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養成第七式 中年社畜男子是否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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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言的感覺沒有出錯,當天夜裏果然下了雨。
雨一直在下,不大,卻淅淅瀝瀝的下一夜,不知是前半夜來的還是後半夜
外麵沒了小二的吆喝聲,取而代之的是別的難以形容的聲音。後來下起雨,濕氣從窗縫往裏鑽,倒讓韶言心頭的燥熱褪去不少。
他索性歪過頭,耐著性子靠在床頭聽雨,也不知什麽時辰才睡實。韶言睡得早,可因為舊傷,睡得並不安穩。
他的習慣還同在君家一樣,到了時辰意識尚未清醒,身體卻強迫他起床。他睜眼,外麵漆黑一片,著實沒有早起的必要。
原本還要再睡一會兒,可雖疲憊,卻頭痛欲裂,惹得他心裏更為焦躁。他不得不爬起,念了半天清心咒才緩解一二。
睡是不能再睡了。韶言下床穿戴,這一身的行頭不必君家校服,廢他半天氣力才穿戴妥當。
外麵天已蒙蒙亮,屋子裏的空氣憋悶,讓人上不來氣。
他和身上的行頭鬥智鬥勇,額頭竟出一層薄汗,在這空間裏更是難熬。韶言打開窗戶透氣,雨停了,外麵幹淨的很,遠方隱隱約約能看出幾層霧氣。
冷風陣陣地往屋裏吹,泥土裏夾雜的腥味也跟著朝韶言臉上衝,嗆得他有些惡心若隱若現的,那泥土裏竟混了些紅色。
死人了
這氣味讓韶言皺了皺眉頭。雨停後,空氣都像是被洗刷一樣,泥土的氣味本該十分芬芳,如今卻混上了髒東西。
不過也沒什麽好在意的,屍體想必已被清理幹淨。
這場雨下得幹淨,血都被衝來不知散到哪裏去,人們都不知道這發生過什麽,照樣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韶言想,總之沒傷到他,他當不知道就是。
他此時站在窗前,盯著黑洞洞的樓下看。韶言視力極好,在他眼裏,白天黑夜並無什麽不同。
所以他很快意識到哪裏不對勁。
佩劍不在身旁,那道黑影衝向他身前的時候,韶言第一時間合上了窗戶。僅僅是緩衝了一刻罷了,木質的窗戶被輕鬆砍成兩半,韶言借著這個機會和對方拉開了距離。
若是普通客房,韶言一伸胳膊就夠得著佩劍。可他的難得奢侈卻給自己帶來不小的麻煩,他總不能空手接白刃。
而對方明顯是要他的命,還不知道有沒有同夥。他側著身子躲過一刀,因先前在一樓看見的屍體,韶言在心裏就沒做翻窗跳樓的打算。天知道下麵現在是什麽狀況
幾番躲避下來,韶言大致摸清楚對方的出招套路典型的刺客打法,招式大都講究一擊斃命。他現在同韶言比起來唯一的優勢就是手上有刀。
刺客想到這兒,韶言忽然想起某人。不過那人可是天雲城第一殺手,豈是麵前這無名之輩所能比的
二人僵持不下,隔著桌子,誰也不敢先向前一步。韶言想對麵應不知他佩劍的位置,因而同他圍著桌子玩起秦王繞柱的把戲。隻希望離佩劍近些,好早點結束這場鬧劇。
偏偏這時傳來敲門聲。韶言和刺客的一時都被吸引去,韶言注意到刺客在聽見敲門聲時不由自主地握緊手中劍。
隻能賭一把了。韶言賭這刺客是隻身一人前往,他趁刺客分神,兩步飛奔到窗前,刺客立即反應過來,手持利刃就要刺向韶言要害。然而他還是慢了一步或者說是韶言運氣好,一刀下去隻斬去他半截衣袖。
刺客見狀,作勢便要同韶言一起下樓。可他剛搭上一條腿,就被迫終止行動,趴下身子躲過一棍。未等他起身,左腳就被人抓住,將他整個人從窗上拖下來,接著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別隻纏著二公子啊,讓我同你玩玩”
月亮從雲彩後麵緩緩鑽出來,給漆黑如墨的夜增添了幾分亮色。韶言翻下窗戶,果不其然在樓梯下麵發現一片黑色陰影。
那陰影聽見響動,隱隱有了動作,但還在遲疑。他的眼睛又不如韶言一般,隻能憑直覺。
韶言悄悄走到石磨旁,順手抄起扁擔,打算先下手為強。他還未有動作,黑夜中一抹青色的光忽地從窗口飛出。
陰影和韶言幾乎同時起身。
石磨正對著窗口,韶言對著跑來的陰影就是一扁擔,他一腳踹向對方腹部,趁對方低下身子的時機踩著他的後背一躍而起。
碧遊劍上的封印瞬間破除那抹青光在劍出竅之後愈發清晰起來,像一塊碧玉,又像一塊翠冰。
碧遊一出那便是要見血。韶言眸色一凜,在黑暗中精準確認對方的躲避方向。劍尚未握穩,以至於劍鋒偏離了方向,堪堪砍去對方的右臂。
暗夜之中隻聽見一聲慘叫。真是奇了,如此這般,這客棧裏的其他人竟也坐得住
那人疼的幾乎站不穩,卻還要掙紮,韶言的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此處人多口雜,你們居然敢弄出這麽大陣仗。”
他沒問對方是誰派來的,一是問估計也問不出,二是他隱隱約約能猜出是誰。三是,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韶言的眼角瞥向剛才刺客躲藏的樓梯下,心想雨下的這般大,迷香迷藥你必不管用。
他一邊心裏思索這群人用了什麽手段使得整個客棧一片死寂,一邊又怕對方自盡,於是單手捏住刺客的下巴,想探查他牙口間是否藏了毒藥。
但方才還掙紮的刺客一動不動,目光放空。
黑夜裏,韶言最後隻見到從刺客肩膀一直蔓延到額頭的、如同火紋般的咒印。
韶言皺著眉頭鬆手,隻見那咒印閃著光,幾乎是燒著了一般。那刺客,從頭到尾一聲不吭,直到全部的生命力都被燃燒殆盡才栽倒在地上。
韶言沉默,雲修帶著一臉血從窗口探頭,“公子無事吧”韶言沒有應他,幾滴雨水落在他的眼皮,他抬頭望天“是場急雨,也是吉雨。”
韶言已辨認不出現在是什麽時辰。他讓雲修去鍋爐房裏抬些熱水好好洗個澡,而自己拖著兩具屍體奔向客棧後園。
一鏟子下去的時候,韶言有些麻木,他記不清第一次做這事什麽時候。
這裏土質鬆軟,想必屍體很快就能腐爛。
那具從樓上房間裏拖拽下來的屍體死狀慘烈,難怪雲修身上那麽多血。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挖坑、埋屍,整個過程總共也沒用上多少時間。
他很快清理好鏟子和鞋上的汙泥,繞到樓梯那處,卻發現下麵的陣法已被破解。
是誰破解的不言而喻。韶言回去的路上瞥了一眼雲修的房間,雖然不一定事雲氏的探子,但也足夠可疑。似乎把他放到二叔身邊不是個好的主意,但也不能白白放走。
韶言歇息了一會兒,換下染上血汙的外衣,萬幸中衣還幹淨。他下樓到後房打桶井水回來,也不用盆,直接用雙手舀些冷水潑在臉上,激得他清醒不少。
這時腦子裏一些不願想起的醃臢事又鑽出來在他頭上盤旋,韶言拿毛巾擦淨眼皮上的水漬,在睜眼的瞬間突然想通很多事。
雲修在他的房間裏還沒洗完,韶言隔著門告訴他:“你一夜未睡,今日就好好歇歇吧。”水溫正合適,溫暖潮濕的水汽熏得雲修腦子暈暈沉沉,幾乎在浴桶裏睡去。
“那君氏”這算是提了不該提的,讓韶言想起一些不痛快的事。
“自會有人替我去。”韶言沉聲答道。
韶言在這邊歇著,念著清心咒,心境逐漸變得安靜平和,可望北坡那兒卻不如他消停。
君眠之領著眾弟子等他半個時辰也沒等到人,沒盼到言先生,倒等來了韶四公子韶容。
他同這位小表弟也有過幾麵之緣,客套一番後君眠之道:“君某替自家弟子問一句,韶二公子哪裏去了”
韶容神色不改,答道,“二哥被父親召回,說是要同他商討要事,想來該是清談會事宜。二哥昨晚走得急,來不及向您打聲招呼,隻好讓我替他。”
他話說得柔和,人也謙卑得體,有韶言幾分風範。君眠之就笑,“那麻煩容公子了。”
但他笑得有幾分疏離韶容說了謊。韶言做事向來考慮妥當,怎會不將君氏有異於別家的作息時間告訴他,讓他生生晚了半個時辰
君眠之擔憂地想,韶言怕不是被什麽事情絆住手腳,隻恐出現什麽意外
時辰不早了,各大世家幾乎都到了指定的地方集合,除了程氏程宜風的性格誰人不知,他不睡到日上三竿能起來
韶四的運氣不錯,君眠之恪守君子之禮,心裏再有想法也不會難為他。可他三哥韶耀倒黴透頂。
你說五大世家裏還剩三個沒人招待,他去誰那兒不好,偏偏往衛臻那裏撞,他那脾氣幾人受得住
韶耀又不及他二哥四弟性情溫和沉得住氣,若不礙於衛臻世家宗主的身份,他怕是直接尥蹶子不幹了。
衛臻看出這韶三公子本性,在心裏更將庶族子弟鄙視個遍。他似故意氣韶耀,前後尋出不少事來折騰他。還故意激他
“唉,可惜韶二公子不在啊,三公子不要誤會,衛某並不是覺得你比不上他。你做的相當不錯了,隻是同韶言比起來還是有一點”
韶三最討厭別人拿他同韶二相比,他被支使的心頭像塞了一團棉花一樣氣得上不來氣,聽衛臻此言怒火更盛,也隻能硬壓下來,不知道肝脾怎麽樣。
外麵風雲變換,韶言躲在房裏隻知道躺著。他懶得很,一時間想不出離開床榻的理由。原有三分倦意,被他養成十分,混混沌沌中入了夢。
但沒睡多久,有人鑽進來敲他腦袋:“小師叔,醒醒趕緊起來,阿臻在外麵等你好久了”
聽著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耳熟的很。韶言猛地起身,那少年趴在床邊,臉上滿是笑意“都什麽時候了,瀟湘君等你半個時辰,你居然放他的鴿子”
韶言自知理虧,低頭小聲解釋,“我知道的,我隻是太累了反正有人替我去的不是”
“累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你是怎麽了怎會如此倦怠”少年不解問道
“先前在煙雨樓台時,小師叔成天忙上忙下,一日隻睡不上三個時辰,卻還神采奕奕。如今清閑日子過上了,你隻用教書,怎麽還會累呢”
韶言苦笑,“因我年紀大了,身體不如以前好。”
“你又誆我”少年氣憤道,“我雖稱你為師叔,可你同我一般大。未及弱冠,怎地就算得年紀大”
“是真的,我不誆你。你走了好多年,多到我都不年輕了。十多年過去,你看著還那麽年輕”他麵露痛苦之色,捂住隱隱作痛的肩膀不再說下去。
少年沉默了,他似乎想起來自己已經離開多年。他問韶言,“小師叔,我走後這許多年,你可曾想過我嗎”
韶言答道,“想,如何不想我每次路過穗城,每次見著纏枝蓮的圖案都會想起你。我時常想,你如今若在,也該兒女成群了。”
“我在那邊也總想你們。”少年笑了,“我看你這般,就在想你過得開心嗎”
“開心,我自然是開心的。大仇得報,你終究沒白白離去,如今世家裏沒了龍紋。我雖開心,也常常覺得痛苦,因為好多人都希望我死,連我自己都這麽盼著。可我放不下,我還不甘心,我總覺得我做得不夠多,你在天上看我也會生氣的。”
“見你過得不好,我也難受。”少年蹲坐在他床前,隻隔了一個手臂的距離,又像離了多遠似的。韶言眼裏,少年五官是模模糊糊的,可他知道,少年麵上此時定是悲戚之色。
韶言慌了,口不擇言中竟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你莫難受,我找你去就罷了。我活著也了無生趣,倒不如與你走。”
“你真割舍得下”少年皺著眉頭問道,“你要同我到那邊去過快活日子,可什麽都帶不走”
“我要找個幹淨地方過清淨日子,有什麽放不下的”韶言坦言,“世人臨走前割舍不下的,不過是功名利祿、金銀珠寶、嬌妻美眷和後世兒孫,這些啊我一樣都沒有,便沒什麽割舍不下。”
少年又笑,朝他走來。真奇怪,他倆那樣近,少年像是走了十多步才過來一樣。
“真好你同我走罷”他握住韶言的手,歡喜著要帶他去別處。
但韶言這時忽然又想起別的事情,掙開他的手。“你等等,容我換身衣服,哪有人穿著裏衣出門的。”少年沒說什麽,隻是笑,看著他去找衣服。
韶言走到床上,半天摸出衣服來。他怕少年等得不耐煩,回過身喚他進來,但四處無他的身影。
他急了,左右尋人時竟把自己絆住,整個身子摔在木頭桌子上,什麽茶壺茶碗應聲落地,激出他一身冷汗。他爬起來,抬頭望見雲修站在門前以一種奇異的表情看著他。
“公子你無事吧”
“無事,隻是魘著了。”韶言扶著腰勉強直起身,這副樣子實在不雅觀,他現在也不在意是否讓人看見。
一瘸一拐地回到床上,他一動不動地坐著,像在思考。後背的汗不知淌了多久,幾乎浸透脊背要流進骨子裏。
他道,“雲修,你把窗子打開,我透透氣。”
雲修見他額前幾縷碎發黏在額頭,怕他出汗吹風身體進了寒氣,又不知如何開口,硬著頭皮打開離韶言最遠最小的一扇窗戶。
韶言感受到冷風,深呼吸口氣,拽過被子躺回床上。他緊緊閉上雙眼,像死去一樣。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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