傳隻要敢上,那麽多少是有一點把握的,因為過去每一次戰鬥,都證明了他是對的,所以哪怕理智上告訴他陳傳硬實力不如對方,這一戰恐怕非常凶險,但萬萬沒想到,這竟然是一場碾壓局?
    他反複看了幾次之後,確認這個畫麵和場景絕對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的的確確就是在現場發生的,不懂的人是根本不可能進行改換的,他登時喜不自勝,當下說:「好好好。」他顧不上其他,轉過身對著外麵喊了一聲:「給我奏起來!」
    隨時等候在外麵的樂隊一聽,立刻開始吹鑼打鼓,奏了一曲節奏明快、聲調激昂的凱旋曲。
    在場其他安全決策小組成員聽到了場域屏幕裏傳來的樂聲,表情都是有些微妙。
    不過能看得出來,姚校長這邊看下來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了,要不然不會這種表現。
    而在此刻,經過確認的消息傳了過來,證明第一個消息是真實的,而那艘場域船正往最近的一處島嶼駛去,已經有人觀察到了,如果不是解決了敵手,那不會是這個結果的。
    小組成員們彼此看了看,麵上都露出了一絲笑意,原本緊繃的神情也放鬆了下來。
    不出意外的話,看來這一次天際線是守住了。
    齊衛昭這時開口說:「諸位,我很希望這是敵人最後一次襲擾。但還有幾天才是天際線正式接通的日期,還不到我們放鬆警惕的時候,我希望各部門能協調好,一起渡過這個關口。」
    眾人肅然應聲,就算聽著音樂的姚知易也沒有例外。像今天這種強力格鬥家的公然衝擊可能不會再有了。可是難保還有潛伏在底下的人弄出一些小動作,這都是要小心的,絕不能大意。
    而在海麵之上,一道浪潮正劈波向前,風鶴守把著長刀,正踏浪而行。
    他自收到中心城的消息後,就一刻不停的往啄牙島方向趕來。
    他出發的時候還沒有收到具體的情報,隻知道啄牙島受到了攻擊,並且這次前來突襲的敵手非常強大,已經擊敗了一位前來追截的格鬥家了,不過這既然是上麵的命令,那他就不會違背。
    他作為已是納入海東道中心城的格鬥家,維護附近的天際線是他的職責所在就在奔行之時,他卻是忽有所覺,往遠處看去,便看見一道光芒出現在天空之上,其後是隆隆聲響傳來。
    來人似乎看到了他,在空中一頓,便就從上麵飄落了下來,懸浮在了海麵之上,致意說:「風鶴館主。」
    風鶴守連忙把住長刀,肅然躬身一禮,說:「陳處長!」
    陳傳問:「風鶴館主這是趕往啄牙島麽?」
    風鶴守說:「是,那段有格鬥家突襲破壞,在下奉命前往那裏支援。」
    陳傳嗯了一聲,說:「感謝風鶴館主馳援,不過不用了,我已經將來人解決了,風鶴館主可以回去了。」
    風鶴守不由一,抬頭看向陳傳,老實說,因為這次的對手非常強大,他出來的時候已經想過許多遍戰鬥的場景,甚至認為這極有可能是自己的最後一戰了。
    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他沉默了片刻,躬身說:「陳處長,那在下先失禮了。」
    陳傳點了點頭,「不過天際線尚未穩固,這幾天還需勞煩風鶴館主多費心。」
    風鶴守神情肅然,躬身說:「必當盡力。」
    陳傳看向外麵,想起那一道帶走趙真業的裂隙,對方能夠隨時打開裂隙,那理論上也可能出現在任何一處地方。
    接下來他會沿著天際線再察看一遍,直到天際線連通那一日都他會待在外麵,以確保沒有人再來破壞。
    交融地某處,隨著一道裂隙閃爍裂開,趙真業殘缺的無頭軀體掉落到了這邊地麵之上。
    許久之後,那一道虛虛的女子身影浮現出來,看著那一具殘缺的軀體,雖然某一部分身體組織還保持著活性,可無論怎麽看,都已經是死了。
    到了這個地步,哪怕是長生觀之境的格鬥家,都沒可能自行活轉過來了。
    女子身影凝視片刻之後,幽幽說:「如果你死了,沒人去推動計劃了,看來隻有這麽做了。」
    說完之後,她身體忽然飄散開來,然後化成了無數散碎的晶瑩物體,逐漸飄落到了那具殘軀身上。
    不一會兒,這具殘軀忽然生出了光芒,先是那被劈開的傷口之中生出了一絲絲晶瑩粘稠的絲線,將兩半分開身軀慢慢抿合,那少了一半心髒也在重新跳動了起來。
    而頸脖前方的斷口之中,則出現了一團晶瑩的光亮,這個光亮正好呈現出一個完整頭部的形狀,隨後裏麵隱約可見正有內部組織正在重新生長。
    這是用她的存世身去填充空缺,將趙真業的身軀重新修複好,不過即便恢複了完整,因為最為重要的頭顱已經被完全破壞了,所以也就不存在原先的記憶了,所得到的最多也隻就是一具空殼而已。
    但沒有關係,她可以用自己這裏關於趙真業的記憶去填補空缺,反正這具軀體時候能完成這個計劃好了,是不是原來那個人並無所謂。
    或者說這樣更好。趙真業總是有自己的主意,總是和她的意見相悖,她總要花費一些時間去說服其人。而這樣就能獲得一個完全按照她的想法塑造的趙真業,使得她能夠更好的去完成計劃。
    差不多有數個小時,隨著那股大部分晶瑩灑落下來,終於將軀體修複完整而到此刻,那個虛影亦是消失不見了,存留下來的,隻有一個閃爍著光芒,如米粒大小的一個晶狀物。
    這個晶狀物此刻往下一落,要時從趙真業的眉心之中滲透進去,然而就在此刻,卻有一根根的肉芽從後者軀體內部長了出來,並將這個晶狀物牢牢糾纏住,
    這東西不禁劇烈掙紮起來,然而肉芽越生越多,最後將之全部包裹了進去。
    再是許久之後,這東西徹底不動了。
    過有片刻,趙真業忽然睜開了眼晴,他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腦海中的那些記憶尚未來得及梳理,可他卻能意識到,自己是被殺死之後再救活了。
    他看了一眼地麵上殘留的晶碳,明白這是那位將自身存在於世間能量渡給了他,以此換得了他的重生。
    這樣一來,縱然其本體還在對麵世界,可下回若是再見麵,就不會再是之前那個人了。
    他微微一歎,不由閉上雙目,可等再睜開時,裏麵卻是一片冷然。
    這難道不就是他想看到的麽?
    他的計劃成功了。
    長久以來,對方一直寄附跟隨著他,他一直想要將之擺脫掉,常規的方法是沒有用的,唯一一個辦法,就是他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傷勢,甚至可能不救就失去生命,而對方是以完成計劃為一切前提,沒了他幾乎不可能完成此事,所以一定會以舍棄世間存身為代價將他救活。
    隻是有一個問題,那時候即便被救回來,他也很可能隻是一具行屍走肉,因為他很清楚,對方一定會趁那個時候設法完全控製他,就算還有記憶留存,也會順便幫他抹除掉。
    所以他事先從舊帝室那裏交換得來一個東西,這東西明麵上隻是用來修行的,可實際上此物還有著存納自身記憶的作用,靠著這個,他才能在最後一刻重新占據到了主導之位,並將對方留下的一切都徹底接納為自己所有。
    然而,現在他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我到底是怎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