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敏的話卻是讓夏安歌一愣，自己家的問題解決了，可是全把問題推到王建國身上，王建國賠雞錢是天經地義，沒得說……

    可是要是在賠給村民的牲口賠過冬的飼料錢，那王建國可就得賣房買地了。

    夏安歌皺眉，這可太不厚道了，不是她聖母心，而是王建國把房買了，那他那個家也就散了。

    王建國是偷雞栽贓給梁家了，但是卻罪不至死啊。

    “三嫂，你怎麽了？不開心嗎？”

    “沒有，沒有。”夏安歌搖了搖頭，心裏卻琢磨著怎麽跟梁海峰說明白這放火的事跟王建國沒有關係。

    …………

    下午夏安歌收攤回到村裏的時候才知道警察已經來過西頭村了，不過是直接去村支部找石文成談的。

    高雪梅又是村裏出了名的大喇叭，所以不過一天的時間，村裏的風向就來個大轉變。

    夏安歌一踏進家門，就聽到房間裏傳來的說笑聲，氣氛跟早上走的時候大相徑庭。

    “安歌，回來了？”劉曉莉笑著說道，“快，洗手吃飯，今天咱家吃餃子。”

    看來家裏人也都知道了。

    夏安歌去洗了手，就坐在桌前等著劉曉莉把餃子端過來。

    餃子是白菜豬肉餡的，難得，這可是過年才能吃到的餃子餡。

    “安歌，我都聽高雪梅說了，今天揪出王建國的事可是多虧了你了，你多吃點。”

    “大嫂，不是我，是小敏，她認出了高嫂子家的雞。”

    “是，是。”劉曉莉笑著又給梁敏倒了點醋，“你們兩個啊，都是咱家的大功臣。”

    梁遠也抱著梁希走了進來，“安歌，小敏，你嫂子這話可沒有說錯，多虧了你們兩個了。”

    梁敏嘴裏塞著餃子，滿臉的笑意。

    夏安歌確實有些惆悵，怎麽說啊？愁死了！

    “安歌，你不高興啊？”

    “沒有。”夏安歌往嘴裏塞了兩個餃子，“爸媽呢？”

    “哦，去村支部了，村長說是有事商量。”

    夏安歌點了點頭，“大哥，大嫂，今天警察來村裏有說什麽嗎？”

    梁遠說道，“這就不知道了，我們就看到警察的車直接進了村支部，村長也不讓大夥過去，但是我遠遠的看到，王建成就是從警車上下來的。”

    “不過爸媽被村長叫過去了，爸媽回來就應該知道他們說了什麽了。”

    劉曉莉歎了口氣，“也是夠作孽的，王建成都是被帶著手銬的，我聽大家都說，王建成這次肯定是要坐牢的。”

    梁敏輕哼了一聲，小丫頭對王建成差點害的他們一家賣房還是心裏不舒服，“他活該，小偷都應該被抓起來。”

    1984年，這可是嚴打最嚴的幾年，偷東西坐牢至少三年起。

    夏安歌吃的有些心神不寧，所以也沒有個饑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吃撐了，所以隻好在院子裏走來走去的消消食。

    消食消的差不多的時候，周靈風和梁海峰也都回來了，兩位老人的表情雖然沒有早上那麽沉重，但是也沒有一家人臉上的輕鬆。

    “老大，老大媳婦，安歌，你們進堂屋來。”

    梁敏也想跟進去，但是卻被梁海峰攔住了，“在外麵帶著大妞和小希。”

    梁海峰說著示意劉曉莉把懷裏的梁希遞給梁敏。

    梁敏萬般不情願的接了過來，夏安歌揉了揉她的頭發起身進了堂屋。

    梁海峰點起了煙鬥，抽了幾口才說道，“村長剛剛找我說是王建國承認自己偷雞了，但是不承認那火是自己放的。”

    “他當然不承認了。”梁遠道，“偷雞的罪名和放火，孰輕孰重他當然是清楚的了。”

    “也不能這麽說，按照那個警察所說，是有人要整我們家才放的那把火，王建國又跟咱家無冤無仇的，幹嘛放火？”

    梁遠被梁海峰問住了，“這，這我怎麽知道？這得問王建國啊。”

    “嗯，問了，王建國不承認，那警察和村長也都覺得不是王建國。”

    梁遠沒在說話，自己的丈夫不說話，劉曉莉自然不會多說什麽，夏安歌心裏跟明鏡似的，自然無話可說。

    梁海峰看沒人說話便繼續說了下去，“但是王建國也無法自證清白，他給咱家留了那樣的紙條，所以大夥都覺得那火也是他放的，我聽那個警察說，要是確定了那火是王建國放的，可是要加刑七年的。”

    “王建國呢跟咱們也是一個村的，你說這一下子坐十年牢可咋辦？”

    “他跪下求我了，他媳婦也跪了……”梁海峰把煙鬥在地上磕了磕，“所以我也就同意了。”

    “爸，你同意什麽了啊？”劉曉莉急忙問道，這梁海峰怎麽把最關鍵的跳過了？

    “我同意村長的說法了，明天就告訴村裏人，那火是個意外，跟王建國沒有關係。”

    劉曉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會那飼料錢還要咱家出吧？”

    梁海峰慢慢的點了一下頭，“嗯。”

    劉曉莉立刻就不幹了，“憑什麽啊？王建國說不是他放的就不是他放的啊？他能偷雞，就不泵放火？我不信那火不是他放的，他坐牢就坐牢，跟咱家有什麽關係？”

    “我可是算過了，十二家的牲口，這一個冬天沒有七百塊錢是下不來的！我們家上哪兒弄這七百塊錢啊？”

    “媽，你說是不是？”劉曉莉下意識的就去找能跟她站在統一戰線的人。

    周靈風當時在村支部就不同意梁海峰答應石文成，但是梁海峰不聽她的，這話也忍不住嘟囔了兩聲，“就是，這是七百塊錢，可不是七毛錢，我看你是不想過日子了。”

    梁海峰皺了皺眉，“那我們也不能說違背良心的話，做違背了良心的事。”

    夏安歌在心裏默默給梁海峰豎了個大拇指，果然是條漢子。

    “反正我沒有錢。”劉曉莉說道，“小希還要吃奶粉呢。”

    “爸。”梁遠喊了一聲梁海峰，“既然村長要跟大夥說那火是個意外，那這錢咱家也沒有出的必要啊？咱家也是受害者啊。”

    這事情兜兜轉轉一圈，又回到了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